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侦探4 死亡终局-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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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现实的字眼——需要!你不再是那快乐、不用思考的孩子,那接受一切事物表面价值的孩子。你不仅仅是这家里的女人之一。你是想要独立思考,思考其他人的雷妮生……” 雷妮生缓缓说道:“我一直在想诺芙瑞……” “你想到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我忘不了她……她坏、她残忍、她企图伤害我们,而她现在已经死了。为什么我就不能这样想就好了?” “你不能吗?” “不能。我试过——但是——”雷妮生停顿下来。她困惑地一抹眼睛:“有时候我感觉到我了解诺芙瑞,贺瑞。” “了解?你什么意思?” “我无法解释。但是这种感觉不时地出现——几乎有如她就在我身旁一样。我感觉到——几乎感觉到——仿佛我就是她。我似乎了解她的感受。她非常不快乐,贺瑞,我现在了解了,尽管我当时并不了解。她想要伤害我们完全是因为她那么不快乐。” “你不可能知道这些,雷妮生。” “是的,当然我不可能知道,但是我感觉到。那种悲惨,那种痛苦,那种深恨——我曾经在她脸上看出来,而我当时不了解!她一定爱过某一个人,后来出了差错——或许他死了……或是离开了——然而却使她成了那样——想要伤害——想要伤害别人。噢!随便你高兴怎么说。我知道我是对的!她成了那个老人,我父亲的情妇——她到这里来,我们讨厌她——而她想要让我们全都像她一样不快乐——是的,就是这个原因才会这样的!” 贺瑞以奇特的眼光看着她。 “你说得多确信,雷妮生。然而你跟诺芙瑞并不很熟。” “可是我感觉到这是真的,贺瑞。我感觉得到她——诺芙瑞。有时候我感觉到她离我相当近……” “我明白。” 他们之间陷入沉默。现在天色已将近暗了。 贺瑞平静地说:“你相信,诺芙瑞并不是意外死的,不是吗?你认为她是被人丢下去的?” 雷妮生听到人家说中了她的看法,心中起了一阵激烈的反感。 “不,不,不要说了。” “可是我想,雷妮生,我们还是说出来的好——因为这已经在你脑海里。你真的这样认为?” “我——是的!” 贺瑞满腹心思地低下头去。他继续:“而且你认为是索贝克下的手?” “还可能会是谁?你记得他和那条蛇吧?而且你记得他所说的——那天——她死的那一天——在他离开大厅之前所说的吧?” “我记得他所说的话,是的。不过说的人并不总是做的人,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 “可是难道你不认为她是被人杀害的吗?” “是的,雷妮生,我相信……可是,毕竟,这只是一个看法。我没有证据。我不认为可能有证据。这就是为什么我怂恿应贺特接受意外死亡这个说法的原因。有人推倒诺芙瑞——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人是谁。” “你的意思是你不认为是索贝克?” “我不这样认为。不过,如同我所说的,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因此最好是不要去想它。” “可是——如果不是索贝克——那么你认为是谁?” 贺瑞摇摇头。 “如果我有个想法——这个想法可能是错误的。所以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可是这么一来——我们就永远都不知道了!” 雷妮生话中带有沮丧的意味。 “或许——”贺瑞犹豫了一下——“或许这样可能最好。” “不要知道?” “不要知道。” 雷妮生颤抖起来。 “可是——噢,贺瑞,我害怕!”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死亡终局第十一章。 夏季第一个月第十一天。一。 最后一项仪式完成,咒文也念过了。孟杜,来自恋爱女神海梭之庙的法师,拿起“喜登”草做的扫帚小心地挥扫墓室,一边念着咒文,在墓室门永远封闭上之前,驱除一切魔鬼的脚印。 然后,坟墓封了起来,所有一切处理木乃伊尸身用过剩下来的东西,一壶壶的盐液、盐和碎布,所有跟尸体接触过的东西,都摆在墓旁的一间小石室里,这个小石室也封闭起来。 应贺特挺起胸膛,深吸了一口气,松懈下他虔诚的丧葬表情。一切都已按照礼法完成。诺芙瑞已经依俗下葬,所费不赀。(在应贺特看来,是有点过度浪费。) 应贺特跟已经完成圣职、恢复世俗人态度的祭司们相互客套寒暄。每个人都下山回到屋子里,适当的点心已经备好等着。应贺特和大祭司讨论最近政治上的一些改变。底比斯正快速变成非常强大的一个城市。埃及不久可能再度统一在一个君主之下。金字塔时期的黄金时代可能重现。 孟杜对尼·希比·雷国王备加推崇赞赏。腐败懦弱的北方极不可能与他相抗衡。统一的埃及——需要的就是这。而且,无疑的,这对底比斯来说,意义重大…… 男人家走在一块儿,讨论着将来。 雷妮生回顾断崖和封闭起来的墓室。 “这就是终局了,”她喃喃说道。一股解脱感掠过她心头。她一直在怕她几乎不知道的什么!某种最后一分钟冒出来的喊叫或控诉?然而一切平静顺利。诺芙瑞已依照一切宗教礼俗仪式下葬。 这是终局。 喜妮低声说:“我希望是如此;我真的希望是如此,雷妮生。” 雷妮生转身向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喜妮?” 喜妮避开她的眼光。 “我只是说我希望这就是终局。有时候你以为是终局的只不过是个开端。而且这可大大不妙。” 雷妮生气愤地说:“你在说些什么,喜妮?你这是在暗示什么?” “我确信我从来不作任何暗示,雷妮生。我不会做这种事。诺芙瑞安葬了,而且每个人都满意了。所以一切就是这样。” 雷妮生问道:“我父亲问过你对诺芙瑞之死的看法了吗?” “是的,是问过了,雷妮生。他特别强调。要我告诉他我确切的想法。” “那么你告诉他些什么?” “这,当然,我说是意外事件。还可能是什么?我说,你不可能会认为你家里有任何一个人会伤害那个女孩吧?他们不敢,我说。他们对你太尊敬了。他们可能发发牢骚,但也只是这样而已,我说。你可以相信我的话,我说,绝对没有‘那种’事!” 喜妮点点头,咯咯发笑。 “那么我父亲相信你的话?” 喜妮再度很满意地点点头。 “啊,你父亲知道我对他是多么的忠实。我老喜妮说什么他都相信。他激赏我,即使你们没有一个人这样。啊,算了吧,我对你们大家的奉献这本身就是一种报偿。我不指望感谢。” “你已对诺芙瑞忠实奉献,”雷妮生说。 “我确信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雷妮生。我得像其他每一个人一样听从命令。” “她认为你对她忠心耿耿。” 喜妮再度咯咯发笑。 “诺芙瑞并不像她自以为的那样聪明。骄傲的女孩——自以为拥有全世界的女孩。好了,现在她得去满足阴府判官的审问了——在那里,漂亮的脸蛋帮不上她的忙,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摆脱了她。至少,”她摸摸身上戴着的护身符,压低声音加上一句话:“我希望如此。”二。 “雷妮生,我想跟你谈谈莎蒂彼。” “什么事,亚莫士?” 雷妮生同情地抬起头看着她哥哥一张温和、忧虑的脸。 亚莫士沉重缓慢地说:“莎蒂彼非常不对劲。我不明白。” 雷妮生悲伤地摇摇头。她找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可以说。 “我注意到她的这种改变有段时间了,”亚莫士继续说下去:“任何不熟悉的声音都令她惊吓,发抖。她吃不太下饭。她蹑手蹑脚的如同——如同她怕见到她自己的影子。你一定也注意到了吧,雷妮生?” “是的,的确,我们全都注意到了。” “我问过她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找个医生——但是她说没事——说她好得很。” “我知道。” “这么说你也问过她了?而且她也什么都没对你说——什么都没说?” 他强调这句话。雷妮生同情他的焦虑,然而她说不出什么帮得上忙的话。 “她坚执她相当好。” 亚莫士喃喃说:“她晚上睡不好——她在睡梦中大喊大叫。她——她可不可能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伤心事?” 雷妮生摇摇头。 “我看不出有这种可能。孩子们又没什么差错。这里又没发生什么事——当然,除了诺芙瑞之死——莎蒂彼几乎毫不为这件事伤心,”她干涩地加上最后一句。 亚莫士淡然一笑。 “是的,的确是。可以说是恰恰相反。再说,她这种情形已经有段时间了。我想,是开始在诺芙瑞死掉之前。”他的语气有点不确定,雷妮生迅速看着他。亚莫士有点坚持地说:“在诺芙瑞死掉之前。难道你不认为吗?” “我后来才注意到,”雷妮生慢条斯理地说。 “而她什么都没对你说——你确定?” 雷妮生摇头:“不过你知道,亚莫士,我不认为莎蒂彼病了。在我看来比较像是她——害怕。” “害怕?”亚莫士大感惊愕地叫起来:“可是为什么莎蒂彼要害怕?怕什么?莎蒂彼总是像头狮子一样勇敢。” “我知道,”雷妮生无助地说:“我们总是这样认为——但是人会改变——这是古怪的。” “凯伊特知不知道什么,你知道吗?莎蒂彼有没有跟她说过?” “她比较有可能跟她说而不是跟我——不过我不这样认为。事实上,我确信。” “凯伊特怎么认为?” “凯伊特?凯伊特从来就什么都不想。” 雷妮生回想着,凯伊特只是趁着莎蒂彼异常温顺的时候,为她自己和她孩子夺得新近织好的最好的亚麻布——在莎蒂彼正常的时候绝不会容她这样做。不吵翻了天才怪哩!莎蒂彼几乎吭都不吭一声地由她得逞这个事实令雷妮生印象十分深刻。 “你跟伊莎谈过吗?”雷妮生问道:“我们的祖母对女人以及她们的行为很了解。” “伊莎,”亚莫士有点困恼地说:“只说我该为这种改变感到高兴。她说要莎蒂彼继续保持这样明理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雷妮生有点犹豫地说:“你问过喜妮了吗?” “喜妮?”亚莫士皱起眉头:“没有,真的。我不会跟喜妮说这种事。她太过于自以为是了。我父亲宠坏了她。” “噢,那我知道。她非常烦人。不过——哦——”——雷妮生犹疑着——“喜妮通常无所不知。” 亚莫士缓缓说道:“你问问她好吗,雷妮生?然后告诉我她说些什么?” “好吧。” 雷妮生跟喜妮独处时提出了问题。她们正在前往织布棚的路上。令她有点惊讶的,这问题似乎令喜妮不安。她平常聊天的那股热呼劲一下子全不见了。 她摸摸身上戴着的护身符,回头望了望。 “这跟我无关,我确信……我没有必要去注意任何人正不正常。我只管我自己的事。要是有什么麻烦,我可不想扯进去。” “麻烦?什么样的麻烦?” 喜妮迅速侧瞄了她一眼。 “没有,我希望。不管怎么样,没有什么跟我们有关的。
你和我,雷妮生,我们没有什么好自责的。这对我来说是一大安慰。” “你的意思是莎蒂彼——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任何意思。我在这屋子里只不过比仆人好上一点点,我犯不着对跟我无关的事情提出我的看法。要是你问我,这是个往较好方面的改变,而且如果就保持这样,那么我们就都好了。拜托,雷妮生,我得去留意一下她们在亚麻布上标好日期。她们都这么不小心,这些女人,总是只顾谈笑,疏忽了工作。” 雷妮生不满意地望着她一个箭步冲进织布棚里去。她自己则慢慢踅回屋子里。她悄悄进了莎蒂彼的房间,莎蒂彼在雷妮生碰碰她的肩头时跳了起来,大叫一声。 “噢,你把我吓死了。我以为——” “莎蒂彼,”雷妮生说:“怎么啦?你不告诉我吗?亚莫士在为你担心而且——” 莎蒂彼的手指飞向双唇。她的眼睛张大、惊惧,她的声音紧张,结结巴巴地说:“亚莫士?他——他说些什么?” “他在焦虑。你在睡觉时大喊大叫——” “雷妮生!”莎蒂彼抓住她的手臂:“我说——我说了些什么?” 她的两眼因恐惧而扩张。 “亚莫士是不是认为——他告诉你些什么?” “我们两个都认为你病了——或是——或是不快乐。” “不快乐?”莎蒂彼以奇特的腔调低声重复这三个字。 “你不快乐吗,莎蒂彼?” “或许吧……我不知道。并非如此。” “不是。你在害怕,可不是吗?” 莎蒂彼突然以敌视的眼光瞪着她。 “为什么你会这样说?为什么我该害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知道,”雷妮生说:“但是,这是事实,不是吗?” 莎蒂彼努力恢复她往日傲慢的姿态。她头往后一甩。 “我不怕任何东西——任何人!你竟然敢对我作这种暗示,雷妮生?而且我不容你和亚莫士来谈论我。亚莫士和我彼此了解。”她停顿下来,然后厉声说:“诺芙瑞死了——死得好。这是我说的。你可以去告诉任何人,我的感想就是这样。” “诺芙瑞?”雷妮生质问式地叫出这个名字。 莎蒂彼激动得使她看起来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诺芙瑞——诺芙瑞——诺芙瑞!听到这个名字就叫我恶心!我不用再在这屋子里听到她的名字了——谢天谢地。” 她的声音,升到了往日刺耳的高音,在亚莫士踏进门时突然下降。他异常坚决地说: “静下来,莎蒂彼。如果我父亲听见了,又会有新的麻烦。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如果说亚莫士的坚决和不悦的语调是异常的,那么莎蒂彼的突然瓦解、温顺下来也是。她喃喃道:“对不起,亚莫士……我一时没有想到。” “好了,以后小心一点!你和凯伊特以前总是惹麻烦。
你们女人真没道理!” 莎蒂彼再度喃喃道:“对不起……” 亚莫士走出去,他抬头挺胸,步伐比以往坚毅多了,仿佛他一旦重建了权威便不可一世。 雷妮生慢慢走向老伊莎的房间去。她感到,她祖母可能提供她一些有用的意见。 然而,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葡萄的伊莎,拒绝正视这件事情。 “莎蒂彼?莎蒂彼?为莎蒂彼这样大惊小怪的干什么?难道你们都喜欢受她欺侮支遣,一旦她行为得体,你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吐出葡萄子,评议说: “不管怎么样,这太好了,维持不久——除非亚莫士能让她保持这样下去。” “亚莫士?” “是的。我希望亚莫士终于觉醒了,好好痛打莎蒂彼一顿。她需要的就是这——而且她是那种也许会高兴挨打的女人。温温顺顺,可怜兮兮的亚莫士一定令她非常讨厌。” “亚莫士是个可亲的人,”雷妮生愤慨地叫了起来:“他对任何人都好——像女人一样温柔——如果女人是温柔的话”,她怀疑地加上一句。 伊莎咯咯发笑。 “最后一句加得好,孙女儿。不,女人可不温柔——或者如果她们温柔的话,愿伊西士女神助她们!而且没有几个女人喜欢仁慈、温柔的丈夫。她们会要个像索贝克那样英俊、装腔作势、残暴的丈夫——女孩子迷的是他那种人。或者是像卡梅尼那样英俊潇洒的年轻小伙子——嘿,雷妮生,怎么样?他真是无可挑剔!而且他的情歌好得无话可说。嗄?嘻,嘻,嘻。” 雷妮生感到脸颊红了起来。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