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草根政治日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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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扎下来,这次又乘势把萨达姆连根拔了。他的意思就是,这一切都是美帝国主义的阴谋。如果美国人不去趟这淌混水,原本世界多美好啊(这一句是我引申出来的)。
我对他的说法不太服气,但对他引用的内幕真相也无从反驳。他乘势就结束了演讲。
然后是抽奖。奖品包括书、日常用品、印着“2004:BushorLiberty(布什或自由)”的T恤,一等奖是现金,数目不是个整数,而是90多美元。我当时觉得奇怪,后来才想明白,因为抽奖是要把买奖券的钱的一半捐给自由党,一半还给抽奖者,其他各奖品的价格都早已定好,而到底来宾会买多少奖券事先却不知道,所以最后一等奖便是总收入减去其他奖品成本,就成了个奇怪的数字。
一等奖抽出后,是一个蒙郡自由党人得到了。有人大叫:“为何不把这笔钱就捐给蒙郡自由党算了?”抽奖的吉姆笑道:“当然我们会非常高兴,如果乔把这笔钱捐给蒙郡自由党的话。”又有人喊:“捐给加里·诺兰的竞选活动!”
得奖者站在那里,一脸犹豫。我看了,心想,嗯,换了我,我也舍不得。这时有人大喊一声:“做一个自由党人!捂紧你自己的钱包!”
大家都笑了,鼓掌。我也鼓起掌来。自由党确实在经济上就是主张钱由自己支配,而不是交给政府来统筹安排。后来听说他捐了其中的30美元。
这次捐款晚会,我们一共收入1000多美元,去掉各项开支后,我们的纯收入是500多美元。虽然不多(听说布什的捐款晚会,最低档的入场券也值1000美元),不过也有我们总账户的一半了。
第二部分 2004年第9节 退休法官反对“反毒战争”
今天是1月份的第三个星期二,我们照例在《费城问讯报》大楼举办自由论坛。本期论坛的主持人是新泽西高等法庭的退休法官马丁·海因斯(MartinL。Haines),题目是《从司法角度看禁毒的失败》。
海因斯法官看上去已经70多岁的年纪了,说话很慢,时常需要看稿才能继续演讲,口齿也不是特别清楚,因此我听得很吃力。而且我显然不是唯一一个听着听着就走神的人,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先生就一直在打盹。不过,听了几分钟之后,我也就慢慢适应了。
法官的演讲以他曾亲自审判过的一个案例开始,那是一个在佛罗里达州被逮住的司机,警察怀疑他藏有毒品,搜查了他的车,结果果然找出了300多磅的大麻。海因斯认为根据法律,司机有罪,但也质疑警察的搜查是否违反了宪法对个人权利的保护。
随后,他列举数据和事实,说明了政府的“反毒战争”的失败。“反毒战争”开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期,结果20年的战争打下来,美国因毒品而坐牢的犯人反而越来越多,增长了13倍(当然这也可以说是政府“反毒战争”的战功显赫,但也说明毒品禁止没什么效果,还是有很多人从事毒品交易)。目前,美国有超过200万的犯人在服役,每个犯人每年需要政府花至少20000美元来供养,光这笔开销就是400亿美元,比很多国家1年的国民生产总值还多,而且,现在犯人的数目还在不断增加,各地都在扩建监狱。仅加州就需要扩建21座监狱,大约需花费5亿美元。我们知道,加州前任州长戴维斯正是因为经济太糟而下台的,如果不建这些监狱,能把5亿美元省出来,或许不至于被罢免。
海因斯法官还指出,犯人中黑人的比例,远高于黑人在美国人口中的比例;而与毒品有关的犯人中黑人的比例,又远高于黑人在犯人中的平均比例。这里面显然存在着深刻的问题。同样,在80年代初,女犯人中与毒品有关的占20%左右,如今这个比例已上升到80%。他认为,这说明“反毒战争”存在着不平等的因素。
至于用什么方法取代“反毒战争”,法官说,时间不允许他展开讨论,但他的观点是:当初“反毒战争”的发动太过仓促,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和充分的讨论;而在毒品问题上,社会上的政治影响太大,以至于人们对毒品形成了惯性思维,看法陷入了固定模式。海因斯法官并没有提出他的应对方法,只是说明,“反毒战争”是一场失败的战争,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损失,我们应该重新讨论这场战争是否应该发动,该怎么进行,或用什么替代。
在我看来,他的观点还是比较温和的,并没有激进地立刻要求毒品合法化,而只是指出现行方法的弊端,呼吁人们重新审视这个问题。有些自由党人提出,只要在毒品的交易、使用过程中没有涉及暴力,就应当是合法的,美国历史上曾经实行过臭名昭著的“禁酒令”,结果酗酒没有减少,黑帮倒因此而兴起。海因斯法官也说,目前世界上流通的毒品大概有数千亿美元之多,这些毒品的消费者中,美国人占了大头。其实,毒品本身并不值这么多钱,是禁毒使得毒品流通的成本大增,才让贩毒成了暴利行业。如果毒品能够合法化,那么毒品将大幅度贬值,美国人的财产也可以少向海外流失很多。
演讲后的提问非常多。有人也提出,毒品可以像酒那样合法化。海因斯法官说,这是一个办法,酒店旁边就是毒品店,只要年龄足够,就可以限量购买,当然其中的细节还需要再讨论。但他本人的意见是由人民、政府、立法机关再协调商量,并不认定毒品合法化就是唯一的解决方案。有人问他,您作为一个法官,认为政府和立法机关对毒品的禁止是否违反宪法。他想了一会儿,老实地说他无法判断。
我身边一直打瞌睡的老兄这时醒了,无比英明地指出一点:80年代时,人们有“执法工业”的说法,那么现在的形势是,有很多警察、法官、监狱人员就是靠抓毒品犯罪吃饭的,如果“反毒战争”不打了,这个行业的股票必然要暴跌,这些人可就失业了。海因斯法官也笑了,说,毋庸置疑,执法人员和毒贩虽然互相对立,但其实都靠对方养活着,执法人员靠抓毒贩来领工资,毒贩靠执法人员的禁止来冒险牟取暴利。也有人说,其实如果毒品合法化了的话,这些失业人员可以被配置到教育部门去,向公众,尤其是孩子们,宣传毒品对身体的伤害和如何正确使用毒品。这样的使用效果,比发动“反毒战争”,将几百万人投入监狱要好得多。
在去年的选举中,我曾经收到过一封信,来自于竞选蒙哥马利郡司法公职的一个民主党人。这是一个韩裔,大概是看到我的名字像是亚裔,所以发信来寻求支持。他的主张里最主要的一条就是要严厉打击毒贩,提高对毒贩的刑求标准。他这还是典型的民主党思路,要靠政府和社会来解决问题。在我看来,人的欲望都是洪水猛兽,靠堵是堵不住的,必须要导。人们往往被洪水吓坏了,本能地就想靠禁欲来解决问题,结果欲望压制不住,反倒派生出其他问题。禁酒令就是个典型的例子。道德对情欲的压抑,也造成了类似的效果。有了这么多前车之鉴,看来人们还是没有总结出教训来。
这个人在选举中最后输给了共和党的候选人,但这和他的主张有多少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今晚,布什在电视演讲里也提到了毒品问题,他提出一个6亿美元的计划,来帮助额外的30万美国人戒毒。这句话说完后,掌声一片。我注意到听众里似乎是民主党坐在左边,共和党坐在右边。布什不论讲些什么,只要一个意思讲出来了,共和党员们马上就掌声雷动,很多人热烈鼓掌还不过瘾,还要起立致敬。民主党的人则坐在那里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如果光看后来的记录稿,布什的讲话真是1分钟要被掌声打断两次,盛况空前,不过看了现场录像才知道,那不过是共和党自己在给总统捧场。但在这个毒品问题上,我看到很多民主党人
也鼓掌了,可见在毒品问题上,两党的立场还是很接近的。
当然,我不反对戒毒计划。很多人在清醒时,痛哭流涕地要戒毒,可毒瘾一发,又哪怕卖身也要吸毒了。这种人,在清醒时表示了要戒毒的愿望,只是由于毒瘾已深而无法靠自己的意志做到,社会自然应该施予援手。这和希望毒品合法化并不冲突,就像市场上减肥产品、健身秘方层出不穷,可我们还是不能禁止那些高脂肪食品一样。在荷兰,吸毒(限量)、嫖娼都是合法的,因为荷兰人相信任何成年人的自愿行为都应当是合法的,不过在道德观念根深蒂固的美国,人们还是习惯先用道德眼光来审判问题。
第二部分 2004年第10节 反毒战争
这次自由论坛是反对“反毒战争”的系列讲座的第二部分,主讲者也来自新泽西州,叫艾德·弗尔钦(EdForchion),自称“新州草民”(NJWeedman),自创了一个“大麻合法党”。我一看见传单上他的形象就喜欢上了他,觉得这肯定是个非常叛逆的家伙。
艾德出生在一个基督徒的家庭,却从小就对基督教反感。他认为基督教是白人强加在黑人身上的宗教,黑人应当信黑人自己的宗教。后来他信了一种牙买加黑人在30年代发明出来的宗教Rastafarian。
16岁时,艾德抽上了他生平的第一支大麻烟,他发现大麻对他所患有的气喘病有很好的疗效,于是,他不再服用医生开出的“化学”药品,改用大麻来对付气喘病,效果非常好。从那时起,他就得到了个“weedman(草民,此‘草’又指大麻)”的外号。
随后,他和平常人一样参军、恋爱、结婚、生子。下面是1989年6月他随军驻扎在西德时的全家福。
在军中,他自然不能再使用大麻,由于他的气喘病实在厉害,很快就因病退役了。这家伙把自己的名字改为“爱德华”,重去参军。这次,他偷偷地继续使用大麻,结果一直服役到1990年正式退役,气喘病也没有发。
退役后,他买了辆卡车,在美国两岸之间跑运输。1992年在亚利桑拿州,他遇到了一群致力于使大麻合法化的人,艾德也积极参与了他们的活动。他成立了“大麻合法党”,参加过几次竞选,曾经得到过两千多票。
1997年11月,他由于被发现藏有大麻,被新泽西警方逮捕。艾德拒绝了州方的认罪求情协议(pleadeal,和政府方达成的为了避负较重的处罚而承认轻罪的协议),决定要上庭抗争。他引用马丁·路德·金博士的一段话说:“要反抗不公正的法律,必须是公开的、充满爱心的,而且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我认为,一个人去故意违反那些他的良心告诉他是不公正的法律,并且愿意为此入狱,以激起人们的良心感知到不公正的存在,这样的人正是在表达对法律最高的敬意。”
在法庭上,他被判入狱10年,但在17个月后,他被释放出狱,处于强化监督管制(IntensiveSupervisionProgram,简写为ISP)之下。强化监督管制是比假释更严厉的处置,警方随时可以搜查他的身体和住处是否藏有大麻,并不许探望他自己的孩子,不许继续从事政治活动。艾德感到自己的合法权利被极大地侵犯了,从此,他改称自己为“宪法第一修正案活动者(1StAmendmentActivist)”,认为自己有权说他任何想说的东西,政府对自己的迫害违反了宪法第一修正案。
由于艾德仍然四处公开宣称大麻应当合法,在2002年,新泽西警方再度逮捕了他。法庭判决艾德不再适合强化监督管制,必须继续服完他10年的刑期。这件事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人们质疑这是对言论自由的侵犯。新泽西最大的报纸《明星记事报》(《TheStarLedger》)报道了此案,这是登在该报上的听证会时的照片:
2003年1月,联邦法官埃尔纳斯(Irenas)推翻了新泽西法庭的判决,下令把艾德释放,重新置回强化监督管制。艾德继续从事他对“大麻合法化”和“捍卫宪法第一修正案”的活动。
以上是艾德的传奇半生。今天他演讲的题目是“种族歧视的反毒战争”。他指出:
1。毒品使用者中有13%是黑人,可在被因逮捕而遭毒品危害的人群中有35%是黑人,在认罪的人中有55%是黑人,而在最终入狱的人中,则有高达74%的是黑人。
2。黑人因毒品而被判入狱的比例是白人的13倍之多。
3。毒品使用和贩卖在少数民族和非少数民族中的比例是一样的,可少数民族被阻截、检查、逮捕、判决、入狱的比例高于白人。
4。在面对同一罪名是,有色人种通常会比白人判得重。
因此,艾德宣称反毒战争是一场种族战争,有色人种应该起来反对。他曾经数次去华盛顿抗议,一方面以他的亲身经历说明政府对公民人权的侵犯,一方面宣传“反毒战争”是一场不公正的政府运动。
同时,他给我们放了他和别人合作所拍摄的三部反对“反毒战争”的电视广告片。在这些广告里,艾德站在美国国旗前说:
在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旗帜之一前,我要告诉你,这个旗帜所代表的“自由”,正处于危险之中。正如20年代的禁酒运动一样,“反毒战争”正在毁掉我们的自由社会,甚至连宪法第一修正案所保证的言论自由、宗教自由,都被削弱了。政府会因为你公开宣称“大麻合法”而带走你的孩子——这就发生在我的身上!现在,是该结束“反毒战争”的时候了,因为它实际上是一场“反个人自由战争”,而它正在美国进行着!
您听到过我们的政府说大麻很危险、容易上瘾、没有医疗价值吗?——我听到过。但我也知道一些科学上的事实:大麻从未致死过人、帮助过很多人、并且被用作药物已有上千年之久,甚至医生们也已经公开质疑关于大麻危险的说法,许多医生推荐使用大麻来治疗某些疾病。您相信谁呢:您的医生,还是您的政客?
您怀疑过“无毒美国”的现实性吗?很多人意识到,不可能同时存在“无毒美国(drugfreeAmerica)”和“自由美国(freeAmerica)”。我选择自由。美国对自由世界的领导,正由于“反毒战争”而遭到怀疑。我们怎么可能领导着自由世界,而被关押在监狱里的公民却是世界上最多的?您觉得这是美国吗?让我们使自由重归美国,结束“反毒战争”!
艾德筹集到资金,想在电视里播放这些广告,却被电视公司cast拒绝。艾德因此把cast告上了法庭,结果被驳回。艾德决定还要继续把官司打下去。
费城也是艾德常来的一个地方。由于美国法律规定,在宗教仪式中使用大麻是合法的,艾德便和一个白人帕特每月的第三个星期六来一次费城的自由钟,在那里进行“宗教仪式”,并公开吸食大麻。自由钟是美国独立的象征,不过我至今也不知道艾德他们在那里进行的
是何种“宗教仪式”,是“爱国教”,还是他所信奉的Rastafarian教?
第一次去时,艾德为防万一,还特地请了个记者一起去摄像。果然,他们还没吸多久,就有两个警察过来,询问他们在干什么。可能是由于有记者在摄像吧,警察未敢造次,只是分别询问了两人,然后给两人发了传票,却没有写明出庭日期。于是艾德他们从此就放心大胆地每月去自由钟吸毒一次了。费城警方对他们两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