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天生(全集)-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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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封口,很简单,言者必杀!
花流云为了照料清媚,也在宫中常驻下来,每日熬药送汤,事事亲力亲为,只是每次都会厚着脸皮问冠玉讨要美女,冠玉有一次古怪的看了他许久,看得花流云浑身不自在才慢慢开了口:“爱卿的身子,还是要多多保重才好。”
花流云绿了一张脸,哀怨十足的看了看清媚:“其实人家的心,一直都向着主子……”
清媚直接将手里的药碗当暗器扔了过去,花流云十分轻巧的避了开去:“主子的身手越来越好了。”
清媚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看是花门主的轻功越来越好才是。”
傲寒抬起眼来深深的看了一眼花流云,神色意味不明。
……
入夜,夜色深沉。
几盏宫灯亮着暗黄的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梅树下静静的站着一抹身影,红衣似血,几乎要融入浓重的夜色之中。
听着身后浅浅的脚步声,他慢慢的回过头,面前一抹白影,白色的发,白色的衣,眉宇精致无匹,然而双目赤红,宛如女鬼。
“你终于来了。”花流云慢慢的开口,声音似笑非笑,却没有平日的吊儿啷当,地上的雪色映出他俊秀得阴柔的容颜,眼里蕴着一些不可捉摸的深色。
“你在等我?”清媚慢慢的开了口,不同于白日,她的声音里是无尽的寒气,仿佛不带一丝人气,冷得没有温度。
“等了有十余日,若非皇上今晚有要事,恐怕还得再等些时日。”花流云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撩起一缕她的长发,在鼻间轻轻嗅了嗅,声音里带着些盅人的惑意,“你是怎么发现鲜血能抑制你的戾性的?”
清媚眼眸微闪,带着鲜红的血色,却没有说话。
“你若要血,大可以来找我。”花流云正了神色,静静的看着她,“我有的是血,不怕你喝。”
“你会死。”清媚平静的说道,体内的燥性几乎要让她疯狂,如同一团乱麻般将她束缚住,几乎不能思考,可她仍然神情淡淡,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她已经是一个怪物!但是不这样,她害怕她会伤害小哥哥,伤害所有在意她的人!
她不得不这么做!
“那些宫人也会死,可我不会。”花流云将她的手拿了起来,眼里浮起意味不明的浅笑,“只要你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自己死……”
“你喜欢我?”清媚突然扬起头,眼里浮起一抹嘲讽的神色。
花流云眼眸闪了闪。
“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的感情已经不能分给任何人,若你喜欢我,这里,”清媚抽回手,用手点了点他的胸膛,“会被我雕出触目惊心的红!”
“甘之如饴。”花流云轻佻的扬了扬漂亮的眉,手如闪电般点向她的穴道。
清媚猛的提气,轻飘飘向后飞去,银白色的长发飞扬起来,如缎飞舞,声音里已隐隐有丝怒气:“你还以为能像之前那样制住我么!”
她不想和他交手,她不想杀了他!但他却一再将她的忍让当作无用!
伸手旋气于指尖,清媚眼里泛冷,空中散乱的花叶皆被她凌空汲取过来,团团旋转集中在她指尖,空气里有隐隐的劲啸之声,衣带飞扬,雪白的头发飞扬起来,神情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你想死,我便遂了你的愿!”清啸一声,无数飞花叶箭纷扬而射,带着破空的尖啸,花流云逼向她的身形在半空中生生折转后旋,扑天盖地的花叶变成了能瞬间夺命的利器,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白虹乍闪,花流云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锋利的软剑,叮叮当当的削去身边袭来的数枚暗器,动作曼妙快疾如飞鸿翩然矫龙飞舞,殷红的衣衫在空中叠成重重红云,黑发飞扬间被一枚树叶击中,细小的声音响过,一缕青丝慢悠悠的飘了下来。
“你的武艺进步得很快!”清媚冷哼一声,数日前,他在傲寒手下还走不到五招,短短的时间竟然突飞猛进,而且她从不知道他原来用软剑作兵器,看来隐藏得很深。
“这都是为了主子你啊!”花流云轻笑一声,他动作再快也挡不住漫天疾射的花叶利刃,身上许多地方都被叶箭擦过,划下十几道小小的口子,浸在火红的衣衫上,润出一片暗色的痕迹。
“死到临头还油腔滑腔!”清媚探手为爪,帖地疾掠抓向他的面门,她没有耐性再和他耗下去,体内狂燥的鲜血奔流着,唆使着,有一个声音在大叫着,杀!杀!杀!
劲气袭来,花流云躲闪不及,只是险险斜踏一步避开她的掌气,只是他一身的衣衫却在这劲气之下全部顺着原来的小口崩裂开来,一时红雨纷飞,漫天的红云铺天盖的落下来,只剩下一身染着血渍的纯白中衣。
他闭上了眼睛,黑发飞扬,白衣如雪,衬着鲜红的血渍,夺目得压眼。
他的神情不似临死前的惶恐,而是,有丝释然,还有一丝,浅浅的笑意。
清媚的眼里泛出赤色的红,红得几欲发黑,她死死的看着他的脸,原本张开的五指慢慢的收了起来,紧紧的攥握成拳!
她猛的伸出手拉过他的手腕死命的咬了下去,花流云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睛,看着她似乎在报复又似乎在赌气的表情,眸色微闪,犹豫了片刻,手慢慢的探上她的发丝:“早这样听话不就对了,我有的是血,不怕你喝。”
“媚儿!”园中的打斗早已将宫人惊醒,匆匆赶来的冠玉看着贪婪的汲食着鲜血的清媚,神情复杂。
他早知道宫里接二连三死去的宫人和清媚有关,可终是没有亲眼见过,如今看到这一幕,竟让他感到莫名的疼痛。
他的媚儿,纯真善良,他的媚儿,活泼俏皮,他的媚儿,不应该是这样的!
清媚慢慢的抬起头来,花流云早已白了脸,伸手疾快的点穴止住汩汩流出的血液。
“小哥哥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清媚轻笑了一声,雪肤银发将她唇边的一抹殷红衬得格外妖艳醒目,绝望而又凄烈的颜色,像是地狱里最浓重的一抹亮色,“媚儿不想这样的,媚儿不想这样的……”
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哀苦起来,之前打斗将整个园子震得一片苍荑,花流云白色中衣上的血迹触目惊心,还有他手腕上本来就深的伤疤被她咬出深紫色的齿痕,和着鲜血皮肉翻卷着,让她猛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汲食活人鲜血,那比傲寒以血祭莲池还要残忍万分!可是她偏偏做了,还做得很开心,温热腥甜的血液,让她觉得快慰,让她觉得无比安定!她恋上这种病态的快感,如同刺莲!
清媚突然转身,轻飘飘的跃上墙头,转眼便消逝在夜色之中!
“媚儿!”冠玉忙冲上前去,却被花流云挡了下来。
“你如果担心清媚,现在就不应该刺激她。”花流云难得认真的看着冠玉,看着他一向波澜不惊的鹰眸里泛起深深的痛楚,拍了拍他的肩,“让我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在准备收尾工作了。
虽然不知道还有多长,反正已经开始准备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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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最后的对峙
花流云跟着那抹白影进了苏府旧宅,破败的庭院,枯败的枝杈,无不彰显着这里的枯败与荒凉。
清媚在雪衣的坟前停了下来,那一撮黄土,并未像春日那般生出盎然的嫩绿,只是新土已成旧土,在东方亮起的鱼肚白中,浮出一抹凄涩的荒凉。
“雪衣……”清媚的声音有些微哑,只是轻轻唤了一声,然后便静寂无声。
花流云静静的站在她背后,他衣服上的血渍已然干涸,泛起微微的黑,苍白的脸上,有着些许微妙的复杂。
这里,是她从小便生活着的地方。
这里,承载着太多她和雪衣的过往。
他就那样安静的站着,看着她伸手轻轻的触上那些脏乱的黄土,她没有流泪,脸上的神情却不可捉摸,似是在回忆,又似在思考着什么。
清媚猛的站了起来,往屋子里冲了过去。
花流云心里一紧跟了上去,不知道她会不会想不开,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傻事。
清媚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这里的摆设早已陈旧,铺上了厚厚的尘土,脏乱的灰在她的动作间飞扬起来,直呛入鼻,她却似恍然无觉,到处翻找着。
“别找了。”花流云轻叹一声,“这里旧有的东西应该在屠杀之后被洗劫一空,什么也没有了。”
清媚恍若未闻,她记得,这里是她的奶娘住的地方,她曾经给她看过一样东西,一样对她来说或许至关重要的东西!
陈旧的衣物早已发朽,轻轻扯拉间便被撕裂,清媚终于在箱底翻出一块旧得发黄的碎布,她将它捧了起来,如同捧着一块至宝,然而她却在颤抖,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块布,眼角忽的溢出一颗晶莹的珠子来,落地无声。
花流云脸色微变,上前抓过她手里的碎布,上面的字迹早已发黄黯淡,但看得出是用鲜血所书:白魅儿,生于丙寅年正月廿三日午时,望好心人收留抚养,感激不尽!叩拜!
花流云震惊的看向苏魅,她早已抱住头痛苦的蹲了下去,她似乎已经不会说话,连哭泣都静寂无声,只有眼泪汹涌的奔涌而出。
雪衣……雪衣……
他们终将擦肩而过,天人相隔,永不相见!
天亮了。
外面的街道上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夹带着铁胄交错的声音,在冬日的清晨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音。
花流云轻飘飘的跃上墙头,往外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外面清一色黑衣劲装的天字杀手,面容冷冽肃杀,衣角的红梅鲜艳欲滴。
傲寒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有所行动了!
一切都很混乱,花流云有些微微的吃惊,以傲寒的性子,不可能这么急燥的贸然造反,他做事一向沉稳理智,若真要将冠玉手中的权利完全遏制并且移交到他的手中,最短也得再等一年的时间,可是现在,他却……
花流云从墙上跳下来,一把揽住清媚:“主子,出事了,我们先出去!”
清媚拼命的挣扎着,花流云无奈之下点了她的穴道,然后抱着她跃上墙头,疾快无比的向皇宫掠去。
清媚软软的倚在他的怀里,她被制住穴道全身都无法动弹,但她看得见周围的事物,从高处放眼望去,无数黑点像潮水一般蜂涌的逼向皇宫,死一般的静寂中只听得见整齐快捷的脚步声。
花流云顿住了脚步,这个情况,他们不可能回到皇宫里,若要硬闯,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小哥哥!”她突然喊了一声,他还在皇宫里,御林军固然勇猛,却难以抵挡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杀手,他们身手矫健冷血嗜杀能以一挡十!
“他会没事的。”花流云安抚似的顺了顺她额角散乱的发丝,“我们不能回宫了,先避开他们再说。”
所有的街道都聚满了黑压压的杀手,花流云环顾四周,身形如鹤般飘然跃入明晃晃的坤湖中。
“流云。”清媚轻轻的唤着他,花流云嗯了一声,脚下不停,踩着澄澈的湖水,他的足尖深深的陷入水中,然后便飞快的跃起来,大量的失血再加上还抱着一个大活人,让他吃力不已。
“放我下来,”清媚的声音很轻,却隐隐有些坚定,她听见高昂的喊号声和沉闷的撞宫门的声音,她眼前忽然飞快的掠过一幕幕过往的情景,她第一次见到傲寒时他的容颜清俊笑意如同春风,她拖着小哥哥在寒潭里翻卷如同两尾快活的鱼,她遇见雪衣时刹那的惊艳与失神,她重重的将牙齿深深的陷入那个宫女脖颈间时的快意与满足,她看见那块破黄陈旧的碎布时震惊与悲痛,如同翻卷的浪潮般将她深深的陷了进去……
一切都已成虚无,一切都已经过去……
雪衣死了,她变成了怪物,傲寒造反了,小哥哥……若他还能活下去,若他还能活下去……
清媚的眼泪无声的蔓延,小哥哥,这辈子我不能再偿还你的感情了,对不起……
用劲最后一丝力气冲破了被制住的穴道,清媚伸手狠狠的推开花流云,如同一只折翼的白蝶跌入冰冷得刺骨的湖水中,恍惚中她似乎又看见了雪衣,他的墨色长发如水藻般飞散开来,长长的睫毛安静的覆在眼帘上,面容如玉,浅笑风华。
雪衣,我懦弱了十多年,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勇敢的承认自己的感情,随你而去……
清媚的身体慢慢向下沉去,她的唇角却轻轻的扬了起来,原来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她感觉,自己离雪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触手可得……
“媚儿!”花流云失声叫道,收住了疾掠向前的身势,深深的扎入水中!
……
乾华殿中,炭炉暖熙,香气袅袅。
冠玉一身纯黑绣金龙袍,冠上衔珠金龙几欲腾飞,他的眸子深若寒潭不可捉摸,刚毅冷俊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现在的情绪。
傲寒一袭白衣高雅出尘,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让他看起来气定神闲,在他的身后,是数以千计的黑衣杀手,是他在这近十年来培养出来的精锐,他们都是饱浸了鲜血的利刃,只待他一声吩咐,便如脱鞘之剑直击敌人的心脉!
“仲父大人此举是何意?”冠玉慢声开了口,看着面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子,他的口气仍然恭谨有礼,却不卑不亢。
“我在想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傲寒的声音柔和清越,眼底的和熙如同春水一般慢慢的漾开来,“轩辕天下本就握在我手,如今只是正一下名份罢了。”
他慢慢扫视了周围一众跪在地上的大臣,唇角笑意慢慢的深了起来:“我想在场的每一位大人,都不会反对的,是吧?”
“轩辕王朝自开国以来,历代君主勤政爱民,仁德贤能,就算偶有小失,但不能抹其功绩,”冠玉稳坐在龙椅之中,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有力,“仲父大人对朕有抚养之恩,如今已权倾天下,但这王朝终究是轩辕家的基业,朕绝不可能将先祖打下的基业拱手让人。”
“你认为现在的情形能容得了你说不么?”傲寒微微笑道,负手而立,天字杀手破宫门而入,自然是踩着御林军的尸首过来的,这里的大殿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