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十年-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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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幸运地一入学就被班主任杨老师指派为副班长，班长则是一位来自另一所重点中学的女孩，说起来还是我的本家。她说话细声细气，还经常会脸红，一起共事了没多久，我就成为了正班长。
说到这位曾经的美女班长，前些日子还在地铁上遇见，早已结婚嫁人，模样却几乎和高中时候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比原来更美丽动人了，让我不由得感叹时光的流逝。
杨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也是教数学的。他高高瘦瘦的，却非常精神，是杆老烟枪，每次课间休息都要到走廊尽头去过过瘾。
最厉害的是他的一张嘴，早年在东北插队落户的时候，学了很多当地的谚语和俏皮话，最经典的比如：“王小儿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三年的高中生涯中，鼻涕虫被这句话不知嘲弄了多少回）；“。。。。酱油里的蛆，米里的虫，这是老规矩。”；“×××，你怎么又熊了？！”（这是嘲弄我们数学课代表的经典绝句，由于我们的数学课代表长得五大三粗，我们私下称之为“熊彪”，所以这句话被我们改成“熊彪，你怎么又熊了？！”）
杨老师的俏皮话太多，可我能记住的大概只有这么多了，希望有高中同学看到了可以提醒我一下。
论教学水平，杨老师是五十四中数一数二的。在五十四中，最常听老师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们学校是不是重点的重点”，几乎每次区统考，老师总是拿我们的成绩和中国、市四等非重点中的那些重点学校相提并论。
在五十四中，教师的教学力度要比在南中大得多，因为南中都是些尖子生，而五十四中则不同，老师要花更多的精力来让大多数学生融会贯通，所花的精力要大很多，并且我们这些学生的总体素质无法和重点中学相比，所以当班主任的更为辛苦。
还要提的是教化学的李老师，中考时，她曾做过我的监考老师，所以印象深刻。她对学生恩威并重，几乎每个学生对她都很佩服。我作为当时年级里的尖子生得到她很多的照顾和帮助，高一的时候我还被评为区三好学生，也是她大力推荐的结果。
教语文的曹老师是最厉害的老师。不知道现在学校里的语文老师如何，当时我们都知道，千万不能惹语文老师，能用不带脏字的话语让你难堪死，就是她最强的地方。
凡是做过曹老师学生的人，都领教过她的这手“绝活”。她最最有名的就是把她家的电话号码编成了一句7言绝句，涉及到老师的隐私，我不便在这里透露绝句的内容，反正她的教学水平远远在南中那个陈老头之上，一直不明白凭她的水平为什么没有去南中教学。
最后不得不提的是五十四中当时的钱校长，现任南中校长。就凭这点就可以看出他的能耐了吧。当年他可能是上海市所有中学中最最帅气的校长，他的经典服饰是一身军装绿，脚登一双黑色发亮的皮鞋，站在台上慷慨激昂地发言的样子，我想当时一定有很多女生对他着迷。
进入高中的第一次期中考试，我取得了总分班级第二，全年级第二的好成绩，我和班里第一名的差距只有0。5分。但对此杨老师非常不满意，他觉得我应该得的是第一，而不是第二。
在期中考试结束后的一段日子里，他不断地在课上说我们男生没出息，就差一口气赶不上女生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让我非常憋气，我暗暗下了决心要在期末考试中超过班上第一的女生。其实这只是杨老师激将法，但在我身上却屡试不爽，非常灵验。
上半学年的期终考试我不负众望地取得了班级第一，年级第一的好成绩。这让杨老师非常欣喜，我成为了班上所有男生的楷模。
从那时候开始，我渐渐体会到身为高手的压力是多么巨大，因为你已是第一，前面看不到人，所以目标就会有些迷茫，而身后的人都会以你为目标拼命追赶，直到超过你。
那种时时活在压力中的生活是我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每次测验、考试，你都要力争做到最好，否则就会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你，这个第一名的能力。我甚至觉得似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潜在对手，我只要偷一小点懒，都会被后面的人赶上，而一旦下次得不到第一，是非常丢脸的事。
我自以为不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我当时给自己的座右铭是：“勤能补拙”。每天回家我都会努力完成老师布置的所有作业，基本上每天都是十点半后才上床睡觉，而初三那时我最晚也是晚上九点半就睡觉了。

第二十四章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朋友在坚持看我写的东西，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坚持写下去，尽管我的写作水平不怎么样，文笔和内容上都有所欠缺，但我还是要做个有始有终的人。
不得不承认的是，我是一个软弱的人，尽管外表多么坚强，但内心是非常脆弱的。高中三年多亏有她这个精神支柱支撑着，否则我那脆弱的神经恐怕早已崩溃，也不可能今天在这里写什么“恋曲十年”的回忆了。
再强的高手也有失误的时候，诸葛还有失街亭的时候呢。我更不例外，那是我进入高中以来第一次遭遇的厄运怪圈。
在一次小小的数学测验上，我得了个很低的分数，大概是70多吧。偶尔一次的失误，我当然不会轻易记在心上，只是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考好。可事情怪了，虽然第二次测验，我做得很快，而且还检查了一遍交卷的，但分数依然只有70多。
我还是没有太在意，就这样接连有三、四次都是这样，不仅杨老师着了急，在私下找我谈话，我心里也直发毛，“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一直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任凭事情发展下去，我就这样完蛋了？可怕的后果让我不敢再往下想。
那段日子对我来说，天永远是灰色的，用生理低潮来解释可能更恰如其分一些，什么都不能让我打起精神来，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有种“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感觉。
由于那时我和她基本上是每周通信一次，所以在给她的信中我不止一次地提到了这件令我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怪事。
那个接到她来信的日子，是我难以忘怀的日子。几乎每次收到她的来信，看到那信封上娟秀的字体，我的精神都会为之一振，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边看边沿着楼梯走上八楼我的家，在踏入家门口之前，我已把完完整整一字不落地看了至少两边了。
那次的来信不同于往常。她在西南位育同样是个焦点人物，成绩出类拔萃，因为她同样也怀着一颗知耻而后勇的心去为自己的未来拼搏。我深深理解对于我们这类靠努力赢取成绩的人的艰辛，她其实完全可以敷衍一下我，不必那么用心地给我回信。
信中充满了对我的信任和鼓励，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另外还附带了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小姑娘，正调皮地对这我微笑，卡片中央写着——“你快乐吗？”，左下脚写着“这个小姑娘象我吗？”。
在将这封信仔仔细细品味了好几遍以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又有了力量，我想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虽然那时候充其量也只是单恋。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我提起笔在作业本上给杨老师写了几句话，内容的大意是：杨老师，我知道最近几次考试我一直没有发挥好，让你失望了，我保证一定在下次的测验中考出好成绩，不再让你失望！
要向一个人下保证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尤其是向自己老师打包票。因为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往往是你无法预料到的，就像战争影片里常出现的一句话“保证完成任务”，我才体会到，要说出这句话要有多么大的勇气和毅力。
不知是我的勇气感动了上天，还是她对我的鼓励产生了奇效，抑或是我最终挽救了自己，在接下来的一次测验中，我非常仔细地对每道题都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结束的铃声响起才起身交卷。
那次的成绩是96，接下来我又打了几次漂亮仗，一连数次的测验都达到了90多分，杨老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对我满意的微笑，同时在课上当众表扬了我。那时那刻，我觉得自己就像获得了重生一样，多日来压在心头的阴影散去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如果问我第一次约她的时间，我想那应该是在初三毕业那年的暑假。当时我得知在某条路上有一家旧书店，可以淘到很多又好又便宜的旧参考书，所以就第一时间把这消息告诉了她。女孩子天生基本都是路盲，所以我很幸运地当了一回向导。
那是一个大热天，我们相约在车站碰头，她如约而来，短发，短袖，显得非常有活力。买书的过程这里不作具体表述，想必大家也没兴趣看。在返回的途中，看着她额头被汗水浸透的发丝，我曾试图请她喝一瓶饮料。
“你渴吗？要不要来一瓶雪碧？”
“干吗？”
“这么热的天，你不渴？”
“我还可以，要是你渴了就自己买吧。”
“哦。那就算了。”
简短的对话就此结束，可能那是大家都对彼此保持这一种戒备。我也不敢说是要请客，怕她会认为我有什么企图，因为小时候，父母都教导我们不要接受陌生人的糖果，以免被骗走。
虽然第一次的邀请就这么不了了之，但我没有放弃，经过高中一年的频繁书信交往以后，我们渐渐对彼此建立了信任，终于在高一那年暑假，我又有了邀请她吃饭的机会。

第二十五章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的午后，我和她约好在莘庄见面。那时从我家到莘庄非常不便（莘庄还是个典型的乡下地方），所以我到她那里都是要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
那年暑假，老爸开恩，给我买了一辆山地自行车，GIANT的。当时的GIANT非常地贵，5速车就要八百多。之所以给我买了新车是因为那年暑期，学校有去日本访问的名额，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我。但是路费必须自理，考虑到家庭的经济能力，我最终还是放弃了。
作为补偿，老爸给我买了一辆山地车，这是我第一辆山地自行车，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辆，我保养得非常好，至今还在为我服务。
大热天，我戴着一顶太阳帽，飞驰在路上，虽然汗流浃背，但是心里却凉快舒爽得很，要知道，这可是第一次正式请女孩子吃饭哦。激动啊，激动！
那天，她穿着一件蓝色花布上衣，骨头纽的那种，整个打扮就像一个古代的村姑，干净而简洁，人丛中尤为显眼。
说到吃饭，你猜猜那是哪里？肯德基。就是这么一家洋快餐店，而且是徐家汇店，那时徐家汇就一家肯德基，在徐汇中学附近。因为她曾说她的一个表姐上次就是请她吃的肯德基，她特别喜欢吃里面的辣鸡翅，她还自称那次吃了8个。
所以这次，我也特地买了8个鸡翅，当然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差点每把她撑坏了，真搞笑！
第一次一起出去吃饭，我就发现她很多的吃饭习惯：
一、最爱吃翅中。她最爱吃有两根骨头的翅中，可惜肯德基的鸡翅都是成对卖的，否则她肯定是只买翅中，不买翅根的。虽然那次，她非常给面子地把翅中、翅根都吃完了，第一次嘛，女孩子要矜持一点。以后再吃肯德基，翅根就永远是我吃了。
二、最爱啃骨头。后来我才知道这大概是受她母亲的遗传，我也是第一回看到这世上还有把骨头啃得这么干净的人。简直就像是蚂蚁啃过的一样，没有一丝肉渣残留。而我最爱的是吃肉，按她的理论来说，这正好互补，从此以后，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我就专门吃肉，而留下带肉末的骨头给她啃。
怎么弄得好像是我虐待她似的，其实可不是这样哦，要是以后你在吃肯德基的时候看到一个男的在大啖鸡肉，而女的则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啃骨头，不用说，那就是我们两个了，上海滩上象我们两个这么配合默契的大概还没有吧。
三、最爱吃番茄酱。无论是吃麦当劳、肯德基还是必胜客，番茄酱都是她的最爱，与其说是吃薯条，不如说是吃番茄酱来得更为贴切一些。
从那以后，每次买薯条，我总要多么两包番茄酱，而且番茄酱里又以“亨氏”为最爱，曾有一次我们去必胜客吃饭，人家送来的一瓶“亨氏”番茄酱被她吃掉三分之一，可能这和“亨氏”番茄酱市面上购买不到也有关系，不信你可以去超市找找，如果什么时候被你无意发现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打手机给我，我的手机1234567890（这里不便公开手机，熟悉我的朋友一定有我的手记号码咯）。
怎么样，一次吃饭就能发现她那么多的嗜好，了不起吧。记住，要追女孩子，就一定要胆大心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说到这里，大家一定有个疑问，那就是海怎么突然就放弃了呢？其实这个问题，到现在我问静的时候，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概分开在两个地方，时间久了，感情也就慢慢淡了吧。反正，后来就是我唱主角了。
说来，她是一个马大哈似的人物，尤其对感情这块，似乎特别迟钝。记得那时嫣作为她的好朋友知道我经常给她写信，打电话，送小礼物的时候，就说那是我在追她，可她却天真地说：“不可能吧？！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看看，就是这么一个粗枝大叶的人，就因为这，后来还惹出不少麻烦来呢。
我和她通信、交朋友的事，当时只有嫣知道，其他同学都是不知晓的。所以后来大家聚会的时候，众人还是会当面把她和海作为一对来说，当然只有我心里非常不服气，但表面上则装成没事人一样。
说来也奇怪，后来的几次聚会中，海一直没有参加，不知是确实有事还是有意逃避，反正打那以后，就一直再也没见过海，这样也避免了我们三人碰面的尴尬（原来“尴尬”两个字是念“gan’ga”，而我一直念成“gai’ga”，难怪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后来问了同事才明白，真是丢脸啊。看来，虽然高考语文我得了119，但是后来一直不学语文了，语文水平还是退步明显啊）。

第二十六章
果然一写到感情的东西，看得人还真不少，今天的浏览量突破了2千大关！可喜可贺啊，受网友启发在网页上加了背景音乐，不知道大家感觉如何，有不满意的就提哦。
古语有云：鸿雁传情。我们当时可是切切实实为上海的邮政事业作出了“伟大”的贡献，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高昂的电话费和1毛钱的邮资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电话打多了，家里负担就重很多，父母自然会有很大意见，而写信就不一样了，费用低廉，而且一般信箱由我开，父母也不会经常发现我的邮件，隐蔽性高。
当然写信还有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写很多当面说不出来的话，我可以在信中写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试探她对我的看法，试探她心里所思所想，决定我下一步该采取何种行动，是该继续拉近距离还是保持现状。
书信的好处很多，而且留下可以反复回味的文字，日后可以拿出来体会当初的酸甜苦辣。我们当时就互相写了近500封信，这是不是在今天看来是多么地不可想象？
写信还能很好地锻炼你的文笔，如果你是一个象我这样笨嘴拙舌的人，那么写信绝对适合你，不仅如此，你还会体会到收到信的欣喜和等待信的那份焦急心情，那绝对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体验。
现在我们再来仔细看看那些信，细心的话可以发现情感变化的历程，一步一步，由浅入深。从第一份信的普通牛皮纸信封到后来的粉红色的信封；从第一张略微发皱的普通信纸到后来的充满香气和浪漫图案的信纸；从第一份信上贴地普普通通的一张邮票到后来我们相约带有特殊含义的邮票贴法；从互称姓名到后来的LP/LG；等等等等。
这是一段怎样的情感历程啊，书信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