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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曼哈顿幻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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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不可能,不会……”

    “是的,就是她,当时是由我指挥的合唱团的一个女孩。她舞跳得一般,但有
着清脆、纯正的嗓音。她没有受过训练。埃里克曾一晚接一晚地听过全世界最好的
歌手的声音;他还学过乐谱,他知道应该如何教她。他教会了她,一天晚上,她担
任了女主角,第二天早晨,她就成了明星。

    “我可怜的埃里克,他人长得丑陋,他被抛弃了。他以为她会报答他、爱他,
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有自己心爱的人。出于绝望,一天晚上,在《唐惶》
演出时,埃里克从舞台中央将她绑架了。”

    “但全巴黎都听说了这件丑闻,即使是像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牧师。有一个
人被杀了。”

    “是这样,神父。那是男高音皮昂吉。埃里克并不是有意要杀死他,仅仅想让
他安静。但这个意大利人窒息而亡。当然结果就是这样。碰巧那天晚上警察局长也
在观众席上。他召集了100 名警察。他们拿着燃烧的火把,连同一帮复仇的人到了
地下室,恰好是地下湖所在的那一层。

    “他们找到了秘密的楼梯、通道和湖边的房子,他们还发现克里斯汀吓晕了过
去。在他们旁边的椅子上,留有一只奇怪的玩具猴。猴子的两只手里拿着一对铙。
她和他的追求者在一起,就是那个年轻的拉乌尔子爵。他带走了她,像一个男人那
样用坚强的臂膀和温柔的抚摸安慰她。

    “两个月后她怀孕了。所以他娶了她,给了她他的名字,他的头衔,他的爱,
以及必要的婚礼。他们的儿子在1894年的夏天出生,由他们共同抚养。她在最近的
12年里成为全欧洲最有名的女高音。”

    “但他们没有找到埃里克吧,我的孩子?没有幽灵的踪迹,我好像记得是这样。”

    “是的,神父,他们没有找到他。但是我找到了。我孤寂地回到我那间位于合
唱室后面的办公室。当我拉井衣橱壁龛的帘布时,他在那里,一直戴着面具,双手
紧握,就像11年前他躲在我的公寓里的楼梯后面一样蹲在黑暗处。”

    “当然您去告诉警察了……”

    “不,神父,我没有。他仍然是我的孩子,我两个男孩中的一个。我不能再把
他交给那些人了。我拿来一顶女式的帽子和厚重的面罩,长斗篷……我们并排走下
工作人员用的楼梯间,来到大街上,就像两个在黑夜中快步行走的妇女。街上还有
很多人,没有人注意我们。

    “我让他在我的公寓里住了3 个月,公寓离那儿只有半英里远。但到处张贴着
悬赏捉拿他的告示。他不得不离开巴黎,完全离开法国。”

    “你帮助他逃跑了,我的孩子。这是犯罪,也是一种罪过。”

    “我将为此付出代价,神父,现在很快就会。那个冬天非常痛苦,天气又冷,
让人十分难熬。乘火车肯定是不行的,我租了一辆公共马车,有4 匹马拉,还有一
个封闭的车厢,到勒阿弗尔去。在那儿我把他藏在一间租金低廉的房间里,我找遍
了所有的码头与下三流的酒吧,终于找到一位船长,他手上有一艘开向纽约的小型
货船,只要给他钱,就不会有任何问题。1894年1 月中旬的一个晚上,我站在长长
的码头的尽头,看着这艘不定期货船的尾灯消失在黑夜中,驶向新的世界。告诉我,
神父,是不是有其他人和我们在一起?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有人在这儿。”

    “的确,有一个人刚刚进来。”

    “我是阿曼德·迪富尔,夫人。一位实习生到我的办公室说这儿有人需要我。”

    “您是一位公证员?可以负责遗嘱的事吗?”

    “是的,夫人。”

    “迪富尔先生,我想让你来找一下我枕头下面的东西。这本来应该是我自己做
的,但我太虚弱了。谢谢你。你找到了什么?”

    “哦,好像是一封信,装在一个精致的马尼拉信封里。还有一个羚羊皮做的小
包。”

    “正是这些。我希望你拿出笔墨,在封好的信封口签上签名,表示这封信今天
交由你负责,而且没有被你或其他人打开过。”

    “我的孩子,我请求你快点,我们还没有完成我们的工作。”

    “耐心点,神父。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但在这么多年的沉默之后,我现在
必须努力完成这件事。你办完了吗?公证员先生。”

    “已经按您的要求写好了,夫人。”

    “在信封的下面?”

    “我看出来了,肯定是您亲笔写的几个字:埃里克·米尔海姆,纽约市。”

    “小皮包呢?”

    “在我手上。”

    “请您打开它。”

    “哦!拿破仑金币,我已经好久没见了……”

    “它们现在仍是有效货币吗?”

    “当然啦,而且非常珍贵。”

    “我希望你全部收下,带上信,亲自到纽约投递给收信人。”

    “亲自去?在纽约?但是,夫人,我并不是经常……我从未”求您了,公证员
先生。钱够吗?作为您离开办公室5 个星期的补偿?“

    “够了但是……”

    “我的孩子,你还不知道这个人是否还活着。”神父开口说。

    “哦,他活着,神父。他会一直活着。”

    “但我没有他的地址。到哪里去找他呢?”

    “去问,迪富尔先生。检查移民的记录。这样的名字很少见。他肯定在某个地
方。一个戴着面具把面容隐藏起来的人。”

    “好的,夫人。我去试试。我会去那儿试着找他。但我不能保证一定找到。”

    “谢谢。告诉我,神父,有没有一个姐妹给我一匙白色的溶液?”

    “在我在这儿的一个小时内还没有,我的孩子。怎么啦?”

    “这很奇怪,但痛苦却消除了。如此美妙甜蜜的解脱。我看不到两边但我可以
看到通道和拱门。我的身体难受极了,但现在不痛了。天气这么冷,可我现在感到
浑身暖和得很。”

    “别犹豫了,拉贝先生,她快不行了。”

    “谢谢你,姐妹。我想我知道我的责任。”

    “我正在走向一个拱门,尽头充满光明。如此美妙的光。哦,吕西安,你在那
儿吗?我来了,亲爱的。”

    “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

    “快点,神父。”

    “愿你安息。”

    “谢谢你,神父。”






 

           第二章 埃里克·米尔海姆的自白

    曼哈顿公园街E。M。塔的楼顶房间。1906年10月。

    每天早晨,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无论是下雨还是天晴,我都起得很早。我穿
好衣服,从我的住处来到全纽约最高摩天大楼楼顶的方形阳台。从那儿,我可以朝
着不同的方向望去。向西望,可以越过哈得孙河,看到新泽西州开阔的绿地。向北
可以看到这个岛的中部和住宅区,这个奇异的岛上充满了财富和污物,奢侈与贫困,
邪恶与犯罪。向南是大海,通向欧洲,那是我曾经经历的苦难旅程。向东是流向布
鲁克林的河流,在海雾中笼罩的是被称为科尼岛的疯人领地,这是我财富的发源地。

    我有7 年时间受一个野蛮父亲的虐待,9 年时间像一只动物一样被关在笼子里,
回四年时间躲在巴黎歌剧院的地下室里,10年时间奋斗在格拉夫森德湾的掏鱼肠子
的小屋直到获得今天的地位,我知道自己拥有超过克罗伊斯所梦想的财富和力量。
所以当俯视这个城市,我想:我是多么的憎恨和蔑视你——人类。

    我是在1894年初经过漫长艰苦的旅程才到这儿的。大西洋上狂风暴雨,波涛汹
涌。我躺在床上,晕船十分厉害,我的旅费是由我原来遇见的一位好心人付的,我
知道他们随时会把我扔到船外,如果我因为对他们的愤怒和憎恨而试图做出反应,
结果同样是糟糕的。经过4 周在大洋上的颠簸,终于在1 月底的一个晚上,大海平
静了下来,我们在距曼哈顿岛南端10英里的罗兹抛锚。

    我对我们到了哪儿一无所知,只知道我们已经到了某个地方。但我听见船员们
用浓重的英国方言说,第二天清晨我们将开到东河,停下来接受海关检查。我知道
我会再次被发现,曝光,羞辱,驱逐,并戴着铁链被遣返。

    深夜,当每个人都睡着了,包括喝醉了的守夜人,我从甲板上乘了一只发霉的
救生艇,并从船边下到冰冷的海上。我看见模糊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有多远我不
知道。我开始向它们划去,身体冻僵。1 小时之后我上了岸,发亮的海滩上下了霜。
当时我还不知道,我跨上美洲的第一步留在了科尼岛格拉夫森德湾的沙滩上。

    这光亮来自于在潮水线以外的河滩上几盏摇曳的油灯,从搭建在河滩上的几间
破屋的窗户中透出亮光。我蹒跚地走向小屋,透过肮脏的窗格子向里看时,我看见
一排排蜷缩的人正在给刚捕到的鱼去鳞和掏内脏。沿着帐篷走过去,有一片空地,
在空地中间燃烧着熊熊的簧火,在它周围十几个可怜的人正蹲着取暖。我已经冷得
半死,我知道我也必须取暖,否则就会被冻死。我走近大火,感到热浪涌来,我看
着这些人。我把面具塞到衣服里去了,火焰照亮了我那可怕的头部和面部。他们转
身看着我。

    我以前几乎从未笑过。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笑。但在那天晚上在黎明前零摄
氏度以下的气温里,出于完全的放松,我在内心里大笑。他们看着我……他们并不
在意。他们中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畸形。出于完全的运气,我碰到了一个由格拉夫森
德湾的流浪者组成的夜间营地,这些被社会所抛弃的人只能在渔夫和城市里其他人
睡觉时靠掏鱼肠子和洗鱼才能勉强度日。

    他们让我在火边烤干身体,并问我从哪里来,虽然显而易见我是从海上来的。
通过阅读英语戏剧的台词,我学过几个单词,我告诉他们我从法国逃难过来。这没
什么大不了,他们都是从某个地方逃来的,被社会赶到了这个最后的绝望的沙滩。
他们叫我法国佬,并让我和他们一起住在铺着一层层发臭的渔网的小屋里,靠整夜
工作来挣点钱,吃点残羹剩饭,经常是又冷又饿,但不受法律的约束,没有枷锁和
监狱。

    春天到了,我开始认识到将这个渔村与科尼岛的其他部分隔开的荆豆藤背后的
东西。我知道了整个岛上是没有法律的,或者说只有它自己的法律。它并没有同只
有狭窄的海峡相隔的布鲁克林融为一体,直到最近,它才由一个半政客半流氓的被
叫做约翰·麦卡恩的人统治,他刚被逮捕。但麦卡恩的徒子徒孙们仍居住在这个像
疯人院一般的小岛上,继续从事游乐、卖淫、犯罪、邪恶和寻欢作乐。纽约的资本
家们每个周末来这儿也都是为了寻欢作乐,他们在愚蠢的娱乐上花去了大笔财富,
而这些娱乐设施正是由那些聪明的企业家提供的。

    和其他流浪者不同,他们一辈子只会掏鱼肠子,摆脱不了他们的愚蠢,我知道
凭着智慧和创造性,我可以走出小屋,从这些当时正在岛上设计和建造的娱乐场中
发财。怎么开始呢?首先,在晚上,我偷偷溜进城里偷一些衣服,是一些从洗衣房
里和海边的空房里偷来的衣服,穿起来很合身。然后从建筑工地上拿一些木料,造
一间更好的小屋,在这个喧闹的并无法治可言的社会里,游客会很高兴地在每个周
末扔大笔的钱,但我不能在白天露面。

    一个新来者加入了进来,他仅是一个17岁的男孩,比我小10岁,但非常老成。
他身上没有伤疤,也不畸形,他面色惨白,一双黑眼睛毫无表情。他来自马耳他,
从那儿的天主教神父那里接受过教育。他的英语说得很流利,也懂得拉丁语和希腊
语,而且他毫无顾忌。他来这儿的原因是,由于那些教士逼他进行无休止的苦行,
他非常愤怒,于是拿了一把菜刀刺向他的老师,当场就要了他的命。为了逃避追捕,
他离开马耳他逃到巴巴里海滨,一段时间曾做过男妓,之后他暂宿在一只碰巧开往
纽约的船上。但由于对他仍在被悬赏捉拿,所以他躲开了艾利斯岛移民部门的盘查,
流浪到了格雷夫森德湾。

    我需要一个人白天帮我喊价,他需要我的智慧和技巧以离开这个地方。他成了
我的下属和所有事务的代表,我们俩从那些掏鱼肠子的小屋走向了权力和财富,名
声覆盖了半个纽约和其他地区。直到今天,我仍只知道他叫达吕斯。

    如果说,我教了他,他也教了我,使我改变了那些陈旧和愚蠢的观点,转而崇
拜那惟一真正的神,那个从不会让我失望的主人。

    使我能在大白天活动的问题很简单就解决了。在1894年夏天,我用从清洗鱼的
工作中攒到了钱,找一个手艺人做了一个胶乳的面具,大大的红鼻头,笑起来还缺
牙。再配上蓬松的上衣和裤子,我能在游乐场四处走动而无人怀疑。带着小孩的人
甚至朝我挥手微笑,这套小丑的装扮是我白天活动的护照。有两年时间我们一直在
赚钱,我们用了太多的伎俩和骗人的方法,以至于我都忘了到底发明了多少种。

    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是最好的。我发现每个周末游客们从科尼岛寄出25万张明信
片。很多人找地方买邮票,所以我用1 分钱的价格买进明信片,在上面盖上“邮资
已付”的字样,然后以每张两分的价格卖出。游客们很高兴。他们并不知道邮政是
免费的。但我想要更多的,我能感觉到大众娱乐会越来越热,赚的钱会像印钞票一
样滚滚而来。

    在头一个一年半里我只遇到一次挫折,但那是很严重的一次。一天晚上,我带
着装满美元的包回家,途中,我被4 个拦路抢劫的强盗盯上了。他们带着棍棒,手
上戴着指节钢套。如果他们仅是抢钱,那虽然糟糕,但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他们扯
掉我的面具,看到了我的脸,打得我半死。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能走路。自那以后,我总是随身携带一支“科尔特”
大口径短简小手枪,因为当我被打得躺在地上时,我发誓再也不能让别人打我后一
走了之。

    那年冬天我听说了一个叫做保罗·贝顿的人,他打算在岛上开第一家封闭的全
天候游乐场。我指示达吕斯安排与他见面,并称自己是刚从欧洲来的天才工程设计
师。这果然有效。贝顿委任他负责新工程中的6 个娱乐项目。这当然由我设计,利
用欺骗。视幻觉和工程技巧为游客们创造出恐惧、迷惑的气氛,这些都是游客们喜
爱的。贝顿在1895年开放了海狮公园,人们蜂拥而至。

    贝顿想给达吕斯钱以支付“他”的发明,但我阻止了他。相反,我要求在10年
的时间内,从这6 个游戏项目中赚得的钱让我分得百分之十。贝顿将其所有都投入
了娱乐场,债台高筑。这些游乐项目由达吕斯管理,在开放的第一个月里,每周就
为我们带来100 美元。这以后还有更多。

    政治老板麦卡恩的继承人是一个红头发。的、爱搬弄是非的人,名叫乔治·蒂
尔尤,他也想开一个娱乐场来大捞一把。虽然贝顿非常生气,但他没有办法。我以
同样的要求为蒂尔尤的公园设计了更加巧妙的游乐项目,按百分比提成。1897年,
斯蒂普尔彻斯游乐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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