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朋自白青春的场所-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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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靶之前,我们排成军训队伍,听教官解说枪支的用法。枪的后座力很强,教官扛着枪比画示范,要我们注意这个注意那个,还很严肃地警告我们,如果不注意听、不小心,弄不好枪的后座力冲撞到肩膀会很痛、甚至脱臼等等。
大家这样仔细听过之后,果然觉得战战兢兢蛮害怕的。车子到了靶场,我们下车还得走一段路进去。那是一片很大的草原,打靶的时候,整个草原都可以看见建中学生土土的卡其制服颜色,很散乱,也很轻松。打过靶的人就开始聊天,有人开始讨论打靶奇特的感觉,大家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觉得蛮好玩的,像郊游,也像放自己一个轻松的小假。
体育课的球类是自己选择的,有人打排球,也有打羽球、桌球的,我多半打篮球,因为我的弹性不是很好,打排球要跳起来杀球,我跳起来不能高过网多少,常常杀不到球,会有比较多的挫败感。其实我很喜欢体育课,可以和同学拼篮球,篮球每次到了我的手中,几乎都能够擦板得分,大家也喜欢和我一组。虽然有人利用体育课逃课去念书,除非到必要,我不对自己下紧急动员令,像是第二天就要模拟考了,很多书却还没念完,否则我是不会轻易放弃体育课的。不过说实在的,这种情形常常会发生。
音乐课的老师胖胖的,我本来就喜欢唱歌,所以也喜欢音乐课。有一次老师要考唱歌,有些同学就会把头转过来看我一眼,那种表情像在等着看:“不是专门唱歌的吗?就看你这个‘乖乖虎’会唱成什么样!?”
我平常对自己很有自信,也觉得自己会唱得很好。但是那天一站上讲台,考试的人一定要面对全班同学,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看,我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什么人偷偷绑上了一条细绳子,在这样的节骨眼,绳子的另一端被那个不知名的人拉起来,整条喉咙被牵着走歪了。
调子和节拍都不对劲了,音乐老师奇怪地看我一眼,摇摇头请我回座位。我涨红了脸,觉得要举步越过那么多同学的位子多么困难哪!我低着头看着地上快速走回我那遥远的位子,想像同学们嘲笑的目光,他们一定觉得,嗯哼,跟外界宣传的不一样嘛!那些唱片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偶像明星的真材实料也不过就这个样子嘛!都是媒体捧的。
三年级下学期的生活变得很自我,不太在乎其他不在考试范围内的东西。生物课是我放弃的科目,生物老师也对我们很好,不太在乎我们的出席率,所以我常逃课,或在课堂上补充睡眠,实验课就不去上,留在教室念书。
生物实验教室在我们三年级教室的正对面,我们都会从升旗台那边走过去,如果一定要我们去上实验课,大家就都拖三落四的,有很多人都想抢那么一点点的读书时间,屁股黏在座位上多看一行字也好。大家都会非常羡慕那天的值日生,可以留守教室读自己的书。
逃课的人要冒着被风纪股长点名的危险,只要被点到就会被扣分。除了风纪股长,还有学校专门点名的先生。有的时候我们也会利用实验课,偷偷从教室溜出来跑去打球,但是一定要很小心地躲过学校点名的人。从教室到篮球场的路线迂回曲折,像一场活生生的攻防战,真是火辣辣的刺激。
虽然大家都不喜欢上实验课,联考还是要考实验题,如果为了实验题就去上整堂只做得出一个实验结果的课,大家都觉得时间上太不划算了。有一种专门针对实验考题的《实验整理》参考书,把那里面各式各样的怪问题记熟了,比真的去做实验、浪费念书的时间还能够多争取到分数。
就算真的非上不可,例如,老师先声明,这次实验要交实验报告,一组一个报告,我们的实验课也还有各种混的方式。其实在实验里,常常很多数据也都是计算出来的,都是为了证明一些定律或公式。我们可以倒过来,用公式直接推算出实验结果,因为实际的实验做出来误差如果太大,我们小组的实验报告就无法完成。再不然,就到别组问问他们的实验数据,自己再翻翻参考书,掰一掰近似的交出去就可以了。
永远的记忆15、Music
我有一个初中同班、高中又同班的同学林恒裕,我们几乎每个周末都去中华路逛。高三下学期,中华路已经开始挖路了,我们每次都坐公车在北站下车,然后绕过那些铁围栅,穿着建中的制服,晃着书包,走到佳佳唱片行看看有没有新的歌曲专辑。
唱片行在二楼,在楼梯转角上贴了各式各样的海报。那里有个店员赖小姐和我们很熟,我们很在乎的排行告示榜,每次都希望能跟她借来影印。那时候的红歌手不外是麦当娜、
珍妮·杰克逊,像《Rhythm Nation 1814》那张专辑里面的很多首歌、《Vision of Love》等等都是我高三时候很迷、很疯狂的歌。
我们有时候也会去VIDEO,就是有MTV的那种,那时候外国歌手出MTV的讯息还不像现在那么容易得到,对于一些喜欢的,能找到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一定直接买来看,租或借是不太可能的。包括很多歌手综合的或是单独的,像麦当娜的演唱会或单曲的。
学生嘛!经济能力很有限,常常下了课想吃碗豆花都觉得奢侈。所以我非常喜欢听REMIX的舞曲集,里面集合了名歌手的精华曲,又只要花一盘的钱。如果在某次逛街时忽然看到、买回家听,就会非常非常的兴奋。
很奇怪,我自己很喜欢西洋音乐,虽然我自己在“小虎队”里唱的是中文歌曲,我却深受西洋歌曲的影响。譬如我会去仔细研究玛丽亚·凯莉、惠特尼·休斯顿的唱腔,高亢处还能游刃有余;我也会去分辨黑人灵魂歌曲和蓝调、爵士的不同感觉。我承认除了功课以外,西洋歌曲是我最能花心思去研究的一门学问,甚至另类音乐,我都想有一天我真的能去这些音乐的原始发源地去一探究竟。
音乐像是我的避风港。
兴奋的音乐神经也是放松自己的另一种方法,趁着逛唱片、音乐带和同学聊聊音乐,转移紧张的读书情绪。哪一天情绪忽然不稳定,这个方法是很有用的。但是我不会连续两天的状况都不好,通常一觉醒来,第二天便充满斗志,放松以后的第二天效率更好。实际上,精神情况良好,专心地读一天书,可能比花一周的时间紧张反复,效果要好得多。
永远的记忆16、Come on!English!
六月中旬以后已经接近联考,老师提醒我们不要老关在冷气房里,要提前适应考场的温度,所以考前两三天,我离开K书中心,把所有的书搬回家里顶楼加盖的房间。当时那间房间连壁纸都还没有糊上,灰灰的水泥墙裸露着。我搬了一张客厅角落不常用的木头小桌子,从楼下牵延长线接上一盏台灯,桌旁是一张简便的单人床,除此之外还有一台音响,所有的课本和参考书都在书桌伸手可及的范围内。
这个读书空间完全跟外界隔绝,独立于家人的生活空间之外,房间里没有电话、电视,如果不想和别人交谈,就是整天关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也可以。书读累了,就把灯全部关掉,打开窗户,让自己完全陷入黑夜的静谧中。夏天的星空特别美丽,这时候,也许伸手打开音响,让歌手温柔的声音如水一般拥围全身,也许什么都不做,就是休息和放松。
音乐对我来说是很重要,那时有一个爱尔兰女歌手唱《Nothing Compares to You》,是我一直喜欢的歌之一,常常能够帮助我平静下来。高中时代我就已经很喜欢听英文歌,从听歌中也学了很多英文。
我常常带一本随身的小册子,把要背的英文单字或词组抄在里面,无论等公车或吃饭前、甚至上厕所的小空隙,都可以拿出来背一背,比较单字和介系词的用法,后来也有同学觉得不错,学我这样做,效果都很好。除此之外,也勤查字典。在英文歌曲里,我碰到不懂的字也立刻抄下来,立刻查字典,这样印象深刻,很容易背起来,也很好用。
查过的字我都用红笔画起来,并且希望赶快把整本字典都画遍。有些同学根本拿字典来背,用这样的方法增加英文词汇。有时候一早到学校会听到某同学自信满满地讲:“我已经把A的部分背完了。”听到这样的话,哗!保证你打从心底惶恐得不得了,惶恐之后,却又不得不怀疑这种人会不会把所有的字都混在一起。我并不喜欢这种读书方法。
三年之间教的英文词组很多,有时候会发现后面和前面读过的东西很多类似,但是对前面的记忆可能已经模糊了。在这时候很多人可能就不求甚解,只管拼命读现在读到的,以前的不管了,因为没有那么多时间。但是这样可能使你把两件东西混在一起,到最后哪一边都记不清楚了。
当我碰到这种情形时,就非常喜欢做比较的工作,就是花时间列表格也在所不惜,将前后的东西抓出来做比较是很有趣的,越是模糊的东西,我越是要弄清楚。英文单字是一种,有时候不同的字音相同,同义字却接不同的介系词,还有只差一个字母,字形很像,意思却差了十万八千里的。我的工作就在替它们合纵连横,对于模糊的地方,我就一点也不怕麻烦地去解决。
我们的英文课堂上常常有小考,用意在于让我们多做一些题目,多认识一些单字和词组。就联考而言,英文是没有范围的。在平常的阅读测验或是克漏字测验中出现的英文生字,有心的人就会抄起来背。
如果是背英文词组,每个词组接不同的介系词,我就会不时地在嘴里念很多遍,例如relay on,我就relay on、relay on。。。这样一直喃喃地念。有时走在路上想起来,也掏出小册子来瞥一眼继续念着背,别人看起来大概像个有毛病的傻瓜。但是等到有填空题出现,例如relay,就知道要填on,想都不必想,一下手就出现反射动作。
要能在考试时答题既快速又准确,除了让自己熟背,训练成手、眼、脑随时可以并用的反射动作之外,别无他法。
永远的记忆17、K书,K书
建中三年级的很多学生都喜欢在放学后留在学校里继续读书,所以有时候晚上走在黑黑的操场上,回头一看,每个教室都是灯火通明,里面通常坐有三四成的学生,如果位子旁边的人不在,那个留下来读书的人就会把衣服啊、书啊都堆在别人的座位上,尽量让自己处在最舒服的状态。
可是我不喜欢在那样公开的场所念书,不论是教室或图书馆,一抬头就看得到许多人
并排在那里读书,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我喜欢隐密性较高的K书中心,因为那里头顶上没有成排亮晃晃的大日光灯,整个K书中心黑黑的,只有每个座位里各自发出的从远处看来幽微缥缈的黄色光线,那样的读书空间既温暖舒适,又能给予私密的安全感。
从二年级下学期决定把心放在书本上开始,我就有了去K书中心的习惯。每到考试前,去K书中心的人就变得很多,如果以一个学年算,通常到下学期人也会比上学期多,因为每年都有面临联考的学生,位子变得非常难抢。
联考前一个月,学校开始放假,很多位老师都告诉我们,这个月是关键月,有些黑马会在这个月窜起,也有人会在这个月惨跌下去。这个月一开始,我的读书重点就转移到K书中心了,几乎整天都关在那里面读书。
K书中心的制度有两种。一种是临时随到随买时段,一个时段五个小时,租位子读书。另一种是“包月”,你可以自己选择没有人包下的位子,通常大家都挑比较不靠近走道、较里面的位子,那种位子既安静,又比较宽敞,不必忍受其他人进进出出的嘈杂声,而且包月还可以打九折。
K书中心每个时段五十块钱,总共有四个时段,早上从七点半到十二点半,下午从十二点半到五点半,晚上从五点半到十点半,通宵段从十点半到早晨七点半,比较长一点。如果我今天连续包两个时段,从下午到晚上,下午的时段五十元,晚上的时段就打折,二十五元。但是,通宵段是独立的,不能用续段的方法交钱。
林恒裕也在K书中心包月念书,他常常习惯熬夜念书,但是我不赞同,因为隔天还要花时间补睡眠,并不能多读多少书。通常我只念到晚上十点半,后来他自己也承认熬夜的效果并不好。我去的“朝日”K书中心整个空间分隔成A、B、C室以及甲、乙室五种,每个室都有很多座位,因为我比较早去包,所以挑到的位置还不错。
柜台小姐很亲切,对我不错,常常会给我一些方便,例如多送一个茶包给我、帮我留好一点的位子或是偷偷免费画一个位子给我。其中有个柜台小姐长得很可爱,很像《少年快报》里的漫画人物“电影少女小爱”,她的身材也和“小爱”一样好,我和同学们都叫她小爱,她也乐得接受。
在K书中心念书时我一定戴耳塞,这样,自己无论发出任何细微的声音都听得见,却不必受到外界任何其他的干扰。每天在读完书回家前,我都会统计当天念书总共花多少时间,例如,一月二十九日这天,我念了九个小时又十分钟。每天记录,这样能够让今天的自己和昨天的自己做比较,尽量让浪费的时间减到最低的下限。
在K书中心买位子的时候,柜台小姐给你一个茶包和一只杯子,热水是免费的,可以一冲再冲,我喜欢热水从喉头滑下食道,在胸腔和心口暖暖的感觉。随着水流沉下胃的底部,心也会跟着安静下来。冲茶、喝一口热水,停一下,再把书拿出来,这样就可以十分安心地浸入书本的世界了。
我在K书中心的位子在C室二十三号,是一个独立的位子,也是很多人想抢的好位子,比较特别,是我去包月的时候刚刚好看到前一个人不包了,要让出,我就立刻包下,一直到联考。那个位子可以整个用布围起来,完全是一个很隐私的地方。
有一次,我正在自己的位子里念书,有几位歌迷进来,找到我的位置,在布围外面躲躲藏藏的很兴奋,她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已经大到连戴着耳塞都挡不住的地步,像几百根混乱的丝线穿过耳膜缠进我的脑袋里。我只是着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还读不进书本里,索性生气地推开书本,掀起布围,理直气壮地告诉她们不可以在K书中心打扰别人念书,这样很不礼貌。她们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对于形象亲切的偶像忽然成为凶神恶煞,心里一点准备也没有,对于我说的那些带教训意味的话,她们听了很不开心。
那时候,我并不以为自己还是“小虎队”里的“乖乖虎”,我只是个面对联考压力,选择在K书中心想好好准备考试的高三毕业生,一心一意只想做好该做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再去想那些形象的问题。
永远的记忆18、关于周小姐
我有个初中同学王文良,加上另一个同学林恒裕,有一段时间,我们三人固定相约每天早上九点多十点就一起到K书中心读书。那时候我并没有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