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白牡丹-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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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若想再次攻击我国边境,还需一段时间休养喘息,如今可以说是战事稍停,于是我被获准了一个星期的假期。我想看看你现在怎么样,所以就飞快地开车过来了,没料到遇上……”
罗宾把头扭过去,用手指着沙发上的男子说道,
“他自称是尼克尔王子的信使。”
“什么?尼克尔王子的信使?”
“是的,我是王子殿下派遣来送信的。我是陆军少校佳布利·拉克尔。”
男人用一条腿在地上站稳,举手毕恭毕敬地行礼。
“我就是塞茜尔·玛利斯女伯爵,请您坐下说话。”
塞茜尔自我介绍一番后,往前面走了二三步,扶住佳布利,让他在沙发上坐好。
“尼克尔王子殿下一定在战场上有卓越战功吧?”
“是的。可惜,王子殿下现在已经辞世了。”
佳布利说着,黯然神伤。
“啊?!”
塞茜尔忽觉眼前一黑。罗宾上前扶住她,让她在安乐椅上坐下。
“殿下以身殉国了。我是他的贴身副官,时常伴随他的左右。
“大约在一个月以前的一次激烈战斗中,敌军在我们司令部所在的帐篷旁边扔了一颗炸弹。当时,王子殿下、我、还有其他几个参谋将领在里面商讨作战方案。突然,一声震天巨响,帐篷化为了粉末。炮弹的残余碎片飞进了我的左脚里,殿下被炸伤了胸膛。”
塞茜尔沉默不语地倾听着,她的脸仿佛一张白纸。
“炮弹炸得沙尘飞扬,殿下被埋在了沙土下面,昏死过去。三名受伤较轻的将官把殿下救起来,然后用担架抬他去了战时野地医院治疗。
“我也昏死过去好长时间。等我苏醒过来的时候,瞥见王子正躺在我旁边的病床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我发现我的左腿已被炸掉了。不过,最令我忧心忡忡的还是王子的伤。
“王子的胸部失血过多,有一阵子,军医们都认为他危在旦夕了。
“但是王子福大命大,经过军医们的努力救护,他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两个星期之后,殿下扭过头来盯着我,对我说:
“‘佳布利,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我去完成。’
“‘是,殿下,有什么事情?’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你绝对不要把这件事对别人提及。’
“我是殿下的五个朋友其中的一个。”
“哦!原来你是他们其中之一。”
罗宾点点头。
“是的。殿下借助降落伞在耶德峰草原著陆的时候,我正是在宿营地的王子的五个好友之一。”
罗宾猛地忆起了那五个小黑点,他们当时仰头望着半空中盘旋着的飞机,又是大叫,又是挥手。
“那么,王子殿下托付你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正是这个!”
佳布利取出刚才在大门口让罗宾瞅过的厚信封。
罗宾把信封接过来,转交给塞茜尔。
塞茜尔颤抖着两手把信封打开。
“啊!是这个……”
塞茜尔噎住了。
只见信封里放的正是妹妹茜莫写给尼克尔王子的12封情书,还有茜莫的一张相片。
“殿下将这个信封交到我手里的时候说:
“‘这是我的爱人遗留下来的东西。请你将它交还杰尔城堡的塞茜尔女伯爵阁下,或者交给俄国的塞尔林公爵。
“‘如若女伯爵为避战火,从杰尔城堡逃走了的话,或者俄国公爵业已回国,那么,你就到茜莫的坟墓之前将这些信烧掉。如果烟灰飞扬上半空的话,那就表示我与茜莫将要在天堂长相厮守。
“‘你知道,我为了达到与茜莫小姐在巴黎或里昂的教堂里行婚约的目的,编造了理由欺骗父王,我说我们六个人将去攀登阿尔卑斯山。
“‘但是不幸的是茜莫被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一枪打死了,我知道他是谁!
“这一定是泛奥地利党的密探们干的勾当!他们伪造我的情书,害我亲爱的茜莫精神失常。他们为了夺回假情书,又派遣一个大夫潜伏在茜莫治病的精神病医院里;而且又派了两个爪牙进入杰尔城堡,四下搜查。
“‘但是,他们的诡计落了空,所以才开枪击毙了茜莫,封了茜莫的口。而且我也明白只要茜莫在世上多活一天,我就不会娶德国公主。于是,茜莫便成了这个国际大阴谋的牺牲品。
“‘本来,这些内情我都不知晓,战争爆发以后,我才渐渐打听到了这些事。一个泛奥地利党地下组织的指挥官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从他的口供里,我才清楚茜莫的主治医生是一个匈牙利人,名叫拉思若·扎克利,他毕业于奥地利医科大学。’
“刚才我所述说的这些都是尼克尔王子殿下亲口说的。”
罗宾大吃一惊地说:
“哦?王子殿下连拉思若·扎克利的事也打听出来了?这么精明强干的年轻王子,就这么离开人间了吗?”
“是的。战争一开始,王子就已经将性命抛到九霄云外了。虽然他身为皇族的王子,但还是出生人死,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英勇无畏,顽强作战。
“我与几个参谋将官都劝阻殿下不要亲临前线,他笑了笑,一口回绝,毅然决然地冲上了最前线,想不到……想不到……”
佳布利伤痛不已,再也说不下去了。
罗宾却以为王子殿下早就痛下了决心,要与茜莫在天堂里相会,所以也就置生死于度外了。
塞茜尔也有同样的想法,她垂下了脑袋,用手绢擦拭着眼睛里涌出的泪花,连肩头也抽搐不已。
“殿下将遗物交到我手里的时候,过了三天,便平静地去世了。弥留之际,他还对我说道:
“‘佳布利,永别了!代我向其他朋友们问好。’
“‘殿下,你不要放弃。’
“殿下微微笑了笑说:
“‘奥地利皇太子夫妇被塞尔维亚的一名年轻人枪杀,我和茜莫又死在敌国的子弹之下,我们几个人真是命运相同呀!’
“王子说完了话,合上了双眼,嘴角上浮着一抹笑容。”
“尼克尔王子真是一位英勇无畏、胸怀宽广的人!”
罗宾心里暗自思忖,沉默无语地祷告着。他又把茜莫的相片和12封信放回原来的信封里,递给塞茜尔。
塞茜尔把信封抱在胸前,潸然泪下,而后站起身来。
“塞茜尔,你去什么地方?”
“去教堂……”
罗宾扶着蹒跚的佳布利,尾随女伯爵走着。
塞茜尔在教堂祭坛的十字架前面跪下来,然后默默祈祷,又进入地下室的墓地里。
寒茜尔将信封放入‘顾特兰’甲胄左边的铁手套里,而后又将铁手套轻轻放回甲胄的胸脯上。
右边的铁手套里放着王子写给茜莫的情书和王子的相片;而左边的手套里放着茜莫回复王子的情书及她的玉照,两只手紧紧相握在胸前,象征着他们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爱情亘古不变。
世界大战的战事尚未结束,日本和美国先后卷入了战争之中,终于形成了世界范围的大战。欧洲大陆也被这场大战卷了进去。罗宾的几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先后以身殉国,艾尼也战死在凡尔登。真是物是人非、景在情迁,令人不胜叹息。
褐发女子苏尼亚和拉思若·扎克利都音讯全无,连幕后策划这场国际大阴谋的掌权者“X”也不知去向,不明生死。
罗宾继续在凡尔登战地医院中救治伤残士兵。
1917年,英、法两国军队隔着山莫河(在巴黎北部地区)与德军对垒,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在这场大战之中,英军首次将战车运用在战斗中,取得大捷。
遭败绩的德军溃不成军,一再败退。
在这次大战告捷之后,罗宾又被准许了两个星期的慰劳假,他再次来到杰尔城堡看望塞茜尔。
塞酋尔兴高采烈地把罗宾带到自己的卧房里,侧耳倾听罗宾叙说战场风云,以及战后残败萧条的生活,当然也涉及了尼克尔王子与茜莫……这两个好朋友在一起真有说不尽、谈不完的话题。
塞茜尔握着泪迹斑斑的手帕,说:
“我们失去了他们两个亲人,生活也就没有意义了,对于这种没目标和方向的日子,我……我已经厌烦了。”
她起身离座,从桌子上放着的精致巧妙的日本产的漆器盘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片递交给罗宾。
“我能看一下吗?”
“没有问题!请吧!”
罗宾把那张纸打开来,那是一封写在白纸上的信函。
信函的开头部分写着写信人的地址:
圣·勒布尔·奥杰斯缔女子修道院
“这是……”
罗宾惊诧万分地看了看塞茜尔。
“请你往下看……”
这封信上写着:
我读了阁下的来信之后,十分感动,马上复信给你。我们院里所有的
修女都热烈欢迎你的到来。我相信,在这里,你一定会得到心灵的宁静和
精神上的慰藉尊主耶稣基督的圣名
你的姐妹
院长 马利·安捷尔
“你要去……”
“是的,我要去做修女。所以我给院长写了一封信,这是院长给我的回信。除了修道院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容我了。我希望最终在天堂里与茜莫和尼克尔王子殿下相聚,享受耶稣的祝福,得到永生。”
塞茜尔泪眼婆娑,但眼泪里满是希望和欣喜的光芒。
罗宾倍受触动,不知道该对塞茜尔说什么才好。他只能盯着塞茜尔那清澈如水、晶莹剔透的大眼睛。
“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到女子修道院里去呢?”
“尽快出发。”
“城堡、别墅、还有府第……”
“我准备把府宅和别墅都捐献给政府当局。这一场大战下来,死伤不少,妻逃子散,我打算申请政府让那些痛苦、不幸的人们住到这些房子里。”
“那么,城堡怎么办?”
“这在我准备去修道院的时候就已经仔细思考过了,我想请伏江老夫妻住在城堡中看守房子。”
罗宾把自己的慰劳假化分为两部分;第一个星期,他准备帮助塞茜尔女伯爵收拾归整别墅里和府宅里的家俱摆设;另一个星期,他又将忠心耿耿、温顺可亲的比克娣娃奶妈安置在巴黎市郊的一处房子里面,让她安度余生。而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医院里,继续为伤病员服务。
返回战地医院之后,又过了两天,罗宾接到了塞茜尔从女子修道院写来的信函。信中告知他,塞茜尔已经到了修道院里,并且对他为她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谢。
从那之后,塞茜尔身着玄色的长袍,头顶白色帽子,成为了一位圣洁的侍奉耶稣的修女了。
1918年11月间,席卷世界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终于告终了。德国与奥地利组成的同盟联军,被英国、法国、美国、日本纠结而成的军队击溃了,又为世界带来了久违了的安定和平与祥和宁静。
大战结束之后的第二年,塞茜尔离开了修道院,返回了杰尔城堡。她一门心思想要将古堡改建成济灾孤儿院,经过院长的准许之后,她终于实现了夙愿。
五位修道院里的年轻修女,也随着塞茜尔去孤儿院里充当了保育人员。塞茜尔自己担任了孤儿院的院长,被人们叫做“黑衣天使”。
为了筹集建设孤儿院的资金,塞茜尔卖掉了古堡里面的古玩、古物和那些华贵典雅的家俱摆设。
虽然政府方面对孤儿院也给予了财政上的支持,但是补助金毕竟是有限的。因为大战刚刚完结,政府的财政也出现了赤字,十分困难。孤儿院实在是很难再坚持下去了,最后甚至变卖了古堡里的土地作为周转资金。但是,孤儿院的人数一直在增长,而战后物价飞涨、商品很贵。
物价之高令人心惊肉跳,几乎没人再往孤儿院捐献财物了。
伏江老人绞尽脑汁、殚精竭虑,真是走投无路!
塞茜尔与五位修女对于孤儿院的财政危机并不了解,大家都在捱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只能长叹一声罢了。
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有一天,一位老人向着孤儿院的大门走过来。
虽然战后每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都显得异常窘迫,但这位老人看上去似乎更加落魄。
他身上穿得破破烂烂,脚上踏着一双磨破了的旧军鞋,破烂不堪的帽子下面,露出苍白、肮脏的乱发。看他那副样子,好像是一个乞丐亦或是小贼。他神秘诡异地向大门口走去,蹬上石头台阶,从门的缝隙里向大门里面偷偷看着。
有一名修女看见了他,走上前去询问他说:
“你是谁?有事吗?”
老人用通红肿胀的眼睛盯着修女,而修女感到他的眼睛太可怕了,并用手指轻轻按在心口的十字架上,在心里暗暗祷告。
“请你将这个东西交给你们的院长。”
话音刚落,他就扭头从石阶上走了下去,离开了孤儿院。
修女暗自惊诧着看着手中的纸包,马上向院长办公室跑去。
“刚才有一个古怪的老头儿让我将这个东西给你。”
“哦?”
塞茜尔十分惊诧地接过纸包,拿在手中,那是一个用许多皱皱巴巴的纸团裹在一起的纸包。塞茜尔打开纸包,立在她身边的修女们都被吓了一大跳。
在层层的纸团包裹之中,几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在闪闪发光,其中有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石榴石、还有大颗大颗的珍珠……
“啊!这么多的珍宝!那个送东西来的老人呢?”
“他走了!”
“他叫什么?”
“他没告诉我!”
塞茜尔把那多皱的纸抚平,只见那上面有两个字母:
A·L
“啊!原来是怪盗罗宾!”
塞茜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直愣愣地立在原处。
院子里传来了孩子们欢笑打闹的声音,还有秋千发出的“吱吱”声。
“亚森·罗宾,你……”
塞茜尔双眼之中涌起了感激的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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