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i第一卷精绝古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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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连自己的手指也一起吞下去,虽然没有油盐调味,但是抹了野生蜂蜜再用松枝烤出来的野兔肉,别有一番天然风味,在城市里一辈子也想象不到世上会有这种好吃的东西。
吃饱之后,眼见天色不早,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就用粗树枝穿起了巨大的蜂窝,两人一前一后地抬了,高唱着革命歌曲回村:“天大地大,不如我们大家决心大;爹亲娘亲,不如共产党的恩情亲。”这才真是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还。唯一不太协调的就是在我们嘹亮的革命歌声中还夹杂着栗子黄兴奋的叫声,这使我觉得有点像电影里面鬼子进村的气氛。
回到屯子里一看,人少了一大半,我就问燕子:“燕子,你爹他们都到哪去了?” 燕子一边帮我们抬蜂巢一边回答:“查干哈河发大水,林场的木头都被泡了,中午村里的人都去那边帮忙搬木头了。支书让俺转告你们,好好看庄稼,别闯祸,他们要七八天才能回来。”
我最不喜欢听别人不让我闯祸的话,就好像我天生是到处闯祸的人似的,于是对燕子说:“支书喝酒喝糊涂了吧?我们能闯什么祸?我们可都是毛主席的好孩子。”
燕子笑着说你们还不惹祸呀,打你们城里这几个知青来了之后,村里的母鸡都让你们闹腾得不下蛋了。
我们一起的另外两个男知青也去了林场,只剩下我和胖子还有另外两个女知青,我们因为出去玩没被派去林场干活,觉得很幸运。把蜂蜜控进罐子里,足足装了十多个大瓦罐,燕子说剩下的蜂房还可以整菜吃,晚上整狍子肉炒蜂房吃。
一说到吃,胖子就乐了,说今天咱们这小生活跟过年差不多,下午刚吃了烤兔子肉,晚上又吃狍子肉炒蜂房,我这口水都流出来了。燕子问我们在哪烤的兔子。我把经过说了。燕子说哎呀,你们可别瞎整了,在老林子边上烤野兔,肉香把人熊引出来咋整呀。
我们听她这么说才想起来,还真是太危险了,幸亏今天人熊可能是在睡觉才没闻见烤肉的香味。我一边帮燕子生火一边说了胖子在溪水中被破碗扎破手的事,荒山野岭的地方怎么会有那种宋代的青花瓷碗?
燕子说那一点都不新鲜,咱村里姑娘出嫁,哪家都有几个瓶瓶罐罐的做陪嫁,都是从河里捞出来的。
我越听越觉得奇怪,河里还能捞古董?
燕子也从床底下翻出两个瓷瓶让我看:“不是河里长的,都是从上游冲下来的。咱村附近这几条河的源头都在喇嘛沟的牛心山,听老人们讲那山是埋了也不知辽国金国的哪个太后的墓穴,里面陪葬的好东西老鼻子去了。好多人都想去找那个墓,但是,不是没找着,就是进了喇嘛沟就出不来了。喇嘛沟那林子老密了,我爹就曾经看见过沟里有野人出没,还有些人说那牛心山里闹鬼,反正这些年是没人敢再去了。”
说话间已经夜幕降临,燕子把饭菜做得了,胖子去叫另外两个女知青来吃饭。结果刚去就和其中一个叫王娟的一同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我忙问他们出什么事了。
王娟喘了半天才说清楚,原来和她一起的那个女知青田晓萌家里来信,说是她母亲得哮喘住院了,病得还挺严重。田晓萌听人说喇嘛沟里长的菩萨果对哮喘有奇效,就一个人去喇嘛沟采菩萨果。从早晨就去了,一直到现在天黑也没回来。
我脑门子青筋一下跳起来多高,这田晓萌也太冒失了,那地方全是原始森林,连村里有经验的猎人也不敢随便去,她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王娟哭着说我拦不住她呀,咱们赶紧去找她吧,要是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呀。
可是眼下村里的劳动力都去了林场,剩下的人老的老小的小,要去找人只能我和胖子去了,燕子也带上栗子黄和猎枪跟我们一道去,留下王娟在村里看庄稼。
在山里有狗就不怕迷路,我们不敢耽搁,点着火把牵着栗子黄连夜进了山。深山老林里根本没有路可走,我真想不明白田晓萌自己一个女孩怎么敢单身一人闯进大山的最深处,胖子说她可能是急糊涂了,谁的亲娘病了不着急啊。
因为天黑,就让狗追踪气味,栗子黄没受过专业的追踪训练,经常跟丢了,还要掉回头去重找。所以我们走得很慢,以前四五个小时的路,走了整整一夜。东方出现了曙光,大森林中的晨风吹得人身上起鸡皮疙瘩,清新的空气使人精神为之一振,燕子给我们指了指西面:“你们看,那座大山就是牛心山。”
我和胖子向西边看去,被茫茫林海覆盖着的山峦中,耸立着一座怪模怪样的巨大山峰,整个山就如同牛心的形状,九条白练玉龙般的大瀑布从山上奔流而下,村民们捡到的那些瓷器就是从这些瀑布里冲出来的,看来那传说中辽国太后的陵墓可能就在山内,不过这么多年以来始终没人找得到入口。
我见了这座壮观的山峰突然有一种感觉,向毛主席保证这样的山我好像在哪见过。心念一动,终于想起来平时闲着翻看我祖父留下的那本破书时看到的一段记载。这种山水格局是一块极佳的风水宝穴,前有望,后有靠,九道瀑布好似九龙取水,把山丘分割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对了,好像是叫什么“九龙罩玉莲”。
山上这九条瀑布,多一条少一条,又或者说没有这么大的水流量,都够不上九龙罩玉莲的格局。九在个位数中最大,有至尊之隐义;发音也同久,有永恒之意,一向被视为最吉祥的一个数字。另外瀑布的水流如果小了,那也就不叫龙了,那是蛇。 这种风水宝穴,还有个别称作“洛神辇”,按书中所说,最适合的就是在这种地方安葬女性,如果安葬了男子,其家族就要倒大霉了。
这时我心中隐隐约约有种感觉,我祖父的那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四旧,书中的内容确实是言之有物的,回去之后还要再好好读一读。
不过我并不觉得这种风水术有什么实用价值,中国自古以来有那么多的帝王将相,哪一个死后是随便找地方埋的?朝代更替、兴盛衰亡的历史洪流,岂是祖坟埋得好不好能左右的?
燕子指着牛心山前的山谷说:“这就是有名的喇嘛沟,传说里面有野人,到了晚上还闹鬼。”
胖子望了望山谷中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皱着眉头说:“田晓萌要是进了喇嘛沟肯定会迷路,咱们只有三个人一条狗,想找她可真是有点不大容易。”
我看他们俩有点泄气,就为他们打气说:“共产唯物主义者们就不应该相信世界上有什么鬼,不管是鬼还是野人,让我碰见了就算它倒霉,我要活捉它几只,带到北京去送给毛主席,毛主席见了一定很惊讶。”
胖子和我一样都是军人家庭出身,血液里天生就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遗传因子,他听了我这么说,也来精神了,摩拳擦掌地准备进沟。
只有燕子忧心忡忡,她作为本地人,从小到大听了无数关于这条喇嘛沟的可怕传说,自然就有一种先天养成的畏惧心理。不过现在救人要紧,只能把那些抛在脑后了。
三人先坐下来吃了些干粮,整点装备,我们一共有两杆猎枪,这两支枪是燕子和她爹打猎时用的,一把是三套筒,另一把是鄂伦春人常用的抬牙子,这两种枪都很落后,全是前膛装填的火药枪,近距离杀伤力很大,但是射击三十五米开外的目标,威力和精度便难以保证,也就打个野兔狍子之类的还算好使。
我六岁起就被我爹带到靶场玩枪,解放军的制式长短枪械我用得都很熟,但是这种前膛燧发猎枪,我一点都没有把握能控制住。胖子和我的经验差不多,我们商量了一下,猎枪我和燕子各拿一支,胖子拿了一把砍柴的砍刀。准备停当之好,三人就一头扎进了喇嘛沟的密林之中。
在喇嘛沟里,比起传说中的野人和山鬼,最真实而又直接的威胁来自人熊,人熊虽然和黑瞎子同样都是熊,但是人熊喜欢人立行走,故得此名。人熊体积庞大,皮糙肉厚,猎人们只有成群结队,并带有大批猎狗的时候才敢攻击人熊。如果一个人带着一把破枪在原始森林中和人熊遭遇,几乎就等于是被判死刑了。
在林子里走了大半日,牛心山上九道大瀑布的流水声轰隆隆的越来越大,眼瞅着喇嘛沟已经走到了尽头,就快到牛心山脚下了。
人熊野人都没碰到,更没见到田晓萌的踪影,胖子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
燕子说那咱们就先歇会儿吧,栗子黄好像也寻不到田晓萌的气味了,唉,这可咋整啊,要是找不到她,支书和我爹他们回来还不得把我骂死。
我也累得够戗,拿起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对他们两个人说:“田晓萌许不会是让人熊给吃了?再不然也有可能是被野人抓去做了压寨夫人。”
我们正在一边休息一边闲扯,忽听栗子黄冲着密林深处狂叫了起来,猎犬都是血统优良的好狗,它们不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绝不会如此狂叫。
我问燕子:“狗怎么了?是不是发现有什么野兽?”
燕子脸色惨白:“快上树,是人熊。”
我一听说是人熊,急忙三下两下爬上了一棵大树,低头一看,燕子正在用力托着胖子的屁股,胖子不会爬树,吃力地抱着树干一点点地往上蹭。我赶紧又从树上溜了下来,和燕子一起托胖子的屁股,胖子好不容易爬上了最低的一个大树杈,满头大汗地趴在上面说:“我……这树他妈的……太高了!”
栗子黄的叫声越来越急,还没等我和燕子爬上树,就见树丛中钻出一只浑身黑毛的人熊,它见了活人,立即兴奋起来,人立着咆哮如雷。
燕子长年跟她爹在山里打猎,经验极其丰富,来不及多想,抬起猎枪对着人熊就放了一枪,碰的一声火光飞溅,弹丸正中人熊的肚子。
由于距离很近,而且人熊的腹部最是柔软,这一枪在它的肚子上开了个大洞,鲜血和肚肠同时流了出来。人熊受了伤,恼怒无比,用大熊掌把自己的肠子塞了回去,然后狂暴地扑向燕子,燕子的猎枪不能连发,身后都是树木荆棘无处可逃,只能闭眼等死。
救人要紧,我顾不上多想,急忙举枪瞄准人熊的头部,这一枪如果打不中,燕子就完了,想到这里手有点发抖,一咬牙扣动扳机,轰的一声,抬牙子猎枪巨大的后坐力差点把我掀了个跟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是火枪的杀伤力不够还是我射得偏了,虽然打中了人熊的头部,却只是打瞎了它的一只眼睛。 这一枪虽不致命,却把燕子救了,人熊瞎了一只眼,满脸都是鲜血,眼眶上还挂着半个眼珠子,它变得更加疯狂,丢下燕子不管,径直朝我扑来。
这时栗子黄从后面猛咬人熊的后腿,人熊扭过头去要抓栗子黄,栗子黄很机警,见人熊转身,便远远跑开,对人熊呲着牙挑衅。
就这么缓得一缓,我和燕子都抓住了这救命的十几秒钟时间,分别爬上了大树。
人熊受伤也不轻,在山中连老虎都怕它三分,哪吃过这么大的亏,想去抓栗子黄,但是又没有猎犬跑得快,想要咬人,我们又都爬上了大树。它在树下转了几圈,虽有一肚子邪火,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暴跳如雷,仰天狂吼,声震山谷。
我趴在大树上看见下面的人熊急得直转圈,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觉得好笑,对在另一棵树上的胖子喊:“小胖,你二大爷怎么还不走啊?跟下边瞎转悠什么呢?你劝劝它,别想不开了。”
胖子不是怕人熊而是怕高,拿现代的词来说他可能是有点恐高症,趴在树杈上吓得发抖,但是他听我挤对他,也不肯吃亏,跟我对骂起来:“胡八一,你他妈的就缺德吧你,下边这位哪是我二大爷啊,你看清楚了再说,那不是你媳妇吗?”
我哈哈大笑,指着下面的人熊对胖子说:“噢,看错了,原来这是你老姨,我可不给你当姨夫。”
胖子气急败坏地想用树上的松果投我,但是两只手都紧紧抱着树杈,生怕一松手就掉下去,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冲我干瞪眼。
我见了胖子的样子更加觉得好笑,不过马上我的笑容就僵住了,树下的人熊正不顾一切地爬上我的这棵大树。
它虽然笨重,但是力量奇大,又受了重伤,疼痛已经让它完全失去了理智,在它眼中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一条狗,瞪着一只血红的熊眼,大熊掌上的肉刺牢牢扒住树干,庞大的身躯每一蹿就爬上来一米多高。我心中暗骂:“谁他娘的告诉我狗熊不会爬树?这不是坑我吗?”
在山里有句老猎手叮嘱年轻猎人的话:宁斗猛虎,不斗疯熊。受伤而完全发疯了的人熊,其破坏力和爆发力都是惊人的。我大惊失色,哪里还有心思跟胖子开玩笑,心中不停地盘算着怎样脱身。
这时燕子给我提了个醒:“快……快装铁砂,打它的另一只眼!”
我这才想起来背在身后的猎枪,连骂自己没用,又往大树顶端爬了一段,解下扎裤子用的武装带,把武装带拴在一枝足能承受我体重的大树杈上,用一只手抓着猎枪挂住重心,腾出另一只手往猎枪里装填火药,把牛角筒里剩下的多半筒火药都装进了抬牙子的枪管。
人熊爬得很快,离我越来越近,燕子和胖子都为我捏了一把冷汗。我尽量只把注意力放在手中装填猎枪的动作上,不去想下面爬上来的人熊。
装完火药之后是压铁砂,用铁通子把火药和铁砂用力杵实。我的鼻洼鬓角全是汗水,这种猎枪真麻烦。在东北的大森林中,有多少猎手是因为没有一把快枪而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这时候我要是能有一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就算再来它两三只人熊也不在话下,哪怕有支手枪也好。
就在我完成装铁砂火药,并替换完火绒火石的那一刻,人熊的爪子已经够到了我的脚。我连忙缩脚,顺势把枪口倒转向下,正对着人熊的脑袋开了一枪。这一枪因为火药放得太多,烟火升腾,把我的脸熏得一片黢黑。
火枪是凭借火药喷射的力量激发铁砂,但是角度太低使得压在枪筒里的铁砂松动了,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威力,而且是单手抵近射击,后面没有支撑点,如此近的距离还是打得偏了,没击中它的头部,只是把人熊的肩膀打得血肉模糊。人熊从十几米高的树上掉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地上都是极深的枯枝败叶,再加上它皮肉厚实,从高处跌下并没有对它造成多大伤害。
人熊爬了起来,这次它不再爬树,像一辆重型坦克一样,嗷嗷怪叫着用肥大的躯体猛撞大树,震得树上的松叶松果雨点般地纷纷落下。
还好我用武装带把胳膊挂住,才不至于被震下去。我有点担心这棵大树不够粗壮结实,再被人熊撞几下就会齐根折断,想不到今日我就要死在深山老林之中了。死到临头,不能丢了面子,得拿出点革命者大义凛然的劲头来,让胖子燕子好好看看我老胡绝不是孬种。于是扯开喉咙对燕子胖子二人喊道:“看来我要去见马克思了,对不住了战友们,我先走一步,给你们到那边占座位去了,你们有没有什么话要对革命导师说的,我一定替你们转达。”
胖子在十几米外的另一棵大树上对我喊:“老胡同志,你放心去吧,革命事业有你不多,没你不少,你到了老马那边好好学习革命理论啊,听说他们总吃土豆炖牛肉,你吃得习惯吗?” 我回答道:“咱干革命的什么时候挑过食?小胖同志,革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