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宝正传之五_玉女顽客-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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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二,春光明媚。
太湖水寨寨门两边各立着一根高大的杆子,杆子上挂一条红绸。红绸上书着斗大的的金字,左边是:门纳珠履三千客,右边是:户招英杰只一人。
寨门外人流熙攘,车水马龙,各路江湖好友纷纷前来祝贺,左边搭一戏台,上演一出“凤求凰”,右边隔一空地,锣鼓喧天挥龙舞狮,端的热闹非凡。
杜德彪在寨门前忙着迎接各路来宾,正感应接不暇,忽见吊桥上走来一行人。
只听知客报道:“金陵秦淮人家杨千里杨大侠携子来贺!”
杜德彪一听是杨千里,不由脸一沉,迎了上来,劈面问道:“你们来这儿干嘛?”
杨千里知道他还在计较那天道上秦宝宝戏弄龙海娇的事,当下笑道:“杨某今天特为龙小姐与秋神捕新婚大喜之事前来祝贺的。”
说着他将手一摆,后面挑夫挑着一担贺礼进去了,杨千里又道:“此来顺便为上次那事儿向杜老弟请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千里如此恭谦,杜德彪又哪能发作,“哈哈”一笑,道:
“杨大侠言重了,那件小事,杜某……早就忘了!”
随后大笑着将杨千里父子三人迎了进去。
水寨内一片喜气,珠环翠绕,花团锦簇。
大厅门前两个大红的“喜”字灯笼,鲜艳夺目。
平台天井,花丛回廊间摆设了近千张八仙大桌,上面坐满了客人。侍客从人穿梭其间,忙得不亦乐乎。
杨千里暗赞道:“太湖龙王不愧是一方霸王,爱女大喜之日,竟有这许多人前来道贺!”
正不知杜德彪如何安置他,忽见厅内有人大笑迎出,说道:“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了!
今天大喜之日,没你这个真正大媒人怎么行呢?”
出来说话之人是关山岳。杜德彪一诧,心说:“怎么他是真正的媒人?”
杨千里也是一愣,正想动问,却被关山岳打住,扯进厅来。
杜德彪见关山岳出面招呼,也就落得省事,忙又去门前迎客。
杨千里来到大厅内,见里面也摆了十桌,都是和太湖龙王最为亲近的上宾。
东首第二张桌上却没什么人,只有秦宝宝和沈沉鱼。
关山岳将扬千里拉到桌前,让爷儿三个坐下,说道:“你这个大媒人来了,我们这些小媒人自当让位了!”
杨千里被他说得莫明其妙,说道:“什么大媒人,小媒人的?”
关山岳笑着将秋莫离提亲的经过讲给了杨千里听,最后又道:“若非秋老弟当初为办案,混在你的镖队里巧遇了龙小姐,又哪来今天这档子喜事?所以啊!这大媒人可非你莫厨。”
杨千里也笑道:“原来是这么个大媒人。那你们是不是因为这次陪他前来提亲,是以算作小媒人?”
关山岳道:“原来我们是大媒人的,只因你到了,我们相形见绌了!”
杨千里道:“可我这个大媒人刚才却差点儿让杜德彪拦在门外,不让进来,我说你们这些小媒人都干了些什么?这么多天了,都没空跟那位总管大人解释道上的误会?”
关山岳哂然道:“杨兄你也别怪罪咱们,咱们这几日不是很忙么?”
杨千里笑道:“你们忙什么?忙着让别人侍候。你们在里面舒坦了,却把我凉在门外,哼,今天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每人罚酒十大碗!”
这时秦宝宝说道:“杨老爷子,其实杜总管刚才将你拦住,不是为道上那事。”
杨千里笑指着他道:“你别想脱卸罪责,道上那祸可都是你惹的。”
秦宝宝冲他伸了舌头,做了个鬼脸。
杨千里又道:“说说,那杜德彪究竟为何拦我?”
秦宝宝道:“因为你不是我师兄的大媒人。”
杨千里争执道:“怎么不是?难道是你们?”
秦宝宝道:“我们也不是。”
他这一说众人都觉得新鲜,忙问究竟谁是?
秦宝宝道:“真正的大媒人应该是这件案子。我师兄若不是为了这件案子出京,又哪能有今天的喜事?所以他们这叫‘案为媒’。”
好一个“案为媒”,一句话说得众人欢笑一堂。
众人正在说笑,就听知客朗声道:“吉时已到——新人上堂——”
接着就听“轰、轰、轰……”礼炮声响,笙箫管笛、锣鼓唢呐齐奏一曲《喜洋洋》。乐曲声中,秋莫离头戴金冠,身披大红喜服,腰系白璧玉带,满面春风,手里拿着一端红绸。
红绸的另一端在他身后的新娘的手里。新娘子头上顶着一方红盖头,身段匀称婀娜,虽看不见容貌,但看她身旁两个美貌伴娘便可见一斑。
二位新人缓步走上厅堂。
秋莫离见着周围一双双羡慕的欢笑的目光,心里美不可言,笑得一张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接着二位新人行了三拜大礼,秋莫离引着新娘离开大厅,送入洞房。
按理说秋莫离送新娘入洞房后,应该再回到厅上陪客人畅饮,直到众人酒足饭饱散去,他才能回去。
可秋莫离偏偏此时“猴急”,一入洞房便拿了早准备好的碎银,分给周围侍候着讨喜钱的丫环老妈子。
待打发了众人,他急不可待地关上屋,抱起新娘子就欲上床“非礼”。
却被龙小姐一把推开,娇声道:“相公,你若不出去陪酒,那些客人不满意……若找了来……”
声音渐弱,几不可闻,想是小姐羞臊万分,下面的话难以出口。
秋莫离一想也对,若是遇上个冒失鬼,一头闯进来,那笑话可就闹大了。
忽地他想起了秦宝宝。
秦宝宝这几天特别地听话,一点儿也没给他添麻烦,可秋莫离总觉得秦宝宝“乖”得可疑。
想到这儿,他暗忖道:“看来我真得出去陪陪酒,不把这小祖宗侍候好,今晚上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他忙握着龙小姐的手,柔声道:“娘子,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龙小姐隔着盖头“嗯”了一声,点点头。
秋莫离出来,快步朝前走起来,想着早些把客人陪得满意了,回来同龙小姐行“周公之礼”。
来到厅上,首先当然是向老丈人敬酒。
喝了三杯,转下来便是儒释道三老。
笑弥勒说道:“新郎官,那天我请你喝酒,你却要一把火烧我的桌子,今天咱们怎么说?”
秋莫离忙道:“那日小可冒犯大师,我这里陪罪便是!”说着弯腰一揖。
笑弥勒道:“你以为这样洒家便算了么?”
秋莫离道:“那大师意欲怎样?”
笑弥勒道:“当然是陪洒家喝酒!”
说着他冲侍众嚷道:“来呀!换大碗来!”
不一会儿,侍众拿来两只大海碗,笑弥勒倒了两碗酒,说道:“今天洒家也不让你陪我一醉方休,咱俩只需喝三大碗,那事就算了了!”
秋莫离知道麻烦来了,别说三大碗,就是三小杯,这满座的宾朋,一一陪将下来,那喝下去的酒,不把他烧死,也得把他淹死。
想到这儿,他忙陪笑道:“大师,今天你饶了我吧!等改日我一定陪你一醉方休!”
笑弥勤道:“不行,今天你非喝不可!否则洒家跟你没完!”
秋莫离解释道:“大师你这三大碗酒喝下来,我可就麻烦了,若每个客人都像你这样一人三碗,我……”
笑弥勒打住他的话,道:“这是你的事,我管不了这么多!”
秋莫离知道“新婚三天无大小”,不管别人怎么闹,再大的气也得受。一想情况不妙,他转身撒腿就要溜,却被坐在别上的恶道人一把拽了回来。
恶道人喝道:“小子,你别想耍滑头!”
温儒生这时却打了个圆场,道:“你们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尽跟人家孩子瞎闹什么?
人家今晚还有正事要办,把他灌醉了,就不怕海娇怪罪下来,明天找你们算帐?”
秋莫离一见有人帮他说情了,心说:“还是温先生人好。”
笑弥勒和恶道人一齐冲温儒生翻眼睛,意思好像在说:“我们闹我们的,你出来瞎搅和什么?”
温儒生笑道:“你瞧,他俩不高兴了。我看不如这样,你给咱们三个露一手,只要绝,这酒就可以免了!你们看怎么样?”
最后这话是冲笑弥勒,恶道人说的。
笑弥勒和恶道人齐声赞同:“行,就这么办。还是这酸丁想得周到。”
秋莫离这下可犯难了,这三位的手段他领教过,那才真叫“绝”。此刻若要想个办法能让他们叫绝,真是太难了。
忽地他眼睛一亮,说道,“那好,咱们一言为定!我可开始了!”
“啪”的一声,他伸掌一拍桌子,激得桌上一支竹筷蹦在空中,随后伸手一弹,竹筷疾如流星,直向坐在正面的笑弥勒射去。
二人相距不远,竹筷来得突然,笑弥勒来不及细想秋莫离何以会突施杀手,本能地弹指将竹筷击回。
秋莫离却早已端起桌上一盘大肉丸子,等竹筷飞来,伸盘子向前一迎,那支筷子串着一枚肉丸子,余势不衰。
秋莫离却及时张嘴,等着那大肉丸子飞到嘴中。
秋莫离含着大肉丸子,不等着吃下说话,忙拔下筷子,放在桌上,冲着儒释道三老连连拱手,转身就跑。
三人被他这滑稽样儿全都逗乐了。
恶道人伸手来抓,口中喝道:“你这是投机取巧!”
秋莫离早有防备,拧腰避过,头也不回地跑向杨千里他们那张桌子。
温儒生“哈哈”笑道:“他这一招也算够绝的了。和尚愚蠢,被他利用,咱们这回该罚和尚才是!”
恶道人连声赞同。两个人合伙对付上了笑弥勒。
秋莫离摆脱了儒释道三老的纠缠,来到杨千里他们桌前。
这一桌上的人可都是撮合他与龙小姐这段姻缘的有功之人。秋莫离自是不能怠慢,一一陪酒道谢。
忽地发现秦宝宝不在桌上,秋莫离忙问:“宝宝呢?”
杨千里笑道:“他哪里坐得住,还不是出去玩了!”
秋莫离一凛,忙冲沈沉鱼道:“沈老弟,烦你出去找一下,一定要把他找来,我得好好谢谢他。”
在座的都知道秋莫离与龙小姐这段姻缘,秦宝宝实际上是最大的功臣,秋莫离要好好谢他,却也无可非议。
可他们哪里知道,秋莫离是怕“关键”时刻,秦宝宝闹出乱子来。
沈沉鱼很不情愿地道:“新郎官,你这就让我为难了,外面那么多人,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总不成让我下一道通缉令吧!”
现在秋莫离是新郎官,沈沉鱼自是不怕这个平时的顶头上司了。
关山岳道:“新郎官你忙去吧!你的心意,待会儿宝宝来了,我们一定替你传达也就是了!”
秋莫离没见着秦宝宝,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正想自己出去找,忽见厅门前匆匆走进一人。
这人是总管杜德彪,只见他满脸肃容,想是出什么事了。
他来到龙在天的近前,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龙在天脸一沉,掉头向这边看来。
这时大厅内的人都觉得有些异样,纷纷放下筷子不吃了,向杨千里这桌看来。
杨千里他们也觉得诧异,暗道:“杜德彪和龙在天想是在谈论我们这桌的事,瞧他们脸色不善,这是要干什么?”
再看秋莫离,脸都变了色,不是喝酒喝的,而是心中发慌。
杜德彪和龙在天谈论了几句后,龙在天转身进去。杜德彪则大步来到杨千里近前,拱手道:“杨大侠,我们龙王有事找你。”
杨千里诧道:“什么事?”
杜德彪冷哼一声,喝道:“你还想装蒜?”
厅内的客人一听这边吵上了,连忙围将过来。
杨千里被搞得一头雾水,想要发火却又忖道:“这儿可都是太湖水帮的人,一闹起来自己准讨不了好。”
当下强自忍住,说道:“好,我去见见你们龙王。”
杜德彪将手—摆,沉声道:“请!”
别人欲跟着去,却被杜德彪拦住。
秋莫离觉得奇怪,他预感到秦宝宝会给自己添麻烦,怎么居然闹到了杨千里的头上?
他连忙跟了上去,向杜德彪询问。
杜德彪一边走,一边在他耳边轻语。
秋莫离听完杜德彪说的事,吓得脸色苍白,浑身一软,“咕咚”—声,瘫倒在地……
※※ ※※ ※※
洞房内红烛高照。秋莫离走后,房里只剩下龙小姐一人。
龙小姐头顶着盖头,坐在床沿上,听着外面猜拳行令,吃喝笑闹声,暗想着刚才秋莫离那副“猴急”的样儿,不禁独自“吃吃”发笑。
独坐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发闷,听四下无人声,偷偷撩起盖头,打量着四周,见洞房内红妆绿裹,处处洋溢着喜庆之气。
忽听外面脚步声响,想是秋莫离急不可捺已经回来,她暗忖道:“这个大神捕倒也真有办法,只这一会儿就打发了来客。”
来人到了门口,龙小姐忙把盖头放下,正襟危坐。
屋门一开一合,来人进来,拴上门,一溜小跑来到龙小姐身前,抱住她就往床上放。
龙小姐知道秋莫离性急,可一不把盖头拿了,二不吹灭烛灯,这未免也太不斯文了。
来人抱得很紧,她一推没推开,却反被被摁在了床上,接着便被他在身上一通乱摸,还掀起盖头一角,在她的腮边又亲又吻。
这一下倒把龙小姐弄得骨软筋酥,浑身无力。心想:“既是夫妻,自难免走一遭,今晚就任他胡为吧!”想到这儿,也就放弃了抵抗。
蓦然她觉得有些不对,怎么被这人亲了,脸上痒兮兮的。
她眼睛被盖头挡着,又羞于用眼去看夫君那副色急的丑态,忙用手去摸。
一摸之下才发觉是来人唇上毛绒绒的东西,这不是胡子么?她知道秋莫离没有胡子。大惊之下,忙推开来人,掀了盖头一看,却见眼前之人,正是前些时日在道上遇见的那个留着两撇小八字胡的秦淮人家镖局里的镖师。
这人自是秦宝宝无疑。
他此来便是想捉弄龙小姐,好让秋莫离乐极生悲一下。
他看着龙小姐惊诧不已的神情,心里一个劲地乐,却笑嘻嘻地道:“自从那日一睹小姐芳颜,我朝思暮想,魂不守舍,这才冒死前来与小姐相会。我可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说完双臂一张,冲龙小姐扑来。
龙小姐见过他曾玩的那手马鞭绝活,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忙大声疾呼“救命”。
外边的人听新娘子在洞房内大喊“救命”,知道出事了,忙通知杜德彪一齐涌了过来。
秦宝宝可不知什么叫怕,也不管屋外的脚步声,上去摁住龙小姐又亲又摸。
龙小姐没想到此人如此大胆,羞愤之下,竟背过气去。
外面的人冲进屋,见一个陌生人正将新娘子摁在床上“非礼”,呼喝一声涌上,将秦宝宝绳捆索绑起来。
这时杜德彪闻讯赶到,一见此人正是道上遇见的那个“镖师”,不禁“咦”了一声,暗道:“此人是怎么混的?”
蓦然他想起了杨千里,这才命人看住秦宝宝,自己来到厅上,将这事告诉龙在天,欲向杨千里讨个“说法”。
杨千里过来一看,是秦宝宝,不由甚是诧异,心说:“秦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