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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阿加莎·克里斯蒂自传-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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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过,前年也一样。”

”这次不同了。”我确信无疑地说。

但是这次当然也没什么不同,尽管我这样地凄惨和绝望。然而这种特殊
的阶段需要有所体会。这就像把雪貂放在兔穴里,而自己在洞口守着猎物一
样。在洞穴内一片混战之前,在无聊中度过漫长的时间,精神上得不到平衡。
同样,脑子里对想写的东西一片空白,随手翻开一本书,但不久又会发现根
本没有看进去;试试做字谜游戏,心思又没放在解法上;全部身心都被一种
痴呆的绝望情绪所占据。

之后,由于某种难以名状的原因,一种内在的动力使人文思如涌。大脑
开始运转,自知这时迷雾已经散去,灵感已经到来。你会突然绝对有把握地
弄清楚了甲想对乙说些什么。你会跑出房间,沿路不停地自言自语,不断地
重复着某节对话,譬如莫德和阿尔温的一问一答,他们要去哪,另外一个人
会从树后的什么地方盯着他俩,地上的一只小死野鸭如何勾起了莫德早已忘
却的经历,诸如此类的情节。回到家时满心欢喜,虽然还只字未写,但是终
于可以动笔了。

那时,我像是迷上了剧本创作,而这仅仅因为它不是我的本行。剧本要
比小说容易写,因为可以想象出剧情,而不会因那种苦于小说中的描写而中
断情节的连续性。舞台的时空限制了故事的复杂程度。你不必随女主人公上
楼下楼,或是来往于网球场,对这些情节不必绞尽脑汁进行描写。惟一要写
的是所见所闻和所干的事。观察、倾听和感受,做到这些就足矣。

我应该坚持一年完成一本书,我相信能做到这一点。剧本创作不过是冒
冒风险,什么事都是这样,有成功也有失败。

成功会接踵而来,随后是不明不白的一连串的失败。为什么?谁也无法
解释。我发现许多创作家都这样。我曾看过一个相当不错的剧本,但它的演
出却失败了,因为它没有迎合观众的口味,或是因为它不合时宜,或者因为
演员阵容对其演出有些影响。剧本创作是一件难以预料的事,每次都是一次
有趣的赌博,我喜欢这种冒险。

写完《空幻之屋》后不久,我明白应该再写一个剧本。我暗想,如果可
能,我要创作一个不是小说改编的剧本,一个纯粹的剧本。

第十章 第二次世界大战

1


我们再次陷入了世界大战。这次战争不同于上一次。人们本来以为这次
战争还会像上次一样。因为我想人们料事总是以过去的经验为基础的。第一
次世界大战莫名其妙地突然爆发了,就好像它是闻所未闻、毫不可能的事。
在人们的记忆中,从没发生过这种事,人们便以为决不会发生这种事。


而这一次大战完全不同。

起初,人们对一切如常感到惊奇和不可思议。人们以为在第一个夜晚就
会听到轰炸伦敦的轰轰声。然而,伦敦没有遭到轰炸。

马克斯参加了英国国民军,我到托基的医院询问能否同意我到医院药房
工作,这样也可以使我的医药知识有所更新,今后或许有用。由于随时都可
能发生大批伤亡.药房很欢迎我去。罗莎琳德填写了妇女辅助航空队的登记
表.但是她并不热衷于此,只是想作为一个战时女子去试试。

这时。马克斯在我们的朋友斯蒂芬·格兰维尔的帮助下参加了空军感到
很得意。这位朋友是一位埃及学教授,他和马克斯一起在空军部共事,合住
一个房间。两人都是烟鬼,马克斯抽烟斗,没停的时候。空气浑浊不堪,他
们的朋友把他的房间叫“小炭窑”。

妇女辅助航空队和其他一些战时服务单位都没有吸收罗莎琳德,就我所
知,她也没想干点什么事。她又打算进入空军训练学校,于是又填了一大叠
包括日期、地址、姓名和许多官僚们需要了解的鸡毛蒜皮的情况的表格。可
是一天她突然对我说:“今天早晨,我把那些表格都撕了。我不想进空军训
练学校了。”

“是吗,罗莎琳德?”我严肃地说,“你干什么应该拿准主意。我不在乎
你干什么,干你想干的事。但不要总是三心二意的。”

“嗯,我想干点更有意义的事,”罗莎琳德说,随后她像她的同龄人在告
诉长辈什么事时那样扭扭捏捏地补充说,“我打算下星期二和休伯特·普里
查德结婚。”

这并没奇怪的,只是有些突然。

休伯特·普里查德是——名正规军少校,威尔士人;罗莎琳德在我姐姐
家结识了他。

休伯特是我外甥杰克的朋友,常去他家。他也曾来过我家一次,很招人
喜欢,文静,黝黑,养了一大群狗。罗莎琳德和他已经好了一段时间了,但
是我没想到会谈到结婚。

“我想,”罗莎琳德说,“你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妈妈?”“当然会参
加。”我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又觉得那纯粹是没必要的折腾,我是说,你
不觉得没有婚礼更简单、更省事吗?我们得在登比结婚,因为他无法请假。”

“没关系,”我安慰地说,“我会去登比的。”

2


光阴荏苒。战争仍在继续。

我有许多事要做。每周在医院工作两整天和三个半天,星期六上午隔周
去一次,其余时间在家写作。

我决定两本书同时动笔。因为写作同一题材常使人丧失新鲜感,这对写
作很不利。

遇到这种情况就得把它放在一—边,干点别的事,可是我没其他事可干。
我不想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我相信,如果同时写两本书,不断变换口味,
工作会有新鲜感。这两本书一本叫做《藏书室女尸之谜》,这是我已蕴酿好
长时间的题目;另一本是《桑苏西来客》,这是本反间谍小说,从某种意义
上说是我第二本小说《暗藏杀机》的续篇,讲的是汤米和塔彭斯的故事。汤
米和塔彭斯的儿女这时已长大成人,他俩对于在战时竟毫无人雇用他们感到


心情烦躁。然而,他们这对已到中年的搭档正以旧日的热情在追捕间谍。

我在战时写作毫无困难。我认为这是由于摆脱外界干扰,进入创作境界
的缘故。我可以在书中人物的世界中,咕哝着他们的对话,看着他们在我笔
下的房间踱步。

一九四三年九月二十五日,我的外孙马修在柴郡我姐姐家附近的一家私
人医院里出生。宠基像以前一样喜爱罗莎琳德,她很高兴能在小孩出世之前
赶回来。

马克斯这时去了北非。开始是在埃及,此时已在的黎波里,后来他又去
了费赞沙漠。

信件传递很慢,有时隔一个多月才收到他的信。我外甥杰克也去了伊朗。

斯蒂芬·格兰维尔仍在伦敦,有他在我很高兴。有时他给我医院打电话,
带我去他家吃饭。

一天,斯蒂芬·格兰维尔突然对我说:“我给你想个好主意。”

“噢,什么好主意?”

“我想让你写一部古埃及的侦探小说。”

“古埃及的?”

“对。”

“可我没这个本事。”

“啊,你能行。根本没什么困难。一部侦探小说以古埃及为背景和以一
九四三年的英国为背景,二者的难易程度不相上下。”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无论生活中哪个世纪,世界任何角落,人都具有某
种共性。

“会很有趣的,”他说,“应该写本这样的侦探小说,喜欢看侦探小说和
对那个时代有兴趣的读者能把这两者合二为我仍说我力不从心,知识不够。
但是斯蒂芬是个杰出的说客,到傍晚,他基本说服了我。

“你看了大量的埃及学著作。”他说,“你的兴趣不仅仅局限在美索不达
米亚吧?”的确,我过去最爱看的书就是布雷斯特德的《道德的熹光》而且
在写作关于埃赫那吞的剧本时,曾阅读了大量有关埃及历史的书籍。

“你要做的不过是选定—个时代,或者说是—个事件,一个特定的背景。”
斯蒂芬说。

我惶恐地感到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但是你得给我出出主意。”我信心不足地说,“给我提供当时的背景材
料。”

“唔,”斯蒂芬说,“这有一两个事件或许用得着。”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
书,给我指出该读的章节。随后他驾车送我回到花园路我的家,说:“明天
是星期六。你可以安心地在家把这本书看上两天。看有什么能启发你的灵感
的东西。”

我终于挑出了三处可能用得上的有趣章节,都不是特别著名的事件或著
名的人物,因为我认为那样常常使历史小说留下过多的人工雕琢的痕迹。人
们毕竟没见过珀披国王或哈特舍普萨特皇后长得什么样.而诈称知道则有狂
妄之嫌。我完全可以把自己想象的人物置于那个时代背景上,而且只要对当
时的风土人情和时代精神有足够的了解,就会获得成功。我选中的故事之一
是发生在埃及第四王朝的事,另一个是相当晚了,大概是在莱米塞斯王朝晚
期的事。


我最后决定采用的第三个情节是从最新出版的第十五王朝的一个嘎教①
祭司的信中选取的。  ①古埃教宗教的一种,认为灵魂不死。--译
注。

这些信件几乎把——个活生生的家庭勾画出来:父亲是个吹毛求疵、固
执己见的人、他对儿子们不听话很生气;儿子们中,一个唯唯喏喏缺少心眼;
另一个脾气暴躁,好摆阔气。父亲写给两个儿子的信是关于做父亲的有义务
抚养那个中年妇女的事。她明显是一个多少年来寄人篱下的穷亲戚,家庭的
长辈们总是待她很好,而孩子们成人以后就厌恶她,因为她常常拨弄是非。

老人家定下规矩,应该如何用油,怎样吃大麦。他们不会让任何人在粮
食质量上做手脚。整个家庭在我脑海里愈来愈清晰。我增写了一个女儿,并
且从其他章节中摘录了一些细节,儿子娶了个新媳妇却被老公公迷上了。另
外又增加了——个娇惯的男孩子和一个贪婪又精明的祖母。

我激动地开始动笔。那时手头没有其他作品。《十个小黑鬼》在圣詹姆
斯剧场演出场场成功,直到这个剧场被炸毁;而后又到剑桥演出了几个月。

毫无疑问,我是被斯蒂芬逼着写这篇小说的,他就是这种人。

在以后的几个星期以及后来的几个月里。我不断地对他说:他肯定会对
劝我写这种小说感到后悔。我接连不断地给他打电话,索要资料。他对我说,
这些资料得花上他好长时间翻上八大本书才找得到。

“斯蒂芬,他们都吃些什么?他们吃肉怎么个吃法?他们在特殊的宴会
上有没有特别的食品?男人和女人是不是一起吃饭?他们的卧室是什么样
的?”“啊,亲爱的,”斯蒂芬抱怨着,随后只好去查找,他对我说,要学会
从很少的描述中想象出许许多多的事情来。书中有吃烤芦雀串的场面,有吃
面包、采摘葡萄的场面等等。无论如何,我要使书中关于那个时代的日常生
活的描写读来可信。而这时,我又产生了几个问题。

“他们是在餐桌前吃饭,还是席地而坐?女人是否有单独的房间?他们
把亚麻衣服放在箱子里还是搁在小橱中?他们的房子是什么形状的?”假如
我认为自己在书中的某些描写是对的和符合事实的,我决不会轻易地改动。
我今天重读这本书时,很想重新改写结尾部分,这表明对自己作品的不满意。
但是,我一直对自己给斯蒂芬带来了那些麻烦以及他敦促我写这本书的想法
而由衷地感谢他。无论如何,这本名为《死亡终局》的书如期写完了。

不久之后,我写了一部得意之作——一个全新的玛丽·韦斯特马科特,
她的影象一直在我脑海里,我早就想把她写出来。这是一位有个性的女人,
她就是她,然而她却总是被人误解。通过她自己的所做所为和对她思想感情
的描写,读者会发现这一切。她好像不断地与自身重逢,而不是在认识自我,
她由此而变得愈来愈局促不安。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是由于她有生以来第一
次无人陪伴,在真正寂寞中度过了四五天的时间。

这不是凭空杜撰的,我本人曾有过这种经历。那是在横穿美索不达米亚
平原的途中,我困留在他乡的旅店中,无法继续旅行,周围没有一个讲英语
的,只有当地人给你送饭,对你的话只会点头表示同意。我无处可去,也见
不到什么人,一直滞留到再次上路。随身带的两本书已翻烂了,只好坐在那
儿自我反剩书的开始,女主人公离开维多利亚去探望在国外结婚的女儿,当
列车徐徐驶出车站时,地回头望着站在站台上渐渐远去的丈夫,看到丈夫像
一个被解脱的人欢度假期,阔步离去时,她突然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痛苦。

这太出乎意外了,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当然,这是她的错觉,


她丈夫罗德尼很挂念她。然而这颗不快的种子留在了脑海中,使她忧心忡忡。
随后,当她独自一人开始设想时,她过去的生活便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从
写作上讲、这是很困难的。我需要的是这种方式:轻松的,谈心式的,但是
又有种渐次紧张、令人心神不安的情绪。一种人所共有的情感:我自己是个
什么样的人?究竟是干什么的?我所热爱的人如何看等我?他们像我待他们
那样待我吗?我刚好用了三天写完这部小说,第三天是星期一,我向医院请
了假,因为这时我不敢中途停笔,得一气呵成。这部小说并不长,不过五万
字,但是它已在脑海里构思很久了。

构思一部小说的过程真是种奇怪的感受,在六七年之久的时间里,心里
始终明白自己终有一天会把它写出来,把头脑中的构思付诸于文字。这有如
让它冲破薄雾,更加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我害怕思路的连贯性被打断。一旦我在亢奋中写出第一章,那么就要一
直写完最后一章,因为我清楚自己的思路所至,有种必须见诸于文字的感觉,
这时无须注意细枝末节,所以我总是一气呵成。

我不曾感到过自己已精疲力荆每当放下笔后,看到写完的章节一字都无
需改动时。

我倒头便睡。我记得那次一直睡了一天一夜才起床,饱饱地吃上一顿。
第二天就又去医院了。

我的精神不比以往,人人都为我感到不安。“你肯定是生病了,”他们说,
“眼圈都黑了。”其实这完全是疲劳过度的缘故。然而,只要写作顺利,疲
劳过度也是值得的。

这本书定名为《春天,我离开了》取白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的诗句:“春
天,我离开了你。”我自己不知道这本书质量究竟如何,也许写得很槽糕,
毫无可取之处。但我是怀着坦诚和真挚写这部书的,它忠实于我的初衷,这
是一个作者最引为骄傲的。

几年之后,我又写了一本以玛丽·韦斯持马科特为笔名的书。书名是《玫
瑰花与紫杉》。这本书每每读后都感到趣味盎然,尽管它不像《春天,我离
开了》那样令人爱不释手。

我对书中的寓意考虑时间很长,应该说是从一九二九年就开始了。尽管
当时不过是个轮廓.但我知道总有——天会把它写出来。

我做了件不同以往文学创作的事———出于思念亲人而写了一本书。因
为我远离马克斯,极少得到他的音讯,我时常强烈地回忆起我们在阿尔巴契
亚和叙利亚度过的日子。

我渴望回到那时的生活。渴望这种回忆的乐趣,于是我写了《在遥远的
叙利亚》。

这是一本轻松琐细的书,然而它确实是我们生活的写照,其中有多少已
被遗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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