冷月迷情 by 北川秀宏-千夜-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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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厉害呢！”冷瑞雪看着他，由衷地赞叹。
“这是自然。我15岁就离开师父在蜀地四处游玩，餐风露宿是常事，这些可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你是从蜀地来的？”
“对啊。”韩烨将洗好剖好的鱼串在树枝上开始烤鱼。
“蜀地好玩吗？我读过左思的《蜀都赋》。”
“还好吧。我是很喜欢的。”
“哦。”两人又沉默了。
“这是你的匕首？”冷瑞雪拾起韩烨扔在一旁的匕首。剑把是用足金制成，其上镶有大小宝石，更有一鸽蛋大的红宝石，颜色深红娇艳晶莹，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刀刃锋利无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韩烨居然用这样一把匕首削树枝剖鱼？！
“是啊。你看刀刃上有个‘烨’字。我师父说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遗物。”
冷瑞雪仔细看了刀刃，果真有一小篆“烨”字。
“你爹娘……”话才出口冷瑞雪就发觉自己不该发问。他和韩烨只认识一天，之前还大打出手，虽然现在两人之间暂时还算平静，但是自己也不应该打听他的私事——不过，他莫名对韩烨这个人感到好奇，想知道他的一切。
“在我五岁的时候，他们把我交给师父，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结果一去不回……师父说他们被奸人所害……我不知道爹娘他们在找什么，我小时候一直跟着他们东奔西走……可是师父一直不肯告诉我仇人是谁，只说想报仇就要先在中原闯出个名堂，成为武林至尊什么的……啊，鱼已经烤好了，你快吃。”韩烨把烤得香喷喷的鱼冷瑞雪。
冷瑞雪道声谢，接过鱼小口咬着。“很好吃呢……真没看出来，你还会做菜。”冷家向来奉行“君子远庖厨”，再说冷瑞雪是堂堂少庄主，也不用自己动手做饭，长这么大，他连厨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而他认识的朋友也没有一个人懂厨艺。
“这有什么啊……我跟着师父生活了十年，他是绝对不下厨的人，如果不做饭，那我们两早就饿死了。可惜这里荒郊野外什么都没有，要不我做泡菜鲫鱼给你吃！”从小做饭给老头子吃，可死老头出来没有说过一句好听的，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称赞，韩烨心里乐滋滋的。
“泡菜鲫鱼？”
“对啊，用上等的鲫鱼，加上蜀地特制的泡青菜，先炸后烧，鲜香微辣，鱼肉细嫩爽滑，保证让你食指大动，胃口大开！有机会一定做给你吃。”
“有机会的话……”冷瑞雪笑着回答。两人不过萍水相逢，哪儿有机会呢？他结交的朋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都是世家公子，没有像韩烨这样的人——他们在一起只会虚伪地聊些风花雪月，无关痛痒的无聊事。
“啊，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韩烨大叫，吓了冷瑞雪好大一跳。
“冷瑞雪，瑞雪兆丰年的瑞雪。”
“你是下雪的时候出生的吧？”
“是啊，腊月出生。”
“我是三伏天出生的。我出生那天太阳像火一样，所以我爹给我取名为‘烨’。”
冷瑞雪点点头，一边吃鱼以便欣赏四周的美镜。湖面水波不兴，宁静祥和，好似一块光滑平整，晶莹剔透的蓝宝石。湖边红叶倒影于湖光山色之中，美不胜收。
“好美……”
“美？蜀地比这美的地方多了。”来到中原不过短短时间，虽然新奇好玩的玩意儿不少，但韩烨还是怀念自己的故乡，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样了……
“我也想去看看……可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其实中原到蜀地，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很畅通。‘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不过是文辞渲染夸大罢了。什么时候亲自走上一趟你就知道了……不过，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离开这里吧？”
“啊，你说的是……”出来久没回白家庄，白令辉他们一定很担心吧？！冷瑞雪抬头看看峭壁，地势险峻，可谓下来不易上去更难。
“我昨天看了一下，沿着湖边走应该可以找到别的路。”
“那就有劳了。”
“别这么客气嘛！再说，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到时候迷路了可别怨我。”韩烨说着扮了个鬼脸，逗得冷瑞雪哈哈大笑。
（别谦虚啊~韩烨，这时候就要靠你野兽的直觉了……）
冷瑞雪虽然在白家庄住了三月有余，却只是每日在庄内与白家兄妹切磋武艺，吟诗作对，很少出门。这次无意中闯入这座雄奇秀丽的山才知道自己险些错过唾手可得的美镜。人世间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只是一次小小的意外，人生就完全改变……
金秋时节，山里姹紫嫣红，斑斓绚丽，冷瑞雪
跟着韩烨身后，不到一刻钟时间，一条小道便出现在眼前。
“可能是樵夫上山打柴走出的路吧。顺着这条路，应该可以下周。”
“韩兄真是厉害，让人佩服，不仅武功高强，还会做菜，连找路也是一流的……真是佩服！”和他相比，自己就像温室的花朵，就算一身武艺，满腹经纶有如何？在野外连如何生存都不知道。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有的事情是要亲自去做才能学会的。”韩烨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
“对了，请问你师承何处？”冷瑞雪问出他一直在意的问题。
“我师父那个糟老头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他不让我说。我五岁就跟着他在雅州的碧峰峡生活，他平时很少下山，只是教我练功学习，还有帮山民治病疗伤。说到功夫我才佩服你呢。你那招‘响遇行云’我就差点没避过。”现在想起来韩烨依然后怕，好险！“那你又是跟谁学的呢？”
“我从小就跟着爹爹习武。”冷瑞雪想了一下又说：“庄里只有我一个小孩，从小到大我的生活只有琴棋书画，还有练功，真是无趣。”
“我们都差不多的……不过我常常偷跑下山玩，师父也拿我没办法。有一次师父要我在树上倒吊，我却趁他不在家在树上睡觉，结果被他一脚踹下来，摔断了脚，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天！”有这样残忍的师父吗？
“这还不算惨。惨的是我躺在床上还必须抄写诗词，最最惨的是我那个师父不会做菜，他倒是去山民家吃饭，可怜我连吃了一个月的黄瓜，人都变黄瓜了。”
冷瑞雪忍不住笑了。两人愉快地聊天，完全忘记两人半日前还杀得天昏地暗，正是识英雄重英雄。
“我们这就是不打不相识。”韩烨感叹地说。虽然冷瑞雪不是女儿身很可惜，但是自己也多了一个朋友……算起来，他是自己在中原交的第一个朋友。
说到打，冷瑞雪想起韩烨大闹擂台，让白令芳，白家下不了台，他承认韩烨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但冷月山庄和白家庄是世交，白家老爷平日对他也是体贴照顾，白令辉更是他的知己好友，他不能不帮他们。再说昨日一事也是韩烨不对，于情于理，韩烨都应该给白家一个交代。于是他沉声道：“韩兄，昨日你擂台取胜，还是请你娶了白令芳白姑娘罢！”
本来很高兴的韩烨闻言脸色一变：“瑞雪，你不要逼我，我断不会娶那个母……不，白姑娘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冷瑞雪要这么扫兴。
“白家庄是江湖世家，有头有脸，怎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周？你昨天让他们大大丢脸，日后必定会百般刁难。”冷瑞雪一心想帮韩烨，却没注意走在前面的韩烨早已经阴沉着脸。
“我不会娶她！”
“其实白令芳是个好姑娘呢。虽然性子是暴躁了一点，但她人又漂亮，功夫也好，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漂亮？还没你漂亮呢！韩烨不满地嘟哝。
见韩烨不说话，冷瑞雪继续说：“再说，娶了她你就有白家做后盾，你不是想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天地吗？这对你是大大的帮助啊！”
韩烨突然转身：“我韩烨想出名也不用靠娘们儿！你不用再劝我。等离开这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欠！”他难掩怒意，语气也重了。
“你为什么不听劝呢？我是为你好啊！”
看到冷瑞雪脸上也浮现怒容，韩烨心底一痛，不愿继续惹他生气，但是要他娶那个恶婆娘他是一定不会答应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个误会硬拉到我们之间！那女人是你什么人啊？你不是说她很好很好吗？那她不是找不到老公，为什么一定要我呢？你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今天我看在你面子上娶了她，婚后也不会幸福的。你怎么这么死心眼。”
“可是……”冷瑞雪仔细想想，其实韩烨说的不无道理，他也见过不少指腹为婚或是父母包办婚姻的怨偶，婚姻是让他们痛苦的牢笼。韩烨如此心不甘情不愿，即使区了白令芳也不能给她幸福的……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其实也不是没有，韩烨初出江湖，有几人知道他？既然这么不愿意娶白令芳，不如趁早离开这里，老死不来，白家又拿他有什么办法？可是他心底偏偏不愿意离开，不愿意离开冷瑞雪，如果只是因为莫名其妙的错误失去这个朋友，多么不划算啊！
“我……我会帮你的。”冷瑞雪无法狠心不帮他，照韩烨所说，他的确不知道是比武招亲，也不是故意捣乱，而且，他还救过自己。只希望白家能看在冷月山庄和他的面子上能饶了韩烨。压下心中奇怪的情愫，他继续说：“不过见了白家人你就放聪明一点，该说不该说的好好想想。若是像昨天那样，就是神仙也帮不了你。”
“谢谢！”韩烨笑着将冷瑞雪搂在怀里，可这一搂他的身子竟不由地发热，而冷瑞雪也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双颊发烫，于是二人急忙分开。
“呃，今天天气还真好啊。”
“是啊是啊，都没有下雨。”
奇怪的对话反而让两人更加尴尬。
“对了，中原像你这样的高手多吗？”韩烨忙转到自己关心的话题上。
“我的功夫只能算是中上吧！”其实冷瑞雪的排名绝对在前五，但是他为人谦虚，而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也说不清楚像韩烨这样武功高强却无人知道的高人还有多少呢？
“这样啊……那我想当武林盟主不是很难吗？”韩烨有点郁闷地说。
“你想当武林盟主？”
“是啊……我师父说的……他说武林盟主啊，可以吃好穿好玩好，而且全武林的人都要听他的，他是公认的天下第一！这可是名誉和财富的象征。”
“才不是呢！”冷瑞雪笑着摇头，他被众人视为下任武林盟主的大热人选——虽然至少还要等个十年以上——所以他很了解武林盟主到底是怎样一个职位，“你知道现任的武林盟主赵修安吗？他的功夫并不十分出众，能坐上这个位置靠的是处世的能力和圆滑的手腕，你以为武林盟主是财富的象征？他的家产还不及冷月山庄的十分之一……而且这个位置相当不好坐，常常要处理江湖纠纷，还随时有看不惯的人上门惹是生非，总之是相当困难的。”虽然冷瑞雪明白这些，但是对于他来说，武林盟主的位置就像冷月山庄庄主的位置一样，是他的囊中物，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他也迟早会接下的。
“我不管……当武林盟主是我从小到大的心愿，再困难再无聊我也要当！”
“好啊，那首先你就得学习怎么为人处世。”冷瑞雪没有告诉韩烨自己可能会是他将来最强的对手……如果韩烨真的愿意当武林盟主而且又有能力，他也许会双手奉上。
花了近两个时辰两人才见到官道，直到晌午二人才进了城，心里都在后悔昨日一站一不小心跑太远，这下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回城。尴尬地相视一笑，冷瑞雪领着韩烨去白家庄。
刚到白家庄大门就见白令辉领着数十个人气势汹汹走出来。看到冷瑞雪，白令辉先是一愣，然后高兴地顾不得礼数紧紧搂着他：“瑞雪，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昨天找了你一宿……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原来昨日冷瑞雪追着韩烨离去后白令辉也担心地跟去，无奈技不如人，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跟丢了。他在城外找了很久也没见到二人踪影，只得回庄叫上家丁四处寻找。谁知道折腾了大半夜也没有结果。这天一大早他就请来各路豪杰一同寻人。由于江湖上繁杂的礼数直到正午才书门，刚一出门就看到冷瑞雪，白令辉心中悬起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
在一旁冷眼观看的韩烨不知道为何心情突然差到极点，顾不得多想便把冷瑞雪拉回身边。
“你这狂妄小子还敢出现！”直到怀里温柔的身子被人拉走白令辉才看清冷瑞雪身后站的男子正是昨日大闹擂台，害白家丢脸的韩烨，当下拔剑指向他。韩烨不屑地轻哼一声，看他的架势不过又是一只纸老虎罢。
看到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局面，冷瑞雪急忙说：“白令辉，不要这样。韩兄是来登门道歉的。”
“道歉？”白令辉剑眉一挑，看韩烨一副不屑的样子，哪像是来道歉的？“我们白家可受不起。”
“你以为我想来啊……要不是瑞雪……”韩烨忍不住嘀咕，心里却为冷瑞雪叫他“韩兄”叫白令辉“白令辉”而不爽到了极点。
“白令辉，韩兄救了我，你还是把剑收起来吧！”话语是请求，语气却是不容反驳的命令。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暂时不与他计较。”白令辉收剑回鞘，又关心地问：“瑞雪，你累了吧？快进来休息。”
“恩……我想先沐浴更衣。”冷瑞雪身上一袭白衣在昨日的打斗中已有多处划伤，加上跌落山崖落入湖中，此时是肮脏不堪，略有洁癖的他只想早点换下这一身破烂。
“知道了。”白令辉牵着他的手走进白家庄，同时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并请各位江湖好汉回庄用膳。韩烨在冷瑞雪的瞪视下也不甘愿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