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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正德外记1298-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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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朱宁细细交代,皇帝醒来,该如何照料起居。他说一句,她应一句,显然很用心的样子。然后又嘱咐职称叫做“煖殿”的近侍小太监,轮班“坐更”,细听招呼,不得大意,方始离去。
  到得前面,马大隆还在等候消息,朱宁笑容满面地道劳,表示这趟皇差办得很好,都是马大隆的功劳。又说,皇帝大概明天午后才会启驾到苏州,请马大隆回家休息,有事明天上午再说。
  此外又料理了一些都得在这晚上安排好的杂务,不觉已到四更,朱宁到这时才伸个懒腰,叹口气说:“总算可以息一息了!”
  解衣上床,睡得正沉时,发觉有人在推他,睁开倦涩的双眼,只见残焰犹明,窗无曙色,估量也不过五更时分,便隔着帐子问道:“谁啊?”
  “王石头。”
  这是“煖殿”坐更的一个小太监,朱宁又问:“什么事?”
  “万岁爷宣召,立等见面。”
  听这一说,朱宁残余的睡意随即一扫而空,一面急急起身掀帐,一面问道:“怎么回事?”
  “丹凤伺候得不中意。”王石头帮着他穿靴着袍,同时陈述所闻所见——他是四更接的班,其时皇帝的酒已经醒了,索茶、索水果,都是丹凤照应。王石头因为未奉呼唤,不敢入内,只在窗底下侧耳静听。
  先是调笑,丹凤边笑边喘,而且有倒在床上挣扎的声音,王石头知道,皇帝爱呵人的痒,这是丹凤在躲避的声音。
  不一会声息渐低,而衣衫悉索,隐约可闻,是宽衣解带,携手上床的光景。王石头心想:这下大事完矣,可以打个盹了。闭上眼刚刚有些睡意,只听里面皇帝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你把衣服穿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王石头大为惊疑,屏声息气,将耳朵贴在板壁,却以语声低微,莫明究竟,只听出丹凤是深感委屈的声音。
  “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万岁爷在里面叫了,进去只吩咐宣召你老,催得很急。”
  “那么,”朱宁问道:“丹凤是怎么个样子呢?”
  “哭丧着脸,站在旁边。”
  “糟了!”朱宁顿足,“必是万岁爷还没有出火!这会儿哪里找合意的人去?”
  说完,拔步就走。到得第三进房子,先在“寝殿”外面高声自报:“小宁儿奉召见驾。”
  房门“呀”地一声开了,是丹凤应的门。朱宁不暇问话,一直往前走去,皇帝短衣赤足,悄没声地掀帷而出,脸色却还平静,朱宁略略放了些心。
  “叫人把她带出去!”
  “喳!”朱宁答应着,退后两步,招呼王石头上前,低声说道:“你把她带到前面,交给刘福禄,等我回去有话问。”
  等再回到御前,皇帝的表情略有改变,微显兴奋地说:“这家人有个妇人,名字叫蕙娘;你去找来!”
  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话!即令朱宁已有预见,仍旧觉得这桩差使棘手。可是,在皇帝面前,从不作兴多问,更不作兴驳回,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一声:“是!”
  退出“寝殿”,急急奔回原处,唤他的贴身跟班刘福禄将丹凤找来,先问底细。
  丹凤哭丧着脸,吞屯吐吐好半天,才大致将事情说清楚。原来像丹凤这种从小练功夫的女子,入眼腰细腿长,袅娜多姿,其实中看不中吃,身上的肉极硬,与温柔二字相去甚远;尤其是一感紧张,不自觉地用劲,肩臂双股,硬得像石块一样,因此,不为皇帝所喜。当然,身上也许有别处不中皇帝的意,不过丹凤未说,朱宁也懒得去问了。
  诚如他所预料的,皇帝犹未“出火”,上床容易下床难:于是,丹凤为了卸责补过,荐贤自代——这蕙娘是吴家的二姨太,也就是皇帝用“明万年”做谜面打自己起名字“朱寿”,为窗外道破的那个娇憨女娃的妈妈。丹凤姊妹被李和送到居停家去梳妆,即由蕙娘亲手照料,丹凤急切间想不出适当的人可以自代,便拿刚刚识面的蕙娘做了“替死鬼”。
  问明经过,朱宁怒不可遏,一掌打在丹凤脸上,破口大骂:“娘卖×,你这个臭婊子!无事端端害人家,连带还害我朱老爷!”
  丹凤自知理亏,但实在出于无奈。伤心、委屈,加上羞辱之感,不由得双泪交流,却不敢回嘴。
  “老爷,”刘福禄劝道,“杀了她也无用,万岁爷还在等回话,该当想个法子搪塞。”
  一句话提醒了朱宁,“此刻我没工夫跟你算帐!”他指着丹凤骂,“事情办成便罢,办不成看我不收拾你。滚!”
  等丹凤哭哭啼啼一走,朱宁看天色,曙光已露,心想这件事就能“办成”已经大天白亮。不如就拿这个理由去搪塞,可是,先得替皇帝想个消遣的法子。
  “福禄,”他问,“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多得很!有名的‘通州八景’。”
  “最好的哪一景?”
  “信圣教寺,在通州城里。”刘福禄答说,“寺里有座塔,光是一个塔座,就有一百二十尺高。”
  “那好!你传我的话,叫大家赶快预备,扈驾到通州。”
  这时张一义与马大隆都已赶到,也得知了丹凤朝阳,不幸铩羽的经过,所以一面伺候早膳,一面急着要到朱宁这里来问问消息。
  “麻烦大了!”朱宁恨恨地说,“都是丹凤这个奥娘们惹的祸,两位请稍待,我上去回了事,马上就回来,还得有一番脑筋好伤。”
  匆匆回到御前,皇帝神情懒散之中,显得有些焦躁,一见朱宁便问:“怎么回事?一去也不见回话。”
  “好教万岁爷得知,”朱宁陪笑说道,“人是找到了… ”
  “人怎么样?”皇帝迫不及待地问:“人长得怎么样?”
  朱宁不曾见过蕙娘,亦未听人谈过她的容貌仪态,既不敢说好,亦不敢说坏,灵机一动,作个含混而稳当的说法:“长得与教坊女子不同。”
  不想皇帝对这个答复,大为满意。他本喜爱年龄较长的妇人,现在听说与教坊女子不同,便有新鲜之感,越发动心了。
  朱宁很机灵,不等他说下去,抢在前面开口:“今天晚上一定会来侍奉万岁爷,”他说,“到底是良家妇女,少不得有些做作。不过,这种事原要偷偷摸摸才有趣,而况灯下看美人,另有一番韵致。”
  话是不错,但皇帝性急,要他等这么整整一天,实在难熬,怔怔地问说:“那,白天干什么呢?”
  “奴才替万岁爷安排好了。这里有名的通州八景,好玩得很。尤其通州城里的一座塔,底座就有百尺方圆,那座塔不有三四百尺高?万岁爷目力好,放眼一望,只怕黄河、泰山都看得见。”
  “那好!”皇帝的神态立刻不同了,“快传早膳!我饿了。”
  早膳是各式各样,甜咸俱备的面食与羹汤,皇帝吃得一饱,传旨起驾,由锦衣卫簇拥着,在张一义前导之下,往通州城急驰而去。
  朱宁未曾扈驾,他要趁这一天的工夫,将蕙娘说服,心甘情愿地来承恩宠。
  ※        ※         ※
  “事情可有些棘手!”连神通广大的马大隆,亦不免忧形于色。“这蕙娘在吴家是个极紧要的人。”
  原来吴家老主人以经营南北杂货起来,分支联号,北到口外,南到苏杭,买卖做得极大。四年之前,一病而亡,留下一妻四妾、一儿一女,女儿是蕙娘所生,儿子却是嫡出,当时仅只十二岁。
  孤儿寡妇拥有极大的一片家业,自然会启人觊觎之心,吴家族人,打算谋产,甚至谋产而兼夺人,在那四个姨太太身上打主意的,颇不在少。幸亏蕙娘能干,与一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内外相维,软接硬挡,才能撑住门户。
  因此,蕙娘虽是吴家的二姨太,实为一家之主。“而且,”马大隆又说,“听好些人提起,这位蕙娘决心抚孤守节,平时虽然因为买卖或者家务,难免要与男人打交道,可是不苟言笑,从无半点可受批评之处。如今奉旨宣召,倘或抗旨,就会搞成僵局,万—… ”
  “万一如何?”朱宁问说。
  “万一抵死不从,一索子吊死了。传出去,有伤圣德。”
  “这倒不能不防。”朱宁沉吟着。
  马大隆只当朱宁的意思活动了,把握机会,代吴家缓颊,“你老看,”他低声下气地说:“是不是可以高高手,放吴家二姨太过去?”
  “嗐!”朱宁大不以为然,“马先生,我看你见多识广,无所不通,这件事可不开窍了!这是皇上看得起他家,才有这样的恩命,一人得宠,全家受福,这是件人家求都求不到的好事,你怎么倒反转来看?莫非你当这是强盗来抢押寨夫人?”
  最后这句话,将马大隆的脸都吓黄了,拿皇帝比做强盗,是十恶不赦的罪名,认起真来,满门抄斩,亦非意外。因此,诺诺连声地答说:“是,是!我糊涂了!只为喝了几杯卯酒,语无伦次,干殿下只当我放屁。”
  朱宁微微一笑,抚慰着说:“言重,言重,我也是说说笑话,大家都不必摆在心上。马先生,我们商量正事,事情已经在那里了,吴家要抱怨,也只好去骂丹凤那个臭×。在我,自问已经帮了吴家的忙,好不容易才宽了限期,如果非即时宣召不可,面子上会弄得很难看。如今有一整天的工夫,可以好好儿跟他家谈,把事情弄漂亮些,彼此得益,你说是不?”
  “当然啰。”
  “那么,马先生,你就劳驾一趟啰!”
  这是个天大的难题!但马大隆知道,不能再惹朱宁不快,否则前功尽弃,同时还是无法置身事外,所以满面堆欢地说:“这是我义不容辞的事。不过,诚如所示,这件事要办得漂漂亮亮!而且时间也还从容,不妨谋定后动。”
  “对啊,你要早说这话多好呢?来,来,我们喝着茶好好商量。”
  商量下来,决定先利诱,后威胁,同时直接向蕙娘下手,以便见机行事。
  计议已定,马大隆还找个帮手,此人名叫龙庆福,是吴家的表亲,走动得很勤,亦颇得蕙娘的信任。前一天借吴家暂驻御驾,就是托他去接头的。
  龙庆福为人热心而忠厚,马大隆跟他是好朋友,平时无话不谈,而此时却觉得应该考虑,倘或说了实话,龙庆福怕碰钉子,一定推辞,那就连个进身之阶都失去了。
  盘算了好久,马大隆决定事后再向“老朋友”请罪,眼前必得瞒一瞒。找到了他,先拿吴家的女娃做个因头。
  “昨天好险!皇上正在召见明万年,忽然有个小女孩闯到那里,在窗外跟皇帝接话。幸好,皇帝一点不动气。”
  “是啊,我也听说了!那孩子聪明第一,胆子之大,也是第一。”
  “就因为她聪明,皇帝很高兴,要打听、打听这个小姑娘。”马大隆问,“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小名叫丑妞。”龙庆福说,“子丑寅卯的丑。”
  “这名字倒也别致。去吧,奉旨办事,不能耽误,你带我去见一见那位二姨太,等我当面问她。”
  龙庆福老实易欺,只为“奉旨办事,不能耽误”八个字,就把他唬住了,毫不迟疑地,陪着马大隆直到吴家,由后门进宅,找到管家奶奶,道明来意,相烦通报。
  过了好一会,方见管家奶奶去而复回,向龙庆福回话:“二姨太说,本来不见生客,只为奉旨而来,不能不破例。不过话也请龙大爷跟马老爷先说明白,除了丑妞的事以外,不能说别的话。”
  龙庆福心想,这倒新鲜,世上哪里有既愿见客,又限制客人说话的道理?而马大隆却别有意会,莫非蕙娘已知来意,特为先封住他的嘴?
  各人一样想法,却都不愿向管家奶奶探问原因,龙庆福向马大隆看了一眼,问说:“大隆兄,你听见了吧?”
  “听见了。”
  “请跟我来。”管家奶奶说,“二姨太在后花园等。”
  吴家房子确是大,由后门到后花园的路就不近,马大隆一路走,一路想,觉得情况不符常理:第一,如果有不愿听的话,很可以不必接见,五妞能够打谜,而且知道皇帝有个自取的御名“朱寿”,可知极其聪明,问什么话,自己便能回答。不然,也可以叫乳媪、丫头陪伴,代答丑妞自己不知道的事。其次,如果怕来客说些不中听的话,就该在内客厅这种比较正式庄重的地方接见,大家内眷在后花园接待陌生男客,这多少是件不得体的事。
  若在无知无识的妇女,原不足奇,只为是托得起这么大一个家的蕙娘,其故就可思了!意会到此,马大隆心中一动,大为兴奋。
  进得后花园,穿过一大片黄白纷披的菊花圃,坐北朝南五楹精舍,绕以雪白的粉墙,门媚上悬着一方木匾,三个蓝的大字:“伴芝轩”。龙庆福为马大隆解释,吴家老主人的名字中有个“芝”字:芝为兰蕙之伴,所以为蕙娘特起的这座轩,题名“伴芝”。
  这一说,这里完全是蕙娘的私室,在此延见生客,更显得意不寻常。就此刹那间,马大隆了解了蕙娘的真意。
  “庆表叔!”突然有个娇憨的声音在喊。
  不问可知,这是丑妞在喊。看上去十岁刚过,圆圆的一张脸上,嵌着极大极黑的一双眼睛,模样儿长得极甜。只见她笑着奔过来,走近了发现有生客,顿现羞怯,站定了偷偷打量马大隆。
  “你娘呢?”龙庆福问。
  “在里面。”
  “你进去说,庆表叔陪着马先生来了。”
  丑扭点点头,转身就走。不一会打起帘子,门槛内出现了一条纤瘦的影子,龙庆福将马大隆拉了一把,向前走去。
  “二嫂,”龙庆福引见客人,“这位就是马先生。”
  “请里面坐!”蕙娘没有什么表情,是一种矜持的冷漠。马大隆微笑说道:“久仰吴太太是女中英豪,幸会之至。不过,来得好像有点冒昧。”
  “不必客气!请随便坐。”
  客座已摆好果盘,泡好了茶,马大隆、龙庆福上下分座,蕙娘对面相陪,丑妞站在她身后,只偏着头看马大隆。
  “小妹妹今年几岁?”
  “十一。”蕙娘答说,“淘气不懂事。”
  “哪里,哪里!小妹妹绝顶聪明,真正是个女神童。”
  丑妞一听说到她,又羞怯了,扭头就跑,而嘴里却在念:“‘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这是所谓“神童诗”;显然是因为称赞她是女神童而想起来的,“脑筋真快!”马大隆向龙庆福说,“无怪乎皇上诧异。”
  “呢,马先生。说来实在惶恐,小女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皇上御名是个‘寿’字。小孩子不识忌讳,竟敢那样无礼!”蕙娘殷切地说,“务必请马先生在皇上面前求个情。”
  “吴太太,”马大隆答说,“老实奉告,我还不够御前承应的资格。此刻到来拜访,是受干殿下朱宁的委托,要打听打听小妹妹的情形。至于求情的话,另一个机会,不知道吴太太的意思如何?”
  马大隆一面说,一面注意蕙娘的表情。因为这句话很暧昧,而且近乎题外之文,如果她凛然相拒,就得别想说词,否则,便不妨实说。
  蕙娘不曾拒绝,但也并未表示接受这个可以为女求情的机会,只说:“马先生的话,我不大明白。”
  “那,我就说实话。”马大隆很谨慎地撒谎。“皇上宣召本宅主人进见。左右回奏,本宅主人已经故世,是一位二太太当家,又说,这位太太就是那小女孩的生母。皇上很高兴,降旨宣召。料想必有一番思赏。”
  此言一出,受惊的不是蕙娘而是龙庆福。“什么?”他睁大双眼问:“皇上宣召我们二嫂?”
  “表叔,”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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