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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八卦英侠图-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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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启超抬头一望,见两个黑影已叠在一起,正在厮杀。

  两柄刀发出激烈的撞击声。

  梁启超看着眼前这一幕狠杀,怔住了

  “梁先生。快退到屋里!”屋内的看庙老头话音末落,已有一只尸身高高抛起,重重落在梁启超的脚边。梁启超凝眸一瞧,是一个夜行人,胸口“咕嘟咕嘟”冒着鲜血。

  又有一个夜行人旋风般卷到梁启超脚下,梁启超心中大骇,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一骨碌爬起身来,一拱手,说道:“我是北京源顺号镖局的镖师胡七,奉‘大刀’王五之托,特地前来保护先生的安全。”

  梁启超一听是源顺镖局的人,心里的一块巨大像落了地。

  胡七到天津后,打听到梁启超在文庙讲学,便来到文庙附近转悠,在暗中保护梁启超的安全。晚上便趴在文庙的殿顶上注意动静,刚才看见梁启超送袁世凯出去,有个人影一闪,又见那人飞出一支飞镖,欲刺梁先生,于是也飞出一支飞镖,击落那支飞镖。

  胡七把在京听说到的事情向梁启超叙说一遍,梁启超听了,首先想到的是康有为、谭刷同等人的安全,以后听说康有为躲在严复家中,谭阳同避于源顺镖局才松了一口气。

  胡七劝道:“文庙不是久住之处,杀手肯定会云集而来,不如转移到其他地方。”

  梁启超犹豫道:“天色已晚,躲到何处去呢?”

  朗七想厂想,说:“此处离单刀李’李存义家不远,不如光到他家躲—躲。”

  梁启超听说过李存义这个名字,知他是天津武士界名人,轻财好义,武艺高强,于是同意了。

  二人向李存义家走去。正走至一个小巷路口,胡七猛见有绰绰人影。原来这是棋盘巷,有七条胡同交叉其中,曲曲折折。胡七一年前到过李存义家中,可是天黑一时迷了路。

  这时,有一辆堆着茅草的小车飞驰而来,车头面出两柄明晃晃的尖刀。胡七不容多想,轻轻托起梁先生,纵起五尺之高。然后回手一刀,结果了那车夫的性命。

  梁启超被胡七用手掌托到半空之中,只党轻飘飘的,如坠五里雾中,然后一个踉跄,又落到地面。

  “快跑!”胡七听见后面人声嘈杂,迅疾拉起梁先生钻进一条胡同。

  跑了有一里地,胡七猛然抬头,见是个死胡同,心中暗暗叫苦,于是又返身往回跑。这时,只见两边墙上各飞下四条汉子,手持大刀,朝二人砍来。

  胡七知是凶猛的杀手,把梁启超往后一推,挥刀上前,与他们死战。

  战了有十几个回合,杀手中有两人被砍死,另外二人见势不妙,抱头鼠窜。

  胡七护住梁启超,又拐入另一条胡同,见前面有个老者踽踽而行。胡七没有理会,拉着梁启超猛跑,跑到老者身边,老者将拐杖一横,胡七的刀被磕飞。老者一猫腰,双肩处喷出双股火,朝胡七扑来,灼伤了胡七的脸。

  胡七知这老者功夫不善,双肩安有火筒枪,不敢轻敌,挥动双拳来战老者。

  这时从两边房上各跳下一个恶汉持刀朝梁启超砍来。

  胡七见势不妙,双手一扬,各飞出一支飞镖,两个恶汉应声倒地。

  老者趁机将拐杖一低,击在胡七右手臂上,胡七只觉一阵疼痛,连连后退。

  老者拐杖又一横,将朗七逼到墙角。

  胡七危在旦夕,他自知性命难保,于是将双目一闭…—

  这时,轰隆一声,胡七倚靠的墙被推倒,一位五十多岁的壮汉直挺挺立在那里,他肤色黧黑,高大粗壮,那结实的模样就像是用生铁铸成的一役,宽大的肩膀,闪被着一件带补丁的破蓝布衣裳,土布对襟敞着扣子,露出毛茸茸红铜似的胸膛,饱受风霜的瘦四方脸满是青青的胡楂子,他铁钳似的大手紧捏着一柄亮闪闪的宝刀。

  这宝刀铿亮耀眼。

  他就是“单刀李”李存义。

  李存义原名有毅,原字肃堂,后改名存久,字忠元,直隶深县人。他秉性温厚,轻财好义,性喜武术,幼年练习长短拳,三十八岁时拜形意掌大师刘奇兰学习形意拳术。习之数年,深得形意拳精髓。以后李存义听说北京董海川精于八卦掌,便进京探访。李存义与程廷华是同乡人,来北京后便住在程记眼镜铺,并请程廷华转告董海川,要求拜董海川为师。董海川听说后,不愿收李存义为徒,原因是李存义已精于形意拳。经过程廷华、刘凤春、梁振圃等人恳请,董海川才应允教授李存义八封掌术。甲午年,李存义曾在刘坤一帐下教士兵练武,屡建功绩,不久行将升职,但他却辞退,到保定开万通镖局,与“大刀”王五、胡七、程廷华等武术家过往甚密。

  李存义长年以保镖为业,护卫商队运行,遭到强盗袭击,他手持单刀一一击退,所以人称“单刀李”。不久,强盗们只要知道李存义在跟从商队护卫,就不再袭击。

  却说朗七背靠的墙正是李存义家的后墙,他正在家中看书,猛听得后院有动静,于是持刀出来,正见老者持拐杖将胡七逼到墙前,于是推倒后墙,救了胡七。

  胡七一见李存义神仙般出现,喜出望外,叫道:“李存义先生!”

  梁启超在一边,猛听到胡七的叫喊,也惊喜地望着李存义。老者挥动拐杖朝梁启超迈了几步,将拐杖朝梁启超咽喉处戳来。 

第二十五回 磨时光梁公吟史诗 寻水瓢存义遇空屋
  说时迟,那时快.李存义一招“燕子钻林”,旋风般卷到老者前头,一推梁启超,将刀一磕,那拐杖就飞了出去。

  老者见势不妙,唿哨一声,转眼即逝。李存义把梁启超、胡七迎到前院屋内。胡七把后党加害梁启超一事说了,李存义想了想说:“后党派来的杀手一定不肯甘心,还会云集而来,我去找一辆骡车,马上送梁先生回北京。“说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到屋外有骡马之声,李存义大踏步走了进来,说道:“事不宜迟,梁先生请上车,我亲自护送。”

  梁启超感激地随着李存义来到院门口,只见一辆骡车停在那里,李存义让梁启超、胡七坐在车内,自己驾车飞驰而去。

  车内,梁启超叹道:“李存义先生真是仗义男为的热血汉子,我真不知如何感激才好。”

  胡七赞道:“八封掌门的人个个都是侠义心肠,八卦掌宗师董海川老先生就是为人师表的楷模,他一生光明磊落,嫉恶如仇。技艺、人品堪为上乘,是武术界的榜样,他教育出来的弟子自然是承继为师的遗风,不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且为正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梁启超望着宙外朦胧的夜色和疾快而过的槐榆,感叹地说:“可惜我无缘见到这位老英雄了,千古遗憾……。

  梁启超微闭双日,怅然地吟着:

  壮气盖燕赵,耿耿伟杰人。

  击车八封步,持铖几百斤。

  开封列绩胜,王府有通尘。

  何日武坛坐,弹省论古今。

  胡七知梁启超博古通令,博学多才,尤其精于古典格律,为了打发征途的寂寥和帐闷,于是对梁启超道:“先生,我知道您才恩敏捷,我想做一个持游戏,我说出一个古人的名字,您吟出—首诗如问?”

  梁启超呵呵笑道:“你是在考进十还是考状元,好罢。”

  胡七脱口而出:“许由。

  梁启超缓缓吟道:

  几片竹青几片悠,纳凉深处小风流。

  鞭蓉万朵拂闲意,白耸几双去怅愁。

  神策山藏宁为土,妙机叶落任荒流。

  清寒最是赏心事,高卧先生百不忧。

  胡七吐了叶舌头,又说道:“周公”

  梁启超吟道:

  规章制礼盛名传,扶幼不挟功自然。

  平乱只须出奇策,治国凭借广招贤。

  美姬不愿常偷眼,权贵岂能握重权。

  吐哺成真天下赞,归心一统九州安。

  胡七又说:“伯夷。”

  梁启超吟道

  首阳山上古风柔,脱却乌纱真自由。

  落泊文人不落泊,闲愁王子非闲愁。

  嗟食坚拒入禁室,名利不闻守高丘。

  铮铮傲骨宁饿断,上天入地亦悠悠。

  胡七赞道:“真是满腹文章。”又说道:“管仲”

  梁启超闭目养神,轻轻吟道:

  不构小耻心明白,满腹机谋藏入怀。

  霸主应推君出策,盟侯欢喜主登台。

  知人知己知天下,先见先知先未来。

  吏有重农兴水利,齐桓公业一人开。

  胡七道:“乐毅。”

  梁启超吟道:

  猛闻高筑招贤台,千里迢迢举步姗。

  机智何须折五斗,轩昂哪里为三钱。

  五国联手盖江野,几载成仪壮衣冠。

  谁言将门无将子,昭王归去泪涟涟。

  胡七道:“西施。”

  梁启超打了一个呵欠,轻蔑地说道:“亡国之种!”随即吟道:

  目如湖水泛秋香,历代佳人推女皇。

  消夏至今留神韵,始苏依旧有遗香。

  两汪清水胜褒女,一口樱桃愧玉嫱。

  月貌花容固自好,凋零帝业谁彷徨?

  胡七道:“庄周。”

  粱启超道:“道家领袖。”随即又吟道:

  虚无世界太逍遥,其乐无穷道法高。

  献计三分却恼气,清洁七窍避毫毛

  瓦盆送妾长安睡,蝴蝶春思梦自遥。

  草舍茅屋人生淡,协肩不走性致高。

  胡七道:“秦始皇。”

  梁启超道:“千秋大帝。”随即吟道:

  烟雨骊山君子仇,咸阳四百六十丘。

  阿房波涌千层雪,蓬岛碑横一炬流。

  东海花沉云虎气,金瓶梅锁祖龙羞。

  徐福不见归东土,遍地唯闻是汉侯。

  胡七道:“项羽!”

  梁启超道:“力拔山,气盖世的英雄!”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吟道:

  力擎金鼎雄纠纠,欲霸中原何惧头。

  巨鹿沉舟真壮士,阿房举火霸王侯。

  无谋且自无谋恼,有勇枉担有勇愁。

  四面楚歌何时起,度姬空有双泪流。

  胡七道:“韩信。”

  梁席超吟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书生膝下任奇羞。

  萧何月下追强将,项羽帐中失智谋。

  百战出师捷报累,千军严整壮心犹。

  可伶遭戮长安市,满纸功勋一岁休。

  这时骡车颠了一下,梁启超和胡七陡地一惊,李存义在前面叫退“没事,有一个土坎

  子:”

  胡七放下宝刀,又说:“赵飞燕。”

  梁启超又吟道:

  轻盈如燕入云烟,几许幽香几许妍。

  脉脉花容惊海客,婆娑月貌醉明贤。

  深宫灯火常消烛,云海观花举五船。

  一任流芳成泥土,江山破碎有谁怜?

  胡七道:“好诗。”

  梁启超咂巴咂巴此说道:“口中好渴。”

  胡七叫道:“李存义先生,梁先生渴了。”

  李存义一边扬鞭策骡,一边叫道:‘前面有个村子,有村子就有井,到时候咱们再停

  车。”

  骡车加快速度朝前疾驶。

  胡七道:“再说一些吧,这样就不困倦了,说道说道到了。”

  梁启超笑道:“我台困陪君子。”

  胡七道:“隋炀帝。”

  梁启超道:“这时是个暴君。”随即吟道:

  搂船灯火下扬州,桂影莲光两岸收。

  臣子数百迎龙辇,裸童一万露娇羞。

  欺民欺父先欺母,称帝称王称贡侯。

  春梦鸡呜仍未起,义兵遍起在神州。

  这时,只听李存义叫道:“一口古井。”接着,骡车徐徐停下。

  胡七掀开车帘,但见前面有个村落,几十户人家,旁边有口古井。

  梁启超随胡七也了骡车。

  李存义来到井台上,往井下—看,深不可测。

  胡七也来到井口看了一番,说道“用什么东西盛水呢?”

  李存义道:“我到村里借个瓢来。”说昔朝村里走去。

  李存义来到—个农户前,轻轻叩门,可是半天也无人开门。他又来到一个农户,敲门后仍无动静。他有些纳闷儿,心想:现在天色已明,乡下人早该起床,可是为何没有动静呢?他又来到第三个农户前敲门,仍无声响,于是翻过院墙,只见猪圈鸡窝内并无一物,藤架上丝瓜全无。他来到门前,轻轻敲门,没想门并末上闩,一推即开。

  李存义走了进去,残席土炕,碎碗破锅,没有一人。李存义拣了一个瓢,朝并台走去。

  远远地见那辆骡车仍旧停在原地,胡七和梁启超却不知哪里去了。

  李存义前后左右环顾,也石见他们二人的影子,他有些慌张,来到骡车前,刚要掀车帘,猛见车帘一动,他见势不妙,疾快闪身。一柄明晃晃的尖刀横插过来.险些刺中他的左肘。李存义大怒,—扬手、连发两镖,只听一声惨叫。他掀开车帘,见有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倒在里面,胸脯上插着两支飞镖,呼吁冒血。

  李存义拽出那个家伙,见他声息全无,便把他扔在一旁。他想:胡七和梁启超先生一定是出了事情,于是飞跑上前,寻找他们的踪迹。跑着跑着,李存义发现地上有一只鞋,那是梁先生的鞋,他心头一紧,又往前跑去,前面是一片桦树林,旁边有条小河。他钻进树林,又走了一会儿,听到有厮杀之声,走近—看,有三个人正围住胡七;胡七额上淌血,正挥刀力战。那三人中为首的正是昨晚那个白发老者,手持拐杖。上下挥舞,逼得胡七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李存义大喝一声:“歹徒休得呈狂!”摆动单刀迎了上去。

  老者身边的两个恶汉,见李存义过来,急忙挥动大环刀迎战李存义,想掩护老者先结果胡七的性命。

  李存义怒喝一声,施展形意八卦之功,挥刀势如破竹,一会儿削掉一个恶汉的耳朵,一会儿又削掉另一个恶汉的鼻子,两个恶汉自知难敌李存义,撇下老者落荒而逃。

  李存义也不追赶,待刀又来战老者。老者本来占了上风。现见李存义助战有些恼火,双肩一抖。李存义知是火筒枪袭来,急忙猫腰,两团火卷来,只烧着树枝。李存义用刀直抵老者咽喉,胡七见李存义助战,精神抖擞,也挥刀在老者身后乱砍。

  老者腹背受敌,狼狈不堪,挥动拐杖连连出击,只见那拐杖一挥,杖头伸出明晃晃的尖刀,锐利无比。

  李存义大叫:“胡七小心!”

  胡七急忙转身,左臂上被老者的杖刀划了一下‘

  李存义施展八卦刀,舞得如同灯笼一舶,步步紧迫老者。老者摸不清对方的门路,又有胡七在一旁助战,有些慌乱。李存义趁机猛攻一刀砍中老者的左臂,由于用力过猛,竟把老者的左臂砍断。 老者掺叫一声,急忙跳出圈外,从怀里摸出刨伤膏贴住左臂伤处,飞逃而去。

  胡七持刀去追,被李存义拦住,李存义道:“不要追了,梁先生不知下落,性命恐怕难保,咱们还是赶快去找梁先生。”

  原来方才李存义去村里寻水,胡七与梁启超在井边等候,忽听咆哨一声,从附近林中跃出几个壮汉,为首的正是那老者。胡七力战老者,另外两个壮汉截住梁启超,其中一个壮汉点了梁启超的穴道背起他往林中跑去。胡七见梁启超被贼人推动,丢下老者去追贼人。追了一程,胡七被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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