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钗-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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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新桐,她真的这么不在乎他吗?他并不爱她,但第一次有女子这样视他如敝屣一般,他却是不能接受。
“但是到底为什么,这女人为什么这般看轻自己?”李东皓猛然一省,“难道是因为他?”
第18章 出征
春分时刻,骄阳炎炎,碧空万里,一派大好风光。
简新桐端坐在铜镜前,泰然自若地看着清扬在一旁为她梳理长发。
清扬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她是否知晓前几日暗伏殿内偷窥之人便是自己。留神观察了新桐,却见她并无提防之意,心下稍安,便小心翼翼道:“娘娘可知太子殿下过几天就要出宫的事吗?”
新桐眉头一紧,随即淡然道:“殿下出宫做什么?”
清扬道:“听说是为了黄河赈灾的事。”
新桐一笑道:“殿下一向勤于政事,体恤民情,这番出宫也是为皇上分忧,无可厚非。”
清扬踌躇一下,嗫嚅道:“殿下还特意指定了苏大人同行。”
新桐心中一紧,手中的正握着的玉钗“啪”地一声折断,她怔怔地盯着清扬,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清扬似早料到她又此一问,从容道:“奴婢与皇上身边的宫女是手帕交,故此听说了。”
新桐冷冷“哼”了一声,将断钗扔在梳妆台上,漫不经心道:“那你可以转告你那手帕交,似她这般乱嚼舌根,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清扬一惊,低下头去,偷偷抬眼却见新桐若无其事,丝毫没有为苏瑾担心的意思,心中有些焦急,不曾料到新桐会是这般反应,只是猜不透新桐的心思,也就再不敢多说什么。
正午过后,新桐忽然又来了兴致,便带了清扬和几个宫女来到御花园庆麒湖畔的香山上。
正是初夏时分,一路上落英缤纷,松荫满径,新桐伸手拂开一旁探过来的开得锦团也似的花枝,盈盈笑道:“碧涧之曲,古松之阴。这儿还真是消暑的好去处呢。怪不得皇上就喜在此乘凉。”
清扬含笑附和着新桐的话,心中一喜,看来简新桐终是放不开苏瑾。
说着话,一行人沿着石阶小道一路上了香山。
香山葱郁,湖水澄碧,苍松翠柏,秀色葱茏,天光接引,荡气抒怀。
远远地见了山腰间满眼浓得化不开的翠色中,一角红檐斜刺出来,一字排开宫女太监远远地排到了山脚下。
早有太监向李济民禀报了新桐的到来,新桐拾级而上,不到山腰的藕香亭前,李济民已经含笑迎出来。
新桐连忙见驾,口中道:“劳烦父皇相迎,折煞了儿臣。”
李济民笑道:“小桐你来的正好,今日穆师傅微感风寒,未能前来,你陪朕下几盘。”
新桐错愕道:“下棋?儿臣才疏学浅,恐怕难以胜任。”
李济民不悦道:“自家人,不许再这样打官腔。”
新桐抿嘴一笑道:“儿臣在民间时也见过人下棋,都讲究一个注,也就是输者要与赢家一件东西。父皇可有什么赐给儿臣的?”
李济民不觉失声笑道:“这算什么?还没赢呢,就开始要东西了?也罢,朕要是输了,这宫里的东西就任你选吧。”
新桐莞尔道:“父皇赏给儿臣的东西早堆满了屋了,不如父皇答应儿臣一件事吧。”
李济民问道:“何事?”
新桐抿嘴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李济民大笑道:“好好,朕就领教你的高招。”
两人说着,在亭中坐下,早有宫人将棋盘摆好,李济民便道:“朕让你执黑棋吧。”
新桐道:“我不挑颜色的,黑白都好。”
李济民一怔,但见新桐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顿时哭笑不得,只得打着哈哈道:“不错,不错,黑白都好,黑白都好。”
旁边的大太监黄天亮憋不住心中暗笑,这简新桐连黑子先走都不知道,真是贻笑大方,若不是皇上宠着她,为她开解,不知要丢多大脸。
新桐不知这其中奥妙,见李济民不动手,便伸手到盒里抓起一个黑子,定睛向棋盘望了望,便落到天元上。
黄天亮肚里笑得打跌,人都说“金角银边草肚皮”,开端布局都是尽量挂角,占据九星及周围,开端下在天元很难立足,相当于浪费一子,虽说也有人喜欢起步落在天元上开局,但见那新桐用拇指和食指捏子的样子,便是不会下棋的人,这一步不过是乱下的。
却见李济民含笑不语,并无讥讽之意,跟着下了一子,两人一来一往厮杀起来。
庆麒湖畔,荷风四面,清香徐来,沉香醉人,李济民望着正执子苦思的新桐,不知不觉出了神,眼前幻化出林雪意的影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小小的酒窝,醉死了自己。
黄天亮在一旁却渐渐额头冒汗,眼见新桐渐渐不似方才一般生疏,手起子落,思维敏捷,不知何时布局已成,尚且隐占优势,心中暗惊,原来这简妃故意露拙,却是此中高手。眼见皇上一副怔怔出神的样子,心中虽急,当着简新桐的面,又如何敢提醒皇上。
不知不觉,两人收官已毕,旁边的小太监上前来细细核算了两遍,才躬身道:“皇上输了两子。”
李济民心不在焉听着,眼望着新桐,笑道:“输了?”忽然一省,道:“是朕输了?”伏身望了望棋盘,半晌才起身笑道:“好啊,居然算计朕。罢了,朕愿赌服输,说吧,小桐,你想要什么?”
新桐款款起身欠身盈盈笑道:“父皇棋艺高超,若非儿臣使诈,绝赢不了父皇。儿臣这个请求不算大,也不算小,请皇上摒退旁人。”
李济民一怔,抬眼探究地看向新桐,却见她两汪乌水银似的秋水好似深不见底的深潭,直让人迷失在其间,只听着自己的声音中盅也似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朕的口谕不得上来。”
黄天亮心存疑惑,但只得领命带着众人出了亭,远远地候着。
新桐见众人离开,才上前来,对着李济民轻声说了几句话。
李济民面色陡然一变,失声道:“这如何使得?”
新桐丝毫不退让,立刻道:“皇上金口玉言,怎可反悔?而且只要皇上允许,新桐绝不让他人知晓,不会出纰漏的。”
李济民怔怔看着新桐,见她一脸倔强的表情,心中忽然一软,半晌长长叹了口气道:“罢了,就依你吧。”
新桐大喜,伏身跪倒拜道:“谢父皇,儿臣去了。”
夜深人静,万物无声,只有几声虫鸣隐隐传来。
简中信静静地坐在书房中,拟着一张奏折。
半晌,简中信忽然隐隐约约觉得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猛一抬头,忽见窗外月光清晰地映出了一个人影,立刻脊背发凉,只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颤声道:“谁?”
书房的镂空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黑衣人如夜猫一般悄无声息地闪进来,伸手拉下了面上的面纱。
简中信定睛一望,惊骇得几乎叫出声来!
正午十分,骄阳正烈,晒得龟裂的土地上升腾起层层热浪。
远远地一阵车辙滚动之声,一队人马伴着一阵烟尘,出现在京都的郊外。
正中马车上插一面大旗,因为无风,软踏踏地裹着旗杆垂下来,只依稀可见“镇远镖局”四字。
这一队人并不多,只有二十多人,但人人都是精壮的汉子,挂着腰刀,配着利剑,全副武装。
虽是太平盛世,但运送贵重物品总是找镖局更加心安,所以镖局的生意也是有的。而这镇远镖局在京中也算的是较好的镖局了,出京押运也是家常便饭了。所以这一行人走在路上也未见得惹人注目。
只是这为首的两个镖头皆是青年才少,俊美非常,英气逼人,不免让人多看了几眼。
远远地前面出现了一间小茶铺,车队渐行渐近,清晰可见茶铺中一个少年书生正坐在铺前喝茶,白衣胜雪,风度翩翩。
右边的镖头不免多看了那书生两眼,心中不禁暗自称赞,此处竟有这般出众的人物,可惜重任在身,不能去结交一番了。
正惋惜间,猛听左边着淡青色便装的镖头忽然大惊失色,脱口叫道:“小……”猛地停住,改口叫道:“肖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衣书生微微一笑,拂袖而起,含笑对着那淡青便装的镖头一揖,道:“苏兄别来无恙?”
苏瑾惊喜交加,他是见过新桐易容,当日新桐从阴山回京就是这样一副书生打扮,也是现在这样的相貌,而今原封不动,不知是否是想让自己认出来,他惊喜之余,不忘问道:“你怎么会来?”正待再说,忽然又回头看了一眼一侧正皱眉的另一个镖头,改口道:“苏兄,这位是东兄,。”
白衣书生含笑又是一揖,道:“东兄,在下肖长安,是苏瑾的好友,我前日不意间听说苏兄要出京,小弟正想到江湖上历练一番,正好与苏兄搭伴,路上也有个照应,可否麻烦东兄捎带小弟一路?”
苏瑾心中暗笑,这名字编的倒是快,强自忍住,看向李东皓。
李东皓微微皱眉,他与苏瑾出京原是秘密进行的,不想刚出京就有人知道了,心中暗自恼怒苏瑾如此不慎。但见这少年一双眼睛满是期盼,不知怎地心中一软,不忍拒绝他,心中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与这少年很熟悉,这感觉奇怪的很。
一时间念头纷至沓来,李东皓忽然有些生自己的气,不过这么一点小事,如此优柔寡断,像什么话,当下一板脸,道:“押镖向来是刀口上讨饭,看肖兄像是世家子弟,还是不要与我们同行的好。我没本事除了押送货物之外,在看管好你。”
苏瑾一滞,回头歉然看着肖长安,却见他毫不在意的样子,道:“既是如此,小弟就不打扰了,苏兄多保重。小弟去也。”
苏瑾忙道:“你要去哪里?”
肖长安回眸一笑,并不答话,从容在茶铺边牵出一匹白马,认镫上马,一抱拳道:“后会有期!”
苏瑾惆怅地望着肖长安绝尘而去,半晌才回过神来。忽然发觉李东皓也痴痴地看着肖长安离开的方向,一下子怔住,心中有如打破了五味瓶,酸的苦的全来了。
一行人继续前行,苏瑾与李东皓都是默然不语,心中都是白衣少年离去的身影。
日渐西沉,夜色降临,李东皓等人正行至郊野,踌躇间,忽见前面一间小小破庙,火光隐现。
李东皓与苏瑾对视一眼,早有手下一人上前道:“大镖头,小的前去查看一下。”待李东皓一颔首,便箭一般奔出去,不多时回来,禀道:“大镖头,庙中只有一人,正是午间所见的书生。”
李东皓一怔,接着心中忽然一喜,午时狠心赶走肖长安后,他未尝不后悔,而今闻听此人就在眼前,说什么也狠不下心再走了。
李东皓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淡然道:“无妨,我们就在庙里歇息一晚吧。”
回头忽见苏瑾目光满是喜色,忽然心中不快起来,装着不经意地问道:“你和肖长安怎么认识的?”
苏瑾一怔,立刻觉察到自己的神情外露,收敛神情,轻描淡写道:“一次在办案过程认识的。不怎么相干。”说着话,一马当先向小庙赶去。
李东皓皱眉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一提缰绳,打马追过去。
破庙中,肖长安已经烤好了野兔,忽听庙外马蹄声渐近,不由得一笑,拍拍手站起身,迎出庙外。
但见苏瑾一马当先,李东皓紧随其后不多时奔到庙前,便朗声笑道:“苏兄东兄,我们真是有缘哪!”
众人皆是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想说破,李东皓便笑道:“是啊,真巧。”
当下众人安置好镖车马匹,安排好了值夜人,便在庙中歇下。
李东皓与苏瑾新桐三人依着火堆而坐,如同熟人一般一边吃着烤兔一边谈笑风生,天南海北侃个不停。
不意间,李东皓忽然问道:“肖兄与苏镖头很熟识吧?你们如何认识的?”
苏瑾一怔,急忙看向肖长安,但见他向自己一笑,泰然自若道:“小弟初识苏兄时苏兄还是京中的捕快,小弟初来京中,惹上官司,多亏了苏兄明察秋毫,救了小弟。”
李东皓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
苏瑾暗自出了口气,心中暗暗欢喜,原来她与自己是这般的默契,猛抬头看见李东皓,不由得心中又是一灰。
三人又谈了一会儿,便席地而卧歇下。
一夜无话,次日,众人早早起身,收拾好东西接着赶路,这次肖长安也不再问,直接跟着来了,而李东皓也就未曾再拒绝。
众人一路向南,渐渐进入山西境内,这一路上肖长安倒与众人混的熟了,与众镖头称兄道弟,单单只对李东皓十分客气,不近不远地保持一定距离,让李东皓怅然若失。
渐近山西,景象却有了变化,土地龟裂,饿殍遍地,田中枯黄的禾苗只叫人心痛,路上一群群的饥民个个面黄肌瘦,向外逃荒,时不时倒下一人,全然没人理睬,只因都顾不得了。
众人皆是心中动容,肖长安初时还分些食物给众饥民,但到后来招来了更多的饥民,更险些被饥民所抢,幸得众人都是习武之人,很快平息混乱。虽然没人责备肖长安,但他也耷拉着头,垂头丧气了好久。
如此这般行至山西的金安府,李东皓便率众人停留下来,在城内唯一一间还在营业的客栈里安置下来,那面黄肌瘦的伙计招呼了众人,向李东皓要了个大价钱,却只端上来几碗清粥,看的众人直皱眉头,只得草草地喝了几口充饥,便去休息。李东皓,苏瑾,肖长安三人各住了一间上房,其他人便混杂在几间大房内。
肖长安睡了一个安稳觉,清早起来,推门来到苏瑾门前,敲门喊道:“苏兄可起来了?”没料到那门根本未划,轻轻一碰,门便开了,却见苏瑾正裸着上身,拿着一件衣服在身上比量,冷不防肖长安这般闯入,当场怔在当地,
肖长安吓得急忙闭眼,慌慌张张转身就逃,不想一回身迎头撞到一人,正撞了个满怀。
肖长安慌忙后退,定睛一看,却是李东皓,心中一乱,向后退去,哪知道刚好绊倒门槛上,仰后便倒。
苏瑾与李东皓都是一惊,几乎同时地一步跨出,都伸出手来欲扶肖长安。
却见李东皓一把抓住了肖长安的衣襟,而同时苏瑾的双手已经结结实实将肖长安环住。
一瞬间,三人同时怔住,李东皓与苏瑾相互对视一眼,都没有放手的意思,一种紧张的气氛悄悄弥漫开来。
肖长安猛地一脱,游鱼一般滑出苏瑾的怀抱和李东皓的手掌,急急退开半步,慌慌张张看着二人,忽然脱口问道:“你们没事吧?”
他这话一出口,李东皓与苏瑾同时怔住,接着忍不住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阵笑立时缓解了气氛。肖长安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羞赧地头也不回奔回自己的房间。
李东皓止住笑,抬眼正对上苏瑾的目光,两人心中怀鬼胎,目光只一相交便错开了。
肖长安在房中郁闷了好半天,仍是觉得心浮气躁,只恨不的钻到地缝里才好。猛听得李东皓在门外叫道:“肖兄,有事做了。”
肖长安一怔,硬着头皮上前打开门,忽见到众人,猛然怔住了。
第19章 致魂香丸
正是夏日十分,阳光明媚,皇宫内景色怡人。
泽福懒洋洋地倚在长廊中,有一下没一下地将手中食饵投到湖中,引得一群锦鱼聚成一团,不住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