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员 作者:[美] 詹姆斯·帕特森 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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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笑笑说,“我也想死你了。”
我们大笑着,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两人的手扣合在一起。不过他脸色马上变了。我可以看出他已经听说了我的事。当然,现在为止每个人都知道了。
戴夫有点无助地摇了摇头。“哦,奈德,到底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带他一起走进公园,坐到石墩上,跟他说了我去沃思湖区我们房子那儿的时候,是怎么看着米奇和我们其他几个伙伴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啊,上帝啊,奈德。”戴夫摇了摇头,眼眶湿润起来,手托着耷拉的脑袋。
我伸出胳膊搭到他肩膀上。看到戴夫哭可真难得。说起来有点怪——他比我小五岁,可他一直就性格坚毅、充满自信,即使是当我们的哥哥身遭不测的时候。我却一直到处嬉耍,就好像我们俩的角色被调了个个儿。戴夫现在是波士顿学院法学院二年级学生。他是我们家里的亮点。
“事情比你想的还要糟。”我捏了捏他的肩膀,“我想我正被通缉,戴夫。”
“通缉?”他猛地抬起头来,“你?因为什么?”
“我不敢肯定。也许因为谋杀。”我按照这个描述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跟他和盘托出。整件事情。我也跟他讲了苔丝。
“你说什么?”戴夫坐在那儿呆呆看着我,“你出现在这儿是通缉在逃?你跟这些案件有牵扯?你参与了这起疯狂行动,奈德?”
“是米奇按照指令安排了整个行动,”我说,“可他不知道对方临时改变主意了。肯定有人从这儿进行遥控指挥。不管这人是谁,戴夫,他就是杀害我们朋友的人。除非我能做出证明,人们肯定以为这凶手就是我。但是我想你我都清楚”——我凝视着他的双眼,实际上就像看着我自己的双眼一样——“米奇为谁干活。”
“老头子?你在想爸爸和这事有关?”他看着我的样子就好像以为我疯了,“绝对不会的。我们在说的是米奇、鲍比、迪。都是弗兰克的亲骨肉。还有,你不知道——他病了,奈德。他需要做肾脏移植手术。他病得都不能再干坏事了。”
我想戴夫此时正斜眼盯着我。我不喜欢他这种表情。“奈德,我知道你在那边过得还不错……”
“听我说,”——我抓住他的双肩——“看着我的眼睛。不管你听到什么,戴夫,不管证据怎么显示,我都和这件事无关。我像爱你一样爱他们。我拉响了报警器,就仅仅干了那事。我知道自己干了蠢事,而现在要为此偿还。但是不管你听到别人说什么,不管新闻里怎么说,我所做的全部事情就是拉响警报。我想米奇是为了弥补在斯托顿的失手才接这个活的。”
弟弟点了点头。当他抬起头来,我从他脸上看到了和刚才不一样的神情。这家伙和我同屋了十五个年头,我和他篮球单挑一直赢到他十六岁的时候,他是我的亲兄弟。“你希望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现在没有。你在念法律。”我叩了叩他的下巴,“如果事情变糟,也许我会需要你的帮助。”
我站起身来。
戴夫也站了起来。“你打算去见老头子吗?”我没回答他,“这么做很傻,奈德。要是他们在追捕你,他们会知道的。”
我拍了拍他的拳头,张开双臂拥抱他。我的人高马大的小弟弟。
我慢跑下山。我不想转身,因为我怕如果转身,我就会忍不住要哭。但还是有什么让我无法抑制情绪。快到伯金斯的时候我突然转过身来,“是达林。”
“呃?”戴夫莫名其妙地耸耸肩。
“达林。弗吕蒂。”我咧嘴大笑,“道格拉斯的弟弟。是他接住了道格拉斯在大学比赛时的最后一个传球。”
我在斯托顿27号公路旁的豆城汽车旅馆落脚过夜,这儿离凯尔蒂酒吧有几英里路。
晚间新闻里报道的全都是这个事情。布洛克顿人遇害。我朋友们的照片。还有我们在沃思湖的房子的镜头。看了之后睡意全无。
第二天一早八点钟,我叫了辆出租车把我送到伯金斯,在离我父母的房子还有几条街的地方下车。我换上了牛仔裤和大学时的旧运动衫,头掩在红袜棒球队的帽子下。我有点害怕。我认识这儿的每一个人,尽管已经过去四年,这儿的每一个人也都还认识我。但是我害怕的不光是这个,是我将再次见到我的母亲,这么多年后,以这种方式回家。
我也默默祈祷警察千万别在那里。
我匆匆经过几幢熟悉的带斜坡走廊和棕色小院的老房子。最后,我认出了我们家薄荷绿色的维多利亚式样小屋,看} 二去似乎变得比我印象中的小多了,也不怎么经得住风吹雨打。我们当初究竟是怎么在这个地方过日子的?老妈的丰田四轮驱动车停在车道上。弗兰克的那辆林肯不知去向。我猜邻居托马斯。沃尔夫正要回家,对么?
我斜倚着路灯柱盯着我们家看了几分钟。看上去一切正常,于是我偷偷从房后潜入。
透过厨房的窗户,我看到了母亲。她已经梳洗穿戴好,穿着苏格兰费尔岛毛衣和灯芯绒裙子,正坐着喝咖啡。她还是那么漂亮,只是现在看上去老多了。怎么会不老呢?一辈子和“白小子”弗兰克。凯利打交道能不老吗?
好了,奈德,该是做个男子汉的时候了……你亲爱的朋友们死了。
我敲了敲后门的玻璃窗格,妈妈抬起头来,脸色煞白。她站起来几乎是冲到门口把我迎进来。“上帝啊,你怎么会在这儿,奈德?
哦,小奈德、小奈德、小奈德。“
我们紧紧拥抱,母亲使的那劲儿就仿佛刚把我从死神手中拽了出来。“可怜的孩子们……”她把脸贴在我身上。我可以感到她在流泪。接着她一把把我拉开,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奈德,你不能在这儿。警察已经来过了。”
“那事不是我干的,妈妈,”我说,“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向天发誓,我向我哥的在天之灵发誓,那儿发生的一切跟我无关。”
“你用不着跟我说。”妈妈把手紧紧贴在我面颊上。她把我的帽子摘了下来,看着我那头乱糟糟的金发还有我晒得黝黑的皮肤,她笑了。“你看上去不错。看到你真高兴,小奈德。即使是现在这样的时候。”
“我也很高兴看到你,妈妈。”
是啊,也很高兴回到家里的厨房。有这么一两刻,我感到浑身轻松自由。我取下贴在冰箱上的一张科达相纸冲印的照片。是凯利家的三兄弟:戴夫、约翰。迈克和我在布洛克顿中学后面的球场上拍的。约翰。迈克穿着红黑两色的橄榄球运动衫,23号球衣,助攻型后卫,是在三年级的时候……
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母亲正凝视着我,“小奈德,你得投案自首。”
“我不能。”我摇摇头,“最后我会的。但现在还不行。我得见见爸爸。妈妈,他在哪里?”
“你父亲?”她摇摇头。“你以为我知道。”她坐了下来,“有时我都认为他睡在凯尔蒂酒吧了。他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小奈德。他需要移植肾脏,但是他已经过了医疗保险理赔的年龄。他现在是个病人,小奈德。有时候我觉得他就想结束生命……”
“相信我,他还会活得很长,继续给你带来烦恼。”我不以为然。
我们突然听到外面有车停到路边的声音。车门砰地关上。我希望是弗兰克。
我走到厨房窗户边,掀起百叶帘。
不是我父亲。
两男一女从车道朝我们家走来。
母亲冲到窗户前,眼里满是担忧。
我们看着父亲一次又一次地被带去监狱,以至于对法律都已经麻木了。
我们俩瞪着眼睛,仿佛看着“二十年到终身监禁”的判决书飘了过来。
其中一名身穿茶色制服的黑人警官和另两个分开,绕到屋子后面来。
妈的,奈德,快动脑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当那几个警察走上台阶的那几秒钟,我的心跳从来没这么厉害过。跑也没有用了。
“小奈德,投案吧。”母亲又说道。
我摇摇头。“不,我得找到弗兰克。”我一把抓住母亲的双肩,眼里充满了恳求的目光,“对不起……”
我身子紧贴着前门旁的墙壁,一点儿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没有武器,也没有任何计划。
有人敲了敲门。“弗兰克。凯利?”一个声音说道,“凯利太太?
我们是联邦调查局的。“
我迅速想着主意可没一个可以帮我的。三名特工,其中一个是女的。这个女的皮肤晒得黝黑,说明可能是从佛罗里达来的。
“凯利太太?”他们继续敲门。透过百叶窗,我可以看到门前站着一个体格强壮的家伙。母亲终于应门了。她有点无助地看了我一眼。我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门了。
我闭了半秒钟眼睛。求求你,别做出这辈子最愚蠢的事情。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走出去这么做了。
当那个男的走进门的时候,我飞速朝他撞过去。我们在地板上滚作一团。我听到他哼哼的声音,我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他的手枪从他手中滑脱,甩在了大约四英尺外。我们两人都盯着枪。他,不知道恶犯会突然扑上来;我,清楚自己要是往枪挪这么一步,我所了解的自己的人生就此完了。我顾不上那个女警,还有那个从后门潜进来的。我只是一心要冲着枪去。没有别的法子。
我滚过他的身子,双手握住那把枪。“都不许动!”
那名特工仍趴在地上。那个女的——实际上娇小动人——正在身上摸索自己的枪。第三个刚好从后门进来。
“别动!”我大声喊,把枪指了出去。那女的看着我,手停在枪套上。
“请你……请你把那玩意儿放下,马上。”我对她说。
“求你了,小奈德,”母亲在一边哀求我,“你把枪放下。他是无辜的。”她看着这几名特工,“奈德不会伤害任何人。”
“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对他们说,“现在把你们的枪都放到地上。快。”
他们照我说的做了,我迅速地把地上的枪都捡了起来。我退到移门边,把枪扔进房后的树丛里。现在究竟该怎么办?我看了眼母亲,冲她勉强笑了笑。“我想我要借用一下车子。”
“小奈德,求你了……”母亲再次哀求。她已经在枪击中失去了一个儿子。可怜的约翰。迈克。
我的心已经死了,我明白我有多伤她的心。我朝那个漂亮的女特工走去。我甚至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拎起来。尽管她试图做出勇敢面对的表情,我还是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恐惧。“你叫什么?”
“舍特莱夫。”特工犹豫道,“艾莉。”
“对不起了,艾莉。舍特莱夫,你跟我来。”
趴在地上的那名特工站了起来。“不行。你不能带走她。你可以带走其他人,比如我。”
“不,”我拿枪指着他,“就她了。她跟我走。”
我抓着她的胳膊。“如果一切顺利,我不会伤害你,艾莉。”甚至在如此危急的时刻,我还有闲心给她半个微笑。
“我知道这不能说明什么,”我转身朝地上那个家伙说道,“我知道你们为了什么来这里抓我,不过我绝对没有做那些事情。”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那名特工说。
“我知道,”我点点头说,“这就是我现在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
我要证明——我是清白的。“
我抓着舍特莱夫特工的胳膊,一把推开房门。另两名特工身子退后,就好像在半空中悬挂了起来。“我只需要五分钟,”我说道,“我要求的就这个。我会不伤一丝毫毛地把她还给你们,连衣服都不会皱。我没有杀人。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全取决于你们。”
我转身朝向母亲。“我想我要是说没空吃饭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眨眨眼向她告别,“我爱你,妈妈。”
然后我们退出了门,我的手还是死死地扣着舍特莱夫特工的胳膊。我把她带下台阶。另两名特工站在窗后,其中一人正取出手机。
我打开那辆丰田的车门,把她推了进去。“我只是祈祷钥匙还在。”
我还真乐了,“通常钥匙就在车里。”
是的,真是谢天谢地!我把车倒出车道。几秒钟之后我们就冲下了伯金斯的斜坡,越过轨道,开上主街。
还没有警灯和警报。出城有好几条路,我想最佳路线应该是朝北开到24号公路。
我往后瞥了一眼,解脱似的舒了口气。
干得漂亮。你刚刚又在自己的履历上加了一条绑架联邦特工的罪名。
“你怕了吗?”这名叫奈德。凯利的“罪犯”转身问她,丰田车正往北高速行驶在24号公路上。他把枪支在大腿间,朝着她的方向。
怕了?艾莉不愿承认。身边这家伙因一宗谋杀四人案而要被通缉拷问!
她迅速回忆了整个人质绑架过程。可能她应该把课堂上学过的东西用上。保持镇定。开始与歹徒对话。她肯定现在警方已经全境通知盯住这辆车。波土顿地区五十英里范围内的每一名警察都会严密监视。最后,她还是跟着感觉走了。
“是啊,我怕了。”艾莉说着点了点头。
“很好,”他说,也冲她点点头,“因为我也有点怕了。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但是你可以放心。说实话,我不打算伤害你。
我只是需要从那里逃出来。我甚至可以打开车门。你可以在我们等会儿停车的时候下去……我没开玩笑,说话算数。“
让艾莉惊讶不已的是,她听到了自动门锁打开的声音。前方有一个高速公路出口,他在斜坡上放慢了速度。
“或者,”——他看上去有点无助——“你还可以陪我待一会儿。
帮我想想我该如何摆脱这个麻烦。“
凯利把车停了下来,等她下车。
“走吧。我想还有一点时间,再过大概三分钟的话这条路上的每个出口前就都有警察盯着了,是吗?”
艾莉看着他,有点吃惊。她把手搁在门把上。有人给你一件礼物,她内心的一个声音对她说。拿着吧!她去过沃思湖犯罪现场那所房子。她见过那些血淋淋的尸体。身边这家伙和那些遇害者有联系。他逃跑了。
但是似乎有什么又让她犹豫了。这家伙的微笑既带着害怕,又有点听天由命的感觉。
“我并没有骗你,就是我刚才在家里说的。我不是杀人犯。我和佛罗里达那边的事情毫无关系。”
“绑架一名联邦特工作为人质并不能使你的案子成为更大的案子。”艾莉说。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再熟悉不过了。我没偷一幅画,也没杀一个人。我所做的仅仅是拉响了几个报警器。看,”——他摇摇手枪——“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用这该死的玩意儿。”
看上去的确如此,艾莉想。她也确实注意到了在盗窃案发生前有数所大房子里的报警器被触发。他们当时就推断是歹徒声东击西的手段。
“走吧,下车吧。”凯利回看了她一眼,“我还有其他客人呢。”
可是艾莉并没有下车。她仍坐在车里,看着他,仿佛一下子他看上去并不疯狂。只是有些困惑,有些害怕,事情做过了头。不管怎么样,她也没有被威胁的感觉。警察已经出发。或许她可以说服他自首。上帝啊,艾莉……这和索思比拍卖行善本部那起案子可一点都不一样!
“两分钟,”艾莉看着他说,慢慢地松了门把手,“你还有两分钟。在南波士顿的警车都过来之前。”
奈德。凯利脸上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