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补偿-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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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以后,他的部下已经渗透到政府的某些最高机构内部。
后来,罗纳德·里根入主白宫。
80年代初期高达万亿美元的防务预算是一个天赐良机。在预算增加的浪潮中,哈克的部下轻而易举地隐瞒了大笔大笔的“最后补偿计划”拨款。而出现的亏空均由某些没有担任公职的公民——比如查理·邓肯——进行弥补。
那样做并非天衣无缝:嗅觉灵敏的审计人员、监察人员,甚至还有国会议员都曾经找过麻烦。但是,他的部下忠诚可信——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一旦发生无法避免的或难以改变的问题,要么采用巧妙的手段进行掩饰,要么索性除掉产生危险的人物。那样做风险太大,他并不愿意,不过那种万不得已的情况毕竟少见。
哈克叩打着牙齿,进入沉思状态。他经常有一种感觉,认为自己现在是全国最重要的人物:只有他掌握着重振美国的力量,只有他能够拯救美国。
有人敲了一下办公室的门。
“进来。”
冯·格拉克走了进来,哈克迎上前去与他握手。“见到你真高兴,利昂。来,坐下。你要不要一点咖啡?”
“不,谢谢,将军。”
哈克关上房门——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而并非真的有此必要——然后回到桌前。“节日期间开车从华盛顿老远到这里来,是什么重要事情?”
冯·格拉克眉头紧皱。“事情太敏感,不能在电话里说。我们遇到了麻烦。”
哈克猛地扬头。“什么麻烦?克兰德尔的案子?”
冯·格拉克点了点头。“是的,先生——”
哈克气急败坏地说:“当初是你说的已经控制了局面。又是那个可恶的科学家在捣乱?”
冯·格拉克深吸一口气——那声音像是搁浅的鲸鱼在呼吸——然后解释说:“嗯,可以这么说。里德去了华盛顿,显然是想与弗拉纳根取得联系,想告诉他克兰德尔是由于接触了V…5身亡的,而且还随身带着有关的研究材料以作证明。幸亏被弗拉纳根打发走了。我们抓到了里德,弄回了那些材料。”
“要是那样,还有什么麻烦呢?”
冯·格拉克踌躇片刻,后来还是回答说:“是克兰德尔夫人请的那个律师,罗思。他在克罗姆公司露了面,和一个女人。”
“你说的‘露面’是什么意思?”
“他和这个女人溜了进去,到处偷看——我们不清楚他们看见了什么——然后开着一辆叉车冲破了电网。那个女的逃脱了,不过罗思被抓住了。”
“可恶!”哈克用他巨大的拳头敲击着桌面。“罗思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他起了什么疑心?”
“不知道。可能他在我们抓住里德之前与他谈过。糟糕的是,在克罗姆公司没有可信的人审问罗思,我们的情报都是由普列斯科那个笨蛋提供的。”
“这下可好啦。”哈克掏出他的金制烟盒,抽出了一支香烟——他把自己每天的吸烟定额限制在三支之内。他用安全火柴把它点燃,朝天吐了一口烟雾,然后看着冯·格拉克。“你派谁去?”
“当然是盖奇。他正在路上。将军,我建议让他立刻运走所有的库存,然后关闭生产线。”
哈克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能够达到原定的产量当然好些,但是——”他吸了一口烟,“还有别的建议吗,副部长先生?”
冯·格拉克眨了眨眼,接着说:“里德已经干掉了。显然得把罗思处理了。”
“那个女人呢?”
冯·格拉克耸了一下肩膀。“她叫马洛,我们搞到了她的地址。”
哈克细心周到地说:“罗思将会告诉我们她知道些什么。唉,他现在毕竟也算是一个知名人物,不过我看我们也别无它法了。你有办法把它弄得像一起意外事故吗?”
冯·格拉克点点头。“我们已经着手进行这事。”
“好。”哈克站起来,然后踱到窗前。“你必须处理好这事,利昂。”他眺望着停车场。“你知道,我们已经胜利在望——我已经能够领略到这近在咫尺的成功感觉了。它将是新时代的曙光,对吧?”
冯·格拉克两眼警觉地望着他。“是的,先生,我相信是的。”
“那么,别再出差错,明白吗?”
冯·格拉克倏地从椅子上直起身体。“是的,先生。你不会失望的。”
“我知道不会,利昂,我知道不会。”
他目送着冯·格拉克离开,然后又抽出了一支香烟。去他妈的定额,今天看来要倒霉。
他突然觉得办公室里非常热,于是走到墙边,把手放在通风口前。里面吹出暖烘烘的气流,那个该死的空调又坏了。
他松了松领带。他讨厌炎热的天气,对它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厌恶感。他尤其憎恨炎热、潮湿的天气,因为它使他想起越南,使他想起——
他立刻设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去想别的东西,可是已经太晚了。
哈克躺在行军床上辗转反侧,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倒霉的天气热得让人无法入睡。由于军官数量超编,他只得挤在这帆布帐篷里,无法住进旅指挥部带有空调设备的拖车里去。
他长吁短叹,把两腿伸出行军床,踩在地面的木板上。接着,他赤脚走到安在帐篷中央的电扇前,把它的速度调到最高挡。
他回到床前时,听到帐篷口传来一阵响动,看见一把刺刀划破了防蚊网。“干什——”他刚开口就看见一只长着长指甲的黑手伸了进来,从划破的口子扔进了一颗手榴弹。
手榴弹落在他的行军床上,接着弹了一下掉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到他跟前。
他来不及思考,反身往后一跳,越过同伴的空行军床,躲在附近最大的物体——两个顺着帐篷边摆放的大床脚箱——后面。他侧身躺着,面部靠在一个床脚箱的后面,没有注意到两个脚箱之间还有约6英寸的空隙。
手榴弹爆炸了。
他其实并没有听到声音,只是感觉到了震动——他的左耳鼓放爆炸产生的压力震伤了。与此同时,他觉得自已被向后推了一下。
手榴弹的弹片把帐篷里面的东西炸成了碎片,但是两个床脚箱抵挡了许多致命的弹片,挽救了他的性命。
然而,一块锯齿形的弹片准确无误地通过两个床脚箱之间的空隙,穿入了哈克的腹股沟。
哈克低头一看,鲜血从短裤里冒了出来。
“天啊!”他尖叫着,“哎哟,哎哟,哎哟!”
接着,他感觉到了:先是轻微的烧灼,然后疼痛逐渐加剧,变得难以忍受。
他昏迷过去。
哈克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躺在战地医院的病床上,吗啡的作用使他头脑眩晕。他请求医生谈谈后来发生的情况。那位医生——哈克一直不知道他的姓名——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们没有别的办法。需要一名泌尿科大夫给你做手术,所以要用直升机送你去西贡。”他犹豫了一下,接着用温和的口气告诉哈克,“可能他们有办法保住你的——你的生殖能力。”
“不!”哈克高声叫道。
“将军?您没事儿吧?”
他望着站在门口的皮尔逊下士。
“没事儿?”他摇了摇头,“没事儿?”
“是的,先生,”皮尔逊重复道,“您刚才在叫喊。”
哈克做了一次深呼吸。“我很好,回去干你的事吧。”
皮尔逊面带狐疑,但还是服从了哈克的命令。
哈克觉得大腿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把烟头触在了上面。
“杂种!”他低声咒骂。
29
艾略特感觉头疼。这是主要问题,头痛使他难以考虑其他事情。
正是头部的一阵阵疼痛将艾略特从那个黑暗、安全的深渊中唤醒,使他回到了这个充满痛苦的意识世界里来的。他花了几分钟时间回忆,终于想起了发生的事情。
那辆叉车。它坠落了,接着爆炸。他失去了知觉,然后在克罗姆公司的诊所里苏醒过来。他们检查了他的钱包,对他进行了盘问,但是他迷迷糊糊的,无法回答。后来,他们走了,他昏睡过去。
他躺在一张狭窄的床上,床的三面挂着围帘,一侧有一张桌子、一只水槽和一个摆放着医疗器具的玻璃柜子。
他小心翼翼地试着坐立起来,可身体刚刚立起,便觉得房间里的物品变得模糊不清,随即涌起一阵恶心的感觉。他躺下以后那种感觉又消失了。他心里想,一定是脑震荡。但是,有没有其他毛病呢?他没有移动头部,只是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用两手抚摸胸膛。
全身一阵剧痛,他的手臂和腹部都有伤口,后颈火辣辣地疼。他觉得口渴,简直渴得要命。
上帝,他需要什么东西治一治头疼。他试图抬起头来,轻轻地,轻轻地抬。
他非常缓慢地在床上坐起来,等候了几分钟让自己适应这样的姿势,然后把两腿放在地上,站立起来。又是一阵恶心的感觉,但是一会儿就过去了。他朝那个玻璃柜子挪了几步,然后打开了它的玻璃门。里面装着注射器、针头、手术缝合线和其他一些外科器械。没有药品。
艾略特靠在桌子上,拉开了一个抽屉。他看见了一个测量血压用的橡皮囊袖带、几支温度计,外加几包解热止痛剂。他抓起一包,扯开袋子。
他转身面对水槽,盛了一纸杯水,服下了解热止痛剂,然后一杯接一杯地喝水。
口渴的感觉消失之后,他转身一步一步地挪到床的另外一侧,伸手拉开了围帘。
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安着一张床、一个检查台,另外还有一个卫生间。
他走到出口处,用手转动门把,是锁着的。他不顾头部的剧痛,竭尽全力撞了几下,可是没有人回应。
“这下可好了。”他有气无力地嘟哝道,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处境,然后拖着脚步进了卫生间。
理查德·格尔顿知道罗思被抓的消息以后,一直觉得惶惶不安。而且,他有一种犯罪感:有时觉得自己成了罗思和卡伦的同伙,可有时又觉得自己还帮得不够。
克兰德尔是因为沾染上V…5而死去的吗?如果是的,他突然觉得自己了解的情况大有可疑之处。
他花了一天时间来解决生产中出现的问题,准备下班时却听到对讲机响了:普列斯科博士要他到办公室去一趟。他走进普列斯科的套房时,普列斯科的秘书安妮向他问好:“哦,嗨,格尔顿博士。对不起,我知道是普列斯科博士叫你来的,但是有人在你之前刚刚进去。”她挤眉弄眼地说,“一位真正的大人物。你能不能等几分钟?”
“噢,倒霉。怎么你今天也上班,安妮?”
她做了一个鬼脸。“相信我,我不想上,可是有人闯了警戒线,他们叫我来的。”
格尔顿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哼,普列斯科焦虑不安,他得立刻向五角大楼作出书面报告——不过我不知道干吗这么急。不管怎样,”她耸了耸肩膀说,“至少我可以得到双倍加班费。”
“说得对。”格尔顿说着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她上下打量着他,然后说:“嘿,你能不能帮帮忙?”
他最不愿意做这种事情,可嘴里还是问道:“什么事?”
“嗯,我真的想给我的男朋友打一个电话,本来我们今天晚上有约会。不过,普列斯科博士一见我打私人电话就发火。如果他出来把我抓住——”
“我明白了。”
“我到隔壁的办公室去——”她说着示意格尔顿身后的那面墙壁,“打电话。这里不会有事的,不会打来电话,什么也没有。如果普列斯科博士出来,你用脚踢一下墙壁就行了——这道隔墙薄得像一层纸——然后告诉他我上卫生间去了,好吧?”
“好的,没问题。”
“真是万分感谢。”
她蹦跳着出了房门。格尔顿在那里坐了一阵,心里猜想着普列斯科见的大人物到底是谁。接着,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一个新的想法——这一个念头与他的人品简直太不相称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否定这种想法,脚下已经开始了行动。
他端起自己坐的椅子,挪到安妮的桌子后面,接着把椅子背靠在墙上。他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向后仰,让头部靠近墙壁,然后转过脸去,把耳朵贴在纤维板制成的隔墙上。
这是一种非常原始的窃听方式,但是却也灵验:他听到了清晰的说话声。他甚至无需借用水杯就可完成这个小把戏。
普列斯科汇报时觉得自己的腋下在不停地冒汗。他讲完以后,惶惶不安地整理着堆放在桌子上面的文件。
盖奇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后来,他开口说道:“我早就跟你讲过,普列斯科,你的安全系统漏洞百出。我们整整辛苦了5年,这一切都可能因为你的无能而化为泡影。”
“对不起,”普列斯科嘟哝道,“我们也竭尽全力了。”
“去他妈的全力。”盖奇一声训斥,起身走到窗前。“我再也不想替你擦屁股了,先是里德,现在又出了这事。”他思考了片刻,然后转过身来对着普列斯科。
普列斯科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说里德,文斯他又怎么啦?”
“他带着一包有关V…5的数据去了华盛顿。幸好我们在他把材料给人看之前赶到了,不过他一定和罗思谈过。正如我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保密措施不力。”
“文……文斯后来怎样了?”
“他的车撞上了树。非常不幸。现在罗思在哪里?”
普列斯科用手指头摁着太阳穴,闭上眼睛,回答道:“关在诊所里。”文斯的消息使他觉得难受,然而他却不敢对盖奇说什么。
“罗思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盖奇厉声问。
“他……他昏迷过去了。”
“他说了些什么?”
“我们没有审问他,等着你来。”
盖奇讥笑道:“所以,你甚至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不知道他和谁谈过。”
“我保证他没有和任何人谈过。幸好今天是星期日。你——你打算怎么办?”
盖奇回到椅子前。“这是一个大问题,对不对?我们不能就这样干掉他,他的失踪可能带来许多麻烦。”
普列斯科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不行,得用别的方式解决他,”盖奇接着说,“与此同时,我希望在明天之内运走所有的V…5,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停止全部生产,中止整个计划,明白吗?”
“当然明白。”
“好。”盖奇看了看手表。“我需要一部可靠的电话。”
普列斯科站立起来。“我把大厅那面的办公室给你用。”他说罢领着盖奇往门口走。
在房门外的接待处,普列斯科看见格尔顿手忙脚乱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心里吃了一惊。他已经把叫格尔顿来的事情忘在了九霄云外。他说:“格尔顿博士,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原想和你一起谈谈计划的进程;我马上就回来。”他没有把盖奇介绍给格尔顿。
普列斯科回来时,只有安妮坐在那里,却不见格尔顿的踪影。“格尔顿博士到哪里去了?”他问安妮。
“他说他得去办一点什么事情。要我把他叫回来吗?”
普列斯科摇了摇头。“不,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艾略特以为自己已经被人遗忘,这时房里的那个电喇叭呜呜地响了起来。那声音非常之大,可是与昨天听到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