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黄埔军校(全文)-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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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贺衷寒出任国民党交通部长,他的才干再次得到充分展现,贺任内的一系列卓有成效的努力,为台湾交通事业的发展和日后经济起飞打下了良好的基础。20世纪60年代中期,开始担任高级闲职的贺衷寒,再次因处事锋芒毕露而陷入“想搞分裂运动”的流言困扰中。1971年,贺衷寒伤心地辞去国策顾问以外的一切职务,回家修身养性。
由于蒋介石对贺衷寒只是用其才而畏其能,始终没有给他以要职,贺最终也是不得意而终其一生,始终坐在冷板凳上,仅能解决温饱。1972年5月,忧郁中的贺衷寒因骨癌病逝,最后一句话是:“我已72岁了,不算短命吧!”
黄埔同学个人的命运被紧密地与他所加入的政治力量决定着,无论他日后每一步如何选择,事实上自他开始选择的第一步就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未来的命运。而在国共两大政治力量角逐的舞台上,当时并不存在第三种可能。
(5)两位黄埔军校校长关麟徵、张耀明
1924年春,关麟徵、张耀明等从陕西经香港辗转来到广州,报考黄埔军校。初来乍到,11个陕西老乡在大街上走饿了,就决定去吃饭。关麟徵抢着说:“我来选个地方,一定又便宜又实惠。”张耀明说:“要是不便宜,你赔不赔损失?”大家跟着来到一个小摊前,每人要了一碗面条。才付了钱,大家就嚷起来了,说上当了,一点也不便宜。关麟徵看到桌子上有一壶醋,得意地说:“有了这壶醋,就不用买菜了,还不实惠呀?”大家觉得有道理,纷纷拿过醋壶朝自个儿的碗里倒。谁知这卖面条的老板小气,吃醋要另外加钱。他们吃完面条起身就走,店伙计追出老远要醋钱。那个伙计当然不可能知道,在这群土得掉渣的学生中,日后会出7个中将。否则,他也不好意思追着要那壶醋钱了。
第十四章 拜访黄埔一期毕业生(34)
关麟徵在军校学习期间,在各方面即已很出众,他的最初出名是在东征战役中,时任军校教导第1团5连排长。在作战中,他英勇杀敌,冲锋在前,汕头一战,弹穿腿部,仍镇定之若,笑谈“脑袋还在,仍可杀敌。伤腿流血没有什么可惜!”当时在军校中传为美谈。本教导团第4连2班入伍生饶荣春还写了一首长诗,赞颂此事,诗云:
男儿之血,已洒上主义之花了。
看啊!主义之花,将日见发荣滋长,吐艳含葩。
男儿之血,已灌溉民族之心了。
黄埔一期生关麟徵、张耀明在徐州会战前线
听啊!东江民众之欢声,已高喊着:欢迎,欢迎。
——这是男儿流血之功勋。
男儿之头颅,依然无恙;
男儿之赤血,换得了民众“箪食壶浆”;
青天白日之旗,已遍潮汕而飘荡;主义之花,日见芬芳;
男儿睹此,何等豪放,更何惜乎区区肢体之残伤。
壮哉:“头颅未掷,尚可杀敌!伤腿何害,流血何惜。”
大丈夫之言,令人兴起,令人愤激。
是啊!男儿生当斯世,怆心民疾;
只要是尚存一息,牺牲求解放,终须努力。
关君啊!肢体之残伤,是君英勇之表现,是君百世之荣光。
你可以无愧于先烈,可以媲美黄花岗。
头颅犹未掷,尚堪赴火,尚堪蹈汤。
努力啊!拯民众于水火,解民众于悬梁。
责无旁贷,惟吾侪是望。
这首诗后发表在1925年4月30日出版的校刊《中国军人》杂志第5号上。
关麟徵是战功显赫的抗日名将,国民党内公认的真将军,在为数不多的与红军和解放军以少胜多的战役中,也有他的战绩。
抗日战争期间,大小战役无数,中国军队取得胜利的战役有很多,但是说到壮烈,关麟徵指挥的许多战役可谓不在少数。如沽北口一役之惨烈,被认为是抗战时期“激战中之激战”,关麟徵即在这次作战中负伤。《关麟徵传略》曾经这样描述了沽北口作战的情形:“起初是关麟徵第25师在第一线,被打残了。黄杰第2师顶上去,换下第25师。第2师被打残了,刘戡的第83师又顶上去,换下第2师……”关麟徵、黄杰、刘戡都出身于黄埔第1期。
说到黄埔军校校长的称谓,这桂冠似乎只属于蒋介石,然而当蒋介石不再担任这一职务时,他想到的继承者首先就是关麟徵,关在1947年冬成为第二任黄埔军校校长,由此也可见这位关校长是国民党军中的厉害角色。1949年,关麟徵又被任命为陆军总司令,由黄埔同期同学、陕西同乡张耀明继任校长。
国民党军撤退到台湾后,关麟徵的部队依然是国民党军的王牌之师。但是,没有过多久,他在蒋介石面前失宠。50年代初,关麟徵到香港定居,张耀明特地赶去话别。这两位黄埔创建后的第2、第3任校长和陕西老乡,当谈起当年投考黄埔时,转道香港的事,仍记忆犹新,不忘调侃那壶醋钱的事。他们说到了国民党军的惨败,说到了黄埔同期同学,不胜感慨。如今,他关麟徵以中将之衔离开军界,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安养晚年;大陆那边,同期同学徐向前被授予元帅衔,陈赓被授予大将衔,周士第被授予上将衔,阎揆要被授予中将衔,而郑洞国成了投诚将领,杜聿明却成了战俘。人生难料,命如浮云,关麟徵、张耀明两人把盏叹息,好一阵感慨。
(6)大陆最后一位逝世的黄埔一期生黄鹤
黄鹤,字萼楼(又名鹤楼),1897年8月出生于湘阴县武穆乡青山村(今湘阴县青山乡中山村)。年轻时代投笔从戎,考入国民政府军政部讲武堂,后并入黄埔军校。历任见习排长、营长、团长、国民党漳州警备司令,“七·七事变”后任国民党第20集团军政治部中将主任。1941年“湘北会战”期间任国民党军第9战区政治部督导专员,积极组织参与湘北抗战和家乡战后重建工作。
第十四章 拜访黄埔一期毕业生(35)
1947年7月6日,因不满国民党蒋介石政府发动内战、排斥异己的行为,黄鹤组织国民党600余名将校级军官,来到南京孙中山陵园,以“谒陵”为由,愤怒谴责蒋介石独裁专制和倒行逆施,“谒陵”演变成一场轰动中外的“哭陵”事件,震动了陷入内战泥淖中的蒋介石政权。
黄埔一期生黄鹤晚年在家中阅报1948年,黄鹤投奔黄埔一期同学、时任国民党军第1兵团司令官的陈明仁,参与湖南和平起义的组织及准备工作。
全国解放后,黄鹤寓居湖南省岳阳屈原农场,他关心祖国和平统一大业,渴望祖国繁荣富强,以亲历者的身份见证了改革开放后祖国的巨大变化。
2003年4月,广东革命历史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采访了这位已是106岁高龄的黄埔第1期学生。此时,他是湖南省政府参事室参事、省第5届政协委员。采访中,老人的精神状态很好,还能断断续续地回忆起自己在黄埔军校的生活以及此后的革命历程。他谈起了他在黄埔军校期间曾经当过苏联顾问的翻译;当过排长,参加东征,在与敌人的肉搏战中负伤;还曾经给蒋介石当过一个月的侍卫参谋。这是黄鹤最后一次接受采访,留下了关于黄埔军校第1期历史的珍贵口碑资料。
7月3日凌晨,黄鹤在寓居地湖南岳阳市屈原管理区病逝。黄鹤住院期间,湖南省政府参事室、省黄埔同学会、岳阳市委统战部、屈原管理区委区管委等单位和部门给予了亲切慰问,并具体负责善后工作。在7月5日黄鹤遗体告别仪式上,中共湖南省委统战部、全国黄埔同学会、湖南省人大常委会办公厅、湖南省人民政府办公厅、政协湖南省委办公厅、岳阳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协等敬献了花圈。
若盖棺论定,黄鹤一生中除了他领衔“哭陵”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外,其他并没有值得树碑的功勋和大事,倒是他的长寿,折取了大陆黄埔一期生“笑到最后”的桂冠,这也算是一个特点吧,所以,本书特用这段文字记叙于此。
当黄埔军校风雨沧桑走过80余载,当年金戈铁马的黄埔生一个又一个地完全退出历史舞台。以黄鹤的去世为标志,合闭上了黄埔一期生在大陆的人生大幕。至此,黄埔一期学生还有惟一生者孙元良,他寓居台湾,安度晚年。在校庆80周年时,他虽已年过百岁,仍依然清晰地告诉来访者:“我是黄埔军校第1期第3队的毕业生……”看来黄埔一期生的“寿星桂冠”非孙元良莫属了。作为职业军人,能活到这个年龄,也是重大胜利。
第十五章 世纪黄埔激情(1)
第十五章 世纪黄埔激情
80多年来,黄埔军校这个响亮的名字,以及海峡两岸金瓯有缺的现实,一直牵动着海内外无数华人的神经。许多黄埔老人对着绕膝子孙,讲述起黄埔故事,谈起黄埔精神。白发苍颜,拄杖远眺,遥忆同学少年;战火青春,光荣岁月,80年亦长亦短。
遥忆抗战烽火年代
黄埔军校中走出的一批批热血青年,曾以其彪炳史册的特殊贡献,为中国抗日战争的胜利写下了一页波澜壮阔、可歌可泣的壮丽篇章。因此,每当这些黄埔老人在垂暮之年回忆狼印缅前线中国军队的炮兵阵地烟四起的烽火年代,他们必谈抗战。真可谓是:忆往昔,九州烽烟,三江激浪,挑灯看剑,虎帐谈兵;现如今,虽已是繁英飘尽风流歇,仍犹见黄埔铁骨,民族脊梁。
在2004年广州的校庆大会上,有一位名叫张伟民的黄埔老人已年过九旬,为了参加校庆大会,他起了个大早,一个人拄着拐杖从番禺赶到了广州。张伟民老人虽已90多岁,身体却很硬朗,说起话来字正腔圆。他说,当初没等从南京宪兵学校毕业就参加了抗日,最难忘的是1937年南京保卫战时的情景:“1937年12月,我参加南京保卫战,那次可真是九死一生啊!”张伟民老人回忆说,撤退时他同战友被迫漂流过江,12月的天气,江水冻得彻骨,他抱着一根木头漂了10个小时,一路上敌人的机枪还在朝他们扫射,能挺过来真是不容易啊!1939年春天,张伟民考进了黄埔军校江西第3分校,成了第16期学生,毕业后又继续抗日。
在印度丛林中作战训练的中国军队,于1943年10月转入缅甸作战。
83岁的麦陵老人是黄埔军校第16期江西第3分校的女学生。麦陵老人回忆说,1938年10月广州沦陷时她正在女师读书,女师有1000多名学生,其中108人撤到江西进了黄埔军校。麦老告诉记者,尽管是女学生,但大家都很英勇,上课训练都跟男同学一样,不少女学生毕业后就参加了抗日战争。许慧兰老人便是女学生中参加抗战的一名女兵,她当时负责在后方救护伤兵,她回忆说:“我们的伤员一个个血肉模糊地抬下来,前方的枪炮声听得清清楚楚……”
2005年,上海,在“三八”国际妇女节即将到来之际,生活在此地的黄埔军校女学生尚有14人,她们欢聚一堂,共叙往事,场面十分感人。她们都已年逾八旬高龄,大多身体健康,晚年生活幸福。其中,还包括3对相伴半个多世纪的“黄埔伉俪”。这些黄埔老人谈论较多的仍是那炮火连天的抗日战争岁月。黄埔女学生俞慕贞回忆起当年与男同学一起赤脚穿草鞋、背枪出操、野战训练的情景,她说:“转眼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当年我们意气风发投考军校,希望拯救国家于危亡之中,今天大家都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了。”黄埔老人吴吟琴原本是上海一大户人家的“娇小姐”,后来毅然离开父母,考入黄埔军校,抗战中她成为一名称职的战地护士。同为黄埔军校第16期学生的蒋术、黄碧涛夫妇激动地向到场的同学展示自己60年前的“战地结婚证”和黑白结婚照,结婚证上的介绍人和主婚人是当年黄埔军校的师兄,时在台湾安度晚年的国民党知名将领王升曾为他们主持婚礼,并在结婚证书上盖章。已85岁高龄的蒋术老人回忆说:“当年我们曾有抗战一天不胜利,一天不结婚的誓言,直到那年抗战结束,我们才成婚!今年不仅是抗战胜利60周年,也是我们结婚60周年。”
黄埔第18期毕业生、时年82岁的黄天老人指着右手背上一块凹陷的地方说:“我这里被日本鬼子打掉了一块骨头!”1940年,黄天由湖南省湘潭县考入黄埔军校,1943年从军校毕业后,被编入中国远征军,在缅甸支援盟军抗日。这期间,他两次负伤。他的右手是在1944年3月的龙陵战役中被敌人的步枪打伤的,他因顽强坚持战斗,战后升为排长。其后在1944年7月开始的松山战役更为惨烈。因为连长在战斗中牺牲,时任排长的黄天任代理连长。他用重机关枪摧毁了敌人的全部瞭望孔,加速了战役胜利。但日军的子弹也打中了他,削去其臀部的一大块肉,被送往云南大理陆军医院疗伤。在这里,他遇到了蒋介石的夫人宋美龄。当时,宋美龄和冯玉祥的夫人李德全、龙云的夫人顾映秋到滇西前线慰问。当宋美龄来到黄天所在的病房时,被他衣服上印有“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字所吸引,问黄天:“你是校长(指蒋介石)的学生?”随即送了一个装有衣服、食品的慰问袋给他。在时年22岁的黄天眼中,端庄和蔼的宋美龄就像天使一样美丽亲切。黄天因为在这次战役中战功卓著,他所在的第1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为他颁发嘉奖令,并晋升军衔为上尉连长。而宋美龄则亲自为他颁发“智仁勇勋章”,按惯例当时只有中高级军官才能得到这种勋章,而下级军官黄天凭他的英勇获此殊荣。新中国成立后,黄天回到湖南长沙,先后任小学教师、长沙电表厂工程师,直至离休。
第十五章 世纪黄埔激情(2)
黄埔第22期毕业生、时年80岁的邓树林是长沙市黄埔军校同学会会
在印缅指挥作战的高级将领,前排左:黄杰,右:杜聿明,后排左起:刘嘉树、郑洞国、邱清泉,均为黄埔毕业生。
长。20世纪30年代末,16岁的他参军被编入汤恩伯部,随后考入黄埔军校洛阳分校。从军校毕业后,他先后在河南、广西等地抗日,英勇杀敌。一说起抗日中的故事,邓树林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抗战胜利后,他被编入湖南国民党军部队。1949年8月,跟随陈明仁、程潜在长沙起义。解放后,他在长沙市第8中学任教长达40余年。当年在抗日战争中那股顽强的战斗精神始终鼓舞着他,不懂排球的他学会了打排球,并常用抗战中的英雄事迹教育学生为国争光。他带着中学的排球小将连续14次夺得全国冠军,本人被评为特级教师。年已过花甲,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实现了他半个世纪的心愿。“黄埔军校是国共合作创办的学校,我热爱中国共产党!”他用自己的一生,实践了这句饱含感情的话。
黄埔第22期毕业生、时年77岁的林协舜老人是长沙市黄埔军校同学会秘书长。他回忆说:“日本侵略军打到贵阳后,我投笔从戎。”1940年,他本来在重庆工业管理学院读大学,但看着日军铁蹄步步入侵,他毅然加入中国远征军抗日,1947年报考了黄埔军校。从军校毕业后,林协舜被分配到台湾,但他没有去台湾,而是去云南参加了卢汉的起义,随后被编
1990年5月16日,邓小平接见来自台湾的黄埔一期生邓文仪。
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野战军第4兵团任教育参谋。1951年,他进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学院学习,为区别于“黄埔”,他和同学们称这所军校为“红埔”。他认为:“黄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