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华是通行证-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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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抽一枝吧。”她劝王菊。
“那咋进监狱了呢?”一旁的丽丽没听明白。
“酒后捅了人家一刀。”老板娘答道,“当时判七年是吧?”
“你刚不是说三四年吗?”
“花了钱的,这几年我砸进去至少二十万。”她犹豫着还是把烟点上了。
“不然她继续倒她的服装多好啊,犯得上来我这儿?”
“什么关系呀?”丽丽叫道,“你是他妈呀?”
外面忽然响起一声巨响,有人出来放炮仗了。“他还真就剩一个老妈,在养老院呢。我不管谁管那?”她说,转过身问老板娘,“这月钱先结了吧。”
“你明天去探监,后天来吧。”
“我不想再来了,反正也没几天了。”她长吸一口,将烟掐掉。一束烟花失去方向射在玻璃门上,屋子里刹那变成红色。
“是谁作庄啦?”小玲穿着拖鞋就奔了下来,“做完了,你去收钱吧。”
老板娘给客人倒了杯水,他没喝就告辞了。四个女人又坐回桌前。接下来王菊依然输下去。快到零点时又来了两个客人。他们一脸酒气地嚷嚷只要一个按摩小姐。他们两个人只要一个。小玲拉着老板娘的衣摆不敢出去。老板娘出面告诉他们今天休息。“那你开什么门啊?”个子高的男子恨恨道。
“过年嘛,图个喜庆。”开门送他们后,老板娘站在台阶上叫她们出来看烟花。王菊看着夜空又发了会儿呆。
第二部分生于正月十五(2)
夜里1点半浴室迎来最后一位客人,小玲跟了上去。终于可以和老板娘单独再说几句话。她剥着花生却不知怎么提了。丽丽唠叨着过年上班应该提成。“提,提,提,提成也轮不到你了。”老板娘说。
小玲裹着条浴巾踩着一只拖鞋跑下来喊这位客人想双飞。
“还飞?”老板娘低声道,“当是跟旅行团去新马泰怎么的?大过年的还双飞。菊子你行吗?”
“我没试过,”王菊说,“再说我明天就不再干了。”
“别看我,”丽丽道,“今儿我来就是打麻将的。”
“帮姐一次忙,”老板娘说,“其实一样,比你一人做还省一半力气。”
王菊没说话,脱下外套上楼了。“她太小了。”她想,“还不到18岁呢。”她决定把责任揽过来,先坐在了客人身上。完事后男人抱怨花两份钱冤枉了。
“那你还摸我了呢。”小玲冲他叫道。
客人气冲冲地下了楼。她们并排躺在床上。小玲将手放在王菊大口喘气的乳房上。王菊侧身看着她:“你还在念书?”
“大一寒假,”小玲说,“你在这做快乐吗?”
“我都快大你一轮了。”她嘀咕道。
“快乐吗?”小玲追问。
“问这有用吗?”
“不知道,”小玲看着天花板,“我在沈阳上学,有男友的。他40岁,有点瘸,有钱。我高一就跟他的。”
“不过你现在也不大。”王菊还是觉得她小。
“但我16岁就把这个给他了。他有老婆,不过他一直养我,给我钱,给我爸爸看病,我爸妈和我姐都见过他。我家穷。开始我以为这挺好的,他花钱养我,等我翅膀硬了,我愿意飞哪他管不着。可我慢慢爱上他了。哪天没见到就想他。他答应过娶我。可还不跟他老婆离婚。”
“可是你没资格要求他的。”
“我一想到他跟别的女人上床就恶心。我就想,你一天跟别的女人上床,我就一天跟别的男人上床,什么时候我俩好了那必须好到底。”
“他知道你做这个?”
“不知道,我说在同学这过年。有烟吗?”
“楼下有,那其实你也没必要做这个,想男人去酒吧找一个就行了。”
“我不敢,我对自己没信心。不过我知道按摩女不会爱客人的。”小玲顿了顿问,“做这个你有快乐吗?”
“有时候快乐,有时没有不快乐。挺不由己的。”
“我也是。有时候快乐。但我以前没有过。以前他是我惟一的男人,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我现在想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
“谁不是呢?”她激动了,最后一次和他已经是四年前,她早忘了那是什么感觉了。每次探监她都塞给看守一百块。他们就回避一刻钟,她把胳膊伸到桌下给他手淫。每两周她去一次。手是不可能有快感的,但她想做这件事。有一回他跟她说,他在这里那么久了,新的感觉替代了以前的记忆,就像现在他认为我们每十几天做的这件事就是做爱。她当时对他们做的是爱这句话惊呆了。“他说至少我做了我对他的爱。”
她看看时间,两点半。她最后看了看准备睡觉的老板娘,她打算不再追要这个月的钱了。“就当我求你以后万一碰见他千万别说我在这干活。”
“不可能说的,”老板娘披上衣服保证道,“还有我提醒你,不管以后他对你有多好,你千万别往伤口上撒盐,一犯傻自己说出去。”
她点点头:“十五出来,我和他在长春呆过正月。然后就带他回我四川老家结婚,家里有地,有个小房子,我们结婚赶快生个孩子。我23岁出的四川,24岁我认识他,不出半年他就进去了。我又等了四年。今年我29了,比他还大2岁。我回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说。我说,爸,你闺女不孝,出去6年一分钱没赚着,就带个女婿两手空空的又回来了。”
“有些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别把爱情看得太重。你不知道,不算你来逮他那次,他那时也是这里的常客。”
“就是再多大的罪,这几年我都替他偿了。”她苦笑,“以前他是这的客人,现在我当按摩女来还。他在里面都讲了,就冲我这么等他,他出来再负我就猪狗不如。我说你不用感激我,我上辈子欠你的。你要是再乱来,我保证杀了你。”
路上刮着寒风,她一出门就迎着风哭了起来,泪珠一滴滴堆在眼角结成冰。“把爱情看得太重”,她想,她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她还记得刚进去时,她是想一走了之。后来说服自己既然恋爱半年,那就负责半年。半年过去她买卖全赔进去了。她那时想每月看望他两次,送些钱给他也不耽误什么事。假如那时要有个合适的男人追求他,她真的不会拒绝的。可是没有,后来就再没有人爱过她。她老了,一文不名,她只能到浴室这边来赚些在监狱里的花销。
风将树枝上的雪吹进她脖子里。她沿着无人长街像一个孩子一样地捂着眼睛哭泣。她的生活从认识他那天开始改变,不出半年又毁掉。四年,这已使她习于毁灭性的生活。正月十五,好的生活再吹回来,她不敢去想幸福是怎样的。她以前听说一笑话,一个人一辈子舍不得吃糖,等有钱了,却得了糖尿病。
她走得太快了,倒退两步,蹲在一个雪人面前。那些讨厌的人们用炮仗把它的身子炸了好多小孔。她搂一杯白雪把它的身体填满,伸出食指在它嘴角划了一个微笑的弧线。绕到它身后忽然想把它的身子掏空,自己钻进去,每天和雪人一起笑着看街上行迹匆匆的路人,不再惧怕寒冷,不再惧怕冰雪,好好藏起来,躲过这个冬天。
第二部分思念(1)
1…3…7…6,之后他在公用电话旁犹豫了一阵,然后向店老板打了个手势向原路返回去。这一次为了避免混淆数字他把号码存进了手机,回到公用电话旁将电话拨了出去。没有人接的时候他背过身去看车流拥挤的街道,已经是傍晚的下班时间。他左顾右盼寻找夕阳在哪里,这时电话那边有人接了。
“喂,”他稍显窘迫地应答,“我不知道打错没有,就是超市对面的那个电话?”
“嗯。”这回他听清那个人的声音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出那个人应该有多大岁数。
“你现在在哪儿?”那人接着问道。
“就在这写号码的地方。”
“有什么联系方式没有?”
“没,”回头瞄两眼店老板对着话筒答道,“就在这等你吧,我头发挺长的。”
付出话费他又返回超市的对面背对着马路。五分钟到,他想着,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将其关掉了。他用手指梳了梳额前的头发,总觉得有路人在看他,他迎着几个人的目光望去以确定并不是他要等的人。接着点起一支烟,刚要点火时,有人在他后面拍了拍。
“其实不难找的,”那个人走在前面对他说,“走上楼就能看到的。”
“不是,我刚找了一遍,可没有看到牌子。”
“哪用得着牌子呀?”到了二楼一推门就进小屋了。
“我手机忘带了,不然就直接打过来了。”
他跟着走进去,胆怯地问:“可以吗?”接着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但还是觉得这么小的屋子怎么看也不像个医院。
“嗯。”医生坐下来望着他的脸,“具体哪里不对劲?”
“下面。”他从医生头的一侧看着窗外说,“挺痒的。”
“还有呢?”
“好象还有白色的东西。”
“脱下来我看看。”医生戴了只手套。目光从他的脸迅速往下移。
“在这儿?”见医生没回答他又补上一句,“我以为在屏风后面呢。”他将裤子脱下来,见到医生身子俯下了一些,这回他可以看见整扇窗户外面的风景了。
“基本上没什么事,打一针就好了。”声音从下面传上来。
“上次也打过的,连打了三天,好了一阵儿,现在又这样了。”
医生重新坐正,摘下手套,掏出烟递给他,同时自己也吸了起来。他想起在外面要抽的那枝烟又被他放回烟盒了。
“我五一节前发现痒的,在医院打过三针了。”
“这病大医院治不好的,他们没有针对性。”医生不屑道。
“可能吧,好了几天,节后又有反应了。”
“这样吧,你细菌已经有抗药体了,打进口的药,一次加两支,连打三天保证没问题了。”
他看到夕阳原来就在窗子的对面,随之感到眼前阵阵眩晕。
“进口药一百六一支,三天得打六支。”
“那一共要九百六?”他盘算了一下,“只是,我还在念书的。”
“我知道,不过你这个要不除根会越来越难治。”
他应许了,看着医生将两瓶药水吸到针管里,他知道这一管的药水呆会要全都射进他的身体里。然而事实并没有他想像的疼,提上裤子他发现自己还能坐下去。
“多休息,不能喝酒,不能吃辣的。”医生叮嘱他。
他在座位上动了几下,还好只是局部有点麻,说:“明天睡醒就不痒了吗?”
“不一定,就算不痒也得打一针巩固一下,反正三天下去保证没事。”
“多少钱?”他说着卸下身后的书包。
“先付一天的好了,三百二。你还在念高中吧?”
“嗯,”他将钱递过去。
“我觉得你们这批孩子真行,我看这种病有五六年了,基本上都是念书的学生过来的,”医生对着窗外的夕阳验了三张一百元,说,“我觉得你们这样年纪真不应该去那些地方玩,又不知道保护自己。”
“我不是从那些地方得的,”他撒了谎,“是女网友传染我的。”
“病毒?”医生不禁笑出来。
“不是,我们就是在网上挺熟的,后来见了一面,去了她家,就这样了。”
“说实话,那女的也挺那什么的。她不知道自己有病吗?”
“大夫,”他试着启口说了,“我这个,会不会传染给女朋友啊?”
“你还有女朋友啊?那你怎么出去瞎弄啊?”
“不是,那个,五一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好了呢,结果现在又这样了。大夫,那个时候做会不会传染呀?”
“没带套?”
“没有。”
“你不怕她怀孕?”
“我让她吃药了。”
“她多大了?”
“……”
第二部分思念(2)
“这对她身体不好啊,可能传上她,因为那时候你症状虽然没有,细菌可没死。”
“那怎么办呀?”他急得叫出来,“我这事又不能说。”
“等我想想,你先留意她有什么不良反应,有的话你马上跟我讲。我这有口服的药让她吃。”
“那我怎么说呀?说实话她得恨我一辈子。”
“就是那次避孕药不保险,还得吃一些。到时候我给你换个药盒装。”
“哦,”他背起书包,打开门,“我明天这时候再来。”
“记住,别喝酒,别吃辣的。”
他回到家时已经七点了。吃过晚饭关上自己的屋门他才重新开机。手机骤然弹出几条信息。他逐条地看过之后却什么也不想回。然后他呆呆地盯着屏幕。如他所料,很长时间之后铃声终于响了。他知道这个号码不需要接,然而也没有掀掉,只是出神地听着音乐响起。他才发现他还从没有完整地听过这乐曲,于是他的脚和头也跟着打节拍。
“干什么呢?”他父亲闻声进来了。
“一个电话。”他拿起手机掀掉呼叫,也没看父亲一眼地说。
“我告诉你,把那收起来,买手机不是给你玩的。”他父亲说完又回到了大屋。
他将手机调成了震动,立在桌面上,等着下一次呼叫。这一次失去了音乐,屋子充满了手机与桌子相震的声音。手机开始立在桌上缓缓地转,他点起一支烟迅速抽了两口便弹出了窗外。他拿起两支笔放在手机两旁。“这是发廊的姐姐,这是网上的妹妹,中间的手机是我。”他自语着,“我自己现实中的生活在哪里?”他拿起手机,按了接听。
“喂,”电话里的女孩抱怨,“你整个下午都关着机呢。”
“它没电了。”他撒谎道。
“那刚才有电你还不接。”
“我充电时没铃音的,我刚看到它亮了我才接的。”
“那信息你也不回的?”
“我不是充电吗?”
“我想你了。”她说。
“你男朋友今天找你了吗?”
“找了,我跟他说我和我一男网友好啦,你别缠着我啦。”
“我们做都做了,我可不是你网友了。”
“对,你是我男朋友了。”
“你男朋友还是他。”
“呜呜呜呜,你勾引我上床还不承认。”
他被这种可爱的假哭逗乐了:“明明是你勾引我的呀?”
“我问你,是不是你一见面就拉我手的?”
“喂,跟女孩在街上拉手是绅士的职责,尤其是陌生的女孩,更要讲礼貌。”
“那你干嘛一进我家就亲我?”
“是你今天白天让我去的呀!”
“去我家就一定要强奸我的吗?”
“喂,别这么说,”他不想继续逗下去了,“你可比我热情多了。”
“你知道么?所有的勾引都是男孩子做的,女孩子能做的只是勾引男生来勾引她。”
“那你为什么勾引我来勾引你?”
“因为他烦,他总以为我第一次给他这辈子就是他的了,我可不是他的什么东西。我找个陌生人好,那我生命中就有两个男人了,我就谁的也不是,又是我自己的了。”
“喂,那,你一生就要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