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英侠图-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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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一听,更是慌张,扑通一声,那只脚也掉了进去。
尹福一把拖了老头,像拎小鸡子似的把他提到院里,往地上一掼。
老头又高又瘦,脊背驼得很厉害,一头蓬松的白发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到底有多久一张粗糙而和善的脸,印着一道明显的刀疤。
“你是何人?”尹福又大声喝道。
“我……是贾府上的焦大。”老头领巍强回答,两条腿像筛子抖。
尹福见老头神经有点不正常,又问道:“你们府里的几位少奶奶呢?”
老头神秘地道:“跟我来……”
尹福跟着老头,踢踢趿趿往后面走。
穿过后花园来到一个幽静的小庙里,但见烛影摇动,充溢着佛教色彩。正面摆着一个个牌位,墙壁上接着一幅幅绣保人物。有仪表堂堂的官人,也有雍容华贵的妇人。
老头指着那些身着续罗绸缎的妇人像嘻嘻笑道:“你瞧,少奶奶们在这呢!”
第二十三回 谭嗣同醉带出隐忧 施纪栋伤引来话柄
尹福一见,又气又恼,狠狠打了老头一记耳光。
老头手捂着脸,嚷道:“我是贾府上的焦大,我骑马征战的时间比荣大人的年岁还大,你……你他妈竟动打我!”
原来老头在荣禄府上看庙,他早年是荣禄父亲的防身保镖,曾经南征北战,立下赫扬战功。如今已八十多岁,有些疯疯颠颠,荣禄府上不论太太小姐,还是杂役女佣,都把他当笑料常常取笑他。老头也就倚疯卖疯,自称为《红楼梦》里贾府上的焦大。老头有个习惯,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溜达。方才又出来溜达,看见尹福过来,还以为遇上了鬼,一头扎进茅屋,没想一脚踩空,踏进茅坑。
尹福又问老头:“荣禄那老贼新娶的四房奶奶到哪里去了?”
老头眯缝着一双老眼,半天才回过味来:“少爷就让我看家认庙,没让我看着奶奶们呀!就是墙上挂着的这些奶奶,我也看不住呀,谁没有个七情六欲的,墙上挂着的也尽蹦来蹦去,抓不住哟!”
尹福见他说话越来越不着边,于是撇下他,朝前院搜来,来到门房,见里面呼噜声如雷贯耳。尹福走进去,见半截土炕上歪着一个看门老头,上前一把揪醒他,只觉酒气扑鼻。
老头揉揉眼睛,一骨碌爬起来嚷道:“强盗来了吗?!”
尹福揪着他的耳朵,问道:“府上的少奶奶们到哪里去了?”
老头睁大了眼睛,辨认着尹福,疑惑地问“你是谁?”
尹福道:“我就是强盗头子,快说!”说着,把判官笔的笔尖抵住老头的咽喉。
老头不敢耷拉脑袋,半天才挤出这么两句话:“几个时辰前,让荣禄大人接往天津去了……”
尹福一听,心凉了半截。原来他第一次进荣禄府时,荣禄就住在府上,这是荣禄搞的掉包记,肯定是马踏燕走漏了风声,要不是宝样法师慧眼识珠,险些又酿成一场悲剧。
“翠花刘”刘凤春在源顺镖局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近晌午,只听隔壁王五正与谭嗣同先生侃侃而谈。
谭嗣同道:“我本是个无心功名利禄的人,看到朝里的那些朽木之夫,心里就作呕。只因国家败成这样,不挺身而出,谋救国之路。对得起中华民族的列祖列先吗?”
王五用拳头在桌上一捶道:“说得好,堂堂的中华古国,有几千年历史,竟被洋鬼子欺负得抬不起头来!”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干了,又把茶叶末儿吐了出来。解开衣扣,露出胸脯,扇着蒲扇继续说:“火药是咱中国人发明的,可叫人家洋鬼子搞了去,鼓弄鼓弄造出洋枪洋炮。要没有这些洋枪洋炮,那洋人也不会这么容易闯到北京,烧了圆明园。论武艺,他们哪里是对手?”
谭嗣同道:“五爷.这不单纯是武器的原因,归根到底是咱朝廷腐败,长年以来官不像官,民不像民,乌烟瘴气,一塌糊涂。当官的私囊藏金,尽兴挥霍,当民的,竞食鸦片,不嗜耕作,我们要不挑起救国的担子,恐怕就要亡国灭种了!”
刘风春听到这里,称赞道:“说得对!”
‘噢,刘先生醒了。”谭嗣同叫道,走进里屋。
刘风春握着谭嗣同的手这“你们维新党的事,我闹不清魅但我心里清绝你们是为了让国家富强,让百姓幸福。”
因嗣同微笑着道:“看来我们有相通的灵犀。”
刘凤春随谭嗣同走到外屋,又说:“谭先生,以后有用得着我们八卦掌门的地方,请关照一声,我们的兵器也不是吃素的!”
王五让家人端上酒菜。刘风春一看,有冷菜鸭肫肝、鸭掌、扒羊肉、椒盐炸鸭心,几个人边喝边谈。
谭嗣同喝了酒.脸色通红,越来越亢奋,他问王五和刘风春:“你们听说过孙文这个人吗?”
“孙文?”王五把刚夹的一块扒羊肉放下,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刘凤春道:“听说孙文造反,要革掉皇上,可是没有皇上哪儿成?谁来主管国家大事。”
谭嗣同听了,呵呵一笑。他已有几分醉意,斜着眼睛对他们说:“西洋各国有的就没有皇帝.国家大事由老百姓选举的人作主。”
“这哪里能成?”刘风春瞪着眼睛说“皇上是真龙天子,没有皇帝还成什么体统?
王五也对谭嗣词说:“谭先生,我看你是醉了。”
谭嗣同若有所思地望着院里的大槐树,树上噪耳的蝉声,此起被落,不绝于耳。
谭嗣同没有再说话。
他想起离湘之日,在浏阳游道吾山时写的
夕阳恋高树,薄暮入青峰。
古寺云依鹤,空浮月照龙。
尘消百尺瀑,心断一声钟。
禅意渺何著,啾啾阶下蛩。
“皇上没有兵权,变法何以成功呢!”刘凤春的话打断谭嗣同的思绪。
谭嗣同道:“康有为先生已密奏皇上,建议仿照日本设立参谋本部,皇上亲任海陆军大元帅,统率全国军队。。”
王五道:“皇上纵有大元帅之名,而无大元帅之实,也是无可奈何。”
谭嗣同点点头:“但皇上只要注意兵事,教育握有兵权的将帅,以维新变法精神感化教育他们,使他们能为皇上效力,这样荣禄纵为北洋大臣,也不能控制军队了。”
谭嗣同思考片刻,缓缓地说:“皇上现在注意到一个人。此人精明强悍,以两法训练新军,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人物。”
“他是谁?”王五和刘风春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他叫袁世凯,是新建陆军的首领,目前正在天津小站训练新军。北洋三军中.无论是统率淮军的聂士成,还是统率甘军的董福祥都不如袁世凯的潜力大。这个袁世凯是河南项城人,年轻时参加两次乡试,都没有考中,从此对通过科举之路作为进身之阶大为泄气。他的叔父袁保庆、叔祖父袁甲三,都不学无术,却因带兵镇压捻军有功,成为清军的将领,于是袁世凯把他的书文烧了,愤愤地说:‘困于书卷笔墨,有什么意思!军功出身定比科举出身更快更好!’袁世凯曾经跟江湖上的侠士有来往,后来有几个与他往来甚密的侠士成为捻军的余党。以后袁世凯做了清军将领吴长庆的幕僚,又做过驻朝鲜办理外交、总理通商事宜等职务。中日战争爆发之后,陆军连吃败仗。袁世凯听说朝廷要建立新式陆军,便约请几位通晓中外军事的人,以他的名义写了一部训练新军的《兵法》,呈递皇帝和朝廷大员,于是袁世凯又以三品道员的身份兼任督练新军的将领。光绪二十一年,康有为、梁启超在北京组织了强学会,讲求新学,创办报刊。袁世凯也报名捐款入了会,成为康、梁二位先生的好友……”
王五道:“这个人倒是一个有军事实力的人。”
刘凤春端起洒杯,说道:“就是不知他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谭嗣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变法维新运动就需要像他这样佩戴兵符的人啊……”
他若有所思又不说话了。
这两天“鼻子李”李瑞东捎话来,刑部允许为何五等人探监。
尹福这几天身体不适。委托程廷华去刑部监狱探监。程廷华去刑部监狱之前,拐了一个弯,到朝内义和木厂探望施纪栋。
施纪栋自从那日晚上在颐和园受了锤伤后,一直在家养伤。在妻子陈媛媛的精心护理下,他的伤渐有好转。程廷华跨进施纪栋的屋门时,陈按暖正在为施纪栋肩部伤口敷药。
“纪栋,还疼不?”程廷华关切地问。
“有点象蚊子咬。”施纪栋回答。
“那就快好了,伤口凡好时都有些痒痒。”程廷华拽过一把大蒲扇扇起来。
陈媛媛在一旁叹口气:“那天晚上我左等右盼,一直盼到天大亮,才见宋长荣背着纪栋回来。一瞧他脸白得象蜡烛,我的心就像跳到了嗓子眼儿。他的肩头全是血,把衣服都染透了,可吓人呢!”
程廷华笑道:“你找我们这样的武艺人做老婆,可不每日都得提心吊胆的。”
陈暖援狠命地捶了程廷华一下,生气地说:“八卦门里就数你、尹大哥、小辫梁武功最高,你也不护着纪栋一点。!”
施纪栋不耐烦地朝陈嫂援说道:“哎,黑灯瞎火的,乒乒乓乓乱打一气,谁能照顾谁?你们这些老娘儿们,就知道婆婆妈妈的,碎嘴子,年轻时你也不这样!”
陈媛媛毛一挑:“怎么,嫌我老了?我年轻时长得一朵花,嗓子一亮,京城哪个戏迷不喝彩,要不是董先生一句话保媒,我怎能一朵鲜花插在草棵子上。”陈媛媛说话留有余地,没有说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施纪栋听了,真的生气了,肚子一鼓一鼓的,不说话。程廷华连忙朝陈媛媛使眼色,示意她说点软话。
陈援援见施纪栋真的动了气,也有点儿懊恼,自己刀子似的嘴,到在自己心爱的丈夫身上,自己也觉心疼。她俯下身小声对施纪栋道:“纪栋,算我没说,别往心里去,我向你赔个不是,以后不说就是了。”说着用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扇着。
施纪陈急忙用手捏住陈媛媛手腕,笑着说:“你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的底我最清楚。”
程廷华笑着说:“有没有让女人跪搓板的!”
陈媛媛用手拧了一下程廷华的脸,哆声哆气地说:“咱八卦掌门里,最数你花路子多。”
这时,白云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来道:“延华,你叫我找得好苦,我有事告诉你。”
程廷华拾起头问;“什么事?像踩在火上。“
白云榭在他身边小声地说着……
第二十四回 文庙烛映照强国梦 棋盘街回荡刺客影
梁启超目前正住在天津文庙。
文庙始建于明正统元年,后于景泰、正德年间重修当时称卫学,清代雍正年间,天津升为府,另置天津县治,卫学改为府学。文庙自庙门而北为伴池、权星门、殿门、大成殿、祟圣祠。
梁启超天津之行在于联络维新党人,向世人宣传变法主张。
夏晚,西风从海河上游的平原上,掠过一片片金黄的麦穗吹了过来。风把白天太阳照晒的热气,都带向大海;有风的晚上,蚊子顾不得叮人。乳白色的轻雾弥漫在空气里,轮廓膀陇的云片,悠闲地浮在苍蓝的天上,缓缓地爬了过去。
此时,梁启超的心情非常沉重。荣禄府每日都在召集紧急会议,商讨对付维新党入的办法。天津城里传言四起,有人说老佛爷要派兵抓康有为,有人说北京长辛店已进驻重兵,也有人说光绪皇帝被人刺杀了……
梁启起来天律已有七日了,达两日夜不能寐,常常披衣起来踱步,如此紧张局势,争分夺秒,万不能走错一步棋。
现在他正在等一个人,这个人事关重大o
一辆神秘的骡车此时正停在文庙门口,车上匆匆走下一个人,这个人身材臃肿,穿着青色长袍,咽色马褂,戴一顶黑纱瓜皮帽,留着八字胡,拄着一根拐杖。他紧张地朝左右望望一头扎进了文庙。
梁启超见到这个人,脸上喜形于色,叫道:“尉帅,一日三秋,深为挂念,到底来了。”
那人正是新建陆军首领袁世凯,刚从小站而来。
二人坐定,寒喧一阵之后,梁启超说:“我听说慰帅统率之新军,纪律严明,军容齐整。冯国璋、段祺瑞等猛将身先士卒,带兵有方,精心辅佐慰帅,真是可喜可贺。”
衰世凯呵呵笑道“过奖过奖!梁先生才是雄才大略,有悲天悯人之心,经天纬地之才,变法维新大计,足以拯救中国,开辟富强之路。我日夜督练新军,十分忙碌,无暇与兄等来往,面聆高论,深以为憾。”
梁启超送给袁世凯一支雪茹,夸奖道:“慰帅救国之志,与日俱增,佩服,佩服!”
袁世凯点燃雪茹,美美地吸了一大口,说道:”近日,皇上倚南海先生如手足,据闻新政诏书等,皆出自南海先生之手,确否?”
梁启超点点头:“皇上特许康先生专折奏事,屡次催索各国变政考,御览之后,增强了变法决心,汰冗兵,改武制,咸出于此。”
“英明圣主!”袁世凯肃然起敬,大声称颂光绪皇帝。
“慰帅智勇忠诚,乃是当今中国明帅,定能为皇上重用。”
袁世凯模摸八字胡,谦逊地说:“老兄又过奖了。”
“慰帅当世雄才,南海先生也甚是夸赞,曾几次将你举荐于皇上。”
袁世凯一听,心里一乐。康有为目前是皇上的红人,他若在皇上面前多美言自己几句,那自己前途无量,想到此有点飘飘然。 ‘
粱启超突然问道:“慰帅与荣中堂有何之嫌?”
因为此话问得突然,袁世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支吾了半天才把雪茄头摔掉,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为何荣中堂对皇上奏言,慰帅飞扬跋扈,不可重用呢?”
哀世凯一双老鼠眼眯缝着,嘴巴蠕动着,咂摸这些话的分量。
梁启超紧紧盯着他,又继续说下去:“南海先生向皇上推荐慰帅时,皇上以荣中堂的话转告南海先生,康先生曾力言为慰帅辩解。”
定世凯嘿嘿干笑两声,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我一心为皇上卖力,其他事概不在意。对南海先生的好心,我深为感激,请致谢意。”
“据说翁先生在位时,曾力主为慰帅增兵,未能如愿,是为了什么?’’
袁世凯知道梁启超此话是探明自己本意,于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呵,确有其事。荣中堂曾说汉人不能掌握大权,翁先生为此辩解说曾国藩、左宗棠二位中堂也是汉人,照样据有重兵,但荣中堂还是没有同意。”
梁启超道:“以慰帅之才,统率三军。方能施展抱负,所以康先生才向皇上推荐。”
袁世凯不便再深谈下去,于是站起身来,说道:“我一心为皇上效力,为国家谋富强,至死不渝。深愿维新大计,早日促成,盼以此意告之南海先生。时间不早,兄弟告辞了。”
梁启超见袁世凯不愿再深谈下去,也不勉强,于是起座送他出去。
骡车远去了,得得的马蹄声也消失了,梁启超却升起一片怅悯。
梁启超轻轻关好文庙的大门,转身向屋内走去。这时只听当啷一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两支飞镖撞在—声,发出的声响。
梁启超抬头一望,见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