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吃才会赢 作者:灵犀阁主(晋江金牌vip2013.5.23完结,穿越时空,豪门世家)-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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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对她这个现代人产生多大的桎梏,她只保留着自己的底限,底限之上,她愿意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任性而为。
所谓任性而为,那就是不管他所作所为是错是对,她都无条件地支持他,甚至加入他!
对,加入他,他的计划里应该有她一份,就算她什么也帮不了他,至少还能站在他身边给他擦汗递水哄他开心,他在哪里她就应该在哪里,白沐云的女人怎能躲起来怕风怕雨?!
一念既定,揪着的心反而放下了,伸出手去握住他放在膝上的手,柔情万千化做无声誓言:这辈子,执子之手,与子遛狗!
三伏天的午后大约是一日中最难熬的时段,日头毒辣辣地在头顶压着,蕉叶如绿蜡,眼看就要晒化了一般,满院子树影花影草影动也不动,只有避在荫凉里的蝉集体高喊着“热啊热啊”。
屋里倒是凉快,四个角里镏银的盆子盛放着大块的冰,丝丝地冒着白气。靠窗的翠竹凉榻上坐着个人,远山紫的冰蚕丝袍松松散散地穿在身上,只在左袖袖口处用银线绣着一片荷叶,赤脚穿着木屐,左脚腕子上扣着月光石的镯子,萤萤地散发着幽冷的薄光。
“老爷,这白茶是昙儿前两日特意让人从北边寄送回来的,老太爷老太太那里我已经亲自送过去孝敬了,剩下的给二叔房里送了些,老太爷倒是挺喜欢这味道,老爷尝尝看味道如何?”白太太卫氏,一件家常素馨黄的丝裙柔软合身,乌发挽螺髻,单插一支碧玉簪,耳上一对红宝石坠子,衬得一张保养极好的面孔如同二十出头的少女,五官明丽,淡施脂粉,气质端庄,坐在凉榻的另一边,唇角含着柔和的笑意,望着面前这即使面无表情也足以令女子们为之失魂落魄的男人。
满屋里静悄悄,各就各位地站着四五个丫头,却不闻一丝声响,可见卫氏治宅的作风。
白大老爷并不喝茶,只懒懒地倚在身后靠枕上,偏脸望向窗外三两花枝,“你忘了我的话,”白大老爷淡淡地,语气如水,“我说过,不允你插手任何有关绿院的事。”
夫妻私话,本该把下人们支出房去,然而白大老爷此刻似乎恼着,已不在乎谁听见,话里也丝毫没有给卫氏留什么面子。
白太太卫氏面色不变,一味温声地笑:“老爷误会了,那件事我也是第二日才听说,不过是孟管事乍听出了丑闻,担心事情传出去,大半夜的也没好去吵我,就急急地先去了绿院控制事态……她也是气急了,毕竟这事对云儿名誉有损,老爷不在府中时云儿的院子里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是怕让人怪罪到我这主母的头上,所谓关心则乱,行事便失了分寸……”
“内宅管事协助你掌理整个内宅大事小情,无论发生何事都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才是,”白大老爷仍旧望着窗外,“孟管事既然没有这份定力,管事一职恐难承当,既如此不若换了别人来做,也免得让人笑我宅中无能人。”
卫氏微微垂了头:“怪妾身治宅无方,不能知人善用,惹老爷生气,妾身……妾身实是愧对老爷……”
卫氏正值盛年,成熟貌美,一颦一笑更具风情,如今委委屈屈地说着话,是个男人心肝儿怕都要化掉,然而微微抬眸,对面男人眼底却连她的一片衣影儿都未印进去,心下泛起苦涩,倒真湿了眼角。
见白大老爷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已经习惯了他这态度的卫氏强打精神添上几分笑意,把话题轻轻带开:“老爷这次回来倒晒黑了些,想着昙儿在外头已经数月,不知是否也如老爷一般呢。”再怎么说,白二少爷也是他的骨肉,他心里没她,总该有自己儿子,都说孩子是夫妻感情的维系,只要他心疼小昙,她就永远不担心他会彻底将她当作陌生人。
白大老爷闻言果然淡淡的脸上多了些柔和,却不接卫氏的话,只伸手端了桌上的茶来喝。卫氏笑了,再接再厉地续道:“老太太前儿还说,这次昙儿回来必得敲定亲事才行,否则不允他再出门去,如今正逼着妾身给昙儿物色,妾身列了张单子,都是看着不错的,老爷几时有空,不若同妾身合计合计,妾身也好早些给老太太交差。”
白大老爷垂眸看着杯中水:“单子待小昙回来直接给了他,好与不好,让他自己拿主意。”
卫氏便笑:“若让他自己拿主意只怕就没了下文,那孩子牛心古怪的,别家少爷公子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偏他避之唯恐不及,也不知脑子里都想着什么,只怕不赶鸭子上架是办不成这事的,还是老爷给他拿主意罢。”
白大老爷忽地笑了,看得一屋子丫头失了魂魄:“父母之命能成就几桩美满婚姻?这是见仁见智的事,夫人体会应当不比我少,若想要我拿主意,我的主意就是让他自己选。然而你这当家主母请莫忘了,白家少爷共三个,长幼有序,最大的一个叫白沐云。”
卫氏脸上终于微微变了颜色,白大老爷这是在说她只顾着自己亲生骨肉,却不拿已故元配夫人的儿子当回事,说亲,自然要从最大的那一个说起,她却只字不提,只管央着他给她的亲儿子拿主意,这叫他心里怎能痛快?
“老爷……云儿的事妾身哪里敢忘,只是云儿现在一副小孩子心性,成天不是闷在绿院里就是同老爷出去,我哪里见得着人?如老爷所说,将来的大少奶奶总得他自己看着喜欢才好,妾身不好胡乱作主,这才未同老爷提起。”卫氏半垂了臻首,适当地又在语气里加了委屈。
白大老爷唇角勾着,声音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他的婚事你不好作主,他院子里的事你倒是作的好主,绿院里里外外的下人让你换的一个不剩,还打发了你身边的两个大丫头过去,那两个丫头都过了及笄之年,不安排着配人反而塞进少爷的房里,看来是我错怪了夫人,夫人不是不关照小云,而是关照得太好了。”
卫氏抬起眼,满目的泫然欲泣:“老爷这是锥心之语!那两个丫头自小跟着我,知冷知热合心合意,我对她二人视若己出,原想着给她两个找户好人家,贴补一份像样的嫁妆,也算尽了这么多年的主仆之谊了,奈何老太太见天儿催着我给小云房里放几个妥贴的通房,小云心性不比常人,从外头买来的怕不能尽心,从府里找,别院的丫头我不了解品性,找错了责任在我,我本就非他生母,闹出事情来只会教人说我不拿他当亲生的、随便凑合他,想着怎么也是怕被人说嘴的,索性找我知根知底又信得过的送过去,伺候得好了是我的造化,伺候得不好这罪名儿我一力担了就是,只得出尔反尔抹了当初答应那两个丫头正经与人为妻的话……自古继母不好做,像妾身这般几头不讨好的更是少见……老爷若认为妾身不足以主持中馈,妾身明儿便把钥匙牌子账册全都还给老太太去……”
“何必那么麻烦,大嫂直接把钥匙牌子和账册现在给了我,我代你掌理内宅可好?”一道温润的声音轻笑着响自门口,珠帘叮咚,轻风拂柳般走进来了白二老爷白莲衣,一袭星蓝丝袍,整幅下摆用银线绣了半片凤蝶翅膀,长发及踝,松松地束一条缎带,脸上带着笑,纯净如五月天空,款款地走过来,也不同屋内二人见礼,只管一歪身子坐在了白大老爷身旁,顺手取了炕桌上他方才喝茶的杯子,把剩的半盏茶灌下肚去,抿了抿唇,斜眸挑向白大老爷,“这茶沏得浓了,多喝伤胃,到时你那陈年老胃病犯了,疼得看着美味佳肴吃不得,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大中午的不在你自己院子里避日头,到我这儿来做什么?”白大老爷接过白二老爷塞到手里的杯子,顺手放回炕桌上。
“咦?你‘这儿’?”白二老爷转头把整个屋子打量了一遍,“我还道这里是我大嫂‘这儿’,原来是你‘这儿’,你月月年年的都不在这里吃睡,还好意思把这里当成你‘这儿’?”
字面上听着是在替卫氏抱屈,实则卫氏哪里不知道他这是在借机嘲笑她留不住丈夫,原本心里就正生着气,闻言更是气结,一张脸便染了寒霜,淡淡地开口:“二叔说笑了,咱们这府里哪一处不是老爷的?偏二叔最爱计较这个,倒是听说昨儿晚上淑兰和清清两个人又吵起来了,看二叔这会子心情不错的样子,莫不是两个人已经和好了?”淑兰是白二太太的闺名。
白二老爷便笑:“内宅里女人吵架不过就是为了争个夫宠罢了,劝和也是好劝得很,男人冲着两边各笑上一笑也就没事了,只不过有些女人成了十几年的亲都没见自己丈夫笑过,想想也实在可怜得紧……”
“莲衣,”白大老爷在白二老爷膝上拍了一把阻住他后面的话,“你来找我到底何事?”
白二老爷在卫氏面无表情的脸上瞟了一眼,轻声笑起:“我听说不知家里头谁把小云惹火了,一气之下跑到了外面去住,说什么也不肯回来,正想着要不要去哄哄他,大哥可要与我同去?”
“我今早才去过了,你也不必再去,”白大老爷起身,“他愿意在外面住上一段时日便让他住,左右有方琮照看着,当不会有什么事。”
白二老爷便跟着起身,摇了头笑:“放着自家不住跑去外面让外人照看,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得误会咱们家内宅不合?”
“少说几句,”白大老爷瞥他一眼,转而看向卫氏,“我出门这段日子家里辛苦你了,眼看不日沐凨就要回来,还有不少事劳你打点,我就不扰你休息了。”说罢便往外走,卫氏连忙起身相送,白二老爷跟在白大老爷后头,至门口处停下脚,待白大老爷走出几步去后回过头看着卫氏低笑:“大嫂,看样子今晚大哥又不能在‘你这儿’下榻了,这是第几千个夜了呢?”
卫氏抿嘴微嘲:“生不能同床,死好歹同穴,总好过某些逆伦之人无端妄想着同衾同椁,却不知带着那等龌龊心思死后要下阎罗地狱的。”
“那敢情儿好,没准儿到时候站在刀山顶上往下一瞧,还能看见某些人正在油锅里漂着呢,大家彼此彼此罢了。”白二老爷笑着一甩袖子,大步跟上前面的白大老爷去。
卫氏转头回去房里,便从内室打开门走出个人来,压低着声音冷冷道:“他既对你无情,你又何须对他存义?趁白沐云不在府中,才更是下手的好时机,依我看,倒不如这一次一不作二不休,连同白梅衣一起……从此后白府便是你母子的天下,谁还能奈你何?”
178 哥哥弟弟
白二老爷跟去了白大老爷的外书房;正蹲在地上细看那盆栀子花;白大老爷歪在榻上合眼休息,一名管事模样的人捧着册子立在旁边报账:“……盛鼎香六月份盈余七百六十三两,福隆泰支出计八百二十两;其中雇工月钱计五十六两;购买食材、工具及各类花销计五百一十两,附详单,有……”林林总总一大篇。
白大老爷听了一阵,忽而开口打断:“福隆泰的账重新核,差了一百多两,也不知算到哪儿去了。”
那管事一怔;连忙道:“东家;这账应是没错的……属下同账房核了两遍……”
白二老爷蹲在那厢头也不回地笑着插口:“李伯,亏您在我们家做了三十多年的管事,别人若说你这账错了,我是说什么也不信的,可榻上那位若说你错了,那就一定是你错了,那位的本事就是心算比算盘还准,莫说这区区几十笔的账目了,他那脑瓜子,成百上千笔各色的账目给他报过一遍,眨个眼的功夫就能给你把损益算出来,一分一厘都不会错——他这本事李伯你还不知道么?还是回去先算清楚了再来罢。”
李管事抹了把额上溢出的汗,连连应着退了出去,白二老爷摆弄着花,似有意似无意地慢慢道:“这李管事的老婆前不久才被嫂子提拔着做了食库的采买,许是他这高兴劲儿还没下去呢,三十多年的管事,账都算不清,一个铺子一百多两的缺口,这要是把咱家在藿城上百家铺子加起来,那也是每个月万把两的雪花银呢。”
“李管事跟了老爷子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白大老爷抬手搔了搔耳朵,“老爷子最是护短,他一手带出来的人,绝不容许别人说半点不是,反正我是不愿去触老爷子霉头,且看李管事以后如何罢,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若他再犯这样的错误,我在老爷子面前说话也能占住理。”
“何必那么麻烦,”白二老爷哼道,“我去同老爷子说,让他把李管事直接打发回家去,老爷子必然应我。”
“我没你那么大面子,”白大老爷笑,“在老爷子面前要月亮不给星星的,再者,做事总要给人留些后路,莫要做绝,再怎么说李管事也为咱家效力了这么多年,打发了他一个不要紧,你让别的同资历的老属下看着不寒心么?往后谁还愿全心全意地为咱家做事?”
“你就是心软,一腔的妇人之仁,”白二老爷继续哼着,“我就说你是投错了胎的,本来该是我大姐的,没想到生成了大哥,落得个男儿身女儿心,十足的怪胎一个!”
“臭小子,尽说混账话!”白大老爷笑嗔,“我若不心软些,早在你六岁那年就把你丢井里去了!还容你放肆到现在?”
“我六岁时怎么得罪你了?”白二老爷偏过头来睇着白大老爷。
“有一日我在房中午睡,本是约好了下午去见个重要的客人,要丫头到了时辰来叫醒我,偏你悄悄摸进房来,拿了笔蘸着红红绿绿的颜料画了我满脸,还堵着门不许那丫头进,倒是我自己醒了,见着时辰已晚,顾不得梳洗就往外跑,也来不及叫小厮跟着,一个人骑着马出了门,结果就顶着一张大花脸去见了客户,人还道我脑子有问题,本来谈妥的一桩大买卖,就差在契约上签个字,被这么一出硬给搅黄了,回来让老太爷拿着戒尺将我一顿狠打,你说我该不该把你丢井里去?”白大老爷掀掀眼皮,冲着白二老爷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
白二老爷呵呵地笑,回过头去接着摆弄花:“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老爷子收拾了你之后我怕你怪我,亲手下厨给你煮了汤等你回来喝,你倒好,狗咬吕洞宾,喝了一口就吐出来,还满院子追着我揍,害我摔个大马趴,险些破了相。”
“你那叫汤?”白大老爷睁开眼瞪着房梁,“里头给我放了韭菜、苦瓜、大蒜、酱油、醋、糖、盐、辣椒、十三香、大料……伙房里有的佐料全搁里头,小嘴儿甜得抹了蜜似的哄我闭上眼睛喝,我不揍你才怪!摔个大马趴还跟那儿装着哭天抹泪儿,唬得我又是抱又是哄地赔了半天笑,到最后捉开手一看,哪里有半滴泪?!”
白二老爷笑个不住,末了轻道了一声:“那个时候多好,什么都是纯粹不掺杂的。”
白大老爷沉默了半晌,才要开口,便有人敲门进来,见又是个管事打扮的,先向两人行了礼,而后才道:“东家,衙门里头来了通知,说南方洪灾导致难民大量进城,鼓励各商家出资出物行善积德,协助官府安顿难民,您看咱们?”
“当然是要出的,”白大老爷坐起身子,“你们二少东家如今大小也是个记名的官儿,这样的事必当身先士卒。去,账上支五万两,三万两以白府名义光明正大地捐出去,两万两私下送去衙门,直接给了那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就说五万两虽然不多,却也不是小数目,出多出少,许多双眼睛看着,同等规模的商户见我们出得多,不好落人口舌便也不敢出得太少,万一人家正值资金周转不灵,还要硬撑脸面拿出钱来,本是好事一桩也成了坏事,因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