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決鬥-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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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不可。”
金田一耕助吃惊地回头望了望泰子:
“噢、噢、那后来……”
“虽然我觉得不合适,但他非要跟着,我也没办法。于是我就想一句话也不说,
走我自己的路。可是……”
泰子似乎呜咽得说不下去了。
“可是……?”
金田一耕助谨慎地催她往下说。
“可是,当走到前面不远的地方,藤本先生突然倒下了……”
泰子害怕地站住了,金田一耕助吃了一惊。他仔细往前方一看,只见路灯几乎
照不到的地方躺着一个人。金田一耕助跑到近前,见正是藤本。藤本身体象蛇一样
扭曲着,已经完全死亡,脸上非常明显地刻着临终前的痛苦。
番木?硷!
金田一耕助心中默念着转过头来,只见泰子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近前,正站在
他身后。
“我学着先生的作法也想让他吐,但是没有作用。”
泰子双手捂着脸,开始抽泣起来,凄切的哭声撕裂着人心:
“玛丽……只有你知道啊!只有你……”
金田一耕助心里一动,朝后仰起身子望了望泰子,只见她已背过身去,久久地、
不停地哭着。
隐藏在绿丘的杀人魔鬼虽然第一次阴谋失败了,但第二次终于获得了成功。
可是,泰子刚才无意中流露出来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身在澳大利亚的玛卡
丽特、鲁宾孙夫人究竟知道什么呢?
九
金田一耕助一如既往地甩着和服外套的宽大衣袖,飘然进人冷冷清清的绿丘警
察署搜查办公室。看到他进来,岛田警部补把放在桌子上的两条罗圈腿拿了下来
“怎么样?那家伙体面地往美国溜之大吉了?”
语气中显出岛田有几分生气。
“摁,愉快地挥手道别了。还让我给主任先生代好呢!”
“哼,简直是笑话!”
警部补绷着圆脸,用鼻子咛道。
杂乱无章的房间里,呈方形摆着五、六张桌子,而且桌子的主人都外出不在,
只有搜查主任岛田警部补愁眉苦脸地坐在正面的桌子前。
岛田警部补发愁并不难以理解。在上次鲁宾孙夫妇告别宴会上发生投毒事件时,
警部补曾想把重要证人鲁宾孙夫妇留住一个时期,但因为出国手续已经办妥,没有
足够的理由可以阻止人家出发。这次,安永虽说拍完片后回国,但在搜查的关健时
刻,重要的证人却一个接一个地去往国外,这使得岛田警部补那双羊一样的温和的
眼睛也带上了恤色。
前次虽然可以说是杀人末遂事件,但阴谋害人的家伙在就席间,这一点是确定
无疑的。为什么不留住鲁宾孙夫妇进行更深入、彻底的调查?如果上一次凋查得彻
底,这次的投毒杀人事件就可能不会发生。这且不说,这次居然又放纵一名重要的
证人去了美国,这又意夜何为?岛田警部补强烈地感到,绿丘的居民已把谴责集中
到了自己身上,他又怎能不满脸愁云。
可是。对杰克·安永来说,这次能否参加演出确实是至关重大的,硬留住他不
行,因为必须尊重人权。所以,当岛田警部补听到杰克。安永l2月26日从羽田欣然
飞走时,不由得紧锁双眉,恨得牙痒。
“金田一先生真认为放走他无关紧要吗?”
“是这样,主任先生。”
金田一耕助从其他桌子旁边拿过一把椅子,没脱和服外套就坐在了警部补对面:
“他虽然是个流浪汉,但不是杀人、捡劫、奸淫的凶犯……。”
“可是……”
警部补刚要发泄不满,金田一耕助宽慰似地说:
“是啊,是啊,……能参加这次拍片,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机遇了。我们不
该做蠢了,让他错过这次机会。”
“道理倒是这样……”
上次鲁宾孙夫妇从横滨出发时,岛田警部补也是这样,
他总觉得象丢掉了重要的东西似的。
“那,解剖的结果怎么样?”
“啊,对了。还是番木?硷。”
“投在什么东西里边了?”
“这一点不清楚。喝了大量的酒,吃了烤面包、三明治,毒物混杂在里面。啊,
对了!看来还吃了最近流行的肝保健药。”
“肝保健药……?”
金田一耕助不由得皱起眉头,诘问似地说:
“可是,被害者身上不是没带这种东西吗?”
“所以,可能是和谁要的。最近,酒鬼们中间盛行吃这种药,连我们署的老头
子也信这个,一参加宴会就非逼着我们吃不可。”
“问没问过受害者的夫人?她丈夫有没有吃这种药的习惯?”
“没有。为葬礼她已经疲惫不堪了。”
“啊,对。今天举行了葬礼。”
金田一耕助稍稍思索了一会儿,说:
“那么,河崎女士的病情如何呢?还没恢复到能回答问题的程度吗?”
“据说要不了多久了。能回答问题时,就从医院打电话通知我们。”
河崎泰子在遭遇那件事之后,立即因极度亢奋引起歇斯底里性高烧,住进了绿
丘医院。
“只有玛丽知道……”
泰子花歇斯底里发作前脱口而出的话一直萦绕在金田一耕助的心头,他恨不得
马上知晓其中的含义。
“金旧一先住,根据现有情况分析,看来还是她干的。开始想毒杀藤本的妻子,
但是失败了,第二次毒死了藤本。当然,第二次她也以为多美子会来,但不巧多美
子因感冒没有到场,于是,就对多美子的丈夫下了手。……我们的考虑基本就是这
样。”
“这就是说,她怀着被遗弃的仇恨……”
金田一耕助漫不经心地随口应道。
“对,是这样。”
岛田警部补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对方的表情。
金田一耕助找不出足以驳倒对方的证据,但觉得这样认定义过于简单化。虽然
不必对一切事情都硬去作复杂的考虑,但泰子毕竟是个聪明的女性。从她最近写的
小朋友们喜欢的作品中,便可使人一目了然。想干掉抛弃自己的男人和情敌。完全
可以采取更高明的手段,泰子不能不考虑到这点。可是金田一耕助也知道,聪明人
往往做出愚蠢的事。
“可是,藤本君是为什么呢?”
金田一耕助低声自语。
“为什么……是指……”
“他和现在的爱人结婚之后,连一篇作品也没有发表过。……”
“大概是只顾和爱人玩了吧。”
“可是,主任先生,现在是瞬息万变的时代,特别是从事写作的人,一年不动
笔,就会被遗忘。再说藤本君还不是有名的作家,而且他又是个虚荣心很强的人…
…”
“可是,这与发生的事件有什么……?就是说,藤本君不写书的事与这次的事
件有什么关系?……”
“不,这一点我也搞不明白。……”
正当金田一耕助含糊其词之时,桌上的电话响起了刺耳的铃声。岛田警部补拿
起听筒,应答了几句之后,挂断了:
“金田一先生,河崎女士己恢复到能够回答问题的程度。”
从岛田警部补和对方的对话中,金田一耕助已经听出了电话的内容,当管部补
告诉他时,他已经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十
河崎泰子盖着罩有雪白被衬的棉被,横卧在病床上。她身上的血似乎已被吸血
鬼吸尽,形骸般的脸苍白如纸,眼窝镶上了一道黑圈。看上去,使人感到她一下子
老了五、六岁。当她看见金田一耕助走进屋子,微微地笑了一笑,但那笑中似乎藏
着无限的哀愁。病床旁边坐着木户奶奶,中井夫人,还有个人教授英语的原海军少
校山本三郎;他们都板着脸等在这里。看到这,岛田警部补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请尽量简单些……”
作向导的绿丘医院大大佐佐木以不耐烦的声调说:
“过于追问,在此时尚有不便。……”
“不!大夫,不要紧。”
泰子枕着枕头没有动,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弱的笑:
“金田一先生,对不起,前天给您添麻烦了,我恨自己当时怎么不坚强点……”
从泰子自嘲的微笑中,金田一耕助又感到了妖精之谜。
“诸位……”
岛田警部补用右手小指搔着鬓角:
“想请大家暂时离开一下……”
岛田警部补不过意地说。听到他的话,木户奶奶和中井夫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
身子却纹丝不动,山本三郎也象没听到一样,只是从侧面注视着泰子的脸。
“哎——诸位……实在对不起……”
“不!我要呆在这!”
木户奶奶迅速地打断警部补的话:
“她现在需要看护的人。死的要顾,但活的更要顾。”
听到木户奶奶的话,山本三郎微微地笑了。眼角上聚起密密的鱼尾纹。
“奶奶,我不要紧哪。”
“你不要吭声!因为你是病人。……对岛川先生的提问,你只要回答对、不对
就行了。”
“岛田先生,我在这也没什么妨碍吧!我想看看你是怎佯进行逼供的。”
中井夫人刻薄的嘲讽使得温和厚道的岛田警部补面红耳赤:
“逼供?”
“哎呀!对不起。刚才失言了,就算没说。但我要呆在这里却是说了就算的。”
中井夫人那颇有重量的身体稳当当地坐在那里,看来想把她从这里撵走是困难
的,风流的山本二郎只是一个劲儿地微笑着。
“哎——既然如此,这样也好。”
岛田警部补干脆地撤回前言:
“河崎小姐!”
“哎。”
“大体情况己从金田一先生那儿听到了,可是,你前天晚上为什么没和这里的
夫人们一起回去呢?”
“这件事由我来说。”
木户奶奶在旁边接过话头:
“是藤本先生央求我把她留下的。”
泰子脸上闪出…丝吃惊的神色, 但并没受到很大的震动,似乎在说,还有这样
的事啊,
“我对藤本打心里讨厌,他只是一昧地自负、虚荣。再说……求我这样做的本
身就让我厌恶。但是,我相信泰子,别看外表软弱温顺,但实际上她性格十分坚强。
我想,如果两个人当面争吵,吃亏的一定是藤本,因此我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木户奶奶花白的头发梳成垂髻,深陷下去的大眼窝里嵌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闪
着老鹰般的光芒。对岛田警部补来说,这个老太太一向都是难以应付的对手。
“那后来……?”
岛田警部补的目光又移到床上躺着的人的身上:
“在你想要回家时,藤本君跟了出来,说是要送你回去。是吧?”
“哎。”
“他说什么没有?就是说,说没说值得怀疑的话?”
泰子稍稍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答道:
“哎。”
“说什么事了?”
泰子又犹豫了一会儿:
“说让我和他重婚……”
“重婚?……就是请求你和他重归于好?”
岛田警部补的语调中充满怀疑,敏感的泰子立即就觉察出来:
“哎。可是,这样的事……不管我再怎么说也没用,因为死人不能开口啊!…
…”
此时,泰子的目光中,飘浮起愤恨,确切地说是绝望的神色。
“不!为给我们提供参考,请你往下说。对他的话,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什么也没回答。”
“为什么啊?”
“我懒得和他讲话。”
“那么,一句话也没说吗?”
“哎,一句话也没说。……连和他一起走我都厌恶得很。”
“可是,据传说去年你和他离开时,你曾纠缠了他好长一段时间,是这样吗?”
泰子沉默了一会儿说:
“这样的问题难道一定要我回答吗?请您尽量问那天晚上的与事件有关的事好
不好?”
看到岛田警部补突然狼狈的样子,山本三郎嘴角浮现出冷笑。木户奶奶和中井
夫人也相视而笑。
“对不起。”
岛田警部补伸出婴儿般的胖手,抹了一下圆脸:
“后来你们走到山下那家门前……就是到了那所房子前面时,藤本君突然痛苦
起来。是吧?”
“哎。”
“于是,你学着金田一先生的办法想使他呕吐?”
“哎,我想捏住他的鼻子,但他总是摇着头,没有捏住。后来我想,与其自己
在这里手忙脚乱,还不如去找金田一先生为好……”
“为什么当时不大声喊叫或者把住在附近的人敲醒呢?”
“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一点。,
泰子象孩子般天真地毫无顾忌地回答,使得警部补也无懈可击。
“再向你了解一个问题。据金田一先生说,你曾说过‘只有玛丽知道’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时,泰子苍白的脸上刷地布满红潮,她那妖精般的大眼睛转向了金田一耕助:
“先生,我说了这样的话吗?”
金田一耕助和蔼地笑道:
“是说过啊。那是什么意思啊?”
泰子稍稍考虑了一会儿,说:
“如果我说了那样的话。那意思就是说,玛丽了解我,她知道我不是那种害人
的坏女人。……因为我俩非常要好。……”
泰子那睁得大大的眼睛已经开始湿润了。此时,佐佐木大夫急忙站在岛田警部
补和泰子的中间,制止道:
“请就到这里吧……”
回到绿丘员警署后,金田一耕助听新井刑事谈了他从藤本夫人那里了解到的情
况。据藤本夫人说,藤本哲也虽然经常服用肝保健药,但都限于在自己家中,没有
外出带着药瓶的习惯,她还说,假如藤本有服用这种药的迹象,那么可能是向谁要
的。”
这天晚上,金田一耕助给在墨尔本的鲁宾孙写了信,接着父向那位羌国富商问
明了鲁宾孙的通讯位址,然后寄了航空。
十一
绿丘街投毒杀人事件的凋查毫无结果,陷入了停滞状态之中。员警虽然把注意
力放在了河崎泰子身上。但却得不到逮捕她的足够物证。一是没有任何人目击她的
投毒行为;二是没有任何根据证明她有番木?硷;三是假定她有番木?硷,也不知
道搞到它的途径。
她三天之后出了院,在木户奶奶家的独间里悄悄地迎来了新年。山本三郎一天
不漏地去看她,这件事渐渐成了绿丘街上的话题。战争结束后,山本三郎就同妻子
离了婚,他先前的妻子长得很美,现在是个新暴发户的老婆。山本三郎没有孩子。
多美子也在居丧服忌中悄悄地迎来了新年。听到作曲家井出清一也经常到她那
里访问时,金田一耕助不出得笑了,看来哪方面都有骑士相伴啊!
一月末,金田一耕助收到了鲁宾孙从墨尔本寄来的航空信。对这封望眼欲穿的
信,金田一耕助寄托了很大的期望。
但却压根儿也没料到它竟然有着噩磅炸弹的威力。金田一耕助着实吃惊不小,
以致读过之后还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金田一耕助先生:
您的信使我们夫妻惊恐万分,玛丽为河崎小姐的处境担心,整天都在忧虑之中。
我的心情也与玛丽相同,在此恕不赘述。
在这里,我不想一一赘述别情,只想就您提问的实质性间题简略作复。
“只有玛丽知道。……”假如如您信中所示,是河崎小姐无意中流露出的话,
玛丽认为它包括着下列的意思:
似乎一般人都误以为是藤本先生抛弃了河崎小姐,但在玛丽看来,事情正好相
反。
河崎小姐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嫌弃丈夫,但是处事慎重的河崎小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