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顿幻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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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少有的天才:”他“面目可憎,而她的拉乌尔却英俊潇洒;当初她断然拒绝了”
他“,而今”他“又把她引诱到纽约来,让她再一次面对”他“。
我愿意竭尽全力来保护夫人,因为她既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主人,也因为她为
人和蔼,心地善良。但是现在我却很害怕,因为在外面无边的黑夜之中有个不为人
知的东西或是人在我们周围徘徊着,我为我们所有的人担惊受怕:为我自己,为乔
神父,也为皮埃尔少爷,更为我的主人——夫人担心。
夫人在人睡之前告诉我的最后一件事情是:为了皮埃尔和拉乌尔,她必须找到
再次拒绝“他”的勇气,因为她相信最终“他”一定会来见她并再次向她求婚的。
我为夫人祈祷:希望夫人有勇气去拒绝“他”,也希望这10天赶快过去,我们也好
安全地回到安全的巴黎去,远离那只会奏乐的玩具猴,远离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
“幽灵”。
第十二章 塔菲·琼斯的手记
科尼岛斯蒂普尔彻斯游乐场。1906年12月1 日。
我干的是份奇特的工作。或许有些人会说这份工作并不适合一个有智慧,又有
些抱负的人。当然,也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我也曾经多次试图想放弃这份工作,另
谋他职。但自从受聘于斯蒂普尔彻斯游乐场,9 年来,我还从来没有提出过辞职。
之所以如此,一则是因为这份工作的薪水丰厚,能保证我有舒适的生活条件,
能让我自己、妻子和孩子们拥有安全感。再则就是,我的确开始喜欢这份工作了。
我喜欢听孩子们的笑声,感受他们父母的喜悦。夏季,我身边的游客在工作之余所
享受的那份快乐;冬季,与之对比鲜明的恰静安详,都让我感到一种满足。至于我
的生活条件,可以说,对处于我这样职位的人来说,真是已经算是再舒适不过的了。
我的家在布赖顿海滩高尚中产街区,舒适而温馨;离我上班的地方还不到1 英里。
除此以外,我在游乐场还有一间小木屋,我可以时常到那里稍做休息;即使在盛夏
最繁忙的时候,也可以抽空小憩片刻。我的薪水比较丰厚。3 年前,我曾经和上司
就我的薪水进行了一次谈判,要求按我的一部分看门费得到相应的奖金。自那以后,
我每个星期拿回家的薪水就有100 多美元。
因为我生活并不奢侈,而且也不酗酒,所以这些钱很大一部分都成了我的积蓄。
这样的话,有朝一日,或许并不要再过多少年,当我的5 个孩子都开始自立时,我
就可以退休了。到那时,我就可以带着我的布莱德温,找一个在河边、湖边抑或是
海边的小农场。在那儿,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种种田,钓钓鱼;而且,我们会在安
息日去做礼拜,成为当地教区的忠实教徒。也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我还一直在
从事这份工作,而且绝大多数人也都觉得我做得相当出色。
我是斯蒂普尔彻斯游乐场的头号丑角。这就意味着我的工作就是头戴高帽子,
身穿有星条图案的紧身马甲,和松垮肥大的花格裤,脚蹬鞋头超长的靴子,站在游
乐场的人口处欢迎每一位游客。当然还不止这些,更重要的是,我脸上浓密的鬓须,
翘八宇胡以及快乐、热情的笑容让我吸引了许多过路行人走进游乐场。
我举着扩音器,不停地吆喝着:“来哟,来哟,游乐场里欢乐多;各种奇妙、
刺激、新奇的东西等着你瞧呢;来吧,朋友们,好好享受你生命中难忘的快乐时光
吧……”我在游乐场门外,走来走去,招揽着各种各样的游客:有身穿漂亮长裙的
可爱的姑娘,有穿着条纹夹克、戴着麦秸硬草帽、竭力要引起姑娘们注意的小伙儿,
还有携儿带女的一家人。当小孩子执拗地说服父母带他们进游乐场,我就立即告诉
他们在商店里有着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特别是零食和玩具;而他们就会开始吵嚷
个不停要买这买那。只要他们走进游乐场,在收费处掏钱买了票,那就意味着,每
收50美分就有1 美分会落进我的腰包。
当然,这是夏季才能干的活,从4 月到10月。当来自大西洋的第一股寒风吹来
时,我们就会关门休息,准备过冬了。
这时,我就可以把那身小丑的行头挂在壁橱里,也可以放低声音,不必再用威
尔士口音有节奏地吆喝了。我出生在布鲁克林,从未见过我父辈和祖辈生活的地方。
游客们都觉得我带威尔士口音有节奏地吆喝很吸弓队。冬季,我就可以穿着平常的
衣服上班了,监督游乐场冬季的工作。这时所有的杂耍和载人的游乐设施都要被拆
卸开,收藏起来;所有的机械设施都要被检修、上油,磨损的部件会被更换,木料
部件会被打磨、重新粉刷,或涂清漆,旋转木马会被重新镀金,而破损的帐幕也会
被缝补好。到来年4 月的时候,所有这一切设施又会被装配成原样。温暖恰人、阳
光灿烂的日子一来,游乐场的大门也会随之向游人敞开。
两天前,我收到了乔治·蒂尔尤先生的一封亲笔信,的确让我有些惊讶。蒂尔
尤先生是游乐场的老板,第一个产生这个游乐场念头的人就是他。他还有个合伙人,
但那个人似乎只存在于传言里,因为他从没露过面,至少在游乐场没出现过。正是
蒂尔尤先生无限的精力和想像力让他的梦想在9 年前成为现实,而从那时起,游乐
场也让他变成为了一个富翁。
信是由专人送来的,显然,相当紧急。他在信里说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有个
私人团队会来游乐场游玩,游乐场要为他们开放。他说他知道载人游乐设施和旋转
木马没办法及时恢复正常工作;但他强调,玩具店必须开放,而且服务人员要全部
到位。此外,魔镜迷宫也是一样。而就是这封信,带来了我在斯蒂普尔彻斯游乐场
以来所遇见过的最奇怪的一天。
蒂尔尤先生下令,要求玩具店和魔镜迷宫完全开放,工作人员要全部到位,这
让我十分为难。因为这两个游乐项目的关键人员都已经休假去了,而且都是到外地,
距离很远。
他们所干的活别人又很难接替。机械玩具是玩具店的特色,即使说他们不是全
美国最复杂的机械玩具,它们也是的确相当复杂。要了解这些玩具,并能向那些充
满好奇心、前来询问的年轻顾客讲解它们是如何活动的,还真要靠一个货真价实的
行家里手。当然,对此我可不在行。我只能期望自己做到最好——或者应该说是我
认为的最好。
当然,冬天玩具店里冷得刺骨。在他们来访的前一天晚上,我在店里放了几个
煤油取暖器,以便能把屋里烘得暖和一点。这样,到早晨屋里就像夏天里一样暖和
了。随后,我把盖在陈列架上遮挡灰尘的布都扯了下来,一排排摆放在架子上的、
上了发条会唱歌、跳舞和做其他动作的玩具士兵、鼓手、跳舞人、杂技人、小动物
又陈列了出来。但是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早晨8 点,在那个私人团队来之
前,我在玩具店就已经做完了所有我能做的事。随后,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
当我转过身时,我发现一个年轻人正盯着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店来的。我
正打算告诉他玩具店不开门,他却开了口,说可以帮我照看玩具店。他是怎么知道
有游客要来的?他并没有说。他只是解释说,他曾经在这里工作过,了解所有玩具
的构造。怎么办呢,原来讲解玩具的人不在,我除了接受他的提议,还能有什么选
择呢?卖玩具的服务员本应该看起来友善,热情,这样才能受孩子们的喜爱。但他
看起来并不是这样。他的脸色白得像白骨,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还穿了一件黑
色的礼服。我问他叫什么,他顿了一会儿,说“马尔他”。我也就一直这么叫他,
直到他离开,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消失。具体的情况后面再说。
魔镜迷宫则是另一件麻烦事儿。这是一个令人无不称奇的地方,尽管我不上班
的时候,自己也曾经进去过,但我根本搞不懂它是如何操作的,又怎样会变幻无穷
的。至于这个迷宫是谁设计的,我还不知道;但他一定是个天才。所有惯常在这些
变化不定的镜子隔间走过一遭的游客都为它的虚幻、诡异而折服,完全不敢确定他
们看到的是虚幻的映像,还是现实的东西。这不仅仅是间布满镜子的房子,而且还
充满了幻影。多年以后,或许某个读到我这篇日记的人会对这此时的科尼岛感兴趣
;为以防万一,我就在这里向你介绍一下这个魔镜迷宫。
从外面看,它只不过是一个简单、低矮的方形建筑物,有一个门供游人进出。
进门后,你会发现在你左右两侧分别有一条走廊。你选择走哪一条路并不重要。走
廊两边的墙壁都被镶上了镜子,通道整整4 英尺宽。通道的这个宽度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通道的内墙并非是完整的一块,而是由很多8 英尺宽、7 英尺高的垂直玻璃镜
面拼合而成的。每一块玻璃板都固定在一个垂直的轴上,这样一来,如果一块玻璃
墙板被遥控旋转,它的半扇正好可以完全把通道给堵死,同时开出一条通往迷宫中
心的通道。
这时你别无选择,只有顺着这条新的通道走下去。由于这些墙板是被秘密控制
的,所以这条新通道会变出越来越多的通道,也会形成许多时开时闭的玻璃隔间。
身处其中,周围的通道会越变越乱,让人迷惑不已。因为在靠近房子中心的许多8
英尺宽的玻璃板不只是固定在一条从上到下的垂直轴上,而且还立在直径为8 英尺
的圆盘上,这些圆盘自己可以旋转。你要是背对着一面镜子站在一个看不到的不停
自转的圆盘上,你会发现自己竟会旋转了九十,一百八十,乃至二百七十度。你会
认为自己是静止的,而只是镜子在旋转,你会看到别人时隐时现;小隔间也不停地
形成、消失;当你对着你面前闪现出来的一个人说话时,你会发现那竟是你后面或
旁边的一个人的影子而已。
夫妇或是情侣们要是被隔开了一会,等后面的一个赶上去和前一个人会合时,
会发现前面的竟已不是自己的另一半了。如果有十几对情侣一起在迷宫里探索的话,
整个大厅就会回荡着他们惊恐的尖叫和惊奇的笑声。
这一切都是由一个镜子控制师来操纵的,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里面的机关。
他就坐在入口处上方的一个小控制间里,从那里往上方看,可以看到一面镶在屋顶
的镜子。通过镜子反射,他就可以鸟瞰整个大厅。通过控制他面前的一排操纵杆,
他就可以控制通道、隔间和幻影的形成或消失。
我的麻烦就是蒂尔尤先牛坚决要求,无论如何也要让来访的女士到魔镜迷宫里
走一趟;可是镜子控制师正在休假,而且根本联系不上。
为了让来的女士能玩得开心,也只有我亲自来操纵了。为了弄明白如何控制这
些镜墙,我在迷宫里点了盏蜡油灯,花了半夜的时间,反复地试验,练习使用各个
操纵杆。直到最后确信当她要求出来时,我可以给她一条出路,指引她迅速地通过
迷宫。因为所有的镜子隔间都是敞顶的,所以我能够很清楚地听到迷宫里的人说话
的声音。
昨天早晨9 点,我已经尽我所能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候迎接蒂尔尤先生的私人
团队了。他们是将近10点钟来的。这个季节,塞弗大道上基本没什么车辆。我看到
一辆布鲁厄姆车经过《布鲁克林鹰报》报社的办公楼,驶过“月亮公园”和“梦境”
的大门,沿着大街向游乐场的方向驶来。
很自然,我断定来的就是他们。这种驾车人坐在车厢外的4 轮马车涂着鲜亮的
颜色,主要是在曼哈顿海岸宾馆门口等待,接送乘电气化火车跨过布鲁克林桥前来
游玩的旅客;当然在12月份,游客并不多。
马车来到我的面前,车夫勒住马缓绳,车停了下来。我立刻走上前去举起扩音
器:“欢迎,欢迎!女士们、先生们,欢迎诸位光临斯蒂普尔彻斯游乐场,这是科
尼岛第一家,也是最好的一家游乐场。”我不停地吆喝着,尽管连驾车的马儿都撒
着眼看我,好像在看一个在11月底还身穿滑稽行头的疯子。
第一个下车的是个年轻男子,他是《纽约美国人》的记者;这是赫斯特名下的
一家趣味低级、满版充斥轰动新闻的廉价黄色报纸。他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很明
显,他就是这些游客在纽约的导游了。随后走出车厢的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士,一
位真正的贵族——绝对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那个记者介绍说,她是德尚尼子
爵夫人,世界首屈一指的歌剧演唱家。当然这一点不用他告诉我,我也知道。因为
我看过《纽约时报》,我也受过些教育的,尽管是自学而已。也直到这时,我才明
白了为什么蒂尔尤先生会希望满足这样一位女士的心愿。她轻轻地扶着记者的手臂,
下了车,站在宽阔的水磨石人行道上。我放下扩音器——没有什么必要再用它了—
—对她深深鞠了一躬,再次欢迎她的光临。她对我微笑了一下,那笑容简直可以融
化卡德尔·伊德里斯的铁石心肠。接着她说很抱歉,打搅了我的冬季假期,她的法
国口音非常的动听。“非常乐意为您效劳,夫人。”我回答道,以此表明虽然穿着
这身小丑的服装,但我知道如何说得体的话。
在她后面下车的是一个十二三岁,面容俊俏的男孩儿。像他的母亲一样,他也
是法国人,但是他说英语倒是相当的标准。他手里拿着一个会奏音乐的玩具猴,我
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出自我们的玩具店;因为整个纽约也只有我们的玩具店有这种
玩具猴出售。一时间我还担心:是不是玩具猴坏了?他们是不是来投诉的?
最后下车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宽边帽,健康壮实的爱尔兰神父。这也
就是那个男孩儿讲一口标准英语的原因了。他说:“早晨好,小丑先生;很抱歉,
为了我们,这么冷的天还要让你在外面受冻。”
“但这冷天气并不至于让一颗温暖的爱尔兰心灵变冷。”我也尽可能客气地回
答,因为虽然我去小教堂做礼拜,但我和天主教神父通常倒没有什么交往。但是他
却把头往后一仰,哈哈地大笑起来,从这一点来看,我倒觉得或许他是个蛮不错的
人。就在这种轻松欢快的气氛中,我带着这一行4 人穿过人行道,走进大门,穿过
敞开的旋转栅门,朝着玩具店走去。显而易见,这是他们想去看的地方。
多亏了那些取暖器,屋里很暖和,很舒适。马尔他先生正在屋里等候,等着迎
接他们。看到各个架子上摆放的机械玩具跳舞人、士兵、音乐家、小丑、小动物,
那个男孩子——皮埃尔立刻兴奋起来。这些玩具是斯蒂普尔彻斯游乐场玩具店的荣
耀,在这个城市,乃至全国的其他地方都是找不到的。他在架子间跑来跑去,不停
地要马尔他先生把它们都拿下来看。但他的母亲感兴趣的玩具,却只有一种——玩
具音乐猴。
我们在屋子后面的一个架子上找到了这种玩具,她立刻要马尔他先生把它们拿
下来让它们奏乐给她听。
“所有的都听吗?”他问。
她坚定地说:“一个个来。”马尔他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