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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5838-天下衙门:道尽古代衙门众生相-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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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公门中的“自家人”一、“闷讲长随行藏”(3)

    即以州县衙门论,大大小小也有那么多官员,一向各坐各的厅廨、各做各的公事,凑在一起吧,又是衙参那一套或行香站班之类,挺严肃的。有了会食制度,那场面就不一样了,即如柳宗元这篇食堂记所描述的,“礼仪笑语,讲义往复”,谁在吃饭时还能保证个正儿八经的模样?,这就给大家提供了一个和睦融洽的氛围,况是大小官职集中在一堂,可以趁此而议政,比如某事该当如何兴办,某狱是否有冤有滞,全可以群言堂的形式,来个集思广益。至于食堂的费用来历,柳宗元也讲明白了,用得是“羡财”,可能是衙署经费支出的羡余,可能是地方财政收支平衡后的盈余,也可能是陋规之类,攒作本金,再贷放出去,收取利息,所谓“月权其赢,羞膳以充”。如果吃不完的话,大家还可以按月分领“伙食尾子”。《全唐文》里,收有一篇李翱为卢士琼撰写的墓志铭,道是卢士琼在河南府当佐官时,有两大善政,一是“召主馔吏,约之曰:‘司录、判官、文学参军,皆同官环处以食,精粗宜当一,不合别二’。”即同在一个食堂吃饭,不许按等级高低提供饮膳;二是月终分“伙食尾子”时,又晓之曰:“俸钱、职田、手力数既别官晶矣,此餐钱之余,不当计位高下,从此后自司录至参军平分之。”要求搞平均主义。由此可见,食堂里也是存在等级制和平等制两种做法的。    
    唐代的衙署会食制度,在以后历朝各代的大部分时间里和大多数衙门内,都得以继承,不过工作餐的性质愈趋淡化,特别是在地方官署食堂中的情况尤其如此,即如蔡词立在《虔州孔目院食堂记》所云,“食饱而退,群居偶语而已广反正是不花钱吃一顿,至多“研究”一下菜肴是否可口、汤味是·否鲜美吧。但是因为办食堂油水很大,所以到明清时,这总管的差使,例由主官委派给了二爷。清人所著《偏途论》(即《长随论》)中,专有一节《司管厨事论》,把这里面的道道讲得很透彻,比如首先要弄明白实际上有多少人参加会食,据此决定雇用厨子、煮饭、打杂、挑水夫、火夫等人手数目,因为这上头有个花帐和实支的差额;又如要把采购对象如当地的碗店屠头、酱园漕坊、面铺盐店等都摸清楚,因为这里头照例是有回扣的;再如掌厨的必须选用老手,他们懂得料尽其用,不会浪费,你得于工钱之外,常分些好处给他们,同时又得提防买办、打杂等人里应外合,勾手揩油;“最难言者,逐日同人例饭菜,(特指大爷、二爷们的会食——作者注)均宜美而且丰,如过省减,同事不无物议,倘竞丰盛,朋友眼中出气。跟班有内外之别,同事有家乡旧人之别,不可得罪合署朋友,相隔一半月间,另添菜肴三样,在人运用维持,此日应酬,又曰嘴头请天神。”换句话说,开罪了那班杂职吏员们无所谓,切不可开罪二爷们,否则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比如老爷请客,值席的二爷暗暗在第一道莱里增放盐醋,让人咸酸难以入嘴,老爷不会想到这是别人暗算,岂不生气?必定唤来管厨的当场申斥;又比如月底缴帐时,跟班的二爷事先在老爷耳朵边下了蛆,老爷在你的花帐上打一个大折头,岂不白白少了一笔利润?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唐太宗想不到,柳宗元也想不到,可是许多读者都能想得全,不用我再徒费笔墨了。    
    大爷、二爷以下,长随中还有一等“练习生”,俗呼小三子或三小子,算是家奴的家奴,长随的长随,专从伺候大爷、二爷做起,须得心机灵巧,嘴甜卖乖,随时把大爷二爷们的门槛儿学着些,然后凭缘份慢慢提拔上去。吴晓铃先生在其《双侬书屋考藏小品叙录》中,言曾在厂肆觅得清人手写专说长随须知的稿书一册,卷末有孙庆作《西江月》一首,词曰:    
    “堪笑石亭放荡,闷讲长随行藏,后贤谨记慎勤良,方历到自然明亮。休学下流模样,立志拿定心肠,竭忠遇主仗勖勃,创成家业无量。”    
    听听,就这么一班听老爷使唤的家人,也能创成无量家业,“家人世界”中又该添多少狗仗人势、巧取豪夺的故事。


第五章 公门中的“自家人”二、闲话“绍兴师爷”(1)

    “自家人”的第二层次是幕僚,也就是人们已在小说弹词、故事评话之类文艺作品中经常遇见的“绍兴师爷”。    
    要说幕僚,又得从官僚一词讲起。中国古代官场上,向来有一种把各级衙门行政官员通称作官吏或官僚的习惯,其实严格地说,官与吏有区分,官与僚也有区别。商周时代,僚的含义略近奴仆,所谓“僚者,劳也”;入秦汉后,僚又转换成僚属的意思,比如《三国志·魏书·王观传》云,王观“治身清廉,帅以下俭,僚属承风,莫不自励”。很明显,这个僚就是主官属员的概念,由这个概念对应一个官字,僚与官的主从关系再清楚不过了。那么僚字前面又何以加个幕字呢?原来幕字本是帷幄的通称,古代时,天子或将帅率领部队出征,治无常处,就以在野外搭起的帐篷作为指挥部,所谓“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就是缘此发生的。起先是幄幕被称为幕府,后来高级一点的军政大员官署,也都被叫作幕府了。从秦汉直到隋唐,凡一个方面的军政主官,都有按一定程序自行聘用秘书、参谋、副官性质佐员的权力,这种人就可叫作幕僚了。比如大诗人杜甫就曾被节度使严武聘入幕府当参谋,叫“节度参谋”,但是又在京朝挂个虚衔,叫“检校工部员郎”,因此人们常叫他“杜工部”,其实他压根儿没去工部上过一天班。这里头有无讲究呢?当然有,如果你真是吏部除授的职官,就有一份编制内的俸钱,退休后还可以打个折扣领下去;但你这个节度参谋是严武私聘的幕僚性质,不在正官系统,对不起,这一笔俸钱得由严武自己从节度使办公经费中开销了,退休后亦无折扣俸禄可享,那就怪不得杜老夫子晚年潦倒食物中毒而死了。    
    这一比,也就把幕僚性质的佐员和在正官编制里的佐员之区分凸现出来了,前者是吃主官私人的料,形成了一种幕主与幕宾的关系,他们的荣辱升降,全系在幕主的官运浮沉上,所以大都只知幕主而不知朝廷;而后者,是吃国家的俸,和主官是一种上下级关系,能否官运亨通,当然与领导对你的看法有一定关系,但最终还得落实在考核、升黜等一套制度上,从利害上着眼,自然是先有朝廷,后才是长官了。这种现象普及开后,在中国官场里形成了一种农轨现象:幕与府分离,府是冠冕堂皇的议政场所,幕是主官私人的小班子,决策于私幕,施行于府署。《世说新语》上晋朝时大臣谢安与王坦之常与权臣桓温讨论公事,桓温让亲信郗超躲在帷帐后偷听,风动帐开,谢安大笑说,“郗生    
    可谓入幕之宾矣!”这句话可算是把幕僚身份虽然低微但却可以参预机要的实质点透了。北宋建国后,太祖赵匡胤为进一步强化中央集权,专门针对这种幕僚现象订了个制度,无论哪一级衙门,凡记室(秘书)、参谋一类幕职,概由朝廷委派,不许主官私聘。从此,幕僚又还原到正官系统内。    
    降及明清,尤其是清朝中叶以后,情况又起了变化:地方衙门中吏胥盘结,凭他们通晓办事律令、格式和成例的资本,蒙骗乃至挟制官员,而那些一榜两榜出身的官员,做八股文头头是道,做“亲民之官”则昏昏如也,要挣脱这个网局,非得找人帮忙不可;至于更多的靠世袭、保举、甚至是花钱买官做的人呢,有的连字也识不得几个,那就更窘了。比如独逸窝退士所辑《笑笑录》上,谓汴中有个由九品杂职慢慢保举到知县任上的老爷,全不懂坐堂规矩。第一回升厅审案时,刑房书吏事先准备好了一张传讯当事人和证人的名单,依公文格式,起首照例是“计开”两字。这位老爷不通,惊堂木一拍,先用朱笔在“计开”两字点了一下,喝令“传计开”。那刑房书吏肚子里好笑,又不便说破,竟诡词答曰:“计开未到。”这一案审过,又审下一案了,名单上还是“计开”为首,老爷又用朱笔点传,书吏仍以“计开未到”为答。老爷大怒云:“今日两案俱是‘计开’为首,乃敢抗传不到,明系差役买    
    放!”马上就要请快班公人吃板子,急得捕快大叫“计开不是个人!”还有比这好歹识“计开”两字更次一等的,如明人冯梦龙所著《笑府》,谓某县丞纯粹是个文盲,凡买东西,都画个形状在帐簿上。有一天知县来丞厅有事商量,恰巧县丞走开了,知县看见摊在公桌上的帐簿,左看右看不懂,就用朱笔一行一行抹去。这时县丞回来了,只见帐簿上多了那么多红杠杠,不由发急:“你衙内买红烛,如何也记在我簿上?”这种货色,可怎么做官办事呢?再进一步说吧,即便是一些很精干的州县官员,面对繁剧的征赋审案、发役科派等事务,也有不胜其劳的感受,稍有差池,轻则吃训,重则丢官,况且好多可以额外捞钱的事,也需要保密才行,哪能事事自己出头呢?好,正是以上这些各种各样的原因,催发了幕僚现象的再度兴盛——当老爷的自己花钱聘用私人,我做官,你做事;又因为你是我花钱雇来的,所以你做事,我放心,也成了衙门里的“自家人”。    
    州县衙门对幕僚需求的增长,为大批科场上的失意者提供了新的出路,不做官也能进入官场,这就是做幕;又因为幕僚不拘出身,不限资格,不受官制礼仪束缚,一上场就能介入机要,受到幕主信赖和重用,因而也有不少已经取得秀才、举人资格的人,也宁肯视此为早日历练或飞黄腾达的捷径。比如左宗棠就是做幕有功而经幕主保举升上去的。做幕也有专门学问和师承关系,通常是跟着已经当上幕僚的人进衙门实习,边学边做,出师后再由老师向当官者推荐。假如双方条件谈妥了,就订一个契约,叫关订,上面写明聘用期限、所负责任和报酬数目,就同请家庭教师差不多。建立过“关订”后的幕僚,身份比吏胥和家人都要体面,尊称为“师爷”或“老夫子”,又因为他们的前途从某种意义上讲与家人差不多,往往随着老爷的任免漂泊四方,所以做幕又有“游幕”之称。    
    何以幕僚又有“绍兴师爷”的外号呢?原来幕学也分专业,州县衙门的主要公事之一,是审案断狱,所谓“刑名”之学,而攻此专业者的籍贯,又多为浙江人,其中又尤其以绍兴人为多。这其间原因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大概是讲究乡谊和援引的关系,最后形成了一个地域性和专业性均极强的帮派。从《越中杂识》、《广志绎》等史书来看,早在明朝时绍兴文人学律做幕已相当出名了,徐文长(渭)是著名的书画大师,也是著名的绍兴师爷。进入清朝后,“绍兴师爷”更是遍于天下州县,不少本非绍兴籍的刑名幕僚,为了上下左右互通声气的方便,也主动投名帖拜老师,列名于“绍兴帮”。杨思寿《坦园日记》中记述同治九年初湖南“通省幕友团拜,演剧於两浙会馆”,也正是这一习俗的体现。清朝时有句很流行的话,叫“无绍不成衙,无徽不成当”,意思是没有绍兴师爷就不成衙门,没有徽州朝奉就不成当铺,庶几是实。换句话讲,道是绍兴师爷群体稳然操持中国地方衙门司法刑狱系统达几百年之久,也不算是夸张的话。    
    州县衙门中的幕僚,通常分这样几个专业:    
    “书启师爷”,专替幕主起草各类文字,如给上司的禀帖、夹单、双红,给同僚的信函、应酬等,又因县官照例负有考核地方生童学业的责任,所以书启师爷又要帮幕主拟考题、批卷子等。伟大的爱国主义者林则徐,就曾于中举后当过县衙里的书启师爷,那一手文章 做得实在漂亮,被福建巡抚张师诚打听到,特聘入抚署,从此名声大震。    
    “刑名师爷”,这就是刚才所说的绍兴师爷的专利,专管协助幕主审理刑事案件。如果说书启师爷所擅长的是那一套骈四俪六的裁剪功夫的话,这些师爷便是以精通律例、法令、成例及公文程式、办案顺序等著称,大抵钻空子、补漏洞之类,都是专业特长。《冷庐杂识》里收有两副“刑名幕联”,一联云:“苦心未必天终负/辣手须防人不堪”;一联云:“求其生不得则无憾/勿以善之小而弗为”,大意就是他们这一手刀笔,可以陷人以死,也可以救人得生,所以旧时有“公门里头好修行”这句话,主要是针对刑名师爷而言的,不过这种“修行”多    
    以索贿为代价,正是“自家人”赚外快的机会。


第五章 公门中的“自家人”二、闲话“绍兴师爷”(2)

    “钱粮师爷”,专门协同幕主办理钱粮奏销、地丁人口、门牌清册、田地丈量、开仓赈济、杂税征收、奉宪采买这’一类业务。他们的特长是不仅谙熟这方面的种种门道,而且精于书算,用白话来说,全是一流二流的会计师。    
    “帐房师爷”,有的衙门里,这活儿由钱粮师爷兼着,也有专门用一个人的。他替幕主另管着几本暗帐,比如三节两寿该给各级上司送多少孝敬,各级上司衙门里的师爷、大爷、二爷们又该塞给多少贿赂,平素京朝里、省府上派来查河工、查防务、查地丁、查驿站、查监狱、查钱粮的官员们,又应该各给多少应酬等,全在这几本暗帐上记着。此外,衙门经费的收支帐,也由帐房里管着,向来规矩是官府里买东西,只按九五折付钱,却照整价上帐,这个百分之五的差额,便是帐房师爷的“呆出息”,至于办采买的二爷另外杀价,那就是二爷的本事了。    
    非官非吏的师爷们很少有光凭“关订”上那一笔报酬为生的,因为他们也是老爷的“自家人”,又因业务娴熟而得操纵实权,是以专业之外的“副业”就是“打滥条”:专替老爷出面,说老爷不便说的话,做老爷不便做的事。本书第二章 ,曾引过一位钱典吏的见解,道是“州、县虽是亲民之官,究竟体制要尊贵些,有些事情自己插不得身,下不得手;自己不便,不免就要仰仗师爷同着二爷。多一个经手,就多一个扣头,一层一层的剥削了去”,所说的就是这种现象。一个官员新上任,和上司、同僚全不相识,只能讲官面话,而幕僚则不同,名帖儿一交换,或认同乡、或攀同门、或称师生,马上就编织成了——张左右贯通上下联结的关系网络,有啥需要通同舞弊的事情,台面上官员们心照不宣,而他们各自的幕僚则凑在一块儿,放开胆量讲厅头谈交易。明清官场上所谓“劣幕”“恶奴”,正是针对这帮师爷、二爷们打滥条、玩扣头之行径的概括,反正大家都落实惠,几乎少有行不通的。    
    和“捐班哈哈”、“带肚子”长随的现象相一致,除了推荐出身之外,也有花钱买幕职的。徐珂编著《清稗类钞》中,道是光绪十三年(1887)河南郑州黄河决口,朝廷为筹款治河,颁布《郑工事例》,广开捐官大门,有绍兴人蒋渊如、唐文卿、陈柏生、王平斋、吕少川五人,先以凑分子合捐了一个知县,还是最优班次,用的是蒋渊如的姓名,但讲明补缺后,按“入股”大小,分派师爷和大爷、二爷的职务。这会儿有了《郑工事例》,五人再追加投资,买了个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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