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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惹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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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女顾客也不好打扰她,看了几眼就走了。张天籁过去拍她的背说:“唐小姐,你怎么了?”

  有人理睬了,唐沁甜哭得更起劲了。天籁扶着她的肩说:“发生什么事了?别人要洗手呢!咱们到外面去说吧。”唐沁甜经她一扳,象座瘫塌的山,笔直倒了下去。天籁吓了一跳,忙使劲撑住她的身子。

  唐沁甜捂住小腹,象心肝脾肺全被挖走了一样疼痛地哭着,蹲了下去,然后干脆躺到了地板上。

  那一刻张天籁瞪圆眼睛惊诧得不会说话了。那是个不上档次的小饭店,洗手间肮脏潮湿,因为漏水,地上铺着油腻腻的绿色塑料滤网。她从来想不到一个时尚漂亮的女孩会因为伤心躺上去,白色的长裤一大块一大块地沾满污迹,一边捂着眼睛痛哭一边反反复复地重复一句:“他对我太差了,他对我太差了。”  

  电视开着。

  沙发上,横一个竖一个分别躺着的唐沁甜和张天籁,两张脸都被鬼脸一样的面膜纸糊着,能分辩出来的是天籁的睡衣是红的,沁甜是蓝的。

  “他妈的搞什么定额税率,老子上个月一笔业务没做还交了400。交钱的时候才感到自己是一个有公司的人,跑去税局哭了一场。”天籁小心翼翼地揭开面膜纸,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横看竖看自己的脸。

  “你以为你十八、二十二?动不动哭一场很可爱呀?”

  “唉。活着真累。”

  “什么都累,”唐沁甜说话只动嘴不动脸,音调都有些走了,“天天护肤化妆保养,不也累?予非说我一早起来就坐在镜子前,往脸上抹个50元。”又说,“我们国庆就结婚。”

  “定了?”天籁回过头来看她,“你是不是觉得国庆还远着,就定了国庆?”

  “是他定的。”

  “不爱他还结什么婚,不要拿别人的一辈子开玩笑。”

  唐沁甜不说话,死鱼一样毕挺地躺着。她不知道不跟予非结婚是对不起他,还是跟他结婚更对不起他。反正现在想到结婚,她就刘胡兰一般满腔英勇就义。

  其实想起那次广州红色暴雨警告,天都下黑了,她被困在公共汽车站牌下,他撑着不起作用的雨伞,几乎是游着去接她;为了教她学溜冰,在楼下的广场上扶着她差不多跑了一千公里;她来例假,肚子疼得直冒冷汗,他抱着她心疼地说“要是我能替你疼就好了”;她看中同一款式四种颜色的衣服,抉择不下,他让她一一试穿,一件件认真评价……这样一个男人,真的比不上那七盒巧克力?

  唐沁甜撕掉面膜,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自己的脸,然后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瓶VC,倒了几颗到手心里。自打跟杜蔻合住以后,她也学会了大把大把地吃着这些VC、VE,就算不能真的延缓皮肤衰老,至少也能起心理安慰的作用。

  她回过头问天籁:“你要不要也来几片?”

  张天籁接过瓶子,脸上还敷着面膜纸,百无聊赖地对着瓶子上的标签念着“……成人每日三次,每次三片,”装可爱状,“小甜甜,我也是成人吗?我也需要吃三片?”

  “你应该吃六片。”唐沁甜无情地说。

  “去死。”

  “昨天有人给予非发短消息。”

  “谁?说什么?”

  “问他知不知道他老婆跟别人上床。”

  “啊?”张天籁吃惊地转头去看她,“还说什么了?他怎么说?有没有怀疑?”

  “不知道。”唐沁甜一屁股坐到床上。

  “要是怀疑了怎么办?”

  “不知道。”

  “什么号码?你有没有打过?是你公司的吗?”

  “133XXXX7847。一直关机。公司的通讯录上没有。”

  张天籁从小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拔了一下:“我这也没有存。”

  “当然不会有。谁那么蠢,拿常用的手机发这种东西?”

  “是不是那个姓肖的?”

  “我也怀疑。”唐沁甜说。如果让她说说她有什么得罪的人,她第一念头,第二念头,第三念头,想到的全是肖文静。 


打不倒的敌人就是朋友


  肖文静是天相公司的一个笑话。

  2000年,应谭振业再三邀请,陈优带着他在美国Y大学的博士课题“脑肿瘤早期筛查诊断试剂”加入天相,这种试剂可以通过人体血液的检测一次性完成脑部实体肿瘤的早期检测,灵敏度高、假阳性率低,特异性好,国外已形成每年10亿美元的初期市场,并且增长率达每年3%…5%,但由于技术限制,国内却还是一片空白。谭振业一眼看好这个朝阳产业,Email写得邮箱爆炸,国际长途长得电话发烫,终于说服了陈优加入天相。

  适时正值陈优的博士学位最后一年,学业繁忙,抽空回国几次,都呆不了一两天,谭振业为他招兵买马,配备了一大批人手。陈优也利用长途、Email、传真等等所有的通讯工具,遥控布置试剂的大量临床验证工作,提交专利申请,拿到了生产批号。两个隔着无边无际太平洋的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现代设备,风风火火地干了起来。可是他们遇到了任何企业起步的门槛:资金不足!

  资金严重不足。专利的临床验证、开发、打进市场,铺开物流平台,哪一步都要钱。公司成立才三年,从几个科研人员的工作室发展为1000万的有限责任公司,已经是很让人瞩目了,可是要想铺开自己的天地,至少还需要5000万。

  5000万。谭振业梦里都在转着那个5字和后面的零。家家银行都找遍了,谁愿意借大于净资产5倍的钱给你?有那个胆量,人家也没那个耐心——谁有时间眼巴巴地蹲在一旁等你小企业长大?都投资收益高的项目去了。动用了所有社会关系,最后找到了马廷睿。

  马廷睿白白胖胖五十出头,在XX银行干了一辈子,兢兢业业三十年爬了个分行长,自知按从业游戏规则,凭自己的后台、年龄都上不去了,象所有面临退休的国企干部一样,开始后悔当初时机把握不准,下手不狠,而手上的权利眼看就要过期作废。他在行里的资金投放上素来胆大心细,最不平衡的事就是这些年来为行里创造的价值与转化为自身价值的部份太不成比例。谭振业找他贷款,凭他几十年做“投行”的眼光,很明白这是个好项目。这几乎是他最后一个机会了。两人面谈几次,就将5000万的贷款合同签了下来:净资产抵押1000万,信用贷款1000万,剩下的3000万,找了个评估公司,把“脑肿瘤早期筛查诊断试剂”评估为无形资产3000万元,做成专利证书质押。马廷睿提出派专人去天相公司监管资金用途,要求天相公司提供相应职务。

  马廷睿要安排的那个人就是肖文静,他的老婆。

  肖文静比马行长小十八岁,原来是银行柜台的出纳员,利用自己的年轻勾引了这个有家有室有肚子没头发的老头子,打着不求名份所有,只要爱情天长地久的口号跟了他七八年。马廷睿想顺竿子往上爬的时候,两人掩耳盗铃地来往着,突然有一天马迁睿意识到自己已到顶峰,其他山头只能望一望了,就决定要为自己活着,回家向糟糠之妻提离婚。

  他的原配体质差,年纪大,沉默寡言,说不字的功能在三十多年的家庭妇女生涯里完全退化,整天穿着一身黑衣服,坐在马廷睿装修时尚的客厅,象个搭配不当的木乃伊。这件旧家具之所以一直没清理出去,全是因为马行长自己顾忌官誉。他一提出,她立即打点行李,带着对两个女人的仇恨回了山东老家。回到老家,没人知道她离婚,身上又有几个钱,跟寡妇姐姐住在一起,种一点菜,养一只猫,一直是她的理想生活。两个她最恨的女人,一个是肖文静,另一个是她那个以城里人自居,成天嫌她脏、将她养的宠物踢到门外去、不许她碰孙子、只要她夹过的菜就不再吃的儿媳妇。对其仇恨的程度与肖文静排并列第一。

  肖文静中专毕业,专业还是纺织,后因马廷睿的原故,被提升为信贷部客户经理。谭振业原想着这样的人物,做得漂亮点相应职务也就个“市场部华南大区经理”,以为肖文静会欣然接受,谁知道肖文静在分行里早就当惯了无冕之王,当场在饭桌翻脸,问“是对我个人的能力的怀疑?还是觉得我家老马不值”,害得周韧、陈优、谭振业几个人一边互相递着眼色,一边一唱一和:“我们只是想留个过渡期,不会让你太辛苦。”“你要知道,哪个公司的业务人员不是一群狼,突然空降一个领导来,又年青,他们哪那么安份守已乖乖听话?所以不能不未雨绸缪,安排个两三个月的过渡期呀!”答应部门调整一搞完,马上任命她当分管销售部的副总经理。“肖小姐您一来,我肩上的担子可就轻了。您一定要尽快熟悉我们的销售团队,尽快把担子挑起来啊!”

  就这样,肖文静当了天相公司的销售部副总经理。

  天相公司划分五大块,黄志能分管财务,周韧负责行政,科研由陈优担任,只有销售是谭振业直接管理。现在在谭振业的手下、陈优等人的平行,架了一个肖文静。肖文静从前在分行信贷部的时候,主要是打压小客户,巴结大客户,至于同事,早已被她得罪干净。眼看着马廷睿要下台,她也跟着穷途末路,于是屈驾到了天相。  

  唐沁甜谈不上很漂亮,可是个头细细长长,一双眼睛也细细长长,笑起来很媚,尖俏的脸,皮肤白净,谭振业在几个应聘的女孩子里一眼挑中了她,让她做自己的销售助理。没两天肖文静来了,唐沁甜自然就成了肖文静的手下。

  与唐沁甜一起转到肖文静手下的,还有一个尹倩。尹倩嘴巴甜,一直很有人缘,每天早上一来,自己的窗没开,先去肖文静办公室把窗开了,杯子洗了,花瓶里的水换了,然后再冲上热腾腾的一杯鲜橙汁。有时候肖文静声称楼下的午餐太难吃,她还会打的花24元的车费去帮肖文静买17元的肯德基套餐。在上班途中看到有老太太在天桥上卖小白玉兰,都会买一小袋,5毛钱,在肖文静的办公室用一次性杯子养着,满屋芬芳,哄得肖文静很是开心。

  有次三人一起在下面的快餐店里吃饭,唐沁甜与尹倩坐一排,肖文静坐对面。饭都上了,吃着吃着,尹倩突然停下筷子,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声说:“肖总!你的手长得好好看!”

  “是吗?”肖文静得意地举起左手(上面戴着三个戒指),“很多人都这么说哟!都说我这是贵夫人手。小时候我在家可是什么都干的,幸亏没毁了这双手。”

  尹倩见她高兴,索兴大胆把她的手拉过去细细瞧着:“是啊!您的手好软好软。皮肤嫩得象小孩子。平时您是怎么保养的?”

  唐沁甜在一旁跟着假惺惺的笑,快餐本来就日复一日吃得很难受,这下更添恶心。听着身边两个女人护肤、化妆、保养越谈越投机,她飞快地扒了两口就提前告辞了。

  她是不被肖文静喜欢的。

  女人是第六感官动物,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一个眼神就可以感知得到。谭振业把肖文静带到市场部的办公室宣布这是新领导时,肖文静一眼就看到这个瘦女孩眼中掩饰不住的失落。谭振业介绍唐沁甜时也多用了修饰语,不象介绍别人“这是小尹这是小田”一样,而是说得很长:“唐沁甜,是我们营销中心最小的一个,21岁,刚毕业,爱哭鼻子。”一屋人都跟着笑,因为大家都知道唐沁甜刚来,一个小错误谭振业说了她几句她竟然当众哭了一场。

  第二天一早,肖文静让唐沁甜把公司所有的客户资料打印一份给她。唐沁甜犹豫着,因为输入、整理这些资料的时候,谭振业一再嘱咐过要绝对保密,除他之外不要给任何人。

  “我打电话跟谭总先说一下——”

  “不用了。”肖文静马上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蔑视,“昨天谭总介绍的时候你没注意听,以后这块我负责了。你去拿过来。”

  “哦……”唐沁甜走出肖文静的办公室,坐自己电脑前,想想还是拿起话筒给谭振业打了个电话,“谭总,肖总让我把所有的客户资料都打印给她。”

  谭振业在那边迟疑了一下,说那就给吧。

  肖文静从没关好的门里看着唐沁甜低着头,躲在格子间打电话,脸上一阵阵阴霾。跻身进这个全是博士、硕士的管理团队,她要做一个有素养有内涵的人,不能轻易发脾气。

  肖文静来公司没一个月,就宣布了一系列她的政策,比如所有销售部的费用全得由她签字(吓得谭振业让黄志能连夜把《财务管理制度》悄悄换了一页,加了句“5万以上费用必须送交总经理审批”),销售区域重新划分,安插她自己的人马等等。谭振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着她在小茶杯里兴风作浪。

  过几天,战争爆发了。

  谭振业让肖文静给他一张调整后的市场架构图。被重新划分的市场乱成一锅刚开的粥,谭振业只得将旧部下一个个叫来谈心,让他们接受现在的局势,并许诺一些未来的天下。还好肖文静对市场管理一眼望去一抹黑,虽然满脑子都是权力欲,对市场的拓展却没有太多的想法和兴趣,加上谭振业手段巧妙,基本能让她顺着自己的思路做下去。甚至谭振业还有些得意,因为做为总经理,他对这一块还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甚至还可以利用肖文静作杀手,不出面地处理掉许多历史遗留问题。

  肖文静把架构图交下去让唐沁甜做,前前后后指导着修改了好几次,自认为很满意。晚上唐沁甜一个人在公司上网,谭振业从外面应酬回来,就让她把图表打了给他。第二天肖文静让唐沁甜把修改稿打出来,她要送给谭总,唐沁甜却说:“昨晚谭总已经拿了。”

  肖文静马上火冒三丈,这小小的文员竟然抢她的功劳!“你这叫越级,越级懂不懂?”气得坐都坐不住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以后你们手上出去一张纸,都要我看过签过字!谁在替谁打工,啊?你们要认清地位!谁是你的领导,谁?啊?是我!不是他谭振业!”

  “是我能决定用不用你,炒不炒你!你干好你的工作就行,不要以为拽着自己的头发就可以上天,讨好了谁谁谁,你就能怎么怎么样——你那两套小把戏,我见得多了!”

  ……

  唐沁甜张大嘴巴看着这个新来的副总因为这点小事大动干弋,放在裤子中缝处的手一直在抖。肖文静发泄完了,提个小得只能放包餐巾纸的包蹬蹬蹬往外去,一边走一边说:“B还没长好就想卖。嫩着点呢。”

  唐沁甜捂着眼睛跟着走出去,回到自己的格子间,哭了半天,然后抹着眼泪冲进了谭振业的办公室。

  谭振业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大班台对面的墙上悬着他自己的一副书法字画,写着一个大大的“谭”字。看着沙发上哭得鼻子耳朵都红了的年轻女孩子,忍不住有点怜悯之心。哭是年轻的权力,何况是这么乖巧齐整的一个小女子——怪不得古人说梨花带雨。谭振业的心柔柔地牵动了一下,他想起十几年前的另一个女孩子。另一个身材细长眼睛细长的女孩子,象二月里抽条的柳丝,新鲜明亮,走在他上学的路上,走在他少年的梦乡。

  “小唐,你说说看,要是你和她闹矛盾,我只能炒一个,我是炒你呢,还是炒她?”

  唐沁甜一听这话,又把头埋到揩鼻涕的纸巾里去。

  “我都拿她没办法,你还能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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