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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 (第一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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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笑。不过,这骗你的。

  先走出和室,朝着还没有进入过,应该是麻由寝室的房间走去。穿过走廊推开那扇门,这次遇到的不是想塞住鼻孔而是想遮住眼睛的惨状。教科书堆积在地板上,床单卷成一团被丢在一旁。桌上摆满女孩子喜欢的各种流行小物和摆饰,但是没有一样有发挥其功能。而因为麻由完全不读任何书籍的关系,没有杂志或书本散乱的场景,连书架都没有。

  叹息着跳过教科书打开衣橱。里面的衣服也是,每一件都满是皱褶,杂乱地塞在一起。从麻由的便服里挖出一块外观破旧的毛毯。掸掉积了一层的薄灰,然后把毛毯夹在腋下退出房间。

  「起居室没有乱成一团的原因,果然还是因为没在用啊……」

  名为起居室,却没有于此起居的感觉。边为自己无聊的语言游戏感到讶然,回到了和室。抖开毛毯正想往两人身上盖去时,杏子的一双狐狸眼有了反应。

  「……又没人说要这种东西。」

  还在做梦似的杏子半睁着眼,视线往上看着我。

  「我才不屑绑架犯的施舍……」

  连施舍这么难的字都会啊!

  和昨天的晚餐不同,由于不是直接诉诸生理上的需求,所以展现拒绝的意志吗?不过

  「很遗憾,现在只有绑架犯会施舍给你,所以就乖乖接受吧!」

  把毛毯盖上。脸被毛毯遮住半边的杏子,透过毛毯口齿不清地传送着无力的抗议「就跟你说不要了。」

  「如果依你的意见,最后你哥哥说不定也会感冒。这样也无所谓吗?」

  杏子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上下游移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潜入毛毯中。把这当作消极的肯定,我也打算离开房间。

  「谢谢…………」

  昆虫拍打翅膀般的微弱音调。以当事者来说可能是不想让对方听到的自言自语也说不定。不过在这种乡下早晨独有的寂静中,这样的音量或许是刚刚好。

  「……我是说昨天的事。浩太要我一定要说所以才讲的……」

  听起来像藉口,而且是事后附加的那种。在嘴里呢喃着「不客气」,我走出了房间。

  仿佛初次感受到似的,获得一种因伪善的举动而生的满足感。

  早餐在「来,啊」以及「还你一个啊」的互相喂食中度过。就像一般笨蛋情侣准备走出房间的同时,麻由隐藏了幼稚的一面。贯彻昨日的那份寡言、无表情的模样,在我身旁以冷淡的态度走着。一边想着从宾馆里走出来的不伦恋人是否也是这个样子同时也理解到,这是麻由在这个世界的处世之术,因此我也努力的以无言状态上学。不过,在爬楼梯的时候,代替扶手的功用向她借出了我的手。

  就这样到了学校的教室,麻由立即一直线前往自己的座位,把书包挂在桌子旁,然后上半身往桌子上一趴。那是从正面与桌子亲吻的姿势。笨蛋情侣的其中一人这么想着那种睡姿实在是浪费了麻由端正秀丽的容姿。

  没有人找她说话。直到放学,麻由的睡眠都不曾被打扰。从班导上沼老师为首到本校的各科教师阵容全都是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投机主义者,因此每个踏上讲台的人都对麻由正在睡觉这个事实视若无睹。

  午休时叫醒她好吗?放学时一起出教室好吗?坐在有一点距离的座位上,支着下巴观察麻由将身体弯成C字型的睡姿。想东想西的最后,我也效法了老师的投机主义。

  麻由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睡了一天。

  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纪录的事,就这样来到了放学时刻。

  在一片喧闹中,确认了发下来的两张传单的标题。一张是学生会会讯,另一张则是关于校外教学注意事项的记述。

  学生会会讯,是由本校首屈一指心里有病的一群人主持的学生会发出的印刷品。就是这样。内容只有一行关于目前震撼全国杀人事件的警告「若看到携带危险物品的人出没要小心。」实在很想教训他们你们脑袋里装的才是危险物品。其他空白处则满满纪录了学生会干部的思想、流派、丰功伟绩等栏位(栏位依阶级而大小不同),一言以蔽之就是「爱现专栏」。像那样的集团,即使我是谜样的转学生也懒得跟他们吵架。把传单摺成纸飞机丢到垃圾桶。咻咚。

  另一张是关于校外教学缴交费用的各项明细,以及目的地的电话号码等,写给家长的内容。把这些都看过一次之后摺好收起来。

  三个礼拜后校外教学的行程已经决定好了,地点是九州。一个月前,上沼老师已经漫不经心地宣布将会是四天三夜,巡回北九州的旅行。听到时我还在想,在太宰府天满宫里,学生会会长菅原道真会被笑成什么样子呢?

  至于平常一到放学就会自动复活的麻由,今天到现在仍没有苏醒的徵兆。有点踌躇和顾虑,但若是一个人先走,把之后可预测会受到的报复行为放在天秤上,率直顺从了较轻的那一边。

  从教室后方以不引入注目的方式接近麻由的位子,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由于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行动,还是吸引了周围些许目光的关注。

  麻由在嘴里喃喃自语着,睡眼惺忪地抬起头,吸着口水确认我的存在。

  「……阿道?」

  「嗯,回家吧……呜?」「喝啊」

  发出令人大吃一惊的声音,麻由飞扑过来。努力撑住麻由全身的重量

  麻由吻了我。

  真是吓了一大跳,惊叹号。

  「…………」

  名为教室的空间里的声音都不见了。所有的声音都在自己体内回荡,筋肉的收缩,骨头的倾轧,关节的摩擦,心脏的跳动声,还有麻由的舌头在我的口腔内蠕动,搅拌唾液并吸取的声音。

  舌头的内侧与牙齿表面都被舔舐殆尽,发出猥亵的声音吸入收集到的唾液。麻由似乎是从这时候才真的睡醒似的,迅速往后退。

  「……搞错了。」

  麻由用指尖掬起一丝从嘴角垂落的唾液。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仰头看着我。

  「…………感觉像是在对新的立场说早安…………」

  似乎一下子在同学间建造了一道坚硬的高墙。什么嘛,车站前像这样的白痴情侣不是看多了吗?虽想大声这么主张,不过因为怕反而造成更深的隔阂所以还是没说出口。骗你的。

  麻由以机敏的动作随意抓住传单中心,看都不看就塞到书包里,然后立刻起身。这里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停留的地方了。虽然本来就没打算把这个空间当作栖身处,但现在也已成为被拒绝的立场了。更何况,本来就不能在这所知道那起绑架事件的本地高中生聚集的高中里希冀友情。

  带麻由朝走廊走去。麻由对在教室里的失败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应,就像没发生任何事似地

  安静沉稳,整理着服装。

  不过,麻由想要只对我表现出幼稚举动的想法,从她目前为止的态度可以理解。对自己处于特别的领域一事,若要问我高不高兴,答案是「是」。

  跟这个无关的另一件事,是麻由的书包。想到她房间里的惨状,一出走廊后就立刻要求她让我看看里面。

  「可以啊!」递来羽量级的书包,总之先打开看看。书包的底层有变色传单构成的小山,教科书和笔记本可能已经失踪了,到处都找不到。根本可以说就像把寝室塞到里面的感觉。

  把手伸到最底层,把所有的影印资料丢去回收。可能积了一年份吧,连开学典礼分发的资料都有。全部揉成一团丢掉。

  「威特(Wait)。」

  因为声音从教室传来而回头。金子倚着门站在那儿。

  「干嘛,班长?」

  对应我一脸不爽的样子,金子笑得暧昧。他走过来,手指搔着额头,一手摆在腰上,一副忙碌模样的男人。既然如此就别管我们啊,我在心中擅自地想着。

  「不是啦,不是找你,是找御园同学。」「什么事?」

  名字一被提起,麻由立刻有了反应。虽不像昨天那么敌对,不过冷淡的印象还是很明显。

  「这个,就是昨天想问你的事啦,你觉得我们学校有什么优点?」

  麻由在这一瞬间侧目看着我,之后只答了一句「没什么特别的」。

  「啊……没有吗,嗯,这样啊」

  被一刀两断,连对话都算不上的空洞词汇来回应,金子只能不情愿难堪地低头,眼神穿透过麻由,送向站在一旁观察情况的我。

  金子送来求救讯号。除此之外还加上「刚刚那是啥啊?」对我个人隐私感兴趣的询问,因此我故意装作没有察觉。只要一句「那我先走了」事情就可以解决,为什么说不出来呢?

  「唉没什么特别的我会很困扰啊,因为想取得一点统计性的资料啊!」「自由的校风。风光明媚。设备充足。这样可以了吗?」

  「………嗯,唔,就这样吧。」

  金子的表情似乎写着「真不该问的」。不过接着又说:「等等,还有一个问题。」

  「那个,你们是在交往吗?」

  这才是你真正想问的吧!问完之后金子的表情隐约浮现一种微妙的成就感。但是麻由的对应却是彻底淡薄:

  「请问回答这个能让你做什么参考吗?」

  「……啊」金子似乎已到达极限,此时

  「你啊,有时间搭讪,倒不如去练竹剑练到小手可以挥出汗滴的结晶盐。」

  从隔壁教室走出的学生,以揶揄的语调对金子说道。

  学生会会长以及剑道部部长等,拥有复数称号的高中生。虽然还有别的称号,不过那些就先放在一旁。最喜欢自吹自擂的菅原道真同学来也。

  和万能一词很相配,难以想像是和我这种人站在同一个地平线上的家伙。

  救援者从意外的地方出现,金子脸上的紧绷一下子松弛。

  然而,但是。

  「我们又不是在进行那种对话,请不要和无聊的事情连在一起好吗?」

  麻由似乎欠缺辨识玩笑的能力,也不会读取现场的气氛,非常认真地回应。

  学生会会长也为之一惊,但却在下一秒轻挑地应对「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啦!」会长斜眼对金子投以锐利的目光,催促着他「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在收集手册的内容。这不是部长应该率先而为的东西吗?」

  「只要写,进这所学校就能见到我,再附上照片不就圆满解决了。」

  「你有没有听过集客效果这个词啊?」

  一边做出「真受不了」的表情,金子开始友好地和同学年的学生会会长展开谈话。

  一层薄薄的墙壁被张开。以明快的人际关系作为预防我们进入的屏障。

  那么我们也可以张开自己的屏障,没有必要继续伫立在外。

  「回去吧!」

  这么说之后,麻由「嗯」地回了一声,握住我的手。

  直到下了楼梯走到鞋箱,我们的手都牵在一起。

  回到家里,麻由精神奕奕地宣布:「要来做色色的事罗!」

  然后,意气风发地飞身到沙发上,在我把换洗衣物从包包里拿出来的时间里就出发前往梦之国度旅行去了。照她这样趴睡下去,可能会出现脖子酸痛的症状,把她带回寝室。抱起小小的身躯,让她睡在床上。完全没办法涌出想做色色事情的气魄。帮她盖了被子之后走出房间。

  「什么时候会醒来呢……」

  虽然很难以启齿,不过我个人没有修得煮饭的技巧。即使我可以忍耐,但那两个孩子的晚餐还是得想想办法。换上便服之后,我拉开和室的纸门。

  「啊,你回来了。」

  欢迎回家的招呼语丢了过来。直接反问「这里是你们家吗」好像也有点蠢。基于礼貌还是回了句「我回来了。」

  两人靠坐在一起,和昨天没什么差别。不同的只有盖在膝上的毛毯,和装早餐的盘子。

  「啊,这个,谢谢你。」

  浩太垂下头,浏海因此夸张的摇晃。他用指尖拉着毛毯,看起来有点高兴又有点害羞。杏子则是和好朋友的墙壁面对面。

  「杏子,说谢谢。」

  哥哥拉了拉妹妹的袖子。妹妹立刻不满地吊高眼角。

  「浩太,你是笨蛋吗?这家伙是绑架犯耶!为什么要向他说谢谢啊!」

  正如您所说的,这是单纯明快的正论。

  「又不是这个大哥哥把我们抓来的。」

  这边虽然也是正论,但是这内容可不能听过就算。

  「不对不对,我希望你们把我当成绑架你们的人喔!」

  对我这番话,两人都投以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也难怪,以常识来说两人都应该问罪。虽然我伪善地对应,但是当我默认这两个孩子被监禁的事实,在那时间点上我其实已是共犯。

  「而且道谢也不用了。池田小妹妹早上已经好好说过了。」

  「呜!」

  杏子的眼睑与嘴巴顿时一张一阖。能同时开闭,或许是因为无意识才能做到的高等技巧。

  「真的吗?」

  像是为了避免浩太窥伺自己的面孔,杏子逃到房间的角落。可能已陷入自我厌恶的境界,脸颊和耳朵微微染上朱红色。

  「肚子,饿了吧?」

  浩太直率地点了点头。或许是恐怖感已经减轻许多,头部上下振动的动作滑顺了点。

  「再等一下喔,大姊姊正在睡觉,等一下如果她还不起来,我就去买便当。」

  要选择味道与价钱都普通的,离这边走路三十分钟距离的便利商店,还是就在附近但是味道差、价钱贵的超市呢?从刚刚就一直检讨着到底要去哪一边。

  「那个大姊姊还真会睡呢!」

  浩太苦笑了一下。

  「这之前的星期天也是,从礼拜六开始就一直睡,一直睡到礼拜一才终于起来。」

  ……睡眠长过活动时间的生活,还能说是活着吗?

  「那还真是倒霉呢!我想,这个礼拜应该是没问题了,有我在。」

  「大哥哥要住这里吗?」

  「算是吧!我是新来的,还请多多指教。」

  带着玩笑意味伸出手,浩太也战战兢兢地伸手。手掌相触,奇妙的滑腻,一种生理上无法接受的触感。

  「体垢吗……洗澡,真有点微妙,虽想让你们洗,但又不能让你们自由到那种程度……」

  放开脚链然后被乘隙脱逃,是少根筋表现的极致。

  不过现实上到底该拿这些孩子们怎么办呢?不仅是打算,连一点灵感都没有。

  该怎么处理他们,重回平稳的生活呢?

  「那个……」

  对着陷入沉思的我,浩太怯怯地问道:

  「大哥哥是大姊姊的朋友吗?」

  「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是也。」

  试着使用夸示己身文言能力的台词,漂亮地失败了。当作没有发生任何事继续说道:

  「我对麻由没有一丝友情,而麻由大概也是。只不过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那么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杏子喃喃自语地小声念着。以世俗眼光来看,这是会被划分到丢脸分野的台词吗?总觉得把我翻译的英文挂在嘴边还比较令人害臊。

  「所以,应该说跟你们的关系比较相近吧!」

  「我才不是那样的呢!」

  破坏了浩太「原来如此」理解似的瞬间,杏子乱入了话题。感到些许寂寥感的同时,浩太苦笑「说得也是」,同意了杏子。或许是浩太丧气的程度比预期还大,杏子一副做了坏事的模样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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