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远-第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这个答案很让人吃惊,却不算意料之外。突然想起在西锦谷口天下第一人决裂的那一幕,连尹秋临都不是丁雨砚的对手呢。
看着他秀美的脸,我很想告诉他我即将进行的计划,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住没说,虽然很不够兄弟义气……
倒是他开口问:“你欲言又止,是为何事?”
“唔……”我唔了半天,一时没有想到应对之言。
他说:“……你要离开?”
我有点儿吃惊的看着他,这家伙会读心术吗?这也能猜出来?还是有人告诉他的?知道的人也只有太傅一人啊,但是他并没理由告诉他啊……
他苦笑了一下,“当年,你也是这样离开的,离开时什么也不说,表情和现在一个模样,想忘也忘不了……”
“唔……”我又唔了一声,现在恢复记忆了,我多多少少能记得以前的事情,当然还有以前不能敏感查觉到的情愫。
因为不能回应这样的感情,所以只有很鸵鸟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有时觉得自己挺卑鄙的。如果明确的拒绝,让对方彻底的死心是不是要来得好一点儿?但是他又没有主动说出来,我如果就这么说拒绝的话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也许丁雨砚他并没有那种意思呢。
他拉着我的手站了半天,最后只是说:“记得要来看我……”却没有问我要离开的原因。
我没有否认,只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再抬起头来时,发现他已经红了眼睛。
我慌张的伸手去摸他的眼睛,“小砚……”
伸出的手被握住,带着我拉近几分,还没反应过来,修长的手指已经轻抬起我的下颌,嘴唇被一个柔软馨香的物事触碰了。
轻轻的一点,转瞬即逝。
我愣住了,我听见远处的两人在大呼小叫,我还听见丁雨砚低低的道歉声,“对不起……”
我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动作冷冰冰的,面无表情,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其实,这个吻并不是讨厌得非让我这么转身就走不可,只是我不想拖泥带水,这么明显的拒绝之意应该不会让他怀着无谓的希望了。
六十一 互诉衷曲
我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其实,我还可以表现得更夸张一点儿,态度更厌恶一些,表面上冷漠却做不到无情,毕竟,他的那个吻并不讨厌,唔,准确点儿来说,应该是没什么感觉,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轻轻一触,转瞬即逝。
在转身的同时,我害怕丁雨砚拉住我,或者是追上来,毕竟不是真正的发自内心厌恶他,我害怕自己一时心软无法甩开他。
可是,丁雨砚并没有追上来,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稍微有点儿担心,这个兄弟待我不错,除了太傅、屏婷等人再难有人如此真心实意的待我,如果因为此事就失去这段友情这位朋友,倒有点些可惜,然而最终我还是忍住没有回过头去。
我想,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与他好好沟通,一定要合好,这样想着,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我继续寻找尹秋临,围着营区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这倒奇怪了,他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临时离开了?为何不留下书信或者是口信给我?自从我们这次分离,他明显比以前更重视我,照理说他不该没留下任何讯息就玩失踪啊……当思绪开始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时,我的心也开始慌了……
等等,也许在那个地方……
我稍作思考,便往营区外走去,等我看见他的身影时,已经走出营区好长一段路程了。
果然是这里,我安心的呼出一口气。
此时,他正背对着我站在一个小塘边,那小塘的水是附近的一条河流分流汇成,现在所驻扎的营区喝的就是这条河流的水。
这个地方隐在重重树丛之中,没来过的人不是很容易找到,挺幽静的,是他平日练功的地方,他心情好时带我来过几次,每次都被我当作洗澡游泳的地方。
美人临水而立,背影潇洒动人。
“尹秋临!”我欢快冲他奔去。
没走出几步,就突然听见他大喝了一声,“别过来!”
我一个急停,差点刹不住跌倒在地。那呵斥的声音中明显的夹杂着怒气,以及一股古怪的沙哑,扯风似的。
因为他背着身,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难道是他正在练功?听说练功之人若处于紧要关头被人打扰是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亡的。但是,以前他打坐敛气时我也曾恶作剧蹲在一旁往他身上泼水,也没有见他这么吼过我……
我不明所以,有些茫然的看着他,虽然感觉有点委屈,但还是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他的指示。
等了半天,结果他还是一个姿势不变的站在水塘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肩膀似乎微微有些颤抖。
我在想,这个紧要关头还真是漫长啊……
我耐心磨尽,试着向前迈了几步,见他没有出口反对,又试着多迈了几步,他依然是一声不吭,我知道像他这样的高手十几丈内飞过一个蚊子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动作,想必他是默许了,我大着胆子往前走,直到靠近他身后。
我看见微微颤抖的肩膀时愣了一下,原来刚才并不是错觉,几乎是不假思索,我从背后抱住了他。
手背上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落……
尹秋临……是在哭吗?他为什么要哭?
虽然不明原因,这个模样的美人惹我心疼,我想将他抱入怀中,抚摸着他的头安慰他,可惜,我比他明显矮一个头,身体也比他单薄,完全没有能力抱他入怀中。
他说:“既然决定要跟江显走,为什么还来找我,是觉得心里愧疚不安特意来跟说我告别的话吗?如果真是这样就免了,我不用你来同情,你来可怜……”
我愣了,他在说什么?
我说:“我为什么要跟江太傅走?”
美人回过头来瞪着我,脸上明显有哭过的痕迹,眼睛红红,还有一滴泪珠挂在睫毛上,表情虽然凶巴巴,却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脑海中立刻冒出“楚楚可怜”这四个字。
他说:“你昨夜不是扔下我去找他吗?”
我说:“我昨夜是去找太傅,但只是想去跟他说清楚我的想法而已,他从小看我长大,又是我的授业恩师,算是这个世上我最亲的人,我不能什么都不说就一走了之啊。”
他又说:“可是你一直到天亮都还不回来……”
我搂住他纤细柔韧的腰肢说:“因为好久没有看见太傅了,所以一聊起来就忘了时辰……”
他恨恨的说:“你……枉费我一夜没睡的等你……”
我说:“……你一夜没睡的在等我?”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别过脸去,不开口了。
看见他别扭的模样,越发觉得他可爱,怎么以前都没有发现呢,其实尹秋临表面上清冷,却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有时丰富得让我觉得孩子气般的可爱。
他的嘴唇不满的微微抿着,淡色的唇如花瓣一般动人。我突然萌生了好想吻他的感觉,但是他比我高一个头,这时又因为别扭将头微仰着,我就是垫着脚也不一定能够得着,于是我冲他勾勾手指头。
我俩什么默契,他看了我一眼,立刻什么都明白了,他叹了一口气,有些认命搂紧我的腰俯下身……
如愿以偿吻上甜美的唇,引来激烈的纠缠,直到浑身无力挂在他身上。
本来想乘着气氛好做了,结果尹秋临说什么我身体才恢复体质比较弱,而野外又太冷容易着凉等等,最后在他的坚持下,我俩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紧紧偎依在一起坐在水塘边说话,说我如何与江太傅摊牌,说我以后的打算等等。
尹秋临说:“江显看上去是一个很不好应付的人呢……”
我点点头,“他很少失误,几乎没有失败过,不少人都很忌惮他,就连我也对他又敬又怕的,但是我知道他是真心的对我好,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他多年费的苦心,但是还是选择了放弃……”
尹秋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会不会后悔?”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你会不会后悔?”
他肯定的说:“我不会。”
我也坚定的说:“不会。”
他想了想,又问:“以后呢?”
我仰躺在地上,手枕在脑后,“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我的回答似乎不能让他满意,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正因为对方是尹秋临,所以我才不想随便的敷衍他,我现在确实无法预料以后将是怎样的情景,人心太过复杂,连我都不知道以后自己的心思是如何,不过,我可以确定我现在唯一的心思就是好好与尹秋临在一起。
尹秋临说:“无所谓,反正我会努力成为这世上最优秀的人,让你迷得这辈子都舍不得离开我。”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没想到一向清冷的他居然会说出这样调侃的话来。但是,如果是尹秋临,我倒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们又谈了很多事情。但是我没有告诉他刚才丁雨砚吻我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他我给江太傅留信的事情。
我在信中告诉江太傅让他好好查查萧千誉和李锦的身份,这两人都是左右南隅以后局势的关键人物,查萧千誉可以从秦王这一方向,查李锦则可以从宣国开始调查,不过,也不知道他还愿不原意对南隅的事情操心,但我想,即使他无意再掺和进去,他也会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皇上。我在信中还希望他能去救软禁之中的二哥出来,二哥虽然有心针对皇上,但毕竟也是皇上与萧千誉双重计谋下的牺牲者,况且二哥与我从小交好,只要太傅肯,这样的事情对他并不是难事。我甚至提到,太傅如果还对南隅的江山有兴趣,不妨扶持大哥的孩子,我将那孩子的住处告诉他,其实这孩子本是我以前布下的一个暗桩,连太傅都不知道,但因为我放弃了争夺江山,所以也没有用了,不过太傅如果想要利用他一展抱负,倒是个好人选。其实,我何尝看不出,像太傅这样才华横溢又胸怀天下的人,又怎么仅仅会为效忠父皇和喜欢我这个理由而扶持我呢?他也有他的抱负和野心。
只是,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想法,恐怕皇上又要头疼了。不过,我在信中委婉的表达了不愿南隅起内乱的心意,毕竟南隅内乱只是为他国渔利而已,至少在我的了解中就有一个李锦在虎视眈眈。
本来我与尹秋临打算入夜后进入营区去取一些衣物和盘缠就离开,没想到此刻变故突生。
番外 流水帐(节选一)
冯兴建议我将这本日记的名字改为“太傅手记”或者是“江显手记”,但我始终觉得这不过是本流水帐,其作用在于如果将来我有什么不测,希望可以借此将我没有讲完的话传达给青衍而已。
——江显
乾晋年六月十六日
今天,我端端正正坐案桌前开始动笔完全是因为冯兴的一句话,他说,南隅的安定繁荣系于先生一念之间。这话多多少少有些奉承的味道在里面,但也确实再一次提醒了我的责任。
然而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留下点什么的,却是青衍明日的远行。
想我十八岁入宫,二十二岁成为太傅,青衍几乎可以说是我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十二年前的事情犹在眼前,夜间常有梦魇,大人都是如此,何况是一个小孩子?一来我不忍他受苦,二来,极端的巨变可能导致性情的极端剧变,人过快的成长,过早的成熟,定会留下性格上的缺陷,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因此,我使用秘法将他的记忆抹去一些。可现在又要放他独自去面对未知的一切,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乾晋年六月十七日
今日,青衍远行,前往京城受取封地。随行人员中,我慎重的挑了冯兴与屏婷。冯兴本是皇上派到青衍身边的密探,五年的感情和教导,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但如果真是我失算,也并非没有极端的做法,只是,也许会让青衍失望,伤心了。
不过看情形,我在这里为他担心,他倒是一脸兴奋。唉,算了,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啊,这难道不是与“白痴从不知道烦恼”是同样的道理吗?说起来,不知道失忆算不算白痴的一种啊?
乾晋年六月十八日
青衍离开已有一日,府内有些安静,我心中怅然。这十二年来,我对他亦师亦友,最开始是责任,到后来是感情,最后变成羁绊。
其实,最开始,在所有皇子中我并不看好他,以玄宗观相来说,青衍的面相并非是帝王的最佳面相,脸不够方圆,面颊太过瘦削,平添几分俊俏,少了几分威严。小时候他聪明好学,小小年纪就能言善辨,总将其他皇子驳得哑口无言,如此机伶乖巧自然十分得圣心,但在我看来,小小年纪就锋芒毕露,少了帝王该有的沉稳,在帝王道上是走不长远的。
当然,我选择辅助他多少有些机缘巧合,想想看,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御书房中那张“十美图”我怎么可能着先皇的道儿?说不定现在正在某处当闲云野鹤,潇洒度日呢。
唉,丑事真是不提也罢。
乾晋年六月二十二日
冯兴传回密函,他们一进入皇城立刻有人监视,甚至昨夜还有两名高手进入查探,其中一名的身法奇特,怀疑与“天下第一人”有关。
我有些惊讶,“天下第一人”为何会参与皇家之事?立即提笔修书一封,向秋水阁主询问。
乾晋年六月二十三日
冯兴又传密函,皇城局势混乱,各王之间拉帮结派,蠢蠢欲动,皇上的位置并非稳如泰山,动作较大的有岳王,估计近期之内可能会有行动。
我略作思考,派人查探岳王动作。
乾晋年六月二十四日
今日又有信函传来,却不是冯兴,居然是青衍。我拿着信函心中只觉一阵暖意上涌。
青衍详细写明面圣情形,信中疑问多多。
皇上会有这样的心思是我一早就预料的情况,虽然麻烦,但并非没有解决的方法,我相信,无论如何,假龙必定变不了真凤。
只是,我担心青衍的动作,他似乎已经开始怀疑以前的事情,并陷入极大的困惑。想来,记忆抹灭之法并非完善,他对以前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印象。记得他小时候问过两三次,之后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就几乎不再开口。我一边暗喜他开始变得沉稳,更懂得放弃的重要,但另一方面也说明巨变所带来的变化并非靠抹杀记忆就可以解决,其实,他的性情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改变。
我该告之他实情吗?但如果要以他一生活在痛苦中,并以悲苦终老作为代价,我宁愿他保持现状。还是缓一缓吧,我应该给他选择的余地。
我认真思考后提笔回信:留心观察,沉默是金,随机应变,随遇而安。
乾晋年六月二十五日
收到秋水阁的回信,信中言:“天下第一人”并非不染世俗不染尘,只要不违背基本原则,她也无法保证其他两人的行动。至于支持一事,她会派人与青衍接触,看看是否有投资的价值。
哼,丁小柔这女人真是难缠,她既没表明立场,但也留下谈判的空间,看来,我需要更多的组织的支持。
不过,她会派何人与青衍接触呢?
番外 绵雨一
天快黑的时候,丁雨砚走进了一家客栈。客栈很小,开在荒郊野外,只为给行商的人一个方便。所以当他进来时,店家告之他店内除了馒头之外没有其他可吃的东西了。
其实,没有找到他,有东西也是吃不下的吧。
本想取下拢了面纱的斗笠,忽然想起了某人的话,据说自己的容貌好象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似的。
想了想,丁雨砚把准备摘斗笠的手伸入衣袖中,转而取出了一锭银子,那拿着银子的手素白,手指修长,仿佛比女子的手还细致几分。不知道是看着这手,还是这手上的银子,店家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态度比刚才热络了几分。
一间上房住一晚要五十两银子,两个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