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利益-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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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阴着脸生气,王培松到了,得知反贪局的这种安排也很惊讶,绷着脸批评了白局长一通,又征求李东方的意见。
李东方尽量平静地说,还是在审讯室谈吧,让纪委书记主谈,我协助做工作。
王培松想了想,同意了,吩咐白局长安排在第一侦讯室。
到了第一侦讯室没几分钟,陈仲成便被押进来了。
李东方注意到,陈仲成的精神竟然不错,对他的到来没感到多少意外,进门坐下后,还冲着他点了点头,说了句:“李书记,我知道王书记早晚会请你来的!”
白局长呵斥说:“陈仲成,领导不提问,你不许随便说话!”
王培松看了白局长一眼:“你怎么不让人家说话呢?今天我和李书记还就是要听听陈仲成谈点实质性问题!”他把面孔转向陈仲成,犀利的目光在陈仲成脸上扫视着,“比如说,你向犯罪分子通风报信这件事,和赵启功同志有什么关系啊?”
陈仲成果然什么都懂:“王书记,你这有诱供的嫌疑吧?”
王培松笑了笑,走到了陈仲成身边:“诱什么供啊?赵启功同志自己已经主动说了,你向市建委那个秦副主任和国土局那位副局长通风报信后,向他汇报过,既然有这个基本事实,我们当然要弄弄清楚: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呀?啊?”
李东方马上接过了话头:“老陈啊,上次谈话时,我就劝你主动向省委交待问题,不是没和你说过嘛:有些问题如果赵启功同志先谈了,你就被动了。现在是不是这个情况呢?事实证明,你是被动了嘛!这第一不被动了,第二不就不能再被动了,把这件事搞搞清楚,对你本身也有好处嘛。”
陈仲成沉默了一下,说:“李书记,我上次也和你说了,既然我是在劫难逃,也就不想逃了,谁愿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对你们这些领导都没坏心。”
王培松好言好语地劝说道:“陈仲成,你这话就不对了。不是谁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总要实事求是嘛!是你的事,你想赖也赖不掉,不是你的事,我们也不能冤枉了你!我还就不信你胆子这么大,没有赵启功的事先允许,就敢这么做!”
没想到,陈仲成扫了王培松一眼,却反戈一击:“王书记,你这可真是诱供了!”
李东方觉得王培松是在诱供,怔了一下,呀就暂时不插话了。
王培松根本不理这碴儿,沉下了脸,审视着陈仲成,厉声责问道:“诱供?陈仲成,我王培松还不是糊涂虫!我请教你一下:如果没有赵启功的指示或者授意,真是你自作主张干的,你干完后为什么还要跑去找赵启功汇报?这说得通吗?况且,你不是一般的干部,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还是公安局长,难道不知道这是违法犯罪行为吗?难道不怕赵启功按原则办事,通过组织上严厉处理你吗?!”
陈仲成不为所动,冷漠地看着王培松说:“如果你一定坚持诱供,我啥都可以承认。你们要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王书记,请你指示吧:我该怎么说?”
王培松火透了,桌子一拍:“陈仲成,我要你实事求是地说!”
李东方想了想,认为王培松的这番责问很有道理,其实,这也是他私下里思索过的问题,便又插上来说:“老陈啊,你这叫什么态度?!王书记话说得很明白,要你实事求是,你到底实事求是了没有?我们上次谈话时都说了些什么,你有数我也有数,你还能指望谁来保你吗?那种你所说的政治人讲的是政治利益嘛,当他没有政治利益可图的时候,你就一钱不值了!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要清醒,不要被人家一脚踹开了,还死心塌地为人家卖命当狗,那不值得,也太下贱了!”
陈仲成却不清醒,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对赵启功的问题就是只字不谈。
王培松冷静下来后,迂回做起了思想工作:“陈仲成啊,想想我也替你惋惜啊,25年前,你分配到解放路派出所做户籍民警时,我也在峡江市一个派出所做指导员。你不顾生命安危冲进火海中救人的事迹,我们都认真学习过,那时候我可想不到我们会在这种场合,以这种方式打交道。你真要好好想想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什么时候开始出了问题?”
陈仲成苦苦一笑:“王书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想想都像上一辈子的事了。”
李东方说:“哎,老陈,不要这么说嘛,过去你表现还是不错的嘛,我记得80年代你在沙洋县当公安局长时,还是能严格要求自己的嘛,不吃请,不收礼,自家的私事从不用公车,你的老婆、孩子还在公共汽车上出了车祸……”
陈仲成眼里浮上了泪光:“李书记,你别说了,别说了……”
李东方却坚持说下去:“那时你没什么后台,不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都还是比较谨慎的!据我观察,你的问题出在赵启功同志任市委书记以后,尤其是当上公安局长以后,你就变了,除了赵启功,谁的账都不买,群众的反映也大了,这些年对你的人民来信几乎就没断过。”
王培松又适时地插了上来:“陈仲成,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应该说和赵启功同志有很大的关系,这些关系你为什么就不能向组织上交待清楚呢?对此,峡江干部群众的说法不少啊!”
一涉及到赵启功,陈仲成又恢复了抗拒:“王书记,那你们就根据这些说法处理吧!”
王培松点了一句:“不是今天,早就有人说了,你连新婚夫人都给赵启功送上去了……”
陈仲成像被火炭烫着了似的,突然叫了起来:“王培松同志,你不要落井下石,变相污辱我的人格!这种说法是从哪里来的?有什么根据?我就是在监狱呆着,也可以提起诉讼,告你们侵犯我的名誉……”
这一来,倒搞得王培松挺被动,王培松便解释:“这是过去匿名群众来信中反映的。”
双方周旋了将近三个小时,毫无进展,审讯在又一次失利中结束。
押走陈仲成后,王培松说:“东方同志,我看这个陈仲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李东方也没想到陈仲成嘴会这么紧,被赵启功抛弃后还这么维护赵启功,也感叹说:“此人的确很难对付呀,我是深有体会的。当初我那么逼他辞职,什么伤感情的话都说了,甚至明确说到对他主持政法工作不信任,他也是这种态度!”
王培松挺有把握地说:“这也没什么,难对付并不等于对付不了,这种人过去又不是没碰到过!东方同志,可以向你透露一下:我的经验是,对付这种人不能依赖讯问,只有深入调查,找到其犯罪事实的充分证据,才会彻底坦白交待,把后台老板拖出来!”
李东方问:“如果陈仲成罪不至死呢?又怎么办?”
王培松有些情绪化地说:“那也有别的办法,我们检查机关不是吃干饭的!”想了想:“我看此人的罪小不了,其他问题先不说,光是向逃往国外的犯罪分子田壮达通风报信,差点造成三亿港币的流失,就够他受的了!”
李东方本来还想问问王培松,赵启功的问题是不是已经上报中央有关部门了?话到嘴边却没敢问。一来王培松当时情绪不太好,不便问;二来也怕给王培松和省纪委造成误会:你李东方这么关心赵启功,是不是内心也有鬼呀?
不知怎么搞的,这晚从省反贪局回去,李东方的情绪坏透了。
55
陈仲成案进展不顺利,田壮达案倒是一再出现重大突破。
陈仲成的被捕,打消了田壮达的幻想,也解除了田壮达心里的恐惧,三亿港币又从国外追了回来,田壮达看到了一线活命的希望,真的争取重大立功表现了,一边积极想法退赃,一边主动配合办案人员,大供特供,把峡江干部队伍中阴暗的一面彻底揭开了。
田壮达记忆力出奇地好,加之先在新区搞房地产开发,后在市场投资做老总,方方面面接触的人比较多,经济犯罪情况了解的也就比较多,立起“功来,不但有根有据,而且气势磅礴,搞得办案人员都有点目瞪口呆,怕田壮达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王培松听到汇报后,繁忙之中专门抽空和田壮达谈了一次,严肃告诫田壮达:检举揭发一定要实事求是,如果不负责任的乱说一通,就不是立功了,而是新的犯罪。田壮达向王培松保证说,他说的每一个人、每件事都有事实根据,错了治他的诬陷罪。
结果,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根据田壮达提供的线索,就有十二个处以上干部相继被捕,这还不包括最先供出来的陈仲成。十二个处级干部又牵出九个相关串案。串案相继立案,警车及时在峡江大街小巷呼啸起来,峡江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空前紧张,短短半个月内,涉案人员已达62人。其中处以上干部23人,包括主管财政金融的曾凡副市长。主案和串案案情涉及到峡江市公安、司法、工商、税务、海关、金融、地产等十余个系统和部门。
情况的严重程度出乎李东方的意料,李东方这才明白了赵启功为什么要力保陈仲成,为什么不愿对田壮达一案予以深究。这个同志不愧是政治人,宁可看着这些腐败分子们逃匿,或者看着他们日后一一个别暴露,也不愿在这时候大揭锅。大揭锅就是大献丑,仅在干部使用上的失误就够赵启功喝一壶的,由此想到,这次算是把赵启功彻底得罪了,如果赵启功本身过得硬,在这场廉政风暴中能挺过来,他们以后也决不会再是朋友,必将是对手。
更加被动的是,他得罪的不仅仅是一个赵启功,还有峡江市相当一批干部。
廉政风暴刮起后,市委大院里就流言四起了,矛头全是指向李东方的。说李东方上台快一年了,什么正事没做,连时代大道也是市长钱凡兴坚持要干,他才被迫同意的,说他干的惟一一件事就是引着王培松在峡江四处抓人,而且专抓赵启功书记提起来的开拓型干部。
这种反应倒是李东方没想到的,李东方便在全市党政干部大会上说:
“这些腐败分子不抓行吗?再不抓,峡江的老百姓就要赶我们下台了!如果说有错误,那我们的错误就是发现得太晚,抓得太晚,已经让我们的老百姓很失望了!”
谈到保护干部问题,李东方说:
“你好心犯了错误,甚至是很严重的错误,我们都可以保护,可你搞腐败,在峡江经济这么困难的情况下,把自己的黑手伸到国家和人民的口袋里大捞特捞,我们的反腐之剑当然要斩断你的爪子……”
说到后来,李东方情绪很激动,几近声泪俱下:
“……同志们,你们想过没有,这些腐败分子是在自毁党基国基呀!党基国基蛀毁,我辈安存?我这个市委书记和你们这些党员干部都得下岗回家抱孩子!你们不要认为这是危言耸听,这决不是危言耸听!告诉你们一个前不久发生的实事:沙洋县太平镇有个河塘村,按《村委会组织法》搞了一次村委会的民主选举,连正副主任在内的九个村委会委员,一个党员没有,党员候选人全部落选了!什么原因?就两个字:腐败。上一届村委会的党员干部鱼肉乡里不说,居然连超生罚款都敢拿去大吃大喝!所以,河塘村的村民们宁愿选一个算命先生做村委会主任,也不要我们的党员干部!所以,同志们一定要从思想上真正认识到,反腐倡廉问题的确是关系到我们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大问题!所以,你们个别同志就不要在那里煽风点火,造谣生事了,你们要清楚,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被这些腐败分子搞垮了,对你们大家没有任何好处,你们就是为自己着想,也得在反腐倡廉问题上站稳立场……”
全市党政干部大会开过的当天晚上,又一幕令人震撼的情形被李东方亲眼目睹了。
这晚七点多,王培松要李东方到省委第三招待所开领导小组碰头会,会议开罢是九点多钟。散会后,李东方正要走,却被王培松叫住了。王培松说,时间还早,我们是不是和被隔离审查的副市长曾凡见见面?再做做工作?李东方同意了,随着王培松去了关押副市长的后楼顶楼。不曾想,从老式国产电梯一出来,就听得一阵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叫声。穿过反贪局人员的警戒哨位,到得拐弯处的 703房间门前才发现,是曾副市长在惨叫。白白净净的曾副市长被两个高大威猛的办案人员按在抽水马桶上大口大口喝着马桶里的污水,另一个又黑又瘦的办案人员正在往马桶里尿尿,曾副市长谢顶的脑袋湿淋淋的,显然是淋上了尿。
这事发生时, 703房间连门都没关,任何人走到门口都可以看个真切。
一时间,李东方的心里酸楚难耐。当年当市长的时候,副市长曾凡一直和他配合得不错,还真干了不少实事,在干部群众中口碑挺好。这次曾副市长出事,他没想到。当王培松和他通气时,他还问,是不是搞错了?事实上没搞错,曾凡受贿16万,被财政局一个收审的副局长揭发出来了,曾凡也承认了,可曾凡不论犯了多大的罪,国家自有法律制裁,你反贪局的办案人员怎么可以这么违反规定,干出如此耸人听闻的禽兽行径!
不是亲眼所见,李东方绝不相信这是发生在今天的事实。
王培松也极为震惊,愣了好一会儿,才厉声问:“这里谁负责?”
尿尿的黑瘦子提着裤子从卫生间出来了,操着浓重的秀山口音说:“王书记,是我!”
王培松冷冷看着黑瘦子:“姓名?职务?”
黑瘦子报道:“王秋生,秀山检察院反贪局侦查员。”
王培松又问那两个高大的壮汉:“你们也是秀山来的借调人员吗?”
两个壮汉这时已知大事不好,连连点头,一句话不敢多说。
这时,意外获救的曾副市长“扑通”一声跪倒在王培松和李东方面前,嘶声哭叫起来:“王书记,李书记,你们救救我吧!16万赃款我交,其它事我真不知道啊!他们三天不给我一口水喝,让我喝尿,夜也用大灯泡烤我,我真受不了了!”
李东方责问黑瘦子道:“王秋生,你知道不知道,你们现在在犯法!”
王秋生根本不怕,两只小眼睛直直地看着李东方,嘴里骂骂咧咧:“李书记,我犯了什么法?他奶奶的,这些赃官平时人模狗样的,天天不是五粮液就是茅台,一顿饭几百几千,什么玩意儿!我老爹老娘种十四亩地,一年的血汗钱也不够也不够这些赃官喝一场酒的!今天落到我手上,也该这狗日的受点罪了,喝点尿算什么!”
王培松勃然大怒:“滚,你们这帮畜生!都给我滚回秀山听候处理!”
王秋生和另外两个办案人员被王培松赶走了,王培松又当场调派省检察院反贪局的同志临时接管了现场,但工作却没法做了。王培松只告诉了曾副市长,对王秋生三人的违法行径将依法处理,同时,再次向在场反贪局干部重申了办案纪律。
离开关押曾副市长的 703房间,王培松叹息说,普法的任务还很重啊!
李东方倒没往普法方面多想,而是强烈感受着一种来自社会底层的仇恨情绪。这种仇恨情绪决不仅仅针对曾副市长这种赃官。一户农家辛辛苦苦干一年,不够官员喝场酒是不争的事实,可这些喝酒的干部不都是赃官,因此,王秋生所表现出来的仇恨情绪,应该说是针对今天这个官员阶层的。李东方相信,不管是他还是王培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