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红颜-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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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啊……
听璇儿说,她失踪一事除去皇后几人和秦王府几人外再无他人知道,由此看来泽华放下正事前往江陵的真正目的,皇上及朝臣们必定都不了解,这个时候的燕王只需稍微挑起事端,那么泽华拒绝前往贵州任职的举动恐怕会引发皇上的不悦及朝臣们的误解,对泽华相当不利。此次泽华选择回京,怕是被晋王逼得不得不正视问题所在而采取应对手段,首当其冲——泽华应该会找皇上禀明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一切。
这个时候的她,该做些什么呢?
“芫娘。”
芄兰施施然站起身,回头看着芫娘,勾唇微笑,“母后不知醒来没有,你先回福宁殿瞧瞧,我梳洗一下便过去。”
“夫人……”
芫娘似乎还想说什么,芄兰摇头,“去吧。”
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后,芄兰身子一软,跌回之前的靠椅中,苦笑连连——现在的她,能做些什么?
敏感的脊背觉察到一道强烈被注视的灼热,芄兰轻怔,沁兰殿竟如此任人进出无阻吗?起身回头,她对上身后人深不可测的锐目中,微愕。
“皇叔?”他何时来的?
赵光义负手而立,眉目冷俊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在芄兰忽而有些不安之时突然开口,“德芳回府去了。”
“呃……哦!我见过母后便回去。”
芄兰有些局促地暗握手掌,眼前是讨厌她的人,以前或许能毫不在乎他的态度,然而经过江陵一事和方才从芫娘处听闻的故事,对这个人,她没办法平心静气。
看似冷漠无情的人,感情竟那般狂烈,相当的矛盾,却也令人佩服。
“你若要帮德芳,便想办法弄清小路子手上的令牌从何而来吧。”
咦?“令牌?”好像泽华也跟她提过令牌的事。
赵光义转开眼,简单解释,“小路子之所以顺利将你带出宫,是因为他手上有秦王随身令牌,你最好弄清楚他的令牌从何而来。”
“原来如此,”芄兰了然点头,“多谢皇叔提醒,此事我定会弄个清楚明白的。”
至此,两人相对无言,赵光义唯自负手而立并不离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芄兰越发失措地绞着手指——
然后呢……晋王到她沁兰殿,不会只是特意来告诉她这个吧?
“你……”
“你不是德庆公主。”
他突然转过头来看她,把芄兰欲出口的询问阻了回去,“因为你不是德庆公主,本王才告诉你这些,也许……你能帮德芳也说不定。”
芄兰讶然瞠目,为什么这么肯定地说这番话?
“你……相信我那天说的话?”
赵光义勾唇冷笑,“无所谓相不相信,本王只是非常断定,德庆公主即便失忆也断不可能说得出方才那些话!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就算重新投胎也依然改不了性子!”
方才那些话?
“你都听到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又为什么而来?
赵光义重重甩袖转过身去,“芫娘既已全部告诉你,本王也不怕你知道,德庆公主当初得知此事,完全是另一番作为,她原想学花蕊夫人威胁本王,只可惜本王完全不吃这套!”
心骤然一跳,“她……威胁你什么?”
“赵德昭成亲一事乃是本王一手安排,德庆公主自然怨恨至深,便想以此事要胁本王撤了赵德昭的亲事,后得知一切无力回天,竟向皇后求得秦王妃身份而下嫁德芳!”
芄兰完全傻眼,“不是……母后安排的吗?怎么是她自己要求的?”
“当然不是!她只需稍微提点暗示,一切便水到渠成,她以为嫁给德芳便会打击到本王,孰不知德芳之所以答应娶她也完全是本王的意思!”
芄兰陡然跌坐靠椅——真相,以如此不堪的面目呈现眼前。
难怪泽华说,他们成亲只是因她需要,而他也需要。想必他早知德庆公主下嫁的原因,而他的那份需要……是来自晋王吧?只是,泽华为何在知晓实情的情况下仍对自己交了心?当真是因为得知她“失忆”便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吗?
“所以你那么厌恶我……”她低喃出声。
赵光义静默半响,举步迈了一步,低声道:“你还是直接回府吧,皇后那里不必你去,你该知道德芳非常在乎你,希望你不会受德庆公主的影响,”声音一顿,“还有……谢谢你。”
话落,他大步而去。
第40章、明月楼高休独倚(3)
结果,她当真是直接回秦王府。
当她抱着孩子与璇儿跨出沁兰殿时,殿前早有马车相候,赶车的便是蓝文。
“王爷派我来接夫人。”
“走吧。”
上车坐稳,马车悠然上路。芄兰掀起窗帘看向福宁殿方向,弯唇微微一笑:那个狂妄冷漠的男子竟向她道谢,实在难得。她不知道身份悬殊的他们将会有什么结局,历史上的宋太宗赵光义一直到登基八年后的太平兴国九年才立后,当时的他已是四十五岁,那么在那之前发生过什么,没有人知道。
“夫人,晋王没有为难您吧?”
“嗯?”芄兰回神看向坐在对面的璇儿,“皇叔为何要为难于我?”
璇儿抿嘴,语气有些担忧,“我听蓝文说,晋王之所以到沁兰殿是因为听闻您根本没回府而直接进了宫,晋王好像很是气愤,所以奴婢才想,晋王会不会为难夫人。”
是吗?原来他只是想去兴师问罪,却意外地听到自己说的那番话,所以才换了态度。
“皇叔没有为难我,璇儿你别担这无谓的心。”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秦王府门前。
芄兰刚掀起车帘便对上车外人温和含笑的面容,她勾唇回以一笑,将孩子递到伸手过来的璇儿臂中,既而握住了赵德芳摊开的手掌,在他的协助下跳下马车。
“我想念叙儿。”她轻声解释着自己进宫的目的。
赵德芳微点头,拉着她拾阶而上,“我知道。是我考虑不周,方才应该带你一起进宫才是。”
芄兰低垂着头看着脚下的台阶,在踏上最后一阶时突地止步,半侧身立到赵德芳身前阻住他,垂着的头也抬了起来迎上他疑惑的目光。
“泽华,你是不是应该有话跟我讲?”
赵德芳轻怔,低眼叹息,“芄兰,今天刚回京,你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说好吗?不管你要知道什么,我都一一相告。”
“可以!”芄兰非常顺从地点头,“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这便去休息。”
“什么问题?”
漆眸眨也不眨地直盯着他,芄兰抿唇,道:“江陵最后一晚我所说的那番话,你是何感想?信我不信?回京途中我一直想要问你,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你今天不回答我,我不安心。”
他一直逃避去想的问题,却教她如此直接地问出来。“芄兰,这事明天再说——”
“我一定要今天得到答案!你信我不信?”
赵德芳侧头看着身后的蓝文和抱着孩子的璇儿,淡声道:“你们先进去吧。”
待他二人进屋,赵德芳对上她专注而坚定的目光,微微苦笑:“芄兰,连你也要逼我吗?你叫皇叔别逼我,为何自己反而来逼我?”
她闻言轻颤,咬着唇往后退去,明眸渐湿,伤心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在逼你吗?泽华,我不是你的妻子德庆公主,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记得我第一次主动去书房找你吗?那个时候我是以着真实的自己去找你而不是德庆公主这个身份,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惶恐不安,我比‘失忆的焦芄兰’还要害怕这一切,这里是如此陌生,我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你,我——”
“别说了。”赵德芳上前一步将已退至门槛边的她拉进怀中拴紧,“别再说了……”
“泽华……”她将脸深埋他胸膛,声音轻颤,“请你相信我,不要排斥我,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下去,我不是你的妻,可是我想当你的妻……”
“傻子,”温热的唇印上她的额心,“你已经是了。”不是不相信,如皇叔的感觉一样,他从一开始便对她的“失忆”一说不尽信,只是想不出还能有其他什么原因,这才接受,如今得知真情竟是这般诡异,他不愿去相信。
不是不信,只是不愿。
这个女子已被自己铭刻心骨再难割舍,他只是再一次懦弱地想要以“不相信”来告诉自己她永远会是他的妻。
“芄兰。”
“嗯?”
他目视前方,眼底是一片漆黑深邃,无波无浪,环抱她的双臂却施力收紧,低声道:“我不想知道你到底从哪来,只要你向我承诺此生都不离开我,我便信你。”
她听了,眼睑轻颤,渐渐合上,只这一句便让她瞬间穿心明白他所有的心思。
“……好。”
第41章、暗里回眸深属意(1)
离开一个月,秦王府里并无多少变化,泽华也说过,知晓她失踪的根本没几人,虽有些下人疑惑于本该南下贵州的主人为何突然又回来,倒也没人当真去在意。芄兰进门没多久便发现下人们不知何时已将她与泽华的衣物用品搬至同心园主屋紫云阁。
这座有着江南风景的优雅小院她只进过一次,那次还是无意间闯入。近两个月过去,院中的花园已不似那春日里百花怒放,已经稍显冷清,然而那小泉幽幽的人工池中却一片碧色,布满荆棘的青茎顶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在艳阳下迎着微风摇曳生姿,恍似翩翩起舞的仙子。
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
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
芄兰在院中流连许久,才被忧心于她身子的赵德芳带回紫云阁休息。这座同心园对她来说或还有些陌生,然而她却比两个月前安心了许多。
樱园是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的,同心园却真正是属于她跟泽华的。
几日来的奔波劳累,芄兰很早便歇下,至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府里的下人们似乎忙得很,正待疑惑之际,赵德芳回房来找她,告知她他将动身前往贵州再耽搁不得,这消息令芄兰着实一愣。
“皇上不信任你吗?”芄兰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发,扬眸从铜镜中对上他沉静的眼眸。
“并非如此简单,无关父皇相信与否,我的态度是最大的问题,不该公私不分将正事扔下不管,这也是为何皇叔连夜赶到江陵喝斥我,要我赶紧前往贵州的原因。”
芄兰放下握在掌中的玉梳,起身奔至他身前,“那燕王一事不管了吗?皇叔不是说燕王有什么对你不利的诡计,你若离京怎么行?”
赵德芳微笑着将她的身子转了回去推至梳妆台前按坐下,探手取来她的玉梳,边为她梳发边道:“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让人寻得机会上奏于我,回报对方之前必须让自己站在不可动摇的立场,否则自己先理亏了如何针对别人?”何况他完全不知道父皇到底在想些什么,前些年提过立大哥为太子一事,后来却不了了之,如今大哥的举动在父皇眼里是什么意思他根本猜不透,这等情况下,他还是顺应事态发展的方向而走,且待弄清一切再说。
芄兰语塞,有些气闷地抢回他握在掌中的乌丝,回眸一瞪,“那我呢?你昨日才说要我不许离开你,岂知你今天便要离开我,你就这么放心把我和叙儿留在京里?”
他轻笑出声,手掌盖住她的手,将那柔顺的发丝再次掬了去,梳顺收拢,轻巧地为她盘了起来,插上细钗,然后双掌扶住她的肩将她撑了起来转向自己,这才开口道:“我当然不放心,所以我打算带你和叙儿一同南下,如何?”
芄兰惊喜地睁大眼,“当真?!”
“自然当真,昨日你睡得早我便没和你说,我早已吩咐下人帮你们收拾东西,明天与我一同出京去。”
“泽华!”她激动地扑进他怀中圈紧他的脖子,“你该早点告诉我的,我好高兴!谢谢你!”
长臂环紧她腰身,赵德芳笑容满面,“此次回京的目的有三个,其一便是向父皇禀明我之所以前往江陵的原因,如皇叔所言,我不能再逃避这一切,其二是特来接叙儿,我知你想念他,必定不可能直接从江陵随我前往贵州,这其三则是为了带你回来看看薛小姐。”
芄兰轻怔:“素心?”
“对。”赵德芳垂眸对上她担忧的眸子,眸光清幽柔和,“我知你担心她,前些天在江陵,薛宰相谴来送信的人带来薛小姐的消息时我便知道你很担心她,我们这次离京前先去看看她吧。”
芄兰闭目靠回他怀中,勾唇微笑,“谢谢你,泽华。”
他竟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朝阳初升,染红东方。红日下的盛夏,燥热如影随形,清晨凉爽的空气在第一缕阳光下被驱除怠尽,半点不留。
自秦王府乘车前往宰相府需约莫两刻钟,绕过两条喧闹街道拐入一条深巷中,马车停在一幢旧宅前,芄兰下车时,宅前早有人相候,似是知晓他们会来一样。
赵德芳将缰绳递给迎上前的灰衣小仆,回头揽过芄兰跟着另一个仆人迈入大宅中。绕前院过花厅一路进了相府大厅,厅中站有一人,半白的头发被利落地挽起,一袭深色常服简单素朴,那人正背手而立,听闻身后的脚步声后慢慢地回过身来。
六旬上下的老者很是斯文,肃容一派平静深不可测,一双锐目轻扬而来,正巧对上芄兰惊愕的目光,老者抿着唇,拱手对着赵德芳便行了个礼。
“王爷,有失远迎。”
“薛大人不必多礼,此次前来打扰只因内人担心薛小姐,特来探望。”
“有劳。”
简单地对话后,薛居正唤来一名丫环,又道:“小女昨日刚清醒,如今依然躺在床上,恕她不能出来见客,劳烦王妃前往内院。”
一直呆看着他的芄兰愣愣地点点头,“哦……好的!”
赵德芳诧异地侧目看她,芄兰从不曾这般失礼过,他半倾身靠近她耳畔轻问:“芄兰,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芄兰眨眨眼,回神看他,微微一笑,“薛大人是北宋的史学家呢!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史书上介绍薛居正为人性格宽厚简约,倒不想真人竟如此令人肃然起敬。
赵德芳分神看了一眼疑惑地望向他们的薛宰相,“史学家?”
芄兰暗自笑了笑,朝着薛宰相曲膝行了个礼,“薛大人,芄兰先失陪了。”旋即跟着薛居正指点的丫环离开大厅,左拐从边廓往后院而去。
第42章、暗里回眸深属意(2)
相府内很是素雅简朴,芄兰只拐了两条长廊便进到内院来到了薛素心居住的房门前,带路的丫环正要敲门而入,那门却“吱呀”一声往内拉开,门后的丫头一脸惊吓,见是自己府中的同伴,这才松了口气,有些懊恼地低喝:
“红叶,你一大早过来做什么?吓我一跳。”
“碧玉姐,红叶是带王妃来看望小姐的。”
“王妃?”碧玉不解地扬眸看了过来,对上芄兰含笑的眼睛后惊呼出声:“夫人?您怎么来了?”这“夫人”称呼是在江陵时受璇儿他们影响,倒是对“王妃”很是陌生了。
芄兰举步上前,“碧玉,我来看素心,她怎么样了?”
碧玉急忙将门拉得更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