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珰.-.皇瓜-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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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几笔还看得吧,不会辱了贵妃这幅《渔舟晚唱图》吧?”天政帝的手带着瞳兮搁下笔,然后环抱住她。
“故人有一字之师,不知朕这个算什么?”天政帝的下巴搁在瞳兮的肩上。
瞳兮脸开始泛红,除了在床第之间,她似乎从没与天政帝这边亲昵过,她微微侧过头,尽量忽视天政帝的手,“嗯,皇上算是臣妾的一墨之师吧。”她的神情不自觉的带着一丝娇俏。
天政帝素来冷俊清朗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瞳兮有一霎那的失神,忽然觉得天政帝好看得有些不像话。
“呵,有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夫’是不是?”天政帝忽然道。
“是‘终身为父’。”瞳兮反射性的纠正,突然收声,她本不该纠正皇帝的错误,而那“终生为夫”她也是这才反应过来的,顿时羞得想跳河。“呵,还没落款呢。”瞳兮赶紧转移话题。
瞳兮赶紧提笔在画上写了“天政九年夏”几个字,但是到题谁所书的时候却犯了难,这画是他们两人所画,瞳兮并不敢居功,可也不敢贸然让天政帝取他的印章来盖。
天政帝此时已经拿起了瞳兮的印章,看了看那上面的文字,用的是“彤辉女史”四字。
“皇上,这……”瞳兮回头,本想问问天政帝的意见,却不料一双眸子刚好映入了天政帝的眼睛,他的呼吸开始急促。
片刻,便压上了瞳兮的粉唇,贪婪的攫取。瞳兮心底暗自叹息一声,其实能与天政帝谈诗论画,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知音,可是每每总要转入这种恼人烦的事情当中,瞳兮霎时觉得有些失望。
天政帝一把将她抱起,走入寝间搁于床上。
瞳兮直觉天政帝今日格外热烈,密密麻麻的吻从天而落,让她避无可避,只能摸索着从枕畔将布条取出,因着只有她一个妃嫔伴驾,所以她随时都准备着,就怕天政帝忽然过来。
天正帝的眼睛扫在瞳兮手中的布条上时,动作一敛,满脸寒光,忽然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瞳兮只能愣愣的起身,不知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天政帝,他不是素来喜欢这般么?
天政帝前脚走,齐云后脚就踏了进来,“娘娘,皇上这又是怎么了?”她在里面伺候时,还觉得天政帝同贵妃今日处得格外融洽,这才偷偷的退了出去,可没料到没一会儿,就又出了问题。
瞳兮张了张嘴,又无奈的闭上,最后才幽幽的道:“我也不明白。”
“娘娘是不是在这床第之事上……”齐云因看见瞳兮还坐在床上,被褥凌乱,所以才有此一问。
瞳兮觉得齐云问得越来越离谱,急急的打断,“这怎么可能?”瞳兮很肯定,她将所有的尊严都捧在了天政帝的脚下,任他予取予求,从不敢反抗,怎么可能在这事上得罪他。
接下来,天政帝又忙着接见沿途的官员,瞳兮好几日不见他,待船到东海正要调头回京的时候,却忽然听闻天政帝病了,病得还不轻。
随行的御医只说是水土不服,而此病不易见风,所以只能不见任何人,不过幸好天政帝此行已算圆满,不仅那些从远处赶来觐见的官员见不着皇帝,天政帝随行的官员也都见不到他。
瞳兮听说天政帝病了后,也往天政帝在紫玉龙号上的寝殿赶去,这是她的本分。因天政帝不能见风,所以瞳兮只是在门外,问了问江得启和御医天政帝的病情,听所并无大碍这心也放下了,并不打算进去自讨没趣。
“既然皇上不能见风,本宫明日再……”瞳兮本想回去,可却听见后面齐云焦急的道,“娘娘。”
齐云才才唤了瞳兮,又赶紧问江得启,“江公公,娘娘担心甚是担心皇上,能不能让贵妃娘娘见一见皇上,也好贴身伺候。”
“也好。”江得启回答得十分爽快,开了门进去通报。
“姑姑!”瞳兮有些怒意,压低嗓音道:“如果皇上的病因本宫而见了风可如何是好?”这些都是借口,瞳兮心底是一万个不愿意去见天政帝的。她虽然素来顾全大局,但是心里到底意难平,她生病时,天政帝可没问过半分,如今天政帝病了,大把的御医、侍从伺候着,她可不愿去锦上添花。
“娘娘,皇上请你进去。”江得启很快就出来了。
瞳兮只能小心的掀开一点儿门缝,侧身进去,里面用明黄的厚锦缎隔开,看不见内室的情景,她掀开帘子进去,却见一个头戴白玉冠,身着墨绿龙爪菊暗纹袍的便服男子立在室中,待他转过来不是天政帝又是谁,这不是好好的么?
“皇上万福。”
天政帝冷笑了一声,“朕怎么可能万福,贵妃并不关心朕的龙体,何必讲这些口是心非的话。”
瞳兮暗道不好,估计天政帝是听见她的话了, “臣妾只是怕让皇上见了风才不敢求见。”
天政帝嗤笑一声,“这么说贵妃倒是最关心朕的,所以在朕病倒后这么久才来看朕?”
瞳兮心一凉,起初听到天政帝病情时,那外面排了一长串的觐见官员,瞳兮也不想凑热闹,所以稍微等了等,想不到就出了这档子事。
“初时,外臣太多,臣妾……”瞳兮不无委屈的道。
天政帝的神情这才缓了缓,“江得启。”他唤了一声。
江得启进来后,天政帝才继续道:“朕同贵妃要一同出行,你就说贵妃也水土不服病倒了。”
瞳兮一听便知道天政帝可能要微服出巡,才演了刚才的那一幕,只是不知道他带上自己这个累赘做什么,可眼下也不敢开口。
“可皇上,有贵妃娘娘在不是更能掩饰皇上的行踪么?”江得启不由问出,当初天政帝考虑带一个妃子出行,也正是为了在他微服出巡的时候,还有一位高位的妃嫔能在场震慑那些欲窥圣颜的不安份子。
“有你留在这里,朕很放心。”天政帝看来心意已决。
“皇上……”瞳兮微微启口,可惜被天政帝一眼瞪了回去,只好作罢。
瞳兮回到寝居,又瞩了齐云赶紧准备便服,她同天政帝在今夜要走。
奢惹怒
瞳兮回到寝居,又瞩了齐云赶紧准备便服,她同天政帝在今夜要走。
齐云将瞳兮的便服找了出来,伺候她穿上。“想不到这么多年没穿,还这么合身,嗯,就是胸口有些紧。”瞳兮转了转圈,许久不曾打扮得这么清爽了,“姑姑,这胸口是不是太崩了些?”瞳兮有些羞涩的拉了拉衣襟。
“娘娘穿姑娘时的衣服可真美,准保能把皇上给迷死。”齐云由衷的感叹。“给娘娘梳个什么髻呢?”
齐云这个问题却难倒了瞳兮,她大概明白天政帝微服,肯定是要找一个身份来掩饰的,只是不知道她和他扮演什么关系。先祖微服的时候,曾出过不少风流韵事,也有成为佳话的,只不知天政帝有没有这个打算。
瞳兮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别梳髻了,给我梳个姑娘时的发式吧,姑姑。”这衣服太过粉嫩,又是姑娘家装扮,如果梳了发髻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齐云的手巧,很快就输了个简单的发式,瞳兮用在镜中看了看,甚为满意。
“娘娘这一出去,只怕连那十五的姑娘家都要给比下去。”齐云最后为瞳兮簪了一支白玉嵌宝石簪。
瞳兮大约也觉得这种打扮新鲜,有一种回到入宫前的错觉。齐云随着瞳兮到了船尾,天政帝同另一名男子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瞳兮认得,应该是天政帝的身边的三品带刀侍卫顾云海。
“娘娘万福。”顾云海行了礼,抬起头来时脸微红,并不敢看瞳兮。这位贵妃他见过数次,次次都是高贵典雅,今日乍一见她的青春娇媚,反而觉得更加光艳明媚,夺目逼人。
天政帝的眼光有些阴霾的扫过瞳兮高耸的胸脯,“你这是什么打扮?”
吓得瞳兮赶紧低下头,不知道是哪里又得罪了他,她自觉浑身上下并无不妥失礼之处,但是感到天政帝的目光一直不停的在她胸口扫来扫去,她大概是领悟自己的衣服恐怕的确是太紧了。
船尾已经搭起了舢板,旁边停了一艘乌蓬舟,天政帝先跳了上船,将手伸出接了瞳兮过去。
一入船舱,天政帝就放了帘子,将齐云和顾云海隔在后面,自己与瞳兮坐在船头。瞳兮见着这船舱,又想起在太液池的遭遇,一时更加面红耳赤,加上天政帝的眼光焦灼在她胸口,她再傻也是懂得那意思的,只得找些话来说。
“皇上,咱们这一路是用什么身份啊?”
“你怎么做起姑娘打扮了?”天政帝不答反问。
“呃,时间紧所以没顾得上赶制新衣,用的是臣妾入宫前的旧衣服,所以,所以没梳发髻。”瞳兮十分感谢天政帝给了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天政帝点点头,表示这个理由仿佛可以接受,“这一趟咱们扮祭祖后返京的游人,你同朕……”
瞳兮知道她本该与天政帝扮作夫妻的,可是如今她这打扮,所以天政帝才顿了顿,于是瞳兮接着道:“不如臣妾同皇上就扮作兄妹。”瞳兮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好,这种身份下,天政帝同自己自然不好同房,瞳兮本就不爱那事,更何况一想着要在外面那些肮脏的客栈那样,她只是想一想,就觉得痛苦。
“嗯。”天政帝点点头,不再说话。
瞳兮兀自抱了抱手臂,虽是夏日了,可是晚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凉。天政帝将瞳兮。搂了过去,大拇指有意的反复摩擦按压着瞳兮的胸脯。
瞳兮僵直着背,“皇上。”那声音里不自觉的带着颤音,她本想提醒天政帝一帘之隔的后面还有两人,哪知她这声一出,更泄露了她窘迫的境遇。
“你可得改称呼了,咱们这一路你可别露了马脚,你重新叫一声。”天政帝冷着脸,可那手指却热得让人发抖。
瞳兮咬咬嘴唇,“哥。”本来一个简简单单的词,在这种境遇下,被她叫出来,却平添了无穷的暧昧。
瞳兮忽然想起天政帝那不堪的爱好来,想起太后、她的姐姐还有晋王妃,然后便警觉天政帝将她拥得更紧,幸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船靠岸的时候,瞳兮大大的呼了口气。
他们上岸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叫琼来的小镇,各家早已关门闭户,只有一个客栈前悬挂的灯笼还亮着,叫做“来凤客栈”。
顾云海叫起了小二开门,小二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瞳兮发愣,被齐云呵斥了才反应过来。
“我的姑奶奶诶,想不到咱们来凤客栈今儿真来了凤,几位客官快里面请,里面请。”那小二的眼睛还是离不开瞳兮,虽然一同来的那位大爷也是少见的俊雅,可是小二因为是个男性,所以打量瞳兮自然多一些。
“小二四间上房,赶紧上点儿热水。”顾云海催促,知道两位主子估计有些疲倦了。
瞳兮进了东首的一间,齐云跟着进来为她整理被褥,取了瞳兮特地命带着的素缎铺了床,又取出薄薄的云锦当被褥,还好入了夏,盖着薄薄的锦单也不冷,这两样物件叠起来也不占包袱。
瞳兮静静的站着,总觉得这客栈四处看起来都不干净,有些想念宫里了。那小二端着水进来,又是赖到齐云呵斥他,他才肯走,瞳兮皱皱眉。
一时又觉得这水温不对,又没浸她喜欢闻的梅花汁,洗脸洗手都不舒服,浑身不自在,盼着天政帝赶紧寻访完好回宫,一时又想着那慕昭文还一心要出宫,真不知她出了宫可喜不习惯这种粗糙的生活。
“姑娘,都弄好了,你先歇着吧。”齐云对这微服的身份演得很入戏,从娘娘改口到姑娘也十分的顺嘴。
瞳兮点点头,让她退下,只褪了外裳,侧躺在床上,才刚躺下就听见人敲门。
“皇……哥,你还没歇下啊?”瞳兮有些惊讶又有些不惊讶的看着天政帝。
天政帝自顾自的走入房中,“你倒讲究得很。”
瞳兮见天政帝坐在床沿一副不走的样子,便知道他肯定要留下来,她心里暗讨天政帝也不怕身份尴尬,好歹他们如今扮的也是兄妹。
天政帝对着瞳兮抬抬脚,示意她为他脱靴,瞳兮赶紧上前。“明儿去县城,重新制几套衣服,把发髻梳上,这一路上,以后都你来伺候我。”
瞳兮抬抬眼,有些惊讶,但也不敢有异议,脱了鞋在旁立着。听天政帝道:“愣着干什么,替我洗脚。”这才恍然大悟。
素日在宫里,这些事都不是她伺候,忽然间还真有些手忙脚乱,幸亏刚才的热水还有剩,温度也合适。
“你连铜盆都带了?”天政帝有些惊异,那洗脚的精致铜盆俨然不是这等小店能有的。
“嗯,臣……我怕外面的不干净,要是惹了什么脏病……”瞳兮几乎没跟平民打过交道,印象中的他们都是邋遢不堪的。
瞳兮见天政帝没继续说话,又从包袱里取了手绢,小心的将天政帝的脚放入水里,为他轻轻的擦着,恍然间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抬头见天政帝目光火辣辣的盯着她小衣下若隐若现的胸脯,赶紧掩了掩,“呃,哥你歇息吧。”瞳兮将自己从宫里带出的枕头放在天政帝头下,服侍他躺下。
天政帝猛的将她搂入怀中,手肆无忌惮的探入了瞳兮的衣襟,瞳兮有些失控的挣扎了起来,她实在是不愿在这种脏陋的地方侍寝,这种不愿甚至冲破了她对天政帝的恐惧,“别,使不得。”
天政帝瞧她半天,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让瞳兮舒了口气,但那手却怎么也不离开,瞳兮僵硬的蜷在天政帝的怀里,直到天明才稍微的睡了会儿,不过她十分感激昨夜天政帝居然没有硬来,以前在书房和御花园的时候,她也喊过不,可是他何曾挺过。
次日那店小二早早的就主动送来了热水,还是天政帝起身开的门,瞳兮从缝隙里见到那小二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下一阵叹息。
天政帝吩咐那小二将早饭送到房里,又让顾云海去雇了一辆马车,今日是往天台县去。
瞳兮在车里掀开帘子,看到外面熙来攘往好不热闹,她平日习惯了清静,还从没见过这般热闹的景象。挑担子卖杂货的,糕点的大声吆喝着,还有走江湖卖艺的,这些瞳兮都只从画卷里见过,虽觉得他们喊声粗俗,又粗衫布服看起来邋遢,可是那脸上的神情却别有韵致,或高兴,或怒目,都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不似宫里人表情的呆板。
只是她从没想过要加入他们,只这么远远的看着,玩味着他们的生活就好,她一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也喜欢这种优越感。
马车拐进一个胡同,停在一家布店跟前,天政帝抱瞳兮下了车,“进去挑几匹布,做几件衣服。”
店里的掌柜十分热情,一看瞳兮和天政帝就知道非富即贵,“这位姑娘选什么布啊?”
瞳兮早被店里五光十色的布给吸引了,真是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县城也能这般富庶,甚至连素来昂贵的云锦也有。
天政帝也在她身后看着,指了指掌柜身后右侧柜的那几匹布,“拿来看看。”
掌柜的赶紧应了,“这位爷好眼力,这可是新进才织出来的冰月绫,皇宫里都没有的好东西。”
瞳兮也来了兴趣,本来她并不想做衣服,想着这等县城的布能好到哪里去,她素来都喜欢精贵的东西。她拿起布在手腕内侧蹭了蹭,冰凉而柔滑,的确不错,夏天穿来估计格外的凉爽,这布周身流光,看起来华彩璀然,“这多少钱?”
“不贵,不贵,六十两银子一匹。”
瞳兮只明白六十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