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蔷薇の堕落(黑执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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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愤怒地望着向自己逼近的侍卫，紧紧的靠在少女身边，依旧执着着，“我死也不会离开维尔莉特的！”
“呵呵……真是有胆量的少年啊……”
天空中传来低低的笑声，无因而起的风呼啸而过，空气中顿时漫开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苍蓝色与暗黄交替的天空，瞬间被倾泻的血色全数掩盖，仿佛要滴淌下来般流转，骇人心魂的冷魅。
翻飞的黑色旋涡中，渐渐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飘逸的银发，扬起墨黑的长袍，猩红的狭长双眸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魅惑，黑暗，来自地狱的王者。
众人惊恐的望着蓦然出现的男人，强烈的压迫感像是铁链般困锁着灵魂，一阵阵冰冷的寒意。
“看来这个女孩对你很重要呢。”男人锐利的眼神掠过少年身后的祭品，落在那张精致的脸上，低笑，“你真的愿意代替她吗？”
少年微微皱起了眉，对上他暗红色如血的眼眸，满脸镇定，“是的。”
“哦？那么……假如我给你一个机会如何？”男人调笑的调高了唇角。
“那我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少年不假思索的回答让男人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层。看来，这个少女，对于他真的很重要，竟然如此简单的就答应了。真是有趣的人类。
“这会很痛苦呢。”男人狭长的眸子狡黠的眯缝着，“你确定么？”
“啰嗦！”
“真是可爱。”男人面无表情的斜睨了一眼旁边开得正盛的白蔷薇，轻轻扬起左手，修长白皙的指尖在空气中虚划出圆形咒印。空气缓缓的流动，男人的周身被黑色的暗光笼罩。冰冷的空气中，轻颤的白蔷薇迅速枯萎，垂落的花冠散开一瓣瓣纯白，凋落。一地支离破碎的花瓣，燃于升腾起的黑色火焰，消失无影，化为灰烬。光秃秃的枝干上，在一片猩红的雾气中，吐出星星点点黑色的花蕾，以惊人的速度迅速生长，绽放。纤长的枝蔓疯狂向天空的方向窜去，带刺的茎藤相互之间紧紧缠绕着，几秒钟内竟将这座古色古香的城堡环住。黑色蔷薇丛恣意扩张着自己的地盘，将周围的植物全数覆盖，杀戮般将一切化为黑色的雾气，一瞬间便不留下任何曾经存在的痕迹。顷刻，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浓郁的黑色掩盖。
祭祀的人群惊恐万状的瞪着这完全超越了自然规律的一幕，双腿竟像是被钉在地面上一样无法动弹。
男人轻按着双唇，神情像是在欣赏一幅绝美的艺术品，“这些是受花妖夜璃守护的黑蔷薇，能给不幸的国度带来幸运的咒怨之花。交换祭品，这对于撒旦而言是无法原谅的重罪，因此这个国度只能隐藏于异时空。而存在于异时空的生灵是地狱管辖的盲点，所以这对于这些人类而言，是一个仁慈的决定。”说着，缓缓的回过头，魅惑的笑了，“而且，你的那位公主，身为撒旦的真正祭品，是不能存在于这个国度的，所以，如果她要存活的话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什么？”少年警惕的问。
“轮回。”
“一定要吗……？”少年轻轻的声音有些细弱的颤抖。轮回……这是意味着维尔莉特将会忘记我，忘记这里的一切，只是一个陌生人吗？
“如果你不希望她能够安全的度过那就可以不要。”男人悠闲的挑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但是如果要的话，作为交换你就永远不能进入轮回。”
“……”少年缓缓的转过身，眼神复杂的望着维尔莉特单纯的小脸，良久，释然的笑了，“嗯，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让她不受到伤害就好了，而你所说的交换，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哦？回答的还真是干脆。”男人有些出乎意料的微微吃惊，继而扬起了阴冷的笑容。伸手扼住少年的下颚，冷冷的盯着那双有些战栗的左眸，血红的眼瞳射出危险的信息。左眸突然传来一阵烧灼般的疼痛，似乎有无数双手在撕扯着。少年本能的捂住左眼，脸色苍白。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鲜血从少年按住左眼的双手中缓缓流出，冷冷的开口，“这是地狱专属于奴隶的印记，而你，从现在起，便不再是这个国家的王子了。”
“……是，主人。”少年惨白着脸微微喘气，无力的垂下左手。泛着幽蓝的左眸有着一朵精致的黑蔷薇印记，鲜红的液体从印记的轮廓中溢出，顺着眼眶在凝白的脸颊上留下道道暗红的痕迹。
“你的名字，不再是西奥多。”男人冷冷的瞥了一眼一旁惊恐的人群，“这个国度，不再属于你，懂了吗，紫忆？”
“……”少年微愣了一下，轻轻的应道，“知道了。”
紫忆……吗？呵呵……宠物一般的名字……但，自己不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奴隶吗？这和宠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少年转过身，静静的看着男人抬起手，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白色的光芒笼罩着银发的少女。维尔莉特迷茫的看着西奥多。少年哀伤无奈的眼神似乎让她明白了什么，眼神瞬间满是惊慌，无助的声音在绝望中挣扎，“哥哥！不要……不……”
白光堙没了少女涌出眼眶的泪水，堙没了那张少年深深留恋的精致脸蛋，堙没了那似乎等待救赎的嘶喊……
白光隐去，黑色的十字架上，捆缚着让人绝望的空荡。
少年木然的伸手抚摸着冰凉的十字架，扬起的脸上是苦涩的歉仄与伤痛。对不起，维尔莉特……但是，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哪怕是你将会永远的忘记这里的一切，永远……
沉默的黑悄无声息的覆盖住一切其余的色彩，染上深深的绝望与痛苦。黑色的花瓣舞起死亡的旋律，将昏睡的人群掩埋，像是一场黑蔷薇的葬礼，轰轰烈烈，将一切埋葬在这无际的黑色墓场，定格时间，祈望永恒。
“这个国度，将会在黑蔷薇的守护下永远沉睡于异时空，不被世人发现。”男人轻轻的笑了，望着这无垠的黑色，“因此，这里会成为人世间的迷途蔷薇林，一个处于异时空交接处的黑色禁域。”
少年默默的望着，嘴角擎着些微凄淡的弧度。
安迩哚腊，你的结局……就这样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杯具了……希望各位亲多留言，不足之处请指出，我尽量改正！
终章
一根细长的线，将散碎的珠玑串联，过去，曾经，编成了一串完整的珠链。
一切都能解释了……曾经的似曾相识，曾经的难以解释，都挣脱了蒙蒙的大雾，看得清清楚楚。
“西奥多……”干涩的唇微张，轻轻的唤着这个陌生却让自己心痛的名字，湖蓝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水雾。转身，怔怔的望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泪水决堤了。
为什么，你要不顾自己的性命拯救我？
为什么，你要如此的折磨自己？
为什么，你愿意放弃一切而保护我？
……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吗？
静静的看着泪眼朦胧的少女，紫忆心里莫名的复杂。
少女的脸与梦中的她重叠，没有一丝缝隙的粘合。同样的双眸，同样精致的脸庞，甚至……那哭泣的表情都一样。和那时一样的哀伤，绝望。泪水顺着脸颊下滑，滴落在满地的蔷薇花瓣，化开，消失。
最终，我们还是走回了故事开始的地方吗？只是，昔日的繁华已不再，只留下一地染满怨念的黑蔷薇，凄惨的孤独。
还是……自己最初的决定就是错误的？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心里不由一阵不安……一个自私的选择，没有留下任何让她发表意见的余地，只是自己一味的坚持。维尔莉特……你是否在心里怨恨我呢？
“呵呵……真是令人意外啊。”冰冷彻骨的声音划破压抑的沉寂，心脏蓦然一紧，紫忆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铺天盖地的黑色花瓣中，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漂浮在重重花雨中，扬起的银发下，是一双骇人的瞳，暗红，如血一般诡异的色彩。
“可恶……”一个漂亮的瞬移，转眼间银发少年已经将尚未反应过来的少女挡在身后。
“唔，动作挺快的嘛。”银发的男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嘲讽的扬扬眉，优美的唇瓣缓缓的吐出冰冷的话，“看来你违反了游戏的规则哦，这该让我怎么惩罚你呢，嗯？我的奴隶？”
警惕的望着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亚撒，唇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淡笑，“哼，很抱歉，恐怕这次我要违背你的意愿了。”
“……看来你还没改掉身为王子时的性格呢，真是傲慢啊。”男人似乎遗憾的摇摇头，目光落在少年身后的女孩身上，意味不明的眯起了眼，“哦……可爱的公主殿下，我们又见面了呢。”
“……”辛西娅冷冷的望着亚撒，映在眼中的这个男人，就是曾经让自己过早的进入轮回的人么？是他，带走哥哥，是他，让整个安塔哚腊王朝沦陷，是他，催使黑蔷薇诅咒扎根，也是他，导演了这跨越两个时空，荒唐透顶的连续剧，所有木偶身后强大而可怜的操纵着。没错……可怜，只能孤独在地狱里的王者。
现在，他的出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时间已到，他没有别的选择了。残暴的地狱之王撒旦，不会那么轻易地放掉自已的祭品。不论是魔，妖还是人类，都被捆缚在弱肉强食这条冰冷坚固的铁链上，所以，他们最基本的本能，便是趋利避害。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身为祭祀主持者的他，可不会白白等死。
“是呢，真是意外。”不顾及紫忆略有讶异的目光，辛西娅淡淡的擎着一丝冷笑，“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不单单只是想来叙旧吧？”
细长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她真的是曾经的维尔莉特公主吗？一向锦衣玉食的她，怎么会有那么锐利的眼神？又怎么会有如此冷入骨髓的杀意？就像是……猎豹猎食时那种凶残阴狠的感觉……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捕捉。辛西娅微微眯起了眼，处在英国黑暗顶端，明枪暗箭，勾心斗角，染满罪孽的凡多姆海威家族继承人，怎么可能那么无能？
“看来你有一些长进呢……可惜，还是太弱……”
血瞳变的深沉，周围的空气不安分的躁动起来。嶙峋的古藤不安的扭动着，像是一条条纠缠千年的蛟蛇，痛苦的挣扎，愤怒的狂啸将原本沉闷的黑色空间击碎，一浪高过一浪，脚下的黑色花滩微微摇晃。
亚撒……他想干什么？紫忆紧紧搂着辛西娅，一股不安从心底升起。
“到后来……你果然还是一个失败者，紫忆。”
男人的声音划过耳畔，大脑尚未作出任何反应，鲜血溅起，白皙的脸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痕。
“哥！”辛西娅愣愣的望着眼前少年清秀的脸上蓦然出现的血痕，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缓缓流下，滴落，“啪嗒！”
他……什么时候……？！
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让自己心脏骤停的预感……夏尔！
猛的回过头，一个黑色的身影掠过眼前，直直的冲向夏尔沉睡的地方！
“夏尔！！”辛西娅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脚下已经不知何时冲了出去。夏尔……夏尔！不可以……不可以……你绝对不可以有事啊！！！
黑色的花瓣，飘飘洒洒，纷纷扬扬，没有尽头的黑色，令人心慌意乱的黑色，死亡的黑色。
鲜血，飞溅。
身影，停滞。
心跳骤然停止，辛西娅呆呆的望着那刺目的红映衬着黑色的花瓣，绽放开朵朵鲜艳耀目的罂粟花。一切都仿佛是慢镜头般，缓慢到让人觉得走在死亡的黄泉之路，泛着寒光的死神镰刀架着脖子，下一秒便死亡的恐惧感瞬间填满了整个灵魂。
“夏……夏尔……”呆愣的，颤抖的唇泛着微紫的灰色。
怎么会……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绝对……不……是……
心里尽力说服着自己，脚麻痹了，心脏痛的没有知觉。
黑色退去，缤纷的黑色落英中，隐约有一个优美的轮廓……是谁？
亚撒冷冷的望着这害他好事的人，右手向里再刺进一寸，阴冷的皱起了眉。
微微下垂的黑发，依旧是熟悉的燕尾服，抬起脸，噙着冷笑的唇角流下了鲜血，暗红色的眼瞳——那属于恶魔的，似乎有吸力的眼瞳。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
“……你……”猛地将手抽出，鲜血从胸前的喷涌而出。恶魔不稳的晃了晃身体，伸手轻轻抹掉嘴角的血迹，冷笑。
“呵呵……亚撒亲王。”
“……苏？”亚撒不耐烦的颦眉。
“真是多谢殿下还记得我呢。”恶魔的脸上依旧是招牌式的微笑，似乎对于刚才受的伤并不在意，“不过我想要请殿下记住的是，我现在并不是叫这个名字。”
“真是堕落……”不屑的瞥了笑得一脸无害的恶魔一眼，“听说你做了这个小鬼的管家？真是爱好恶劣的恶魔……”
“谢谢夸奖。”
亚撒微微垂眼看着他胸前血如泉涌的伤口，陷入了沉默。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安法伦比·A·苏，地狱的灼魂级恶魔，已消失的地狱王族塔幂洛的唯一后裔。只是因为家族已亡，原本应该是王子的他便也沦为了低于王族一级的灼魂级。只是……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呢……他竟然会成为一个人类少年伯爵的执事，而现在，他却为了这个人类的小孩而不顾生命危险……他应该知道，被我击中，即使是他，也必然会受重伤……
“真是很讽刺啊，苏……”亚撒冷淡的斜睨了一眼被恶魔护在身后沉睡的少年，“你竟然会为了这个人类的小孩而不顾危险救他，出乎意料呢。”
“这是我和少爷之间的契约，必须的呢。”恶魔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呵……果然是想要少爷的命呢……
“是么……”恐怕，不单单只是这个原因吧？如果只是如此，恶魔是忠于自己欲望的生物，绝不会为了一个人类的安危而将自己的生命撇在一边。曾经令整个地狱都为之撼动的你，刚刚却如此的迟钝，丝毫没有想到自己是恶魔，而是采用人类愚蠢的方法，鲁莽的将自己的身体挡在那个男孩身前。苏，恐怕……你是拥有了不该拥有的人类的感情吧？
不着痕迹的嘲讽一笑，苏，你将会知道你的选择该有多么的愚蠢，逾越了那道鸿沟，你便于肮脏的人类没什么区别了……在没有饲主的召唤下仅靠着微弱的感觉找到这里，眼前的这个恶魔，似乎是对这个少年有着人类中最可笑的感情呢……
鲜血顺着胸前巨大的伤口缓缓流出，鲜艳的红，滴淌着，逐渐深化为沉重的黑。
哼……果然，你还是一样的恶趣味……额角滑下细细的冷汗，塞巴斯蒂安扯起一个无奈的苦笑。自己什么时候变的那么莽撞了？竟然不顾一切的挡下了那一掌，丝毫没有考虑后果……呵呵，少爷，你真是让我头疼啊……
亚撒淡漠的看着恶魔俊美的脸庞愈发的苍白，悠悠的开口，“苏，看来那个少年似乎给你下了蛊呢……真是愚蠢透顶。”
“呵……或许……”
银发的男人敛眸垂眉，落在额前的银发半遮着脸，看不清表情。呵呵……苏，照这样看来，你是拼死也要保护这个少年吧？那么我们就换过一种游戏方式如何？最初的捉迷藏游戏可是很无聊呢，狩猎者与被猎者，往往只存在着最原始的欲望。而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只是种种令人无奈的自然规则罢了。
唇角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塞巴斯蒂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个表情……他想干什么？
棉絮般柔软的花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