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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紫玉钗-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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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东皓断想不到她会扔出这话来,无疑是火上浇油,立时大怒道:“你以为我不想?若不是奉父皇之命,我怎么会娶了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 
  新桐冷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我倒是应该感谢殿下委屈自己,娶我这‘不知廉耻’的女子?”说到不知廉耻时,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李东皓怒道:“简新桐,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虽然不在乎你,但你既然进了皇家的门,就绝不允许丢了皇家的脸。往后你在敢这样明目张胆与他人眉目传情,我就是拼得父皇不满,决不饶你。” 
  新桐冷笑一声,毫不退让,针锋相对道:“你是想将我打入冷宫还是罢了我的头衔?现在说还为时太早呢,还是到你能自己决定的时候再说吧。” 
  李东皓心中怒火中烧,偏又知道新桐所言不虚,虽然不明白是何原因,父皇确实对新桐的宠爱有加,决不会允许自己对她如何。这一想,心中更怒,喝道:“你不要以为有父皇宠你就无所顾忌,有朝一日,我必让你后悔今日所说。” 
  新桐“哎哟”一声,讥讽道:“那更感激不禁了,盼望殿下登基那日立刻降我为婢,或是打入冷宫,臣妾都求之不得呢。还有,最好从今日起,殿下就不再踏足臣妾的寝宫,那就是对臣妾最大的恩赐了。” 
  她抬眼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李东皓,轻笑道:“只许你和泽福彻夜长谈,却不许我与他人对视?告述你,我简新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你既然知道我是乡野女子,就别指望我会什么三从四德。说起来,我也不过名义上是你的妃子,奉劝你也不要太自作多情,只有泽福才把你当成宝贝。” 
  李东皓眼中火光一片,愤怒无可复加,忽然迈步上前,一把向新桐抓去。 
  新桐莲足轻抬,旋身一转,轻巧地躲过。 
  李东皓怒极反笑,冷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会功夫。哼,既是如此,为夫就领教一番。”说着话,伸足急踏而出,双手成鹰爪状,如影随形般向新桐袭去。 
  新桐一惊,不知自己竟然会激得李东皓愤怒若此,心中倒有些后怕,眼见李东皓直取自己腰间大穴,柳腰一翻,极力倒飞而起,让开李东皓掌风所及的范围。 
  两人一退一进,一时间殿上人影闪动,衣带纷飞。 
  新桐病后初愈,时间一久,渐渐气力不济,让开李东皓一番急攻,已是足下发软,不由得轻轻靠在柱旁喘息,却见李东皓一掌击来,大惊跃起,堪堪让开,却见玉柱之上,李东皓掌击之处,现出一个掌印,心中又惊又怒,不曾料到李东皓下手竟然这般绝情。如此这般自己绝不能讨得好处,看准方向,向门口跃出。 
  却听“嗤啦”一声锦帛撕裂之声,却是方才新桐飘身而起时,衣带钩到了纱帘的合和二仙账钩上。 
  新桐心中暗叫不好,急拽衣带,只这微微一顿,李东皓已经欺身上前,一把扣住新桐的右腕。 
  新桐大惊,反手一掌拍出,未及李东皓之身,只觉右腕脉门一股内力传来,顿时半边身体麻木,动弹不得。 
  李东皓伸手拉起新桐左手轻轻一掰,新桐手上的银针便纷纷坠地,李东皓冷冷一哼,道:“雕虫小技!” 
  新桐又惊又怒,只见得李东皓眼中火光闪动,不由得害怕起来,颤声道:“你要干什么?” 
  李东皓反诘道:“干什么?”他初时抓向新桐不过心中怒极下意识的举动,也未想过要做什么,此时见新桐这般惊恐,心中忽然快意起来。此时两人距离甚近,眼见新桐花容骤变,本是绝色之姿,此时更多了楚楚动人的风情,心中不禁一动,眉头一挑,冷笑道:“既然你说你也不过名义上是我的妃子,想必是怪我不对,冷落了你这许多日子。今日我就补偿你好了。” 
  新桐大惊失色,呼道:“放开我,不许你碰我!” 
  李东皓失笑道:“这倒奇怪了,我为何不许?”说话间,极快地连点了新桐软麻穴和哑穴,拦腰横抱起浑身瘫软的新桐向内殿走去。 
  新桐浑身动弹不得,神智却清楚得很,心中狂跳不已,却苦于口不能言,眼见李东皓走到床前,轻轻一抛,便觉得自己落在绣枕锦衾间,暄软的锦被几乎淹没了口鼻,但觉一双火热的手拂开额间的秀发,带着强烈的男子气息的温热的身体重重地俯身压了下来,新桐几乎绝望地闭上眼睛。 
  李东皓带着一种报复的心情,看着新桐煞白的脸庞,红唇紧咬,几乎渗出血来,心中忽然有些惜香怜玉起来,俯身下来,细细吻上新桐的樱唇,满腔怒火顿时转为了欲火,渐渐亢奋起来。 
  忽然间一股花香从新桐身上弥漫开来,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景象却渐渐变化起来,抬眼望去,身外一片花海漫无边际,姹紫嫣红,香风袭人。却见怀中的新桐全然变了样子,媚眼如丝,饧涩淫荡,酥胸半露,两弯粉藕也似的雪臂灵蛇一般地环上他的颈项,更加之风情万种,难以抵挡。 
  李东皓酥麻如醉,全然忘记一切,拥着新桐共坠向无边的疯狂! 
  奉先殿中,李济民忧心忡忡地望着正在颦眉细算的邓华清。许久,邓华清才停下手中的八卦爻相罗经盘,抬头看向李济民,面容惨淡。 
  见了邓华清这惨然的眼神,李济民心中已经明了,难以置信地问道:“竟有这样凶险?难道是避无可避吗?” 
  邓华清面色惨白地摇了摇头,忽然抬手捂住双颊,痛苦道:“皇上,怎么算都是死劫,血光之灾无可避免,皇家将有大难了。” 
  李济民心中一凉,他与邓华清相知相守这许多年,知道若不是卦象凶险万分,她断不会如此绝望,一时间心中沉重万分,竟不知说些什么安慰邓华清好了,眼见邓华清跌坐椅上,浑身战抖不已,叹息一声,缓步上前,半俯下身轻轻揽住邓华清的绣肩,长叹道:“罢了,该来的就来罢,但尽人事,个凭天命吧。” 
  邓华清回首将脸庞埋在李济民怀中,泣道:“臣妾学艺不精,但有师父一半的本领,也不至于只看得出血光之灾,却不知应在何处,又如何避免。臣妾愧对皇上。” 
  李济民摇头道:“华清你不必自责,师父那样的奇人,岂是我等可及的。你也尽力了。师父曾给我们每人留下一段偈语,不论我们如何小心,二皇弟仍是应验,可见上天早有安排,我们但听天命吧。” 
  邓华清止住泣声,喃喃念了几句偈语: 
  嵩高至于天,不足恨无缘。一朝风云起,恩怨皆不见。 
  心地须教合死灰,藏机泯迹绝梯媒。芳兰只为因香折,良木多从被直摧。 
  人世一贵复一贱,怨由心生起波澜,如是冰水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 
  城府算尽机关,成姻结子不难。谁知终难如愿,只叹镜花水幻。 
  恩怨皆由姻缘起;会合别离难得久。堪破红尘繁华落,青灯独伴古来稀。 
  说完邓华清仰头看向李济民,轻声道:“难道这一朝风云就要起了吗?” 
  李济民默然看着邓华清,许久拉过她的手,道:“既是想之无用,不如听天由命吧。朕只求天下不乱,百姓不致流离失所就好。” 
  两人沉默相对,心情沉重。半晌李济民才道:“我们回去吧。想必芙儿也等得急了。” 
  邓华清轻轻点了点头,起身随着李济民向殿外走去。 
  大红雕花的殿门吱呀一声地打开,正午时的骄阳烈烈地射进大殿,邓华清眯起眼睛,抬手当在额前,向外看去,刺眼日光中,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猛然挣开李济民的手,转身向殿内奔去。 
  李济民吃了一惊,回身看去,见邓华清正急急地拨动罗经盘,心中一喜,回身吩咐殿外等候的宫女太监道:“关上门。”转身回到邓华清身旁。 
  不多时,邓华清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狂喜之色,道:“皇上,皇家尚有生机。” 
  李济民喜道:“生机在何处?” 
  邓华清道:“落在一女子身上。从卦象看来,此人与皇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却非皇家血统。最重要的是,此人最近好像身陷囹圄,刚刚解足不久。” 
  李济民心中又喜又惊,对上邓华清的目光,两人异口同声叫道:“芙儿!”   
  第15章王妃故人   
  景阳宫内,内殿中,寂静无声,绮旎春光无限。黄香梨木的八步大床上,新桐静静地仰卧,李东皓仍伏在她身上,带着强烈男子气味的气息在她耳边均匀地一吸一呼,带起丝丝秀发,有些痒。 
  新桐忽然觉得身上有些软,竟懒懒地不愿动弹,心情奇怪地矛盾起来,一时恨不得立刻将李东皓推开,离得远远的才好,一时又隐隐盼着这一刻不要这样快地过去。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忽如潮水汹涌澎湃一般涌上四肢,新桐手指微微一颤,恢复了气力。 
  新桐急坐而起,一把推开了李东皓,几下退到床脚,蜷膝缩成一团,心头一阵狂跳,竟是止不住的微微战栗起来。 
  半晌新桐渐渐镇静下来,瞪眼看着床那边被她推得四脚朝天仰卧在床头的李东皓,小心翼翼地探身过去,发觉他面上带了满足的笑意仍在沉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细细回忆方才情形,仍是心有余悸,若不是拼得筋脉受损,强行以内力为导,疏通上臂筋脉,危急中探手入药囊取了一粒曼荼罗丸,而今早已铸成大错。早将自己骂了万遍,怎么不好,竟去招惹这个魔星。原本只想激怒李东皓,让他不在踏足自己的寝宫,好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谁知却是弄巧成拙,哪里知道李东皓竟是这样一个不好惹的人物。而今这个场面,自己该如何收场呢? 
  新桐苦笑着摇摇头,作茧自缚说的恐怕就是现在这个情形了。 
  颦眉细思了半晌,新桐忽然得了一个主意,细想一番觉得这般做法也没什么不妥。回头见李东皓仍在沉睡,料想这曼荼罗粉的药力没有三个时辰也不会解,于是站起身,整理好衣衫,举步走出寝宫。 
  殿外萼朱与众宫女太监都已候得焦头烂额,只怕新桐若有任何闪失,皇上绝不能轻饶了众人。但无李东皓的命令,谁也不敢贸然进入殿内。此时一见新桐安然无恙地出来,都不约而同出了口气,萼朱更是跑上前来,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新桐微微一笑,吩咐道:“殿下正在休息,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你们小心伺候了。萼朱,你随我来。”说着话转身拂袖而去。众人如梦方醒地一窝蜂挤进殿内,伺候李东皓去了。 
  天色已晚,坤宁宫中灯火通明,邓华清无心用膳,随意用了些珍珠米粥,便命人撤下。心事重重,不知不觉对着烛火发起呆来。 
  一个宫女悄然进来,细声禀报太子妃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邓华清怔了怔,完全没料到此时简新桐会来造访,半晌才道:“快请。” 
  那宫女答应了转身出去。蕊珠探究地望向邓华清,问道:“娘娘,太子妃会不会是因为早上公主的事?” 
  邓华清摇头道:“看那简新桐也是个精明的人,不会做什么傻事的。我们便静观其变好了。” 
  说着话,新桐已带着萼朱迈步进来,一见了邓华清款款施礼请安。 
  邓华清忙上前扶了新桐,拉着她的手一同回到榻旁坐下。新桐连忙推辞,邓华清再三携她,方才挨着邓华清坐了。又半侧过身子,问道:“母后,儿臣此来是想看看芙儿妹妹。今早儿臣惹了妹妹生气,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不知现在妹妹可好?” 
  邓华清拉着新桐的手叹道:“皓儿真是有福,娶了你这么通情达理的女子。芙儿真是不懂事,你也不用太迁就她。煞煞她的性子也好。” 
  新桐忙摇头道:“母后快别这么说,折煞了儿臣了。其实说起来,太子殿下与芙儿妹妹青梅竹马长大,有此情分也是自然。儿臣入宫以来,也是知晓了七七八八。儿臣这次来,除了想看看妹妹外,还想求母后应允一件事。” 
  邓华清“喔”声,道:“何事?” 
  新桐微微一笑道:“请母后成全太子殿下与芙儿妹妹。” 
  邓华清铮然一惊,失声道:“什么?” 
  新桐点头肯定地重复道:“请母后成全太子殿下与芙儿妹妹。” 
  邓华清愣愣地看了新桐半晌,忽然舒心地笑道:“哀家真是为皓儿高兴,真不知皓儿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娶到你这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子。皓儿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新桐低头赦然道:“母后过奖了,儿臣不过想殿下之所想,尽儿臣的职责罢了。” 
  邓华清又是一阵赞不绝口,而后拉起新桐的手郑重道:“桐儿,你放心,就是皓儿娶了芙儿,哀家也绝不能让皓儿亏待了你。你识大体,解人意,时间久了,皓儿必然能明白你的。” 
  新桐仍低头柔声地道:“只要殿下能够开心,儿臣怎样都无所谓的。” 
  两人心照不暄地演完了这出戏,又说了些闲话,忽听宫女前来禀报泽福已经醒了,请邓华清过去。 
  新桐连忙告辞,邓华清也知道泽福的性子,不好多留她,便送了她出来,才又折身回去看泽福。 
  新桐顺了五色碎石铺的羊肠甬路信步向前走。萼朱在后跟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新桐知道她想问的无外乎为何自己主动提出让太子纳妃一事,也懒得向她解释。李东皓纳妃泽福也是大势所趋的事,自己既然不能阻止,倒不如先提出来,也顺了皇后太子的心愿,总好过将来皇后或太子提出来,自己不免落了无脸的下场。况且而今与李东皓弄成这样暧昧不清的情形,将泽福摆出,正是摆脱李东皓的最好办法,她实在没有心思和气力同李东皓纠缠下去了。 
  忽听前面一阵细细的流水之声,一阵清风吹过,细碎的竹叶摆动声“哗哗”地响起。灯火之中,前方影影绰绰一座宫殿,琳宫合抱,层楼迭起。殿前小桥流水,竹林环绕,景色甚是清幽。 
  新桐只觉的竹影沁心,清风袭人,顿时心情大好,笑道:“此处甚好,我们去看看。” 
  萼朱慌道:“娘娘不可,前面是冷宫,是前朝的嫔妃所居之所。闲杂人等不可进去的。” 
  新桐“咦”了声道:“我怎么转到这里来了?真是有趣。”顿了顿,忽然回眸笑道:“谁说我不可以进去?我是太子妃,可不是闲杂人等。” 
  说着话,新桐举步就走,萼朱只急得一迭声地叫道:“娘娘,娘娘……”却见新桐丝毫不理,几步消失在竹林之中。只急得提起裙脚,急急赶去,大叫道:“娘娘等等我!” 
  新桐几步进了宫门。但见宫内灯火昏黄,与其它宫殿迥然不同,冷清得很,此刻月色正明,满地的重重竹影,杳无人声,一阵夜风吹过,竹叶唰喇喇作响,几只乌鸦“啊,啊”叫着飞起来,甚是凄凉寂静。 
  新桐原先只觉的这里清雅幽情,别有一番风格。此刻却觉得脊背有些发凉,晓是她艺高人胆大,终是一个女孩子,不免身上发噤。急忙抽身想要退回去,猛然间发觉身后皆是翠竹,竟不见来时的路了。 
  新桐心中发慌,急急地赶几步。忽然觉察身后呋呋哧哧似又人声,不觉毛发森然立起来,猛然回身,却恍忽见到一个白影子在密密的竹林中若隐若现。 
  新桐只惊得连叫也忘了,怔怔地看着那人影踉踉跄跄地穿过竹林,疯一般扑到自己脚下,带着哭腔叫道:“王妃!” 
  萼朱心急如焚地在竹林中转来转去,却始终不见新桐的身影,只急的快哭出来,慌慌张张地到处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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