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玛莎苦思冥想,想找到那可怕的谎言,但是始终没想起来,这时苏珊娜送来了午饭。
“嘿,”苏珊娜说时,眼睛向外瞧,“对面人家在挂国旗,今天是什么日子?”
玛莎猛地记了起来,今天是十一月十一,是休战日。许多年前姑妈的男友来邀她去镇上游行,此时玛莎正好在姑妈家玩,在门口碰到姑妈的男友,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什么,就骗他说:“我的卡伦姑妈不在家,她和一位很帅的叔叔出去游行去了。”
第二天,姑妈的那位男友被发现死在树林里,是落马摔死的。
玛莎撒谎并无恶意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当姑妈的那位男友的尸体被发现时,玛莎有点惊慌失措,但当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时,她慢慢地就把这事给忘了。但是姑妈知道,姑妈早就知道了。
元月十四日的条子这样写道:一件只是方便的婚姻。玛莎知道这天是她的结婚纪念日,虽然二十五年前丈夫出意外之后她就守寡至今。她沉思着,那婚姻的确不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不过是一件很方便的婚姻,后来她知道丈夫有了外遇。
在二月十四日这天玛莎拉开有心型手把的抽屉,字条上写道:一份纯怨恨的礼物。不错,她记起来了,但是他是罪有应得。
她记得在丈夫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块有绣字而且是香气扑鼻的手帕,手帕上还有地址。她小心地洗好手帕,烫好,用一只心型、漂亮的盒于装了起来,里面还附有一把小型手枪,并且枪里装有子弹。
然后按地址寄了出去、并夹了一张卡片,卡片上模仿丈夫的笔迹写道:一切完了,我们被发现了。
以后的几个星期里、每当晚饭后他们默默地相对坐着的时候,她总是以欣赏的眼光看她的丈夫。他停止加班,然后夜复一夜地看一本书,脸总是板板的没有表情像带着面具一样,而玛莎则一针一针地绣花边。
三月里一个令人难受的晴天,条子上写道:一杯咖啡。看到这个条子,玛莎呼吸加快了,记得在她告诉丈夫有关二月十四日礼物的事后,她丈夫冷酷地宣布他要和她终止婚姻关系。她说这件事起初的目的是想警告他一下,不想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说的不是真的。”玛莎抗议。
“是真的,我会收拾几件东西搬到旅馆去住,”他说,“明天就去祝”第二天玛莎偷偷地溜进厨房,在厨师为她丈夫准备的保温瓶里放进许多安眠药。他的汽车在离家六里处出了事,玛莎接到消息时人还在楼上,因此没有人怀疑她。她原先是希望警察来抓她,但是相反,没有抓她,是她自己从楼上跌下来的。
在医院里住了几个月后,她出院了,但半身不遂,宽敞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她的经济条件不错,够她留下厨师和雇佣一位女大学生来照顾她。她看了许多书,单独玩一些游戏,并且继续做针线。
然而自从那个诡秘的柜子送来以后,她的整个心思都被它占据了。理论上她知道命运是不可能预先告知的。她常对着柜子说:“这纯粹是巧合。”然而,每天早晨醒来她总决心不打开抽屉,但最终无法抗拒那股神奇的力量。
一个三月的寒冷天她打开纸条读:“算账的日子。”玛莎坐在那儿凝视着一排排的抽屉,心烦意乱。只有几个抽屉没有打开。这时苏珊娜打断了她的思绪,“玛莎小姐,有你的信。”
又是一封律师事务所的信。她疲惫地打开,发现里面又有一封封了口的信。里面是这样说的:亲爱的玛莎:现在你总该知道,我早就知道许多事情。有些事我早就该说,但是想到你是个孩子,我就说不出口。
虽然如此,但现在我觉得应该伸张正义,我必须通知警察局。因此我写了一封信存在律师事务所,那封信将在你七十五岁生日那天投递,寄给警察局。我希望这一年当作你一生的回顾,愿上帝能原谅你的灵魂。
卡伦
附注:万一她死亡的话,此封信烧毁。
玛莎吓呆了,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中放映,恐怖的记忆不停地刺激着她那脆弱的神经。玛莎寝食难安。她觉得整个脑子都乱哄哄的,卡伦的信里会写些什么?警察会相信卡伦的话吗?警方会起诉这么大年纪的人吗?她考虑着该如何处置那个讨厌的柜子,可以卖掉,可以烧毁。真希望哪天早晨睁开眼睛,它不在那儿。她在黑暗中对柜子说:“真希望你会消失。”
第二天早上,苏珊娜在帮玛莎穿衣服时对她说:“玛莎小姐,你今天的气色不好,你好像一夜没睡。”
“我很好。”玛莎说着,挺着胸看苏珊娜整理床铺,擦书架上的灰尘。苏珊娜走后,玛莎面对柜于,现在只剩下两个抽屉没有打开。“我决不会打开其中任何一个。”她发誓说。
九点过去,她把早报读了一遍又一遍。十点钟她读完书,到了十一点她投降了,她走上前打开倒数第二个抽屉,条子上写道:准备的日子。
玛莎皱了一下眉,然后苏珊娜过来帮她洗头。当苏珊娜换床单时她修自己的指甲,虽然指甲并不长,然后她还要苏珊娜换掉轮椅上的坐垫。
那天晚上,当她躺在床上时,她心中想还有什么要准备呢?她聆听着老爷钟的哺咯声,它敲了十下,十一下,然后是十一点十五分。到了十一点半时,她按了按床边的铃,苏珊娜匆忙跑了进来。
“怎么了?”她担心地问。
“我要穿衣服坐进椅子里,”玛莎说,语气很坚决。“我要穿蓝色的礼服。”
苏珊娜帮她穿上,扶她坐进椅子里,然后俯身在玛莎面前,关切地问:“玛莎小姐,你没有事吧?我意思是你似乎很烦躁,半夜这样起来打扮,有些……你一切都好吧!”“我很好,苏珊娜。”玛莎说,“你回房休息吧。”
“好,不过,把你这样留下我有点不放心。”她没有信心地把话停住,然后俯身在玛莎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苏珊娜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吻过玛莎。
玛莎哀抚着苏珊娜吻她的地方,聆听苏珊娜在走廊走路的声音和熄灯声音。然后缓缓地把轮椅推到柜子前。当她把手伸向最后一个抽屉时,老爷钟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午夜十二点。
她对着柜子说:“我来了。”
她打开抽屉,里面放的不只是纸条,还有一小包东西,那是一条美丽的绣有字的手帕,里面裹有一把女人用的小手枪。她打开手帕,那是她好久以前见过的手帕。啊!以前她怎么没有注意到那上面的字正是卡伦,以前她怎么没有看到呢?
她想到当年自己写的卡片,但她没有看到。这个神秘的柜子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原来那个辈分比自己高,年纪却差不多大的卡伦姑妈,竟是当年丈夫的情妇。
她取出纸条抓在手中,“我想她有最后的话要说。”她冷静地说,并且读最后的条子。
打开条子,轻轻拿在左手上,右手把手枪放在乳房下扣动扳机,字条飞落到地上。
放在第三百六十五个抽屉里的条子说:最后的安眠。
死亡脸孔
米莉娜从前窗的窗帘缝中看着来人。一个是金,另一个是和金谈话的人。后者很明显是个富有的人,富得和这个地区有点格格不入。她打量着那人的西装,像是定做的,灰色的头发,理得很光滑,健康的呈褐色的皮肤,这一切都显示着他过着优裕的生活。她相信金不可能带他到这里来。
然而,她猜错了,他们正朝这个方向走来。
刻意穿着吉普赛人的服装,耳朵带着金质耳环的金,正急速地说着话,同时还打着手势,并露出八字胡下白色的牙齿。那个人面带微笑,在金的带领下,沿街走向那个曾经在以前是个店铺的小房子。门前有一块手写的招牌:“米莉娜夫人——手相专家”。招牌上没有任何许诺,所以,从技术角度上讲,不会犯法。在这个地区,警察对吉普赛人是很宽容的,只要没有人告状,警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混日子。尽管是这样,这也是米莉娜和金在这里居住的最后一周了,这个街区马上就要毁掉,重新造一座收费高昂的停车大厦。工人们早已把他们后面的房子给推平了。
当那两位男士走近时,米莉娜放下窗帘,走到房间后面的一张桌子边。那个桌子用一块印有金色太阳、月亮和星星的红绸布罩着。
米莉娜用手抚弄那浓密地垂在肩上的黑发,如果她能适时地加以清理,并淡淡地化一下妆,她可能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妇人。美与否,那都不在乎,她外表如何,金都是赞美不已,反正她也没有别人要。她在桌前坐下来等候。
“到了,先生。”金说着,为那位绅士打开门,“那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吉普赛女神仙就住在这儿。她只要看你的手纹,就知道你的过去和未来。这是米莉娜夫人。”
她点了一点头表示同意金的介绍,然后抬头打量了带来的人,他微微发福,态度从容,估计他年龄在五十多岁,是过惯优裕生活的人,五官端正,眼睛充满着慈祥。“请坐。”她对他说。
“谢谢,”那人说,“说实在的,如此来到贵地我有点紧张。”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点我相信,”那人笑着说,“不是我以前从没有算过命。我本来有个约会,但时间未到,而你的……”“他是我先生。”
“你先生很是能说会道。”“我可不可以看你的手?”
“哪一只手有关系吗?”“左手看你的过去,右手看你的将来。”
那人向她笑了笑,“过去我已知道,所以最好看看未来。”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地搁在桌上。米莉娜假装很仔细地研究他的那双手。
“我看见你有一笔生意的纹路,这笔生意很快就会成交,”米莉娜说,“它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并且整个买卖过程都很顺利。”
这点是很容易推知的。因为那个人总提到他有个约会,而来这一区决不会来参加交际活动,他可能和邻街的那个进出口公司谈生意。从那人的言谈举止、风度上推断,他的交易数目一定不少,无论如何,这个假设是合理的。至于预言他的成功……晤,人总是预言成功。从此以后,米莉娜所要说的话,就要从那人的反应和她所问的问题里找到线索,再借题发挥。
金从挂有门帘的门,溜回到他们的卧室。他的眼神告诉米莉娜尽可能地敲这个人一笔钱。如果说对路的话,她就能轻而易举地赚他二十元以上。
然而,当她抬头看他的脸时,米莉娜就不想再继续算下去。当然,谈谈是不伤害任何人的,可是,她不喜欢欺骗人,尤其是像这样有张善良纯正的脸的人。
突然,她僵在椅子中一动不能动。因为那人的脸孔开始改变。
当她凝神注视他的时候,他健康的褐色变成苍白色,褐色的斑点渐渐在面颊上呈现。那人背靠着椅子,米莉娜看见他脸上的肌肉,正变成腐烂的条条,然后变黑,干枯掉,留下赤裸裸的、斑驳的骷髅。
“怎么啦?”那人问着,想拉回他的手。这时米莉娜才省悟到自己的指甲已深深掐进那个人的肌肉里。她激动地放开手。
“我不能告诉你什么了,”她说,同时闭上双眼,“现在你必须走。”
“你不舒服吗?”那人问,“我可以帮你什么忙吗?”“没什么,请回吧。”
门帘在晃动,因为金正在后面窃听。那人很犹豫地站了起来。
米莉娜不敢正面看他的脸孔。
“至少让我付你酬金。”那人说。他从外套的暗袋中掏出皮夹子,抽出一张五元钞票并将它放桌上,趁米莉娜还没有抬头看他之时,走出了店铺。
金摔开门帘,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你怎么搞的,米莉娜,他可是头肥羊,你为什么放他走?”米莉娜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没有说话。
金开始大吼,然后控制住自己。“等等!你在他脸上看见了‘那个’了对不对?看见死人的脸。”她默默地点点头。
“这样有钱的人!你看没看见他皮夹子里的钞票?”
“现在,全世界的钞票对他都没有用了,日落之前,他就要一命归西。”
金的两眼变得狡黠起来。他掀开门帘,向街口看去。“他在那儿,正要去邻街的一个商店。”金说着,朝商店走去。
“你要去哪儿?”米莉娜问。“追他。”“不,让他去吧。”
“我不会伤害他,没有必要害他,你比我更清楚,带有死人脸的人,没有任何力量能防止他的死亡。”“那么,你为什么要去追他?”
“现在距日落只一会儿工夫,当他倒地的时候,总该有人在他身边。你说过的,钱现在对他没有用处。”“你要抢劫一个死人?”
“闭嘴,你这个女人。我只是跟踪他,看他将死在何处,如此而已。”
金急忙出去后,米莉娜没有再说什么。她心想,多奇怪呀!走了这么多年的江湖,假装手相专家,给人算命,直到今天才如此近地看到死人的面孔。
这样的事情发生时,米莉娜还是个快乐的小姑娘。那时候,她和父母以及另外三个兄妹,随同其他吉普赛人到处流浪,随遇而安,享受自由。她备亲是个魁梧健壮的人,笑声粗旷,浑身充满活力。那天,父亲正要和他的朋友外出打猎时,他抱起小女儿说再见。她注视着父亲的脸孔时,突然开始尖叫起来,因为她看见父亲的脸孔开始腐化成一个可怕的骷髅。
她父亲迷惑地放下她,怎么也哄不住她那歇斯底里的叫喊。
在父亲出去很久以后,她才止住不哭,告诉母亲,自己看见了什么。
米莉娜的母亲惊恐万状,她小女儿重新又大哭起来。母亲制止了她的哭叫,告诉她,看父亲脸孔的事,永远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
然后,她的母亲离开,独自坐在山植树下,直到天黑。两个猎人朋友回来了,而她的父亲却是被抬回来的。
从那天起,米莉娜的生活就再没有快乐可言。
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时,她十二岁,米莉娜遵守诺言,从没有说出她父亲死亡那天,她所预见的事。虽则如此,那情景一直存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母亲对她变得冷酷而疏远,好像丈夫的死是她的惜,她使丈夫死在别人的枪口之下。
米莉娜变成一个孤独、沉默的女孩子。她只有一个名叫玛丽的好朋友,那是一驼背的女孩。俩人经常无声地玩上个把小时,把花儿当作船儿放在水中,随波逐流。八月一个晴朗的日子,米莉娜看见玛丽的脸孔又皱成一个难看的骷髅,她惊叫着跑到旁边的林子里,呆在那儿,直到天黑。
当她回到住地时,发现吉普赛人正围绕着一样东西。米莉娜悄悄挤进人群,看见溺死的正是她的朋友玛丽。这一次,她向一个干瘦的老妇人——玛丽的祖母,倾诉她所预见的一切。“那是什么意思?奶奶。”她这样问道。
在回答之前,老妇人静坐良久。“孩子,你所见到的是死亡的面孔,在我们的人类中,一代中或许有人有这种天赋。当你看见一个这样的脸时,那个人便会在日落之前死去。这并非是你的错,不过,我们的族人知道的时候,就会回避你,他们分不清预言和犯罪。”“怎么办呢?奶奶,我不想做个怪人。”
“很抱歉,孩子,我也没有办法,只有你活着,你就会看见即将死亡的人的死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