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补偿-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弗拉纳根哼了一声:“我应该估计到的。”
亨德森咯咯笑了起来。“可是,她离开公司以后却遇到了车祸。”
弗拉纳根倏地坐直了身子。“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她没事吧?”
“看来没有。只是碰了几下,有点儿脑震荡。简而言之,她的言行非常令人讨厌。”
弗拉纳根放下心来。“她得到了想要的东两。至少不会再找麻烦了。”
“问题是她没有得到,他们拒绝提供任何情况。”
弗拉纳根心想,这事情可真蹊跷。他问道:“真的吗?为什么?”
“安全原因,”冯·格拉克说,“除了隐私权方面的因素之外,那名雇员在公司里干的是高度机密而微妙的工作。该公司正在为国防部进行一项十分重要、被列为高度机密的研究计划,所以我们不愿让外人知道前雇员的情况。”
辛普森瞪了弗拉纳根一眼,他立刻明白了那意思。他忍住了刨根问底的欲望,随即改变话题:“那么,你们要我干什么?”
“我们希望你让她不要再……调查了。”
弗拉纳根摇着头说:“我可以试试,不过无法作出任何承诺。她非常固执。”
辛普森说:“我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蒂姆。”他清了清嗓门。“告诉我,协商解决这件案子的可能性大不大?”
“不大。原告的律师知道这件案于在经济上大有搞头,而且被告的保险公司在开庭之前是不会掏钱的——”他讲了半句戛然而止,突然意识到辛普森问话的含义。“你是说——”
辛普森点了点头,轻声地说道:“或许,我们应该鼓励一下保险公司。”他看了一眼弗拉纳根的脸色后补充道:“事关重大,蒂姆。”
“我觉得这样干有一个问题,”弗拉纳根说,“一个实际问题。”
辛普森没有理睬他,转身对另外两个人客气地说:“先生们,能否请你们暂时回避一下?我的秘书给各位准备了咖啡。”
他们出了房间以后,辛普森转身面对弗拉纳根。“听着,蒂姆。你一直是这样干的——夸大原告案子的价值金额,促成协商解决。”
弗拉纳根摇了摇头。“不,我没有。我尽量向保险公司提供陪审团可能作出的裁决。如果协商解决的方案可行,我可能会稍稍夸大一点,可是并没有你说的那样厉害。罗思提出的协商解决要价是200万,而现有的储备金仅有25万。即使我提出以25万协商解决,保险公司也不会支付。前几天我刚刚告诉过他们,我们获胜的可能较大——罗思只有一名专家出庭作证,而我掌握的一些情况足以毁掉那名证人的信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最后的但并非最不重要的一点是,我们的委托人有权否定任何协商解决方案。”
辛普森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窗前。过了片刻,他转过身来对弗拉纳根说:“我能理解你提出的反对意见,可是你提的问题可以……加以解决。我向你保证保险公司方面是不成问题的。”他对弗拉纳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医院方面也不会有什么异议。至于那个穆尔医生嘛,嗯,就该你去说服她了。”
“我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愿意那样做。”
“蒂姆,我不是在请你去做,而是在叫你去做。”
弗拉纳根把头转向一旁。过了一阵,他转过头来问辛普森:“真的有那么重要?我知道她在四处打听消息,可那有什么关系呢?”
辛普森叹了一口气,然后和颜悦色地说:“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国防部和国防定货协会认为事关重大,对此非常重视。而只要他们认为事关重大的问题,对我就事关重大——对你也应如此。”
辛普森停顿片刻以加重自己话语的分量,然后突然将话题一转。“来吧,我请他们去棕榈树餐厅吃饭,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同去呢?”
辛普森的话说起来像是邀请,然而弗拉纳根知道那既是这次谈话的结尾,又是给他的命令。他跟在辛普森后面走出了办公室。
15
弗拉纳根讲话的声音热情而友好。“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谢谢,我没事。”卡伦说。实际上,她的肋骨疼痛难忍,左胸仍有一处严重的创伤,脑袋里面还在一阵一阵地悸痛。出院以后,这是她第一次走出公寓的房门。她1小时之前刚刚服用了解热止痛剂,觉得昏昏沉沉。“我下周就可以工作了。”她莫名其妙地补了一句。
“那就好!你打电话告诉我出了车祸时,我给吓了一跳。遇到那种撞了就溜的家伙,对吧?”
“是的。”
弗拉纳根同情地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们抓到那个家伙没有?”
“没抓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依我看,那不是什么交通事故。”
弗拉纳根一愣。“不是交通事故?”
“那是一条乡村公路,当时没别的车,那个混蛋直直地向我撞过来。”弗拉纳根的脸色虽然没有变化可身体却有些坐不住了。卡伦心想,他大概已经后悔要求和自己见面了。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卡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她谈到了与弗里德曼见面的情况,以及后来是如何打听到怀曼这个名字的。她接着说:“我查到怀曼的工作单位以后,径直去了那里的人事部。他们推诿搪塞,拒绝提供任何情况。那个地方到处都是警卫人员,到处都是警报装置,甚至还设有电网。看来——我知道这听起来令人难以置信——可能我触及了某种秘密勾当。依我看,那次人为的车祸是一个警告。”
“我明白了,”弗拉纳根说,“那么,你把这个——假设——报告给警方了吗?”
“没有。”
“因为——”
卡伦叹息一声。“我没有任何证据。”
“那为什么告诉我呢?”
“因为可能——仅仅是可能——你会改变主意,帮助我进行调查!”卡伦见弗拉纳根的反应冷淡,于是继续说道,“听我说,我找到了一个情况和症状与克兰德尔完全相同的病人!我们需要做的是追查下去,找到那个病人,那有可能——”
“克罗姆公司这样干有什么动机呢?”弗拉纳根打断了她的话头。他朝前倾了倾身体,等着她的回答。
卡伦停了一下,觉得弗拉纳根刚才说的话有点儿不对,可是却一时想不出是哪一点。她接着说:“我不知道,不过我心里明白他们在设置障碍。事情不是巧合,我只能——”她想找到恰当的字眼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感觉到?”弗拉纳根补充道,“是不是?”
“你别想——”
“可能是女性的直觉吧?”他没有让她插上嘴,随即继续说,“抱歉,我并不想使自己听上去像个性别歧视主义者,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件事情让人觉得有多荒唐。你的根据是幻想和希望,而不是事实。”
卡伦咬着嘴唇。镇静剂没有止住她脑袋里的一阵阵悸痛。“这么说,你还是不愿帮助我?”
弗拉纳根将手臂在桌子上交叠起来。“穆尔医生,我要见你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我想向你提一个建议。”
他突然改变话题使她大吃一惊。“建议?”
“大部分调查已经完成——所有的重要取证已经结束——现在是估计双方获胜的可能性的时候了。我们已经做了这项工作,并且认为应该提出一个协商解决的方案。”
他的话像气球一样在空气中漂浮。协商解决方案。“为什么?”她问道,顿时目瞪口呆。
“因为考虑到我们以前讨论过的各种原因,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案子。”
“这么说,你们认为是我的治疗失误?”
“不!”弗拉纳根毫不犹豫地说,“我认为不是,不过问题不在于此。我得估计原告把案子交给陪审团时会出现的种种可能性,推测陪审团可能作出的裁决。他们弄到了波拉德那个家伙,他是一个出庭作证的老手——”
“他是一个撒谎的家伙。他在取证会上撒了谎,你跟我说过你掌握了对付他的材料。”
“嗯,对。在我们找到具有更多骨气的法官以前,他仍旧可以提供那种证词。陪审团将会听到他的话,而达到这一点就够了。听着,我不想再次重复,你已经知道正反两个方面的意见。现在的问题是我觉得陪审团很可能做出有利于原告的裁决——我对保险公司的人也是这样讲的。”
“我明白了。”实际上,卡伦并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非常希望尽快了结这件案子,以便恢复自己原来的正常生活。或许一个金额不大、不加张扬的协商解决办法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她可以找到理由——官司本来是可以打赢的,只是司法制度迫使她协商解决。“可能你是对的,”她踌躇不决地说,“话说回来,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希望继续把这个官司打下去。”
弗拉纳根的神情大为缓和。“很好。你是知道的,这实际上对你有好处。来吧,在这份授权书上签上名。”他把一份文件和一支钢笔推到她面前。
她浏览了文件,可是没有动手拿笔。“你提出给对方多少钱?”她猜想得有某种程序和原告方面讨价还价。她觉得她投保的公司开始可能出一个比较低的数目,可能在7。5万美元上下,然后逐渐加到案子的协商解决金额——25万美元的储备金。那个数字听起来大得可怕,但是她觉得还可以接受。那毕竟不是她自己的钱,而目那对她也是一种辩解,克兰德尔夫人得到的比她的要价已经少了许多。
“我们开始将出75万,希望能够在200万左右达成协议。”
“什么!你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玩笑,”弗拉纳根说着,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以为会是多少?”
“太多了。”卡伦直截了当地说,把那份授权书推了回去。
弗拉纳根顿时怒火直冒。“如果低于这个数,罗思是不会答应协商解决的。”
“为了那么多钱,我们应该努力打下去。我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他摇了摇头。“可你是会有损失的。你投保的最高赔偿限额只有300万。如果原告得到的裁决数目比它大,你就得自己兜着。”
“我决定冒这个险。”
弗拉纳根用威胁的口气说:“这可是为你好,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卡伦没有答腔。
“医院方面没有你也可以单独协商解决。”
“让他们解决去吧。那样,罗思就没有理由继续与我作对了。”
“不幸的是,事情不会那样简单。他会继续和你打官司的。到那时他已经得到了医院的钱——那会使他如虎添翼。实际上,那将增加他把官司打下去的可能性。”卡伦站起来,顿时觉得头部像炸裂开一样疼痛难忍,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很难受。我听到了你的话,可——200万,太多了,我不能接受。”
“我可以理解。”弗拉纳根安慰道。
“我得考虑考虑。”
“当然,这是一项重大决定。可是不要耽误太久,离庭审的时间越近,协商解决的金额就越大。”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卡伦说罢摇摇晃晃地出了办公室。当时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那个地方。
卡伦坐在办公楼门厅的椅子上,又吞下了一颗止痛片。看来,她每次都是在痛苦之中离开弗拉纳根的办公室的。要么是精神上的,要么是肉体上的,要么两者兼而有之。
过了一阵,她感觉好了一点。她走向地铁车站,搭上了一辆拥挤不堪的地铁。她望着窗外隧道里模模糊糊的灯光,心里反复考虑着:是否应该协商解决,恢复自己原来的生活?
人们自然会把协商解决视为承认自己治疗不当。哦,他们嘴里是不会这样说的——他们会大谈法律的漏洞,大谈陪审团制度的弊病,大谈律师们贪得无厌的本性。可那只是他们的看法。而罗思呢——他一定会大肆渲染协商解决方案,《华盛顿邮报》也肯定会加以报道。
不过,现在她明白了人们为什么用协商的办法来了结官司,即使在自认为有理的情况下也仍然会这样做。放下官司的包袱将会令人感到多么轻松,再也不用从早到晚没完没了地考虑有关官司的事情。
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没有其他烦恼了,例如婚姻问题等等。她与朱利安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最好的朋友刚刚有了第二个孩子,而她心里清楚朱利安对此非常嫉妒——而且大动肝火。他盼子心切,然而……她却没有同感。对这样的事情她如何才能让步妥协呢?这问题的中间地带在哪里?她无法只生半个孩子。
他俩相处时没有欢笑,没有快乐,甚至没有说过任何亲热的话。这样的日子大概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了。他的情绪反复无常,动辄就会发火。而他的愤怒往往弄得她非常反感,使她作出反击,可是事情一过,她又很快觉得后悔。
有时,他甚至暗示他们将分开过,不过她知道他心里并不这样想。好了,等到案子的压力消失以后他们就可以把一切都纳入正轨。
她回到公寓时已经是12点30分了。她吃惊地发现朱利安正在厨房里忙着准备午餐。
“嗨,”他招呼道,“我11点30分的那个胆囊手术已经取消,今天我没事了。要色拉吗?”
卡伦在他对面的一个凳子上坐下。“我不能待在家里,得回到急诊室去——1点钟要和马克·弗拉格勒见面。我吃一点蔬菜就行了。”
“你觉得自己可以回去工作了?头痛还没有缓解就去工作?”
“我没事,感觉好多了。”
“和律师见面的情况怎样?”
卡伦拿起一把蔬菜刨刀,然后动手刨胡萝卜。“哼,非常奇怪。我给他讲了发生在克罗姆公司的事情。”话音刚落,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种似曾经历过的感觉——和在弗拉纳根办公室里的一样——觉得他说的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她摇了摇头,试图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朱利安慢慢地说:“你还给他讲了你的设想,认为那次交通事故是人为的?”卡伦皱了一下眉头,不喜欢朱利安那样的说法。“是的,不过看来他并没有把它当做一回事,”她说,“他想协商解决。”
朱利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什么?”
“他说他们向克兰德尔夫人出价75万美元,而且甚至愿意出到200万!”
朱利安点了点头。“依我看,他认为你很有可能在法庭上败诉。”
“他说这件案子很棘手。”
“你是怎样对他讲的?”
“我要仔细考虑一下。”
朱利安舒了一口气。“嗯。”他继续切着黄瓜。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上次谈这事时,我已经给你讲了我的感受。我的想法没有变。”
她的话脱口而出:“在我毫无过错的情况下你却认为可以花200万协商解决?”
“毫无过错!”朱利安大声叫道,把刀子嘭的一声扔在厨台上。刀子跳了几下,落进了水槽。他两手扶在厨台上,眼睛盯着她。“你是否觉得自己有可能——哪怕是很小的可能——出差错?”他逼问道。她还没来及开口他便接着继续说:“哦,当然,我不应该用这样的字眼。在你的词汇中没有‘差错’这样的字,对吧?因为你如果犯了错误,就必须向你母亲承认,对吧?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