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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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在新天子心中的地位,丁魁楚立刻抛下自己的政务,连夜快马加鞭,迅速赶往南京,终于在皇帝小宴群臣的前一天赶到了南京,在顺利的觐见了新天子后,他已被任命为大学士,总掌朝廷政务,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权人物,地位仅次于黔国公沐天波。
心满意足的丁魁楚见史可法求助于他,有心要在众人面前炫耀一下,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立威,于是他站起来,走到张慎言身边,劝道:“皇上早已示下,今日绝不谈政务,有什么事明日再谈,所以张大人若是没有什么筹措修缮大内所需银两的主意,那么还是先退下吧。”他停顿片刻,向皇帝奏道:“皇上,臣倒有一策,可迅速筹措修缮大内所需银两。”
“爱卿快快说来!”皇帝将张慎言的奏本随手扔在面前的几案上,急切的望着丁魁楚,希望他能说出什么好办法来。
丁魁楚得意的看了看身边的张慎言,说道:“中兴元年,因威毅侯顺利招安了李自成,因而朝廷曾下旨,令罢剿饷。按照原先所征的剿饷的数量来看,崇祯年间,每年所征剿饷为三百三十万两,而据臣估计,修缮大内所需银两大约在一千万两左右。所以,依臣之见,目前最好的筹银办法莫过于重开剿饷,而且可以预先征收三年的,这样一来,仅需一年,则大内可修缮一新,天子也可免于在此地忍受风吹雨打之苦,而我大明社稷之威严更可普照天下!”
“不可!”见到丁魁楚居然这样“劝解”,史可法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来走到丁魁楚身边,向皇帝奏道:“剿饷万万不可重开,还望皇上三思。”
皇帝奇道:“为何不可重开?”
史可法道:“剿饷原是为剿灭各地反贼而设,但如今各地反贼已各自消亡,已无大的蕖首,若开征剿饷,恐怕于事无据。”
“史阁部此言诧矣!”丁魁楚说道:“如今李自成虽死,但那张献忠不是还活着吗?所以重开剿饷还是可以的。”
张慎言见丁魁楚之意甚坚,于是走上几步,说道:“方才丁大人所言并不可行,崇祯年所征剿饷确实有三百万两之巨,但那是在鞑子入关以前的数目。眼下江北未复,江南又刚刚平定,哪里还有银子可以征?朝廷局促于南京一隅,所需粮饷皆出于江南一带,而四镇用兵所需粮饷则要各镇自理,这样一来,朝廷的税赋全部压在江南一带,如今江南已经是不堪重负,若是再行开征剿饷的话,恐怕不待鞑子打来,则江南已民怨四起,甚或出现民变。”
史可法附和道:“张大人所言极是,所以臣以为万万不可重开剿饷,望皇上三思!”
“望皇上三思!”一群大臣也连忙赶过来,与史可法、张慎言一起跪下,口中低声而呼。
见大臣们反对的如此激烈,皇帝也感棘手,沉默片刻后,便说道:“此事等以后再议,诸位爱卿快快平身。”
众人纷纷退下,唯史可法与张慎言还站在那里。
皇帝问道:“二位爱卿还有何事?”
张慎言抢着说道:“臣的那份弹劾的奏折……”
“好了,此折待朕详查以后再说,爱卿快快退下!”皇帝毫不留情的说道。
看着张慎言灰溜溜的退回去,史可法从袖子中抽出一个奏折,说道:“臣有一本要奏。”
皇帝不耐烦的说道:“何事?莫非也是弹劾大臣的?”
史可法道:“非也!这是威毅侯,啊……不,是楚国公林清华的奏折,是向朝廷请求粮饷与火药的折子,他派人送到朝廷,但朝廷无人接收,便转送到臣这里来了,由臣代奏。”
“哦?朝廷无人接收?”皇帝喃喃道,“呈上来!”
皇帝接过奏折一看,才明白为什么没人接收,确切的说是没人敢接收,因为林清华在折子上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向朝廷索要足够五十万大军一年所用的粮草,难怪被退了回去,他看那奏折上还写着几个字“狂妄,狂妄”,便笑着拿着奏折给身边的王坤看。
王坤看了几眼,小声说道:“这好象是丁魁楚丁大人的笔迹,没想到他昨天刚到南京,今天就已经开始以大学士的身份为皇上尽忠了!”
皇帝点点头,随后大声说道:“这个林清华是怎么搞的,难道他不知道朝廷早已下令让各镇自行筹措粮饷了吗?怎么现在还向朝廷伸手?而且一开口就是这么大一笔,怪不得被丁爱卿给驳回去了呢!”
史可法见皇帝还没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只好硬着头皮奏道:“回皇上,如今军情紧急,楚国公的人马离湖广、河南、四川甚远,这远水不解近渴,况且四川尚未平定,而鞑子兵锋已直指淮安,所以他才不得已向朝廷索要粮饷。这军中事最大者莫过于‘粮饷’二字,若无粮饷,纵使百万大军也逃不了全军覆没的覆辙,所以此事甚急,甚至比修葺大内一事更显急迫。”
皇帝沉吟片刻,说道:“那就先给他五万两银子劳军,另外再把库里的那些火药给他一些,再给他凋些粮草,你再写个诏令,命他接到诏令后速速率军北上,与黄得功、李成栋二位将军一道把守淮河,不可使清军一人一马渡河!”皇帝对于林清华三番两次的上奏折催粮要饷十分的厌烦,若非林清华是与沐天波一起拥立的他,恐怕他早就下令申斥了。
史可法见皇帝如此小气,只得继续奏道:“皇上,以臣之见,莫如再添十万两。因为那些存放于库房之中的火药已存放了多年,恐怕有很多无法使用了,而镇虏军中火器甚多,如果没有足够的火药的话,恐难迅速北上抵御清兵,所以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为其采办火药,运往镇虏军中待用。”
皇帝一听史可法还要十万两银子,顿时觉得心痛如绞,他脸色一沉,道:“离了火药就不能打仗了吗?想当年太祖就是靠着刀枪棍棒打下的天下,难道如今大明兵丁反而不会用刀了吗?真是岂有此理!朝廷国库空虚,能拿出五万两已经是很艰难了,况且需要粮饷的又不止镇虏军一家,黔国公麾下的云南勤王军也需粮饷,否则如何入云南平叛?”他见史可法还想陈奏,忙大声说道:“好了!此事就此打住!你速去拟旨,命林清华在接到朝廷送去的粮饷与火药后就立刻率军北上,不得有误!”他停下话,转过头去对王坤小声说了几句,王坤点头示意,随后走前几步,大声说道:“皇上有旨!今日只议君臣之道,不再商议其他政务,众臣不得再行上奏!钦此!”
史可法无奈,只得领旨谢恩,躬身退下,他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随即离开顺天府前往官库,准备将库中存放的火药和皇帝许诺的五万两银子解往镇虏军军营。
正文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七十五节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施琅站在自己座舰的甲板上,紧挨着船的左舷,双手背在身后,望着船边那滚滚而去的长江,大声的吟颂着这首词。
施琅反复的将这首词念了好几遍,然后闭上嘴巴,转过身去,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栖霞山那模糊的影子。站在他身边的一名亲兵见施琅消停下来,才放开胆子小声问道:“不知将军念的是什么词?这么慷慨激昂。”
施琅转过头去,望着身边的那名亲兵,淡淡的说道:“这首词是前些日子我跟陈鼎师父学的。这是嘉靖朝的一位名叫杨慎的才子所做,名为《临江仙》,是他贬谪云南时所做,是以其中有些感愤。”
亲兵不解道:“将军心中有感愤之意?可是你前天刚刚被长公子提拔为副将,如今应该是春风得意才对啊?”
施琅摇头道:“副将之职并非我刻意所追之物。”他走到船头,望着面前那宽阔的江面,说道:“我的志向是纵横四海!就象那些西洋人一样,去大海的另一头,看看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口中又开始念起来:“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他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那名亲兵,说道:“你知道吗?我刚刚听陈鼎师父念起这首词的时候,顿时觉得这些年都白活了。我以前除了在海上打打海盗,捞捞浮财之外,就只剩下喝酒了。陈师父说的对,人这一辈子都不容易,也就短短几十年,男子汉大丈夫若是不能在史书上留个万儿,那么就是白在世上走了一遭!”
“这也是陈师父教给你的?”亲兵跟了施琅五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施琅在他面前掉书袋儿,因而感到异常的惊讶。
“不!这是我慢慢悟出来的。”施琅若有所思的说道。
“将军!前方右岸就是镇虏军的大营了!”一名站在桅杆上负责了望的水手向着底下高声喊着。
“哦?这么快就到了?”施琅走到船的右舷,向着岸上望去。只见在长江的南岸,一座规模浩大的军营尤如一座磐石一样扎在离江岸不远的一片平原上,军营之中军帐林立,旌旗飘扬,几座高高的寨楼耸立在大营的四角,军营之外则是数万正在操练的大军。阵阵微风轻轻拂过江面,将一阵喊杀声带到施琅的船上。
“好!不愧是百战之师!”施琅在心中暗自赞叹着。
见施琅呆呆的望着镇虏军的大营半天没动静,亲兵不得不小声提醒道:“将军,按照长公子的命令,咱们在南京下游巡逻个十天就可以回去了,是不是现在就回去?”
“不!”施琅的回答很干脆,他说道:“现在我们才出来五天时间,况且长公子还说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情,还可以向前继续走上一段路,反正现在是逆风,依我看,今后几天这江上仍将是东南风,我们可以再向前走两天,看看郑将军的船回来没有,若是回来,正好可以迎接一下,然后就可以顺风返回南京。”
当施琅的船队路过镇虏军的大营的时候,林清华正站在大营外与陈子龙说话。
南京安定下来以后,陈子龙又被朝廷重新任命为兵部侍郎,协助何腾蛟重建禁军。昨天下午,他接到史可法的命令,令他押送粮草和火药前往镇虏军大营,是以他才来到这里。
陈子龙回头看了看大营中那几堆粮食包,随后面带歉意的对林清华说道:“楚国公见谅,朝廷捉襟见肘,而且还有黔国公的征黔军还需朝廷资助粮饷,因而朝廷只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了,那些火药是下官专门从库房里一桶一桶的挑出来的,虽然数量不多,但大多数是能用的。至于粮草一事,皇上已经答应了,等从江南、两广一带运来官粮,就立刻送往前方,这次下官送来的粮食虽然数量不多,但仍可使大军支撑一段时间了。”
林清华向陈子龙作揖道:“陈大人亲为镇虏军挑选火药,这份情意林某没齿难忘!”
两人正谦让间,从他们身边传来一阵喧嚣,一些卫兵指着长江之上议论起来,林清华派人打听,方知江上来了支小船队,似乎是战船。
陈子龙道:“想必是郑森的船了,前些天我就听说他将一些船分派到南京下游一带巡弋,可能这些船就是了!”
“哦?是郑森的船?”林清华对郑芝龙的舰队很感兴趣,在他看来,以郑芝龙目前的实力,恐怕在整个东亚都是数一数二的,若非历史上郑芝龙降清的话,恐怕清军平定江南没有那么容易。
林清华看了看那些已经垒好的粮食包,心思一动,对陈子龙说道:“陈大人上次向我打听这西洋千里镜的好处,现在我手头上就有一个,不如你我二人登上寨楼,好好的见识一下如何?”他不由分说拉着陈子龙就向大营西北角上的一座用巨木搭建起来的寨楼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登上了五丈高的寨楼,林清华将手中的千里镜递给陈子龙,让他用千里镜向江中的船上眺望。
陈子龙拿着千里镜仔细的观望着江中的那几艘船,他口中说道:“不错,果然神奇,居然能看清船上人的脸!哦,船上好象也有个人拿着个千里镜,而且好象正在看咱们。那个人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二人目送那支船队渐渐远去,随后林清华指着大营的西门外,说道:“陈兄请向西南看,那些运粮的民伕已经离开军营了!”
陈子龙转身向西南望去,果然见到数千民伕推着独轮车向远方走去,浩浩荡荡的就象是一条沉默的长龙。他放下千里镜,叹了口气,说道:“这些民伕是最后一批离开军营回家的了!我听史阁部说起过,他们好象都是从江北招募的吧?”
林清华点点头,说道:“是的,他们全都是从扬州一带招募来的民伕,每日管两餐,为了吃上这两餐饭,有的是全家老少一起来。”
“唉……。”陈子龙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公爷仁义,能够另外给他们每人三两路费,否则的话,陈某心中还真是过意不去呢!”
林清华道:“惭愧,我的手头实在是紧的很,否则的话我还打算每人给他们十两银子呢!幸亏前些天朝廷遣散了一部分,否则的话我根本拿不出一人三两银子给他们。”
陈子龙望着林清华,说道:“若论爱民如子,举朝上下无人能与公爷相比!”
林清华道:“陈兄过奖了!林某不过是做些本分事而已,说不上什么了不起。百姓们既然完粮纳税,那么朝廷就应该保证他们吃饱饭,穿暖衣,无性命之忧,无冻饿之虞。”
陈子龙低头不语,他回想起前几天朝廷上的那些争论,想起了那些同僚的丑恶嘴脸,他默默的将千里镜还给林清华,望着那渐行渐远的民伕队伍,口中不觉吟诗一首:
小车班班黄尘晚,夫为推,妇为挽。
“出门何所之?”
“青青者榆疗吾饥,原得乐土共哺糜。”
“风吹黄蒿,望见墙宇,中有主人当饲汝。”
叩门无人室无釜,踯躅空巷泪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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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松,你看你,真调皮!”妇人走过来,蹲下身子,将跌倒在树根下的小孩儿从地上拉起来,将他身上的尘土尽数轻轻拍去,口中语气虽然仍旧很严厉,但脸上已经显出微笑来。
小孩儿望着妇人,笑了起来,脸上显出两个酒窝,他一把抱住妇人的脖子,叽叽咯咯的笑着撒娇道:“母亲,你去帮我把那个知了给我抓住!”
妇人站起来,抬头望了望身边的那棵参天古树,她皱着眉说道:“这棵树这么高,母亲怎么能象小孩子一样到上边捉虫子呢?何况母亲也不会爬树呀,再说了,这树皮这么光滑,根本就不能爬,你刚才不就没有爬上去吗?”
小孩儿不依不饶的闹道:“不!我要知了!我要知了!”
妇人笑着将小孩儿抱起来,亲着他的脸,安慰他道:“好了,好了!等一会儿母亲去把父亲叫来,让他给他捉知了,好吗?”
谁知小孩立刻手脚乱拍乱踢,口中嚷道:“不!不!我不要父亲过来!我不要父亲过来!他一来就要我读书,我不读他就打我屁股!”
“森儿!怎么又开始闹了?是不是想吃板子了?”随着一声严厉的吼声,一名汉子出现在了后院门口,他的两只眼睛狠狠的瞪着小孩儿。
“哇……”小孩顿时开腔痛哭,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的掉了下来。
妇人一边轻声安慰小孩,一边责备那汉子:“夫君,你别吓他,当心把他吓坏了!”
汉子一言不发的走过来,伸手想接过小孩儿。妇人虽然紧抱着小孩儿不放,但最终还是怕争抢中伤着孩子,终于还是妥协了,小孩儿很快就落入汉子的手中。
汉子将小孩横抱过来,照着屁股就是五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