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侦探路-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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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厂长还是没有反应。
陆杰有些着急:“如果王厂长信不过我陆杰,可以通过银行查查,看看我帐户上有没有款!”
王厂长说:“不是我信不过你陆经理,只是我厂目前银根吃紧,急需用钱!”
陆杰瞪大眼睛说:“5天,差一天你找我算帐!”
在座的人一看两位头头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事儿基本也算敲定了,于是频频举杯,几杯酒下肚,大家已是亲热得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了。
本来是王厂长请客,到结帐时才知道,这个陆杰经理不仅早就买了单,而且还让服务小姐给每人带了两盒烟一个打火机。出手如此大方,不能不给王厂长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这个美好的印象,动摇了王厂长“一手钱一手货”的基本原则。
王厂长当即指示销售科长:“回去以后要抓紧办!”
陆杰表现得更是豪爽:“别看我今天喝了不少酒,但我酒后说话是算数的。各位记住,货款一到位,从我应得的差价里再拿出5万,给大家甩点烟酒钱!为了和各位交朋友,这笔生意我宁可少挣钱。”
这5万的许诺,使在座的众人乐得合不上嘴,于是回厂之后,很快就签订好了合同,连第二天的提货手续也一并办了个全。
第二天,厂大门刚一打开,那个称郑北平的郑科长已带来了10台东风牌大挂车,一次就运走了100吨钢管。接着不到两天的工夫,1000吨钢管便全部运离出厂。
至此,陆杰、郑北平两个骗子的全部诈骗行动终于画上了一个得意的句号。
等到了第五天,这个王厂长才指派财务人员去开户银行查一查,看有没有到款。在没查到进款的情况下,根据王厂长的指示,将陆杰留下的那张空白支票填好存上。
可是很快,一个意想不到的反馈刹时使王厂长慌了手脚:这张支票是假的!
王厂长顿时感到大事不妙,亲自按陆杰留下的名片打电话。可不论是宅电还是手机,送进耳朵里的都是“嘟嘟嘟”的忙音。
慌了神的王厂长紧忙指令那个同桌吃饭的销售科长打电话去B市物资公司询问,对方回答更是干脆:“我公司从未有姓陆的经理和姓郑的科长,也从没买过1000吨钢管!”
王厂长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昏了过去。
这就是这桩诈骗案的全部过程。
这两个骗子当时并没有隐身,是人们都看得见,听得见,摸得着的有血有肉的实体。但是在全部钢管被骗走以后,他们却全部神秘地失踪了,像是漂浮的云雾,一阵风吹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从没有线索的地方着手
当时,我真有些纳闷儿,骗子的骗术并不算高明,那个厂的厂长据说还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企业家,多次获得省市的先进称号,他当时怎么糊涂了呢?退一步说,就算是这位厂长糊涂,那些陪同一块的副厂长、销售科长也不会和厂长一块糊涂吧?然而,谁都没有看得出来,硬是瞪着眼睛让两个骗子雇了十辆大挂车,把钢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公然运走。直到钢管运走的第五天,才算醒悟过来,哭天叫地大喊:“狼来了!”
公安机关立案侦察历经了二年时间,骗子依然逍遥法外。该不该接手这桩棘手的案子?倒使我颇费了一番心思。若大个企业派厂保卫科长来请我,同时还代表立案侦察机关的意图,当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C市钢管厂,在50年代就誉满全国,在全国的钢管行业中也算得上是龙头老大了。高大的镶着黑色花岗岩的门楼,气势宏伟,依然显示着当年的雄姿英发。
厂保卫科科长刘鸣久陪同我们来到了厂办公大楼,王厂长和一个副厂长以及销售科长早就恭候在楼下了。
见了面之后,我寻思这三位当年的当事人多多少少能够提供些什么破案线索。不能不让人心凉的是,这3个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拿不出来,甚至是到现在还没从噩梦中醒过来。问他们有没有两个骗子的照片?没有!问他们两个骗子可能有的地址或单位?没有!骗子给的名片报的地址、单位、电话等等,都是假的,我们不知他们从哪儿来,现在也不知他们都到哪儿去了!问他们两个骗子的相貌,这三个人的描绘倒比较一致:自称为陆杰的骗子,男,40岁左右,身高约1。67米,大腹便便,圆脸,秃顶,眼睛不大,但却透着神韵,讲话斯文,略带北腔南调,给人感觉酷似阅丰资深的大老板。自称郑北平的骗子,男,约三十四、五岁,身高不足1。72米,身体瘦弱,长脸,戴近视镜,头发虽然稀疏,但却向后梳理的很亮,该人讲话嗓音尖细。
老侦探智斗“阿庆嫂”(3)
为了了解案情和寻找线索,我们又来到了当地公安局找到办案的干警。这两个干警,一个叫赵磊,一个叫胡志伟。面对私人侦探,二位年轻的警官显出一种无视和傲慢,他们说,接受这个案子的时候,只有那份合同和那张假支票,还有两张假名片。厂子送到公安部门的全部线索就是这些,可除了“假”就是“空”,根本就无从入手。
他们唯一能抓到的线索,是大门门卫,因为骗子运货出门,门卫必须登记车号。如果找到车号,就能找到车主,顺藤摸瓜,也许能找到这两个骗子。车号很快找到了,也很快找到了这10台运货大挂车的司机,都是B市运输个体户,他们都承认那几天从C市钢管厂拉过钢管,但是雇主只让他们运到沈阳市郊外一条公路旁卸下,又装到另外雇来的大挂车上运走,至于运到哪儿去,他们一无所知,而那些另雇的大挂车车牌号是多少,谁也没有记下。
线索断了。
至于那份合同和那张支票、两张名片,因为全是假的,对破案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他们又把眼光瞄到青工小董的身上。因为那两个骗子是通过小董的引见,才得以和王厂长见上了面。
钢管诈骗案一暴露,青工小董便两腿发软,两眼发直。在公安局干警的追问下,他啰啰嗦嗦地道出他和这两个骗子相识的实情:那是那年5月的一天,他去B市出差,住在叫“阿庆嫂”的饭店里,一天在楼下吃饭,因为没有空桌。人称阿庆嫂的老板娘把他安排在里屋陆杰和郑北平一个桌上,似乎老板娘阿庆嫂和那两个人还很熟悉。吃饭的时候,这两个人听说他是C市钢管厂的,就给他加了两个菜和一瓶啤酒。陆杰说:他要买一大批钢管,问小董能不能帮忙。小董心想,厂里的钢管正愁卖不出去,于是就对他俩说,可以,这事得跟我们王厂长谈。陆杰说,过些日子他们俩去钢管厂看看,要小董给引见引见,事成之后,少不了他的好处费,等等。其实小董不知道他们是不是B市物质公司的,除了这次偶然相遇外,他和他们再没有其它任何来往。
小董虽然没有道出这两个骗子的详细情况,但是却提供了两个重要线索:一是两个骗子似乎在阿庆嫂饭店住宿过,既然住宿必有住宿登记;二是那家饭店叫阿庆嫂的老板熟悉这两个骗子,必然能知道更多一些这两个骗子的详尽情况。
赵磊和胡志伟通过当地派出所,找到了这个阿庆嫂。谁知这个阿庆嫂,却一口咬定根本不认识什么陆杰、郑北平,还有什么小董。她这个饭店,在那个月也根本没有住过什么叫陆杰、郑北平的客人。“不信,你们可以查旅客登记簿嘛!”找来当月的旅客登记簿一查,果然没有这两个人,但却查到了小董的名字!
线索再一次中断。
到此,实际上C市钢管被骗案,什么线索也没有,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无所有”的“空”!没有照片,没有地址,甚至连名字都可能是假的……
要在茫茫然的人海中去寻觅出两个没有照片,没有地址甚至连名字都可能是假的骗子,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十分古怪的天方夜谭。
这个案子,接还是不接?
就在我正犹豫的时候,王厂长向我们投来了那双充满期望和充满哀求的眼神。也难怪,他的精神压力实在不算轻松。案发后,厂里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想必是王厂长拿了人家的钱。要不、款没入帐,他凭什么把上千吨的钢管往外放?”还有的说:“听说那个姓陆的骗子一笔就先给了他5万元……”
看来,不找到骗子,挽不回巨大的经济损失不说,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公安局搞了两年还没抓到骗子,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予在我们私人侦探身上啦!
于是,我和我的探员们进行了紧急磋商。
我们既然选择了私人侦探这个行业,就不能不面对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扑朔迷离的难题。或许,正是因为有社会难题的存在,才有私人侦探的存在;或许,正因为这些难题的破解,才能体现出私人侦探的生命价值!
紧急磋商的结果,我们决定,把这个案子接下来。
我告诉王厂长,我们既然接手,就不会没完没了的跑“马拉松”。请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如果破不了案,除了必需的差旅费外,我们不会收取任何费用。
王厂长不相信:“一个月?”
我点了点了头说:“是的,一个月!快了,也许只要20天。”
三、以骗治骗定决策
接案后,我就一直在想:王厂长是个精明透顶的人,在他走过的道路中,险滩、暗礁、陷阱……没少经历过,但一个个都让他绕过去了。为什么两个骗子并不高明的骗术,却把他给绕进去了呢?再说,陪同在座的一个副厂长和一个销售科科长,也不可谓不见多识广,不可谓不经验丰富,为什么也同时中了两个骗子的圈套?再说,当场识破骗术并不存在任何困难。比如在提货之前给银行打个电话,查验一下支票的真伪。给B市物资公司去个电话,验明一下两个人的“正身”。为什么这些应该去做的都没有做,对两个骗子的骗术笃信得如此痴迷呢?
我和我的探员们解剖分析的结果是——
从社会心理学来说,一定的社会环境制约着一定生命状态。一个生命状态和另一个生命状态交往,必然会产生两者之间相互的潜移默化。如果一个生命状态有意识地向另一毫无警觉的生命状态施以有目的、有意识的影响,就有可能改变另一个生命状态的态度和行为。这种有意识的影响,目的是使另一生命状态“服从”。“服从”是一种将个人行为和目的相联系的心理机制,而使用的最主要的手段是制造某种特定环境,给以各种“暗示”,造成另一生命状态心理认识的错位,以确认自己在对方心理上的地位,从而达到对自己的“服从”。
老侦探智斗“阿庆嫂”(4)
这两个骗子在厂门口的那一番表演,就是以“暗示”的方法,使两个门卫发生了心理认识错位,以为这两个人来头不小,肯定是王厂长的朋友。小董虽然是个普通青工,在王厂长的头脑中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却容易制造两个骗子“可信度”的小环境,是“暗示”手法的另一种表现。小董的出现,使王厂长松懈了自己意识的警觉性,从而初步确定了两个骗子在自己头脑中的可信地位,于是便朝对方设定的“服从”圈套向前迈进了至为关键的一步。为了进行“暗示”,缺少不了一些必要的小道具,比如:适合扮演角色身份的豪华车、高级服装、手机、高档皮包、中华香烟以及印刷精美的名片和介绍信,等等。
当然,要使“暗示”获得成功,最关键的是角色扮演得到位,正如前苏联戏剧大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所主张的那样:要求扮演角色的扮演者在创造角色时要有意识地体验角色,正确地生活于角色之中,由此产生“我就是”的真实感和信念。这两个骗子的表演不可谓不到位,那做派、那语气、那眼神、那举手投足等等,无一不显示着他就是某物质公司的大买家,无一不显示出他的身份的真实性。
王厂长不是没有对这种“暗示”产生过心理上本能的抗拒。比如在饭店吃饭喝酒前,他明确提出结帐问题。这是通过两个骗子的种种“暗示”性的“潜移默化”,对两个骗子扮演的角色身份已经确认无疑,但是对结帐方式尚保留着最后一道防线。能不能突破这最后一道防线,是这两个骗子的骗局能否成功的至为重要的关键所在。
陆杰这个骗子,这时只能提高“暗示”的强度。这一强度的提高,有巨大的冒险性,一是压过对方本能的心理抗拒,从而使自己的“信任度”得到进一步的确认,那就闯过了这一关,使对方的生命状态达到对自己的“服从”,圆满地完成骗局;另一种结果是本身生命状态的“暗示”没有压过对方生命状态本能的心理抗拒,对方在最后一道防线没有达到对自己的“服从”,自然是骗局败露,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在这关键时刻,这个骗子孤注一掷,使出了请王厂长立即给银行挂电话,以查验自己在银行里是否有款。结果这一招使王厂长全线崩溃,生命状态完全处于对方生命状态的控制之下。
在两个生命状态相互作用的潜移默化中,王厂长心理状态的变化,直接影响着他那个生命群体的认同态度,产生社会行为心理学所说的“相符行为”。也可能当时某个个体生命状态会有不同的心理抗拒机制,但因为相信自己一方主体生命状态的认可,而决定了自己的认识定位。比如说,在一定的场合,一定的社会环境里,一般说来,有些人并不想突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他总想和其他人差不多。当他面临和群体中的大多数成员意见不一致时,他是不愿意偏离群体规范的。即他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越规者”或“不合群的人”。何况作为主题的生命状态已经认可,自己更不愿意唱出不同的反调。在这桩诈骗案中,当王厂长在心态上已经完全确定了两个骗子的“可信度”后,接着陆杰又使出出手大方的结帐买单,赠送香烟、打火机以及许诺事成之后再提出5万元给众人,就把这种“暗示”推波助澜到了高潮。所以这些平时看似“绝顶聪明”的人,也就稀里糊涂地成为了两个骗子的俘虏。
然而,骗子究竟是骗子,是骗子总会露出马脚。
利用小董做工具,使王厂长松懈了警觉。但正是这个小董提供的线索,使骗子陆杰和郑北平露出了行踪。小董提供的情况是这两个骗子当时可能在这家饭店住宿,公安部门从旅客登记簿上没有查到两个骗子住宿的登记记录。这只能说明这样的问题:一是这两个骗子的确没有在这里住宿,但从“阿庆嫂”和两个骗子熟悉的情况来看,这两个骗子如果没有在这里住宿,很可能居住离此不远,因是郊区,远处的人不会专门为吃一顿饭而上这儿来;二是这两个骗子在这儿住宿而没有登记,那就更进一步说明阿庆嫂和两个骗子的不一般的关系,很有可能这个饭店就是他们活动据点,也有可能“阿庆嫂”就是这个诈骗集团的成员之一。总之,不论处于哪种情况,阿庆嫂认识和熟悉这两个骗子,这是可以确认无疑的。正因为如此,阿庆嫂才成为我们唯一可用的线索。
“如果有个更大的发财机会,这两个骗子会不会从暗处里钻出来?从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看,这两个骗子专爱在金属行业上行骗,如果我们手头上有那么一大批有巨额利润的金属在手,能不能把这条毒蛇从洞里引出来?”
我的动议,立即引起了老侦探张国泰和陈涛、耿宝山的呼应。
我们对两个骗子在这桩诈骗案中使用的心理诈骗术的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