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网络版)(1-234完)-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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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凛然,果然是魔国贵族的鬼坟,看来这似乎是子母坟,鬼母的坟被毁了,藏在附近的这座坟却直到最近才显露出来,不过不知他们说的达普,与我所遇到那种火魔般的瓢虫,可能都是一回事,但听上去又有些似是而非,连长和通讯员,炊事员都死了,那还剩下个芦卫国不见踪影,也许他还在墓穴里没有出来,我在洞口向里面喊了几声,里面却没人回应。
终究是不能抛下他不管了,我和格玛正商量着怎么能想个办法,避过这些达普鬼虫,下去找找芦卫国,格玛突然伸手推了我一把,猛听扑扑两声轻响,那是子弹穿过棉衣的声音,格玛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我心中都凉透了,她是为了救我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但还没来得及难过,后脑已经被一只冰冷的枪口顶住,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咦?这里有个洞穴,妈的,刚才狼群围上来了,你先给我进去开路,咱们到里面去躲一躲。”
我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是那个刚才逃跑的敌特徐干事,半路见到狼群正在聚集,便又不得不跑回来了,他察觉到逃跑的时候身上有物品遗失了,本想杀掉我们灭口,刚打死一个人,却见到有个极深的洞穴,里面情况不明,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留下我的性命,让我去给他趟地雷。
我还没来得及再想,脑后被枪口戳了一下,只听徐干事在后边说:“赶紧进去,狼群快过来了,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你别小看我这把无声手枪的杀伤力,点二二口径的子弹虽然不会射穿你的脑袋,子弹却会留在你的脑壳里,把你慢慢地疼死。”
我无可奈何,只好把心一横,钻进了地洞,眼前黑暗的墓穴中央,正亮起了一小团蓝色的火焰。
第一百七十五章 格玛的嘎乌
这座古墓里没有回填原土,保留着一定体积的地下空间,从裂开的缝隙下去,立刻就看到一小团幽蓝的火光,那团鬼气逼人的蓝色火焰,比指甲盖还要小上一些,火光稍微一动,空气中就立刻散播出一种独有的阴森燥动之气。
我对这种所谓的蓝色“达普”并不陌生,老朋友了,几天前被它们逼得跳进地了湖里,才侥幸躲过烈火焚身之劫。我慢慢挪动脚步,走下墓室,根据上次的经验,达普妖虫不会引燃没有生命的物体,只要是活着的东西,碰到它就会立刻烧成灰烬,它唯一的弱点就是水。
脑后的无声手枪没有给我任何思考停留的时间,不断用冰冷的枪口提醒我向前继续走,因为外边的狼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上的水壶,心中顿时陷入一阵绝望,军用水壶里的水,刚离开兵站,就已经完全冻成了冰坨子,根本就泼不出去。
徐干事也发现了这地穴原来是个古墓,室中还微微闪动着一丝鬼火,他低声咒骂晦气,躲在我身后,用手电筒往里面照,想看看墓室里是什么情况,如果闹鬼还不如趁早跑出去,另找避难所。
我向下走的同时,也借着徐干事手中的手电筒光亮,看清了墓室内的构造,最多也就十几平米大小,中间有一个石台,那是墓床,外形刻成一头趴伏的巨狼,其上横卧着一具穿着奇异的尸体。头上罩着雪白的面具,面具上用红色颜料,勾勒着一副近似戏谑的奇特表情,全身着锁子烂银网,内衬则模糊不能辨认,手足也都被兽皮裹住,所以看不到尸体有任何裸露出来的地方。这具奇怪的古尸,在一扫视之间,便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狼形墓床下,有一个盆形的石钵,里面端坐着一具身材短小的尸体,看身量似乎是个小孩,同样戴着面具,身体用烂银网裹住,与横卧的古尸作同一装扮。
墓室地上有很多黑色的灰烬,看来之前那班一去不回的人,都在这被烧死了,要是不知底细,想要互相救援,只需一瞬间就能把那十几个人全部烧死。这座古墓里,大约共有三只火虫,其中两只被封在连长和通讯员的尸体里了,这里剩下的一只,应该是烧死炊事员老孙的那只。
我捏着两手冷汗,被胁迫着走到了墓室中间。徐干事则站在墓道口犹豫不决,狼嚎声似乎就在墓外了,现在想出去有些来不及了,但又觉得古墓是个鬼地方,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进去。
我忽然发现,墓中的鬼火缩进了墙角,徐干事的手电光束也跟了过去,这才看清,原来不是虫子发出的,而是地堪院的卢卫国,他表情十分痛苦,两手不断地抓挠自己的胸口,一张开嘴,口中就冒出一团阴冷的蓝光,我忙问:“老卢,你这是怎么了?”
卢卫国无助地看了看我,忽然跪倒在地,猛烈地咳了几声,每咳一下,便吐出一片暗红色的灰烬,似乎他的内脏和呼吸道都在里面烧着了,卢卫国没咳几下,便蜷缩着倒在地上,被从胸腔里冒出的烈焰,由内而外烧成了一堆黑灰。
燃烧后那堆黑色的灰烬中,只有一个蓝色的亮点,突然跃上半空,急速地盘旋起来,空旷漆黑的墓室中,鸣响着一种类似瓢虫振动翅膀飞行的噪音。
我急忙向后退开,想要避开那达曾鬼虫的扑击,但徐干事也见到了刚才那一幕,用手一推我的后背,我没加防备,收不住脚,竟然朝着那只达普鬼虫摔了过去,虽然身体失去重心控制不住,但我心中明明白白,只要碰上一点就绝无生机。
情急之下,我一狠心,咬破了舌头,对着面前的达普鬼虫,将满口的鲜血喷了出去,这妖虫发出的蓝色鬼火,十分微弱,竟被我这一口鲜血浇灭了,黑暗中我也看不清它死没死,拿着里面全结了冰的水壶,在身前的地面上一通乱砸。
只听徐干事在后边说:“行啊胡八一,你小子身手真不错,你快给我把这死尸下边的石床推过来,堵住缺口,快点快点,你听狼群已经过来了。”
我正惊魂未定,扭头看了看后边的徐干事,心想这王八操的,真拿我当大片刀用啊,怎么才能找个机会干掉他,这时我突然发现在徐干事的身后黑暗处,浮现出一张白色的大脸,惨白的脸上,毛绒绒的,有一只碧绿的眼睛发着寒光,这就是使牧民们永远睡不安稳的根源,草原上白色的魔鬼,独眼狼王。
自六九年开始,为了抓革命促生产,保护社会主义财产,便开始了大规模的剿杀狼群运动,在供销社,可以用整张的狼皮当现金使用,换取各种生活必需品,只要是打狼,地方就可以申请部队协助,要人给人,要枪给枪,狼群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也都明白了,它们的末日已经不远了,魔月之神不再保佑让它们骄傲的狼牙了。
最后残存的饿狼,都被迫躲进了它们并不熟悉的山区,这里高寒缺氧,没有太多的野兽可供捕食,死在昆仑山,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另外藏地的狼,绝不会进寺庙,这个原因现代人谁都解释不了。
但这些狼已经穷途末路,嗅着迎风而来,那些死人的气息,还是打破了千年的禁忌,闯入了大凤凰寺的遗址,狼群的异动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当时冷不丁在古墓中,见徐干事背后冒出一只毛色苍白的巨狼,狼眼在黑暗中泛着贪婪的绿光,我也着实吃了一惊。
我心念一动,在原地站起身来,问徐干事道:“老徐,听说过遇到狼搭肩的情况该怎么办吗?”
徐干事一怔,对我晃了晃手枪说:“什么狼搭肩?我让你搬那狼形石床堵门,快点,再磨磨蹭蹭的我……”话未说完,他身后那只白毛狼王已经人立起来,这狼体形太大了,人立起来,竟比徐干事高出一大截。两只前爪,都搭在了他的肩上,狼牙一呲,从嘴角流出了一丝口水。
徐干事觉得猛然有东西扒住他的双肩,鼻中又闻到一股腥味,出于本能,向后扭头一看,顿时把脖颈暴露给了独眼狼王,锋利的狼牙立刻就扎进了血管动脉,大口大口的吸着他的鲜血。人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手中有枪,也无法使用了,只见徐干事双脚乱蹬,枪也掉在了地上,马上就会被饿狼饮尽了鲜血,皮肉也会吃个干净,仅剩一堆白骨。
我见机会来了,立刻从侧面蹿了出去,跑过徐干事身边的时候对他喊道:“狼搭肩你千万别回头,一量回头,神仙也救不到你了。”
白狼胸前的银色狼毛,都被鲜血染红了,它饿红了眼,根本顾不上别的,我夺路从墓中跑出,一出去最先看到的就是一轮圆月高悬在天空,有两只老狼,正围着格玛军医的尸体打转,我见此情景,便觉得奇怪,这些狼眼睛都饿红了,格玛刚死不久,它们为什么不扑上去嘶咬尸体,我知道狼生性多疑,一定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才犹豫着没有行动。
这两头衰老的老狼,大概是狼王的参谋人员,平时与狼王寸步不离,越是这种狼疑心越重,把肉送到嘴边,它反而不敢去吃,我心想莫不是格玛还活着?不知道还有多少狼进入了古庙,喇嘛和大个子两人又怎么样了?刚念及此,那两头老狼已经发现了我,低嗥着朝我冲了过来,我抬手捡起先前掉在地上的步枪,开枪打翻了当先扑过来的一只。
但是另外一只与此同时将我扑倒,这头狼虽然年齿老了,但毕竟是野兽,而且经验油滑,知道这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厉害。狼口咬住枪身,两只爪子在我胸前乱爪,把棉衣撕破了好几条大口子,寒冷的空气中,狼口和鼻子里都喷出一股股白色的哈气,鼻中所闻全是腥臭的狼燥。
我和那老狼滚做一团,一时相持不下,这时几声枪响,咬住步枪的狼口缓缓松开,只见对面是格玛在举着手枪,枪口上还冒着硝烟。
我又惊又喜,翻身从地上起来,问道:“尕红你还活着?你不是被特务打中了吗?”
格玛从军装的领子里掏出一个挂饰说:“从参军之后就没戴过嘎乌,今天出发前梦到了狼,所以就戴上了。”格玛军医的头部先前就被撞在了石头上,刚无声手枪的小口径子弹恰好击在了“嘎乌”上,“嘎乌”被打碎了,虽然没被子弹射进身体,但是被冲击力一撞,又暂时昏迷了过去。
“嘎乌”是藏人的护身符,男女形式各异,女子带的又大又圆,外边是银制的,里面装着佛像,经咒,金钢结,还有些别的僻邪之物,有的装有舍利,格玛的“嘎乌”里,装着九眼石、玛瑙,还有几百年前留下的狼牙,传说那是头人才可以使用的狼王之牙,那两头老狼一定是闻到了它们先王的气息,才犹豫着没有立刻下口。
我给半自动步枪装填弹药,然后带着格玛军医去找留在水塘边的喇嘛二人,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不知他们是否依然安全,四周的山脊上,星星点点的尽是绿色狼眼,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剩余的饿狼,都追随着狼王赶来了,只是明月在天,这些狼跑几步,就忍不住要停下来对月哀嗥,每次长嗥都会在体内积蓄几分狂性。
我见饿狼遍布四周,只好加快脚步,格玛走了几步突然说她可能是被撞得脑震荡了,总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我刚想回身去扶她,突然发现在如霜的明月下,那头白毛巨狼,静静的蹲伏在我们后方三十几米的地方,用它的独眼,恶狠狠的盯着我们,皎洁的月色和凛冽的寒风,使它全身的白色狼毛,好象是一团随风抖动的银色风马旗,我急忙举起步枪,拉动枪栓,但再一抬头,它已经在月光下消失无踪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空行静地
神出鬼没的狼王,像雪地里的白毛风一般,悄然消失在了月光之下,我在东北插队的时候就听村里的猎人们说,狼身上长白毛,那就是快成精了,恶劣的生存环境,使得狼群狡猾凶残到了极至,在藏地狼一向是不受欢迎的,人追着狼打,狗追着狼咬,在大自然的缝隙中存活下来,那需要多么顽强坚忍的意志和筋骨。这只巨狼肯定早已知道枪械的厉害,只有在认定武器不会对它构成威胁的情况下才显露踪迹。
我不知狼群会采取什么策略来对付我们,唯今之际,只有尽快和喇嘛、大个子他们会合,以破庙的残墙作为依托,争取坚持到天亮,就算援兵来不了,天一亮,狼群也会逃进深山。
我一手端着枪,不停地四处张望,戒备着随时会来袭击的狼群。另一只手扶着格玛军医,迅速向喇嘛和大个子藏身的寺庙残墙移动,格玛手中握着她的手枪,这时她的头晕似乎好了一些,我们绕过连长与通迅员死亡之处的那片荒草,终于回到了红色的残墙边,这几堵断垣都只到人胸口般高,我把格玛先托过了墙头,自己也跟着翻了过去。
铁棒喇嘛正在照料身受重伤的大个子,见我把格玛带了回来,便说:“吉祥的祥寿佛空行母保佑,普色大军终于把格玛拉姆救了回来。”说完抬眼望了望天上的明月,不管是噶举派(白教),还是格鲁派(黄教)、宇玛派(红教),都认为这种圆满明月笼罩下的庙宇,应该是“空行静地”。然而草深雾罩处,皆已是漆黑地狱,魔月众法神让这原本神圣的地方,变成了群魔乱舞的八灾八难末劫浊,这究竟是在惩罚何人?
我焦急地对喇嘛说:“外边狼群正在不断聚集,咱们的子弹并不算多,必须燃起火头,才能吓退它们,否则到不了天亮,咱们这些人都得让饿狼吃了。”
喇嘛叹道:“都疯了,如今的狼也敢进寺庙里来吃人了。”然后将他的老马牵到墙边,这马已经被四外不断传来的狼嚎声惊得体如筛糠。昆仑山下几处牧场的狼可能都集中到庙外了。喇嘛和他的老马这辈子也没听过这么多狼一起嚎月,这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饿狼,根本不会管哪个是佛祖的有缘弟子。这时念经也没有用了。
喇嘛取下干牛粪和火髓木,在残墙中燃起了火堆,我们所在的位置,是间偏殿旧屋的残址,四面损毁程度不同的墙壁围成一圈,其中有一面墙比较高,墙体被倒蹋的大梁压住。另有一边是镇庙藏径石碑,上面刻着“大宝法王圣旨”,巨大的残破石碑高不下五米,狼群很难从这两边过来,但也要防止它们搭狼梯从高处蹿进来。
格玛先看了看大个子的伤势,从她的神色上看来,大个子这回是凶多吉少了,我从废墟中捡起几块干木橼,放在火堆里,使火焰烧得更旺一些,然后拿起大个子那把半自动步枪,交给格玛,与她分别守住两面矮墙。
忽然狼嗥声弱了下来,我向墙外窥探,越来越多的狼从山脊下到了破庙附近,只见荒草断垣间,有数条狼影蹿动,它们显然是见到了墙内的火光,在狼王下令前,都不敢擅动,只是围着破庙打转。
我见大约距离四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对如绿色小灯般的狼眼,我立刻举起步枪,三点成一线,瞄准了两盏绿灯中间,抠动板机,随着静夜中的一声枪响,两盏绿灯同时熄灭,虽然无法确认是否击中了目标,但这一枪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荒原上的狼,在这些日子里最畏惧的,就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射击声,都被打惊了,对它们来说,这种半自动步枪是可以粉碎它们的灵魂和自信的神器,其余的狼再也不敢在附近逗留,都隐入了黑暗之中,但那低沉的狼嗥表示着它们只是暂时退开,并不会就此罢休。
我见狼群退开,也把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想起刚才到庙后古坟途中遇到的事,甚觉奇怪,那半没在土中的石人,全身生满腐烂的绿肉,便随口问老喇嘛,以前人畜失踪的那些事,是否与之有关?
没想到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