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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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建议却遭到了黔国公沐天波和大学士丁魁楚的反对,他们异口同声的反对分兵,尤其是沐天波,更是歇斯底里的反对,他连称南京城城防空虚,而且敌情未明,不宜再向城外派兵,而应将部队收拢于城内和城外的几座军营之中,守株待兔等候着敌人的攻击,待敌人久攻南京不下时,再与城外的镇虏军等部队里应外合,一举将敌人击溃。
这种战法看似不错,但却完全不顾城外百姓的死活,而且将这么多军队龟缩在南京一城,则其他城池的防御必定会大受影响,万一敌人不攻南京而转攻它处,那么南京必定会成为一座孤城。
但由于皇帝本人也支持沐天波的战法,所以史可法等人那无力的反对声很快就被淹没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不过作为对镇虏军的支援,朝廷最终同意派陈子龙前往江南一带招募义勇,由其统率协助镇虏军作战。
想到这里,史可法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身边的一名亲兵见他摇头,问道:“大人为何摇头?”
史可法并未回答,而是望着这名亲兵,问道:“靖国公左梦庚的部队是否又调回城里了?”
亲兵点头道:“是的,昨夜就陆续入城了,仍旧是守卫着城北诸城门。”
史可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又陷入沉思,他想不通,为什么左梦庚一直据守着城北,始终不肯将城门交给别人守卫,而且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朝议战法之时,左梦庚一反常态,不仅不附和沐天波的建议,而且还一力赞同他的主张,也认为应派其他部队前往支援镇虏军,留下他的部队守城。左梦庚的这种反常的举动使史可法隐隐感到不妥,他觉得这里头似乎有什么不大对头的地方。
当史可法正在心中猜测着左梦庚的用意的时候,大明靖国公左梦庚却正躲在自己设于城北的大帐里,与向井坐在一张小桌子上策划阴谋。
左梦庚端起茶杯,将其中的茶水吸了一小口,接着看了看向井那阴晴不定的脸色,问道:“怎么?现在日本军队到了长江里,按说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但却为何板着脸?”
向井当然高兴不起来,他什么都想到了,但就是忘记了郑芝龙带来的这支舰队。本来他想用郑芝龙在日本当人质的另一个儿子来要挟郑芝龙的,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郑芝龙居然被日本舰队打死了,这可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按照他原先的计划,当日本舰队抵达的时候,他就会亲自登上郑芝龙的旗舰,向这个贪婪的海盗头子亮明自己的身份,然后用优厚的条件诱使他就范,使他的船队成为自己的朋友,就算不能与日本军队一起进攻,那么至少也能袖手旁观。
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已经不能成功了,让向井感到忧虑的是,郑芝龙的儿子郑森已经发誓为其父报仇,而且他也已经率领船队东进,迎战日本远征舰队去了。虽然他不能肯定郑森一定会赢,但起码不会让日本舰队那么容易就抵达南京。
向井的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却并不想说出来让面前的这个左梦庚知道,因为万一左梦庚知道了自己所担心的事情的话,那么他肯定会发生动摇的,这样一来,不仅自己的计划不会得到他的支持,甚至连他自己的命都难保。因此,向井将皱到一起的脸慢慢舒展开来,面带微笑的说道:“我这个人一向如此,每到关键的时候,我的心情就会紧张,让将军见笑了!”
左梦庚听见向井这样说,就不再发问,只是一个劲儿的喝着茶。其实他的心里比向井还紧张,自从知道日本军队进入长江里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爆炸了,一方面是唾手可得的胜利,而另一方面却是失败以后的凄惨下场,他可不愿意象那潞王一样暴尸城外,任野狗撕咬,任风吹日晒。
为了安慰自己那紧张的心情,左梦庚不得不找话说,他望着向井,说道:“依你看,什么时候动手好?”
向井沉思片刻,说道:“现在恐怕还要等等,等日本军队一到,咱们就可以动手了。”
左梦庚的脸兴奋的有些发红,他低声说道:“一旦动手,就先杀掉沐天波,然后在把桂王抓起来,同时打开城门,放你们的军队进城。只是可惜,今日议政之时未能将沐天波的兵马调出城,否则的话,攻陷南京易如反掌。”
向井皱眉道:“只是现在不知我军会从哪里登陆?”
左梦庚道:“按照原来的计划,就从城北一带登陆,然后直接进城。那郑森的船虽然多,但恐怕挡不住荷兰战舰。”
向井可没左梦庚这么乐观,今天早上郑森在燕子矶誓师时的情景已经通过他派去的细作传到了他的耳中,他觉得郑森极有可能成为日本舰队前进的巨大障碍。除了郑森的舰队让他感到忧虑之外,镇虏军也是让他夜不能寐。
三天前,他的一名细作终于为他搞来一支镇虏军所使用的快枪。这支枪是从一名当地的青皮那里弄来的,据那青皮说,这枪其实是他赌博时从南京城内的一伙码头苦力那里赢来的,那伙苦力好象与镇虏军关系密切,他们的快枪就是从镇虏军那里得来的。
向井可没心情关心古代的黑帮事务,他关心的是那细作送来的那支快枪,当他拿着那支快枪的时候,他就立刻愣住了,虽然他对于枪械懂的不多,但他毕竟知道一些。根据他的判断,这支所谓的“快枪”无论从外形还是结构来看,都象极了后世的毛瑟步枪,只不过它的子弹头与弹壳是分开的,而且是单发步枪。
向井彻底糊涂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在明朝的中国,混乱中的中国,居然有一支中国军队在使用后装线膛步枪,而且这枪除了在装填速度上比德雷泽后装枪稍微慢点儿之外,其性能全面超越德雷泽步枪,不仅气密性好,而且枪管长,这样一来,其射程就比德雷泽步枪远的多。
任向井想破了脑袋,他也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虽然他曾隐隐约约的想到过会不会有个中国人也象他一样回到了古代,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时光机只有一台,而且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回来,不可能再有其他的人回来了。
正是由于向井心中的烦恼太多,所以,他象面前的这个紧张的有些神经质的左梦庚一样,都是很少说别的话,只是在那里商议着如何开城迎接日军,以及成功以后如何分享胜利果实。
就在两人在如何犒赏进城的日军的问题上纠缠不清的时候,一名亲兵进帐禀报,说黔国公沐天波邀请左梦庚前往议事。
想起早上与沐天波在派兵出城问题上的争执,左梦庚并不想去,但向井说:“若是将军不去,那么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将军无论如何都必须去。”左梦庚终于狠下一条心,带上近百名亲兵,便衣前往沐天波府。
看起来沐天波并没有谋害左梦庚的意思,他甚至比以前更信任左梦庚,见左梦庚前来,他亲自迎出门外。左梦庚抢上几步,先向沐天波道歉道:“黔国公恕罪,晚生早上朝议之时多有得罪,还望黔国公海涵。”
沐天波哈哈一笑,道:“那算个啥?政见不同乃常事,靖国公不必耿耿于怀,老夫岂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况且你我都是为皇上尽忠,都是忠义之士。哈哈哈……”
左梦庚跟着沐天波进了东厢房,才发现丁魁楚与王坤已经在东厢房等候了。
众人寒暄一番,很快切入正题。
沐天波道:“今日请诸位前来,是商议对付林清华一事。”
左梦庚问道:“前几日不是已经议妥了吗?”
沐天波道:“方略有变,如今洋夷顺江而来,原先的方略取消。”
“什么?你不准备对付他了?”左梦庚很吃惊。
“靖国公不要着急嘛!”王坤阴阳怪气的说道,“黔国公又没有说不对付他,只是如今洋夷既然来了,那么就不用我等出手了!”
丁魁楚问道:“公公的意思是说借刀杀人?”
“嘿嘿嘿……”王坤一阵冷笑,说道:“这可怨不得别人,谁让他不知好歹,要亲自率军迎战那洋夷呢?‘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可见上天也是助着咱们的!”
与满心欢喜的左梦庚不同,丁魁楚有些不太明白,他追问道:“但若镇虏军战败,那么洋夷就会顺势逼近南京,那么畿辅岂不是危险了?况且以镇虏军百战之师的实力,恐怕没那么容易就全军覆没吧?”
沐天波哈哈一笑,说道:“怎么?丁大人忘记了?那长江之上还有那叫着嚷着要替父报仇的郑森那个愣头青呢!有他在,自然是会拼掉那洋夷一部分人马,等那洋夷打过来时,已成强弩之末,收拾起来自然就容易一些了!至于你说的那镇虏军嘛,即使不能将他们全部消灭,那么也能消耗他们很大一部分的实力,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把洋夷给打败了,那么咱们不是更用不着对付那群讨厌的洋夷了吗?咱们只需专心对付那林清华就行了,等把他干掉,那么对付起黄得功和李成栋来就更是易如反掌了!靖国公,你说是不是这样啊?”沐天波转过脸去,望着左梦庚问道。
左梦庚压住心中的狂喜,面色平静的应到:“是啊!这一石二鸟之计确实厉害,黔国公果然高明!”
“嘿嘿嘿……”王坤又是一阵冷笑,说道:“这个计策可不是黔国公一个人想起来的。”
沐天波尴尬的笑道:“是啊,是啊!此计是当今天子授意的,老夫只是承旨办事而已。”
王坤道:“别看万岁没读多少书,可是他心里可活套着呢,眼珠子一转就是一计,所以咱们大伙儿可都要安安分分的,免得惹得万岁不悦。”
“是,是。咱们做臣子的哪能有非分之想,只需知道向皇上尽忠就行了!”丁魁楚听得一身冷汗,忙表白道。他沉思片刻,问道:“只是这样一来,恐怕那郑森也讨不了便宜。”
“那小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沐天波气哼哼的说道,“仗着他老子的权势,竟敢公然跟老夫顶撞,而且还拿着那林清华和史可法写的什么约定,要朝廷按照那约定给他们郑家好处,这简直是悖逆无道嘛!”
王坤冷笑几声,接着说道:“就是嘛,咱家早就看出来了,那郑森跟那林清华是一路货色,心里只有自己,没有朝廷。此次若能将他二人一并除去的话,依咱家看呐,咱们恐怕还要好好的谢谢那洋夷呢!哈哈哈……”
听见王坤这样说,小小的东厢房里顿时充满了笑声。
丁魁楚陪着几人干笑几声,却又问道:“却不知黔国公准备怎么收拾那黄得功和李成栋?他们如今已在江北,正赶往淮南,若是他们知道林清华被咱们灭了,恐怕会缩回老巢,再也不敢出来了。”
沐天波裂着嘴笑了起来,说道:“要不怎么说这洋夷来的正是时候呢?对付这两个莽夫,老夫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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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左梦庚的士兵懒洋洋的坐在地上,一顶破烂不堪的帐篷架在他们头顶,替他们遮挡着刺眼炎热的阳光。
“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惊得这几名士兵赶紧站了起来,他们向咳嗽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一名老太监带着两名小太监正向这里走来。
看样子这个太监已经是几名士兵的熟人了,所以士兵们又纷纷重新坐到了地上,而且其中几人还纷纷转过头去,看了看远处的马厩。
老太监走到士兵的跟前,问道:“你们怎么竟敢偷懒?见到咱家也不见礼?”
士兵们连头都懒得抬,全然将那老太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有两名士兵甚至当着这老太监的面数落起来,其中一人道:“我说,你去看看那马厩里的马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闹哄哄的?”
另一人道:“咳,有什么奇怪的,有匹马发春了,没处泻火,自然是脾气暴躁了!”
“不对呀,这军马大多已经阉割,怎么还会发春呢?莫非是母马?”
“屁的母马!分明是公马,只不过那匹公马今日才被牵入军中,还未来得及阉割而已。一旦时机成熟,那么就‘咔哧’一刀,一了百了,就象咱们眼前的某位一样!哈哈哈……”
几名士兵一起哈哈大笑,直把那老太监气得头发全竖了起来,若他有胡子的话,恐怕连胡子也要一起竖起来。
那老太监正要发作,却见远处一名提着包裹的兵丁正向他大步奔来,口中还大声喊道:“哎呀呀,高公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小人真是该死,居然来迟一步,还望公公责罚!”那兵丁跑到老太监身前,“扑通”一声跪下,口中连声告罪。
这老太监就是一直躲在左梦庚军营中的小高太监了,他见这兵丁在自己面前跪下,便提高声音说道:“罢了,罢了!快起来吧。带咱家去干正事儿要紧!”
那兵丁慌忙站了起来,走到小高太监身前,说道:“公公请随小人来,您要看的那匹马已经来了。”他领着小高太监向马厩走去,边走边说:“那匹马是小人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的,别看小人只是左将军麾下的一个小兵,可是小人祖上就是相马的,小人从小就跟着长辈学相马的本事,后来左将军进南京,小人才投的军,小人别的本事没有,但这相马的本事却不一般,知道这马的好坏,您这五十两银子花的值!这是剩下的五十两银子,你收好。”他说着,便从手中提着的包裹里取出五十两银子,呈到小高太监眼前。
小高太监看了看银子,说道:“罢了,罢了!就给你做赏钱吧!”
兵丁欢天喜地的忙着道谢,并跑上几步,从马厩中牵出一匹尚未阉割的公马来。他蹲下身子,指只马的胯下,说道:“公公请看,此马正在发春,那话儿有一尺多长。”
小高太监也蹲下身子,看着马的胯下,不住的点头,连声叫好。
那兵丁凑过去,小声说道:“公公,小人不敢瞒您。您不是要小人替您找头那话儿最大的公马吗?小人确实找着了,但那人却不肯卖,小人好说歹说,才让那人同意卖马,不过他却狮子大开口,居然向小人要一万两银子,小人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所以只好买了这头。”
“笨蛋!”小高太监一听急了,破口大骂道:“你个小猴儿崽子,咱家不是说了吗,只要是好的,就给咱家买来,咱家有的是银子。”他顿了顿,问道:“那匹公马的尺寸如何?”
“嘿!好家伙!这么长,这么粗!”兵丁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直把小高太监看的目瞪口呆,喃喃道:“乖乖,这么厉害……”他愣了半天,猛的一拍那兵丁的脑袋,喝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咱家买来啊!”
兵丁点头哈腰道:“是,是!小人这就去,只要公公将银子给小人,小人最迟晚上就把那匹公马牵来。”
“去,去把咱家帐篷里的金元宝拿些来!”小高太监向两名小太监吩咐道,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于是逼问那兵丁:“一万两银子买匹马?你当咱家是傻子呀?莫非你看中了咱家的银子,想蒙咱家一大笔银子之后就逃之夭夭?”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兵丁忙争辩道,“既然公公信不过小人,那么小人就不去了。”他顿了顿,不待小高太监发话,就接着说道:“要不然公公也跟小人一起去?公公到了那里,可以亲自看看,是否小人说谎,若是小人说的是真的,公公看着又满意的话,再把那匹公马买下来。”
小高太监想了想,道:“咱家也想亲眼看看,可是眼下这兵荒马乱的……”
“公公不用担心,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