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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无根攻略 by 殿前欢(完结+番外)-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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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公子捏着牌子的手紧了紧,□且秀雅地笑道,“你把钱给我,我马上去!”
  段子明没料到阮宝玉来这招,杵立在原地发愣。
  “阮少卿,不得胡闹!”帛锦薄斥了句。阮少卿张口欲言,却还是乖乖地闭上嘴。
  段子明眉目展欢,又次挤开宝公子,侧身恭敬地引路,“大人来得真巧,今朝正是这里叩谢天地厚爱好日子,我已在府中设下家宴,一为过节,二来正好为大人洗尘。”
  宝公子一把紧抓住帛锦的广袖一角,嘟囔道,“我们是审案,谁要去赴你的鸿门宴!”
  段子明眼珠一转,为难地问宝公子道,“少卿,你今日就要审案?”
  “正是,我今日就要审案。”
  “段知府,这案拖不得。”帛锦也朝段知府笑笑。
  “禀大人,本地每年此时节庆,供奉天地,这风俗下官改不得。”
  帛锦皱眉。
  “不过,少卿还是坚持马上要审案吗?”段子明放柔声音,欺身靠近宝公子。
  “正是!”宝公子怒视他,寒风里昂首挺胸,相当无畏。
  “大人,卑职有主意了!”知府手指顺眉,“阮少卿既然那么执着,就让他去审案,大人来赴宴,这次两不耽误。”
  “我……我一个人不行,而且我不认得衙门。”
  “少卿真会说笑话!下官自然会派人护送阮大人去衙门,并协助阮大人查清案子的。”
  宝公子拧手指,却气得出不出话。
  “大人说了要审,就去审吧。”段知府一把推开他,“侯爷,这边请!”
  宝公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一只手极为敏捷将他扶住,低声道:“你去吧。”
  帛锦发话,宝公子只好瘪嘴离开,一路频频回头。
  这次审讯,可以说徒劳无获。阮宝玉心思完全不在,醒堂木拍断,一群贼人只会摇头。
  “你们头目呢?”摇头。
  “劫的一万两银子呢。”摇头。
  “真没人情。”宝公子头疼,从袖里掏出一只长匣,“侯爷不知道如何了?这个段知府真讨厌!”
  这是一只用来装扇子的楠木长匣,密闭性能极好,用来装他那根得来不易的仙带。
  匣子一路没曾开过,这猛然一揭味道立刻四散。
  那可是李少卿三天三夜不洗脚不脱袜硬沤出来的味道!
  几个劫匪终于有了动静,有人皱眉暗顶肘另一位,悄声道,“这味道好熟悉,好似头目那气味。”
  阮少卿耳尖,忙将仙带系上,堂木再拍“你们说什么,什么味?再不回答,大刑伺候!我要叫你们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劫匪们愣了片刻,相互交换了眼色,好似觉得交代实话并无大碍。
  “我们头子脚臭,而且最恨洗脚,那个……那个味道……和大人的味道差不多。当然,大人轻爽多了。”胆大的那位膝行上前一步,如实回明。
  阮宝玉一怔,重新坐回座位,若有所思地夹着头上发带。
  ——看看我是怎么对你!刚才你看见了吧,我那一跤虽然故意,可也跌得不轻,可你看我弄到了什么,侯爷贴身衣衫上一条布!!
  好你个李延,别人欺负我,连你也欺我,你……你等着!
  这时,堂外却传来击鼓声。有人击鼓,就有人来鸣冤?
  阮宝玉一把扯下带子,吩咐将劫匪押回牢房,传击鼓人上堂。
  带上来的是位老婆婆,后面还跟着一条邋遢、羸弱的大病狗。
  “老人家,你怎么晚来做什么?”阮宝玉走下案,搀扶起老妇人。
  “老身是来报案的。有人要杀……”妇人年纪挺大,可能情急说话都稍稍带有大喘气。
  “杀谁?”阮宝玉正色以对,耐心细听。
  “杀……杀这条狗!”老妇人坚定地朝身后那只病狗一指。
  答案足让正常人厥倒,可是阮少卿只神秘微笑,安慰道,“老人家,本官是借这里审案,这案子我管不了。”
  妇人眯眼,茫茫然地瞅瞅衙门二堂高悬的匾额,一时没理解。
  几分狡黠染点圆眸,宝公子缓缓笑道,“我现下就带你去找,找段知府断这杀狗案!”
  **************4月25日更新***************
  到了知府宅门,守门差头报信回转后,原本那张苦瓜脸也变得十分客气,提着盏新灯躬着身直让抱着病狗的宝玉和老太太进大庭院。
  顶头弯眉月爬得老高,阮少卿却还在沿甬道绕弯。
  弯有大有小,有左有右,宝少爷抱狗的胳膊开始发酸。
  “怎么还没到?”他忍不住问道。
  “快了,快了,不远了。”苦瓜脸带笑,提高灯笼。
  一盏茶功夫,又连拐了四个。
  宝公子步子不挪了,恼火地腾手拣起一块板砖对着那引路灯就是一砸:“老子不走了!让那个姓段的来接!”
  此时一旁的月洞门开了,有人嘻皮笑脸道:“阮少卿,有失远迎。”
  段知府率先走出,带出股叠混酒气的热风,阮宝玉眼瞥随之跟出的人群,心里郁闷十分。
  苦瓜脸见了段子明忙上前耳语了几句。
  段子明摇头道:“阮少卿,你怎么把我家新灯笼给砸坏了,你得赔我。”
  一听到要赔钱,阮宝玉抱着病狗,身体本能地缩了缩,转眼又眯眼成线在人堆里找帛锦。
  月门洞那头,帛锦靠站在抄手游廊前,也正将目光投向他,月下那对紫瞳尤见璨亮,清清冷冷的模样与之身后厅堂内喧嚣相衬,显得格格难入。
  宝公子突然觉得鼻头发酸,十分委屈地眨巴眼睛,想靠前却被段知府恶意堵着,他恶狠狠地将病狗往段子明的怀里一送,“不就是个灯吗?等会赔你就是!你先断了这案子再说。”
  ……
  听完叙述后,段子明垂下眸子,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了,这案嘛,过两日再审!”明显打哈哈。
  “段大人,你是这里的父母官,切莫忘记各衙门的‘戒石铭’上刻得很清楚,‘尔俸尔禄’……”
  “民脂民膏。”段子明很客气地点头接下宝公子的话,“可本官最近烦心的事很多,外加狱空记录已毁,对这案子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趣。”
  宝公子瞪他,正经八百地瞪他。
  段知府终有了为官自觉,微微弯腰拱手道:“不如下官拿从四品的官衔,与正四品的少卿大人,打个赌。”
  “你想怎么样?”宝公子睁圆了眼睛。
  “我与大人打赌,你断人案,我断狗案。少卿若先破案,在永昌这段时日,我必将做牛做马,为奴为仆;可如果我先破案,烦请少卿上书,推荐我做顶你之位子,你我换个官衔位置,如何?”段知府步近宝公子,轻声细语地商量着。
  “我……我不要!”阮宝玉再寻帛锦,目光依旧被段子明所挡。
  “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怎么可能输给我?这不过是让下官产生点破案的兴趣,大人执意不肯,莫非自知不如我?”
  “你……你!”司马昭之心!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少卿大人不会徒名无实吧?”
  众目睽睽之下,宝公子无奈被赶上架,“赌就赌!”
  “好!你我三击掌!”段知府得利后,有点不好意思抬眉偷望阮宝玉,“阮少卿,人情归人情,我们赌注不管怎样,这灯你还是要赔我的。”
  “你要我赔多少?”宝公子咬咬牙问道。
  “不多,白银五百。”段知府手指顺眉。
  得了这个答案后,宝公子当然跳脚,唾沫星子乱喷。
  可是人家是地头蛇啊!地头蛇很耐心地向他说明这不是一般的灯。灯外罩琉璃,灯芯是玛瑙碾碎当丝,如果不是被宝公子砸了,可燃百日不灭。
  宝公子能说什么,乖乖地立欠条签字画押。
  回去的这一路,宝公子一直耷拉着脑袋,嘀嘀咕咕口算着自己大约要几年能本利还清。
  帛锦冷哼:“笨!”
  宝公子慢慢斜靠帛锦身上,讨好地笑:“侯爷不在身边,心神不宁,一时失察嘛!”
  帛锦肩一侧,宝公子靠空摔倒在地。
  “其实我不怕的!侯爷,一定会帮我!”落地的宝公子露笑,宝光璀璨。
  “你与他有差吗?我身边也不过是从一个花痴换成另个花痴。”帛锦别眼。
  宝公子笨拙地站起,洒脱地掸去身上尘土,“他当然不如我。人像九尾狐,舌如乌鸦噪,暴似三脚虎,毒比两头蛇!整个就是禽兽不如,怎么和我比啊!侯爷放心,即使单单花痴这一项,我也是最出类拔萃的!”
  帛锦冷冷地望他,叹气道:“你以为他的狱空记录真只是运气好,只是等皇帝大赦天下,牢狱才得以清空?”
  宝公子歪头痴迷地对视帛锦,浑然不觉这话的意思。
  “他破案狱空记录排名第二。”
  阮宝玉悔悟,窜到帛锦跟前,用期待目光继续凝望:“那第一呢?”
  “死了。”
  宝公子一怔,又点自己的鼻头:“侯爷!那我呢,是不是第三?”
  帛锦静默了会,瞧了会夜月,终于寻了个比较安慰人的答案:“不记得了。”
  随后,他毫无悬念地听到宝公子自夸宣言,“哎,我出道晚了点,就暂时屈居第三吧。”
  此时侯爷的背又开始锥刺般疼痛,他再不理会立阮宝玉,径自跨步疾走。
  “和侯爷快点上床,才是正经。”宝公子还在自我陶醉,嘴角色迷迷地牵出一道弧线。
  待他们走远,巷尾一直隐藏着人影才缓缓探出了半身。
  第十二章
  翌日天明,段知府果然一改半死不活的温吞样,冷起了脸端坐正位,扫眼缩在墙角休憩的大狗,开始问案。
  他从地保挖到村长,三、五人一拨,逐个过堂辨认这病狗。
  一轮轮地过去,大家走马观狗,终是有个村长跪倒在地,磕头回禀:“回大人,这狗这我认得。”
  段子明狐笑道:“讲!”
  “是我村牛大盖家养的。”村长如实以告。
  段知府点头吩咐差役:“把牛大盖叫来。”
  不消三刻,牛大盖被带到堂,却是身裹麻孝,两眼如桃红肿。一旁病狗见到了主人,“汪汪”叫了两声,瞪着眼想挣扎地站起,却听牛大盖对它怒斥:“滚开!”
  段子明身子后靠,冷冷打量下委屈不敢上前认主的病狗,眯眼质问牛大盖原因。
  牛大盖跪地哭诉道:“大人明察,这狗害死了我爹。”
  原来这老病狗确实是他爹养的,老头平日没事就爱牵狗到处溜达。
  前些日子,老人家没事牵狗到矿洞附近窜门,结果不慎摔死了。
  事后听人说起,是因狗突然狂叫跑没影了,牛老头着急去追造成的。
  说的人摇头叹息:“谁知晌午是人狗同去,傍晚却只有狗回来,还到处乱叫!有心细的觉得不对,于是就随狗跟了过去,居然发现了牛老头的尸体,那人本想将尸体带回,可惜老头又壮又重,根本搬不动,等回来叫齐人再去那里,出怪事了,尸体不见了!”
  牛大盖也算是个孝子,一听到自己爹为追狗摔死了,而且死不见尸,立刻拿着锄头追狗。
  狗也算机灵,受打几锄后,已经逃逸,已经离家数日了。
  “为何不让狗去寻你爹尸首?”
  “小的一时恼火怎么想到这个?随后是借邻家的狗找,也寻不到。”
  “所以你恼恨,想要害死这狗喽?”知府追问。
  “大人,小的最近一直忙着找爹的尸体,哪里有时间管它?”
  也是。段子明颔首,又问:“那你想想,这狗还做过什么坏事,让人恨得要弄死它?”
  还没等牛大盖回答,堂下有人左右分拨人群,冲出大吼,“段子明,你无耻!”
  段子明顺声望去,鼻孔哼哼,身体前倾掀唇亮齿,“阮少卿,你有眼疾吧!近前来,看看清楚,我齿如珍珠,整整排齐,哪里无齿?”
  “我问你,这个是什么?”宝公子高举手中几张大纸,怒问。
  “本地邸报!”
  “果然是地头蛇,想出的名字也又臭又毒!好个诋毁纸报。”宝公子咬牙,手中纸揉捏成球,扔向段子明,“叫你诋毁我!”
  原来他为探敌情,特地换穿便服,想混进爱看热闹的百姓堆里,偷瞧段子明断案情况。沿路走来,却总见两三人传发纸单,路人皆领一份细阅,看后总是发笑。他也好奇领了一份来看,却不料,说的正是他与帛锦来的全过程,甚至还提及了自己与段子明的赌约。
  叙述中,帛锦当然冷傲孤绝,风华绝代。而他——
  “我就是地头蛇,你待怎样?”段子明不含糊地梗脖子。
  宝公子冷笑着点自己凉凉鼻尖,“我就算是风雪霜打鳏夫脸,也比你愁苦苍凉忍尿相,强上百倍千倍!”
  “你……阮宝玉!你有胆再把这话说一遍!”
  宝公子踏进大堂叉腰,摆开顶天立地架势,“段子明,撅起尔的驴耳,给爷听仔细了……”
  堂内堂外除了他们两个对骂,周围都奇静,一边随堂师爷率先反应,本着衙门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识相地指挥差役关闭了审堂大门,成功地将热血的官衙上司与看热闹的百姓隔离后,也火速撤离了。
  而堂上两人继续靠近,嚎吼对喷,随后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手,两人倒地扭杀到了一起。
  宝公子骂人可以,打架却简单,只会双手轮拍,间隙里至多是抬腿送蹄。
  逐渐段知府占了上风,他一个翻了个身,将宝公子压在身下,硬揪起他衣领。
  “你们两个真空闲。”审案桌前有人发眼,声音低沉悦耳,是帛锦。
  阮宝玉当即推翻段子明,吸鼻首先告状:“侯爷,我审十七个,段知府只审一只,我已经很吃亏!他还刻意隐瞒流动户籍资料。他作弊!”
  帛锦平静地将案上笔录看完,斜扫一眼宝公子:“把衣领拉好!”
  宝公子擦擦鼻上的细汗,和颜悦色地拉好衫子,对帛锦频频送笑。
  而帛锦早将目光投向段子明。
  段知府也低眉垂目,“那……我愿意让他十七个时辰就是!”
  “谁要你让!把流动户籍资料给我,我要查案!”宝公子当场反驳。
  “你们两个,十七时辰后都要结案!”帛锦起身,迈出正堂。
  宝公子眼带惶惶一路尾随着,穿过卵石甬道后,帛锦终是止步,冷冷回头:“你跟着做什么,破案去!”
  阮宝玉咬唇,耳根红通通的,一本正经地张大双臂,想一头扎进帛锦怀里,帛锦大咧咧地拎起他的后领,没意外地又把他甩扔了出去。
  居然还是八步。
  宝公子此次倒没气馁,精神抖擞地站起,歪着头宝光璀璨地一笑,“这个……侯爷,我马上就去破案!只是尚有一句话,非说不可。”
  初春阳光暖熙,帛锦心知他要说什么,也不说不畅,索性仰面眯眼看浮云,耐心等待。
  “我与那段禽兽没任何关系。侯爷放心,我烈受决不事二攻!我破案去了!”
  帛锦顿住,忍不住直看他背影。
  彩石小径尽头,宝公子又倏地扭头,耀眼地亮笑:“还有句顶顶重要,侯爷你长得真好看!”
  如此花痴,古来无有。
  阮少卿这次行动迅猛,说断就断。
  等不及段子明补送卷案,先勘察劫银现场。学侯爷骑马,不坐官轿。
  一路和风微寒却也轻柔,吹得他精神振奋。
  偶尔落花花瓣滞在他肩头,他侧头吹开。路赶到一半,小队停下。
  阮宝玉询问原因。
  差役回禀:“前面有人赶尸。”
  “赶尸?”宝公子挑眉,一直听闻过这么新奇的事,却无缘见到。好容易有了机会,可看这时辰……
  正矛盾着,只听当地随行差官窃语:“这次赶的是北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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