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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王小波门下走狗-第四波-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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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拉瓦里瓜在后面叫起来:“呆子,发什么愣呢!赶快回来做题!”    
    我一步一回头地返回位子,指着监考官,望着瓦拉瓦里瓜,手里攥着试卷,感到无限忧伤。    
    没等我开口问瓦拉瓦里瓜先说话了:“哈哈,这是我们菜园子有名的睁眼瞎,睡觉从来不闭眼的,睡得可死了,跟尸体似的。”    
    我算是见世面了,还有睡成这样的,睁着驴泡子眼死瞪着我,好像两颗发情的大卵。我抽出一把随身带着的,锋利无比的钢笔,准备在他额头写两个大字:我操。    
    瓦拉瓦里瓜一把拽过我的钢笔,说你疯了,当真以为他是死人啊。瓦拉瓦里瓜拿出她的试卷放在我的空白卷子上,说,快抄吧,再不抄来不及了。    
    我好像后脑勺给敲了一下,登时醒来。拿起一打的钢笔疯狂抄起卷子来。    
    在抄卷子的同时,我的头顶飞满了各种各样的纸条、钢笔、试卷,大约像我一样粗心大意,不会做题的还有不少。临下课还有十分钟,我头顶的纸条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教室的灯光暗了下来,屋顶黑压压一片,好不吓人。有几个纸条砸在我的后脊梁上,留下了使我终身遗憾的疤痕。有些纸条打在天花板上,放出幽蓝色的光芒。    
    突然那个睁眼瞎站起来,一只钢笔三只直尺跟着他的脂肪一晃一晃。他径直走到多多里马的身边(多多里马只留了一个头可以看见,其他部位全被厚厚的纸条包裹起来了)从纸条堆里一把将他提溜起来,并在试卷上画了个鲜红的零字。监考官把多多里马拖到门外,边拖边有大量的纸条从多多里马的身体里滚滚流出,遍铺一地,美不胜收。    
    不过当时我没心思欣赏这个。我们全慌了,心想下一个被操的是谁———监考官眼睛一直睁着,你压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醒。因为他睡觉清醒全都一个样。    
    还好,他只提溜出一个多多里马来,其他人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懒得管。    
    多多里马挨了处分,受了电刑,勒令绕学校裸奔五圈,再对着校花学驴叫。我赶在下课前抄完了卷子,由于动作敏捷且目光温情,所以没被他发觉。    
    4    
    物质是不是可以无限分割下去?我周围全是成摞的草稿纸,上面记载了我早期的学术成果。Welcometotherealworld———这里不是胡皋中学,而是他妈的子宫。我已经证明了三角形的内角和等于一百八十度,并且大约估计出了地球子午线的长度。我隐隐约约觉得眼前的物质一定能够无限分割下去,直到融化为虚无,不然人类何以一代生育一代,一直延续到无限远方,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正想到精彩之处,欲要得出震铄古今的原子说与概率论,一把明亮而冰冷的金属武器突然伸了进来———此时我正在子宫中冥想———紧紧缚住了我的头,我被这飞来的钢夹夹得生疼,那种绝望的疼痛今生至死也不会忘却。拼命挣扎,四肢挥舞,我随手抄起一摞草稿纸,往夹子之间塞了进去。许久终于从夹子之间挣扎出来,一摞稿纸取而代之,可是我的脑门却留下了鲜艳的钢夹印迹,成为我智商低下的证明。那夹子以为夹住了我的头,便一个劲往外猛拽,那摞还未曾整理的手稿就这样结束了生命,上面记载的早期概率论思想也就此消失。随即我听到外边人声鼎沸,好似开批斗会。后来据妈回忆,那叠稿纸折服了当场所在的医护人员与参观者们,他们把稿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手术盘里,发了整整两个小时的呆。此间我顺利推导出原子说的全部证明。    
    后来那夹子又伸进来几次,我手头的稿纸终于都被他们夹去了,我身边不剩一物,恐怕是难逃此劫了。不出所料,我的头最终还是被牢牢夹住了,怎么也没法挣脱开。我留恋这温暖而诗意的宫殿,厌恶外面明亮而冰冷的人间世界,便顺手抄起脐带塞到夹子里,结果疼得我和妈一起叫唤。没别的法子,我只能束手就擒。可是临到门口,头却死活出不去。整日的艰苦思考令我的头格外庞大,如驴卵一般蓬勃。妈生我生不下来,我的头一直卡在她的下身里,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只好剖腹产了。医生定下这个医疗方案后,我便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并把两只脚翘得高高,顺手点了一支中南海。过了半晌,我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接着一双大手把我捧了出去……    
    哈哈哈哈———我顺利出宫,禁不住大笑起来,以此平衡我寂寞而无奈的心情,这标志着今后我将作为一个人而存在。那双大手把我放在一个巨型盘子里,下面是明亮的表盘,上面刻着不同的重量记号。我边抠脚丫子边打着哈欠,顺便弯下头去看看……


毕业歌混沌记:雷思温(4)

    “阿姨,七斤。”白白胖胖的护士阿姨记下了体重,端起我,把我送到一个全是孩子的地方,周围都是同龄人,有几个还似曾相识,我疲倦地向他们打招呼,为来到这个新的世界而隐隐不安。    
    我躺在雪白的床上,失望逐渐消失了。慢慢熟悉了周围一切,便也觉得没什么可抱怨。我想起母亲,想起了那惊心动魄的出宫全过程,凌乱的稿纸,坚硬的钢夹,母亲的鲜血与锋利的刀刃。母亲此刻还在手术台上受难,而我却已经在这里安然休息,这种毫不利己也不利人的奉献精神令我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哥们咋了,给煮了?”转身一看,原来是右边的家伙。    
    “没,没什么,我剖腹产,我妈疼得死去活来,我心里难受啊。”    
    “别难受了,我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他说着拿出一本书来。    
    “喏,有空看看,转移注意力。”    
    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余秋雨的。我内心立刻对这个人产生鄙薄的情绪,把书硬生生塞了回去。    
    “小样儿,哥们给书你还不看,什么玩意!”那家伙转身睡过去,再也没有理我。    
    我躺在宽大的床上,毫无心思思考哲学问题,包括那个快要推演成功的概率论。母亲的受难令我思绪烦乱,脑门出汗。半晌窗外有人影晃动,还向我一个劲招手。我坐起来凑近一瞧,原来是个青年男子。此人身穿廉价西服一套,手拿熊猫牌4…012型公文包一个,向我又招手又做鬼脸,还拿着一个充气娃娃跟我套近乎。此人想来不是他人,正是我爸。看他操着如此幼稚老土的搭讪技巧,我便有心跟他开玩笑。我起身望了他几眼,他笑得更夸张了,嘴巴咧到后脑勺去,我板着脸对他的热情视而不见,缓缓伸出右手中指,嘴里咕哝了一句英文(在此省略),接着躺回床上,一头钻进被子里当他不存在。他脸色铁青,不但非常扫兴,自尊心也受到强烈伤害,原地发呆半天,一言不发地走了。后来我一犯错误挨打时,我爸就会翻出这段历史:    
    “你这鬼小子从小就喜欢假正经。”然后一顿榔头就哐哐落下来了。    
    总而言之,我现在所经历的和未来将要经历的一切都可以在我的婴儿时期找到根据,所谓忘记历史就是背叛,我时常对这一段历史温故又温故,以期能自由把握整个人生。包括我后来的勤奋练琴频繁演出以及屡次失恋,都可以在出生之时找到原因。    
    5    
    若干年前我们家还没搬出那个犄角旮旯的筒子楼———这种情况根本原因在于我爸成为下岗分流减职增效的第一个样品———每当中午夜晚我心绪宁静之时,隔壁就传来各种扭曲怪异的声波,包括各种杂乱的超声波、次声波,以及格斗和抗议的喊叫声。通常这个时候,我就拿手指把耳朵堵上,如果声响不断加剧,我就塞一卷手纸进耳朵,再不停的话,我就把头埋进枕头里,耳朵里灌上两斤水银,再在头上压十几床被子。    
    我足足忍了她两年,可隔壁勤奋的钢琴女超人的水准不但未见提高,反而变本加厉,十几床被子已经不够用了,我还需要在被子上再压若干哑铃。此种情形终于引起上级领导的注意,爸妈发现隔壁钢琴女超人的家长走路头要比他们抬得高,步子比他们迈得大,这让他们老两口非常受不了。再苦也不能苦孩子!他们抄起狼牙棒与三节棍,冲进我的卧室,掀开我的被子,从我的耳朵里掏出水银两斤,枕头若干,还有四个闹钟。他们把狼牙棒和三节棍放在我两侧,开始审问。    
    “你选择吧,音乐、武术、绘画、烹饪、美容美发、桑拿按摩,你总得学一样吧。”    
    “钢琴。”我没想就脱口而出。大概是物极必反吧,我无法忍受隔壁那厮的噪音强奸,决定以钢琴奋起自卫了。    
    熊猫牌钢琴买来了,无奈我家楼层较高,地势险峻,抬钢琴至家里可决非三日之功。前后共用劳动力一百多名,扎啤若干,花生米五袋,毛片七部。我家住28层,可这房子无奈是豆腐渣,修到一半没钱了,后来一半还是贴了红包无数黄花闺女无数好说歹说给修上的,一点修电梯的钱都没剩下。于是大家只能爬楼梯。高层建筑,大家上下楼几个月,全都歇了菜,有42%的人患上腰肌劳损,37%得了腰椎间盘突出,12%阳痿,5%骨折,剩下的全被锻炼成泰森一样的。后来大家想出了好法子,从菜园子和单位里接数根又粗又结实的钢丝,一直接到自家的阳台上,每天上班上学就从这些绳子上出溜下去,由于每根钢丝运用了动滑轮定滑轮一百多个,所以下班放学的时候可以踩着滑轮到阳台里去。每到繁忙时间,你站在楼下就可看见一个个黑影从大楼阳台上闪来闪去,或是些或西装或校服的身影向着阳台飞驰而去,好像从大楼里倒进倒出一堆堆豆子,滚来滚去。再看那天空密密麻麻全是空中飞人,而且互不干扰各归其位。    
    我的钢琴太重,没法顺着钢丝推到28层去,只能通过楼梯搬运,否则全楼居民会将我凌迟处决。每一层分配了六至八人,直至达到28层,互相接应,各司其职,违者罚做仰卧起坐二百个。由于上下楼全靠动滑轮定滑轮,所以楼梯好长时间没人清扫,长满各种东西,有无花果、西瓜和人参,还有若干铜矿。第三层遇到了巨大的松树,看样子少说也是万历年间的,直挺挺立在中央,两片叶子像手似的搭在树干上,好似孙二娘。老爸抽出随身携带的狼牙棒将其连根砍倒,后被环保局罚款若干。第八层遇见三只猴子玩三角恋,一只藏在我的钢琴里,后来那猴子又被钢琴里的狗尿苔赶了出来。总之经历千辛万苦,中途五个人中暑,三人失踪,才将那钢琴抬到家里。放在客厅一瞧,钢琴已经长出薄薄的一片蘑菇。    
    令我终身自卑的是手指总不够长,往往五个指头按了下去却只按在一个键上,这引发了我对自身音乐天赋深深的怀疑之情。后来我在十指之上绑上十副秤砣,此种方法终于使我手指能横跨整个钢琴键盘,我也得以顺利攻下十二平均律。    
    我越练越勤快,进步神速,隔壁的噪音终于不再出现,因为它的声音盖不过我的了,我的声音好似砸铁,真是名副其实的铁王他爹。每每在楼梯里碰见隔壁的钢琴女超人,她总是睁着恐慌的小眼一路尖叫从我身边飞奔而去,好像鸡见了鸭。真是的,我心想大家都是同行,这真是何必呢。后来楼下邻居趁没人时给我透了个底,那全是因为我惊人的演奏进度让她挨了不少严刑毒打,使其过着牛马不如的被虐生活。我照旧勤奋练习,顺利通过了各种考级。那个女孩见了我,脸色越来越不好,由红色变成黄色再变成黑色,最后彻底成了调色板。不过那不是因为我的演奏,而是因为她爸的鸡毛掸子。    
    一次我练半音阶时,在疲惫的汗水之中隐隐看见一架熊猫牌钢琴缓缓从空中驶过,悠远而镇静,仿佛它的身下不是钢丝,而是大地。那钢琴远远飘过城市的上空,并于地平线处消失。后来听说邻居把钢琴卖了,据说他的女儿委实没有音乐天分,她爸妈不想再丢这个脸,生怕练下去走路说话撒尿的功能也随之丧失。打那以后我再见隔壁女孩时,她的脸色就由黑色重新恢复为红色。


毕业歌混沌记:雷思温(5)

    而我作为一位未来钢琴大师的命运也不过停留了三年,在那些令人心碎的黄昏清晨里,我彻底分不清黑夜与白天的暧昧分别,也看不清日落与月升的交替轮回,那些音符在我的脑海里蹦来跳去,做爱玩耍,彻底汇成一锅黄黄的糨糊。遍地铺满了各种折断的、破损的音符碎片,我每天都要花去一个上午的时间清扫,再用动滑轮把它们运到垃圾场处理掉。对于练琴我委实觉得劳累不堪,但练了这么久我又不甘心放弃,毕竟对于人类而言,大师总是那么可遇而不可求。我从肉体到灵魂全部蒸发在一片疲惫的诗意中。连床头我的裸照都在无限忧郁怜悯着我,眼睛里流淌着大股大股的脓汤,把整个墙壁污染成世界地图的形状。    
    等到中学时,父母决定中断我的大师生涯,据说由于我琴技惊人,进步飞速,害得他们走路时头抬得过高,步子迈得过大,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们在公共场合的形象,一连三个月没拿到奖金,被评为不讲卫生不讲公德的两大坏分子。我对他们的遭遇表示同情,同时对放弃钢琴也淡然处之。随它去吧,反正我也懒得再动弹了,我累了,十个指头都练成劈叉的样子,想不放弃都不行啊。    
    我那台熊猫牌钢琴也缓缓飘过城市的上空,静静消失在一群高大而冰冷的建筑物里。我眼睛突然一阵潮湿,想伸手去抓它,最后摸它一下,却怎么也够不到,它不动声色地滑动着,直到最后一个琴键消失在钢筋楼群里。    
    现在隔着许多年的时光看那个处男的亢奋与疯狂,觉得他胸肌发达,并且性感撩人。比如我清楚地看到他疯狂甩着那个已经不算很大的头———比起下面来简直不堪入目———头发里像长了几百只发情公驴。他还颤抖地摇晃着那盒不知道转了多少双手的摇滚精选,在B面第二首歌里,他找到了身体原有的野蛮与快感。他嘴里鼓捣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而且他如此投入如此全神贯注,以至于父母鞭打他也没有感觉。此时他们就站在他的两侧,分别拿着狼牙棒与三节棍,边吧嗒着嘴巴,边看他发疯。然而他紧闭着的双眼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俩的来临,他沉浸在B面第二首歌的乌云里,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公鸡。在B面第二首刚一结束的瞬间,狼牙棒与三节棍立刻提溜起他的头发,使他凌空而起,他两条细长的小腿惊恐地抖动着,上面布满了和马老师眼睛里的血丝一样的静脉血管。    
    他们把他的头按进冰凉的水里,并在水里加入过量浓硫酸,希望他能冷静下来,成为一只安静的小强,不过那水立刻沸腾了,浓硫酸扑面而来,在狼牙棒与三节棍的脸上留下早期抽象派的代表作。他们又换了一盆水,水又沸腾了。如此换了十几盆———其中还换过两盆王水———终于使他冷却下来。抽象派变成了古典主义,他的小腿也不再抖动,静脉渐渐回到原来的位置。他们拎着他的脖子,把他提出家门,让他在冰冷的楼道里冷静一下。他的头发立刻结成硕大的冰雕,好似现代派。父亲出离愤怒了,从来未曾见过如此倔犟的兔子,他抄起一把榔头向他的头扑去,一榔头砍下了他的冰雕。他纹丝不动站在原地,思索人生的意义,直到彻底清醒过来……    
    没过多久,我家中就被我塞满了各种摇滚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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