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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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你说说看,要是你和她闹矛盾,我只能炒一个,我是炒你呢,还是炒她?”
唐沁甜一听这话,又把头埋到揩鼻涕的纸巾里去。
“我都拿她没办法,你还能怎么样啊?回去认个错,好好工作,不要冲撞你的直接上司,事情是怎么样,我心里总是明白的。而且你这样找我告状,也是越级呀,被发现了就更难办了。哭过就算了,大度一点,坚强一点,以后工作中比这委屈得多的事还会有呢。”谭振业说,这时他桌上的电话响了,“回去工作吧。”
唐沁甜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谭振业一边手按在电话上准备抓起来,一边又说:“小唐,你要记住一个原则:打不倒的敌人就是朋友。”
第二天一早,肖文静一到公司就又把唐沁甜叫到办公室。
大不了就走人。沁甜这次倒没有太多的想法了。走进去,肖文静示意她关上门,竟然是满脸笑容。
“我这个人啊,就是嘴直。”她说,“昨天说你太重了一些,你以后要严格按规章办事,也没有其他什么错。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了,谁都说我这个人对人是没坏心的,而且是绝对的对事不对人。咱们两个都不要计较啦,一生回二回熟嘛。我呢,年纪轻轻的,就因为工作太投入,长年没有休息好,血压很高,昨天来的时候150!我们家老马都说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唉,没办法,一堆事等着做呢。以前在银行的时候,我常是一个晚上要安排三个饭局,晚上10点半了还赶到芳村去跟客户喝咖啡。你们谭总请我来,这么一个大摊子,多少事等着做!以前公司小,靠自觉就好管了,现在要我来把土八路全换成正规军,这些天,我脑袋也想破了,鞋底也跑断了,心里那个急呀!你们做为我的左臂右膀,今后不但要出力,也要多体谅呀!”说完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我一个朋友从美国回来带的香水,送给你了,小唐,你不计较才好呀!”说完又拉又扯,一定要唐沁甜收下。
唐沁甜拿着香水,哭笑不得。
她在肖文静的手下一直干了下去。两个女人互不喜欢,却长期相处了下来。这实在是人类比动物文明的一大象征。
肖文静留下了唐沁甜,其实是因为那天晚上谭振业想想不忍,给她打了个电话,谎称沁甜是他远房外甥女,让她关照一点。
唐沁甜在这期间向外投递了无数份简历,积极地找着工作,可是她最终没有离开天相,是因为她爱上了陈优。
她爱上了这个男人,不能呼吸没有他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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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多爱你,你从来不知道
唐沁甜从来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向别人说明,这四年来,她是怎样栽倒在自己营造的迷恋里。公司的科研部和市场部在不同楼层,一个24,一个25,因为单双层电梯的分开,而实验室是一般人员无法进去的。也就是说,陈优不到25楼,沁甜是看不见他的。可是,坐在自己小格子间的8小时,她每一刻都是为着等着他的到来,看到那张百看不厌的脸,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偏低,沉稳厚重,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笑容,哪怕最普通的事,最紧急的事,他都说得幽默动听。
在公司的男职员中,或许的确流传着陈博士骨子清高、瞧不起人的说法,可是沁甜是不介意的,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眼里,陈优是完美的化身。如果按照世俗的标准,陈优没有做对,那一定是因为世俗把标准定错了。
陈优多聪明,当然一眼看得出这个女孩子喜欢他,感觉得到那双追随他的细眼睛。但他是谨慎的人,办公室恋情做为空气芬芳剂固然是好,为这个去冒险就太不值。女人到处都有,陈优从小就清楚自己的实力。中学的时候,英语老师总是留他替她批作业到很晚,给他吃各种点心,甚至给他织了一件毛衣;大学的时候,第一次去舞厅,大四的师姐跟他跳舞,舞曲结束时,轻轻地用指甲挠他的掌心,告诉他“你的眼睛好干净”……他总是太容易获得女人的青昧了。
“陈总,你要交两张相片。”
“你怎么天天找我要相片,我记得才交过。”
相片是这次珠海会议做胸牌和餐牌要用的。可是尹倩咯咯咯笑着说:“一张放我钱包里,一张贴日记本上。”
所有的人都笑起来。只有唐沁甜没有。看着一屋子笑得贼眉鼠眼的人,她真想杀一个示众。手上装作聚精会神打自己的报告文件,心里全是鄙夷和懊恼。鄙夷尹倩的轻浮,懊恼为什么开这个玩笑的不是她,为什么不是她逗得陈优如此开心地笑。为什么见到他她总是在慌乱,每一次他出现,她总觉得自己穿的偏是那件最不好看的衣服,偏是头发很脏了没洗,偏是前一天熬夜了脸微微的水肿。
这期间,他不停地忙碌,开发新的试剂,开会出差,网球,饭局;她隔三岔五不如愿地换着男朋友,漫不经心地谈着恋爱,谈得多热烈多黯淡,桌上那瓶绿萝的叶子上总是写满同一个句子,变淡了,描上,变淡了,又描上:
我有多爱你,你从来不知道。
那天是市场部跟科研部的一个协调会议。两帮人马在会上吵成一团,市场部说科研的试剂不稳定,技术问题总也不能解决,给客户作培训不积极;科研部说市场部的人连最基础的技术理论都弄不明白,客户关系不跟进,搞得试剂推广成问题,一点点小纰漏就闹成大事故。吵到最后,自然是列了几条天知道能不能解决问题的措施,然后去大吃一顿。
那天正好是端午节,有家的人提前跑了,剩下一堆光棍。因为桌上只有一个女孩子,唐沁甜成了被攻击的目标,喝了七八杯啤酒,早已去到洗手间吐过一轮。陈优向来以开车为幌子,在喝酒上是能赖就赖,看看差不多了就宣布收场:“谁跟我顺路的,坐我的车回去?”
唐沁甜第一个举起了手。
“小唐你跟陈总不顺路的,跟我们一块吧,我们打的,反正你前面过两个路口就到了。”有人说。
“不,我要坐陈总的车。”唐沁甜使劲摇头。
大家都知道她喝醉了,更是拿她开心:“让陈总单独送你吧?”
“不用了。”唐沁甜说,“但是要最后一个送我。”
大家哄的一下全笑起来,都说陈总你就送小唐吧,要是明天早上8:30一过她还没去上班我们就报警。陈优说少开玩笑了,人家喝多了,都是你们灌的,你们这些小伙子,看到美女个个都没安好心。然后“你你你”的点了三个跟他同方向的属下的名,要顺路送他们回家。
唐沁甜坐在陈优后面的座位上,借着醉意抱着他的椅背,闻着他的体味。她的确是喝多了,可并没有多到糊涂的地步。
过了两个街口,到唐沁甜家楼下,陈优还是第一个就把她放下了:“小唐,你家在这吧?要不要派两个小伙子送你上去啊?”唐沁甜说不用。自己下了车,也不回头,往大门里走。
陈优看她往里面走了几步,至少还能竖着进去,就发动车调个方向送剩下的人去了。
唐沁甜缓慢地走了一段,坐到楼下的长椅上,仰着头让夜风吹发热的脑袋。天上弯弯的剪下来的指甲盖那么大的一个小月亮,还有旁边更小的一颗星。
陈优把最后一个送到家的时候,已经11点半了。继续向前朝自己家的方向开,心里有些许的遗憾。下午开会的时候,唐沁甜坐在会议桌的对面,面前摊着记事本,她没有记会议内容,只是在纸上随意乱画,安静地坐在那里,清秀,干净,象水洗过一样。晚上饭桌上,好象是无意的,又好象是故意的,她就坐他身边。谁跟她喝酒她都一饮而尽,他一眼看出这姑娘想要借酒撒疯。
一个女人想把自己灌醉,一定是想干超越清醒底线要干的事。但前面说过了,陈优是一个谨慎的人,在所有事面前都能迅速、准确地权衡利弊。有时候他甚至有些恨自己的过于理性——该死的理性象便秘时膨胀在肛门的大便,常常塞得满脑子都是,却怎么都排不出去。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唐沁甜的短消息。
“我的钥匙掉你车上了。进不了门。”
陈优把车靠到路边,开了灯,仔仔细细找过一遍。没有。于是拔通了唐沁甜的电话:“小唐,还好吧?现在哪?”
“在楼下坐着呢。”
“你钥匙不在我车上啊。”
“那怎么办?我好象掏出来过……是不是掉饭店里了?”
饭店也关门了呀。陈优刚要说话,唐沁甜又说:“反正你不管我,天当被褥地当床,我就在外面睡一晚好了。”
“这怎么行?你一个大美女,明天不见了可有人要报警抓我的。”陈优说,“你坐那别动。我40分钟到。”忙忙的扭钥匙打火调头开回去。
唐沁甜放下电话,继续把头靠椅背上。夜风中夹杂着不知什么花的味道,沁人心脾的甜香。
过了一会,她站起身来,有点摇晃地走到自己家的信箱前,把两枚大门钥匙塞了进去。
陈优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怎么样?没喝多吧?”一上车,陈优就问,拉过她的手按脉博,“没关系。好多了。我找个宾馆把你扔下去。”说着抽回自己的右手去挂车档,却被唐沁甜一把拽住:“不要把我一个人扔下!”
于是,那一夜成了沁甜永恒的回忆,生命的沸点。她在热水笼头下一点点洗净身体,浑身颤抖地把自己送到陈优面前。一寸寸吻过他的皮肤,看他背上的痣,腿上的胎记。她并不是想跟他上床,并不是想跟他做爱。她只是爱他,太爱他,想跟他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其实也就是做爱了,只能是做爱了。
第二天清晨,陈优在离公司15分钟的路程把唐沁甜放下,自己继续往公司去。唐沁甜带着快乐的颤栗和想一想就忍不住的笑容,买了早点慢慢往公司走。那一天,她几乎没有任何心事上班了。
中午的时候,陈优来了,找谭振业。路过唐沁甜时,象平常一样跟她点点头。谭振业正好陪一个客户在公议室谈事情,一时半刻不会出来,看陈优一个人在他办公室,唐沁甜跑了进去。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当然可以啦。”陈优笑了笑,却并不招呼她,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喂,我是陈优,小刘,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试剂……”
沁甜退了出去,掩上门。他并不象她那样,处处都想遇到对方,急切的在每一刻想看到对方。甚至在他脸上,看不出一点点昨晚的痕迹,看不到昨晚那个温柔爱她的男人。如果不是一再从镜子里可看到脖子上那几道红红的吻痕,她都要害怕昨晚其实是她的又一场梦。
聚首时,肌肤之亲越亲,别离时,切肤之疼越疼。有时候她想,她宁愿回到那些暗恋的日子去,回到她在绿萝的叶子上写“我有多爱你,你从来不知道”的日子里去,宁愿一切没有发生过,没有拥有过。
什么叫做绝望?什么叫做呼吸也会疼?爱的男人近在咫只,可并不是她的。他谈笑风生,左右逢源,是青年科学家,是成功人士,是帅哥,是她的老板,他心情好,愿意来找她,她就浑身发光发热迎上去;他不愿理她,她就什么借口都没有。可是她无时无刻不生活在他的阴影下,一闭上眼睛,全是他在吻她,在爱抚她,全是那只在她皮肤上四处游走的手。
最坏的消息
玻璃间隔的无菌操作室验室,放满了全自动细菌分析仪,血液培养仪,生物安全柜等等冷冰冰的大小仪器,实验台上放着贴着条形码的试管、玻璃涂片和无菌痰杯。
陈优穿着白大褂,口罩拉下来挂在耳边,谭振业只换了双实验室专用拖鞋就气急败坏地冲进来了,两人站在仪器前盯着屏幕上的两条荧光带。
“除了信号弱一点,结果还是很清晰的。”
“当然清晰。李遇柳走的时候,这个试剂盒已经是很成熟的。”陈优说,“美宁公司可能采取的提纯工艺、扩增循环不一样,酶配方也有差异,可基本就是抄袭我们。”
“窃取专利!告他们!告!”谭振业咬牙切齿,“这个宫颈癌试剂,我们前期投了两百万,光临床测试做了十几万例,哪能就这样让他们坐享其成?”
“你别忘了,我们拿了脑肿瘤系列专利,他们也已经有了淋巴癌,都在差不多的技术平台。工艺举证有多麻烦,你也知道。而且等官司打赢了,他们的产品也赚够了,换代了,再说我们不能确保官司一定赢。”
“那你说能怎么办?”
陈优看他一脸气急,简至有点幸灾乐祸:“你不是天天跟我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吗?这下可有证明了?”
“妈的。”谭振业恨恨地跺脚,李遇柳是他亲自去X大挑的高材生,脑瓜子灵,人勤快,实验做得漂亮,人品也看不出有什么,突然会反弋一击,把技术带到对手公司去,是他怎么也没料到的事,“李遇柳他是核心技术人员,没跟公司签《保密协议》吗?”
“你就不要提那个《保密协议》了,”陈优冷笑了一声,“你那个周副总,也是你说的什么人力资源专家,一天到晚就知道对员工进行法治,搞什么忘记戴胸牌罚款50元,分明是个农民企业家——就是他搞的这么个协议,什么技术人员离开公司两年内不得从事同类工作,否则向公司赔偿经济损失2000元——你这个时候去找李遇柳,他巴不得马上掏出钱夹子甩2000给你,他就什么后顾之忧都没了!还有《保密协议》是这样签的?我算是开眼界了!只要头发底下面长的是脑子,都应该把造成的损失联系起来吧?”
谭振业更傻了眼,想起去年年终时工会要给职工发钱,每人100块。周韧建议说100块太少了,特别是跟高新区的其他企业比起来。所以建议改成每人发大米一袋,卷纸一条,金龙鱼花生油一壶,沙糖桔一箱。员工们扛的抱的抬的拖的,搬得忒热闹,当时还觉得周韧这个人果然比较专业,这下想来全是小家子气:“那你说怎么办?”
陈优把戴着一次性塑料手套的手一摊,学着外国人无可奈何时的样子耸耸肩:“你问我,我问who?”
谭振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冲冲地提脚要走。陈优又喊住他:“你别着急呀!”
“怎么了?”谭振业回过身来。
“我是想告诉你,这并不是最坏的。”
“不是最坏?你的意思是——有办法?”
“不不,班长同志,我的意思是——还有更坏的,”陈优说,“我是要向你汇报最新动向!你早上手机是不是没有电了?我就说嘛,所有的一线电话全打我这来了。”
“什么一线电话?”谭振业烦燥起来,他跟陈优是大学同学,的确当了四年的班长,可他讨厌火烧眉毛了陈优还有心情用这种语气。
“美宁公司现在派出了他们所有的技术人员,拿着我们的试剂和他们的试剂,正在挨家拜访我们的客户,当场做实验对比——不错,我们的试剂信号更强一些,可是我们的试剂一人份75元,他们只要45元。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呢?”
谭振业叭的一下摔上门走了。
整个铝合金和玻璃合成的分隔墙心有余悸地摇晃半天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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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遇柳你这个懒虫,”唐沁甜将手机贴在耳边,一边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