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题爱情-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猜愎挥涑獾男模罱サ脑蕉啵粘隼吹囊苍蕉唷!
那个家,如果还能用上这个字的话,似乎已不能带给他什么温暖。他的妻子象个陌生人一样与他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
还有那个躺上病床上没有知觉的孩子,那个一直喊他叫爸爸的男孩,他默默地躺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你,除了规律的呼吸,几乎找不到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痕迹。他已经不那么恨了,一个爱了二十几年的孩子,让他在一夜之间产生那么多仇恨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对妻子,短短的几年已让她老了不止十岁,皱纹白发无一例外地出现在她身上,而她却恍然不知,每天花大把的时间陪着床上的孩子,默默地望着窗外。
他原本激愤的心情也平缓了许多,甚而至于,当他无意把眼神落在她身上时心里面居然会有些疼痛和怜惜。
那些年,为了事业,为了男人的应酬,他确实是非常忽略自己的妻子,直到现在,他几乎已想不起她那时的模样,只是凭着模糊的记忆,他想起曾经她的妻子也年轻漂亮过,也曾温婉动人过。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得知真相时,他曾经狠狠地搧过陆文静一个耳光,她捂着自己的脸,眼泪那么痛苦地流着,可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她就是那么愤怒地对他吼。
是的,他是州官,他曾经也是风月欢场里的常客,虽然打着应酬的幌子。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一个私生女,一个逢场作戏的产品。
那年当曾素素带着只有五岁大的彩云出现在他的车子前面时,他一脸的不耐烦。他根本不相信那会是自己的孩子,他的防范措施一向都做得很好,而且他自认自己识人无数,曾素素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剩下的就是一颗嫌贫好富的心,在他看来,她不过就是想讹他一笔钱而已。
“我把第一次都给了你,你不能这么无情……”,曾素素总是梨花带泪地重复相同的话。
那时她提出的条件并不高,他很爽快地答应了,不仅如此,他甚至又与她缠绵了数日。
那个小女孩只是怯怯地偷偷地看他,一旦遇上他的眼睛,她立刻像受惊的小鹿般跑开。其实有时候他也觉得她很可怜,这么小便成为曾素素手中的筹码,可怜惜归怜惜,当曾素素的胃口越来越大时,他开始受不了。
记得最后一次,曾素素带着曾彩云来他时,他有些惊奇,因为她那时已长成大女孩了,个头几乎已与妈妈平齐,只是脸上还带着稚气,也仍有些局促,但隐隐地,还带着些疏离与嘲讽。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曾素素,她说她要远嫁台湾,说女儿马上要上大学,让他支付她的全部学费,说只要彩云一毕业之后,他就可以不用再承担任何责任,不仅如此,她还发誓再也不会让他看见她。
他有些踌躇,毕竟曾素素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发誓了。那些年里,他陆陆续续地给了她不少的钱,每次她都说是最后一次,可每次她能找到不得不再来找他的重要理由。
曾素素看着他的样子又哭了起来,说我的第一次都给了你,你居然这么绝情,我真的要走了,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一边说,一边眼泪簌簌地下落。
那时的曾素素多少有些昨日黄花了,哭起来的时候完全没了梨花带泪的韵味,他不为所动。
旁边的彩云却低下了头,脸上有非常屈辱的表情,那个表情让他多少有心软。
于是答应了曾素素的要求,他看见她的脸迅速地转阴为晴。
他一次性地付清了全部的学费,只给那个他所谓的女儿留下一句话:我没有来找你,你也别来找我。
直到后来,他开始与顾粤南接触,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至今未婚,脑门一拍,忽然忆起自己曾经有个女儿,他匆匆地跑到学校,才知她早在一年前已毕业了。
他最终还是找到了她,然后把她带到了徐家。她看起来很温顺,除了脸上那若有若无的嘲讽。
陆文静很平静地接受了她,自己的丈夫被自己戴了一顶光鲜鲜的绿帽,儿子正日复一日地躺在病床上,除了呼吸便什么都没有了,作为一个女人,大概在她心里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接受了。
徐福鑫带着曾彩云参加了许多的应酬,让她认识了顾粤非,然后没过多久,他便向她说了联姻的事情,他原以为她多少有些抗拒的,但事实上她很平静地答应了。
他一脸的高兴,心里却有些喟叹。
曾彩云是不是他徐福鑫的女儿另论,但他肯定她一定是曾素素的女儿。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但她到底帮助自己做成了一件大事,比起那个他辛辛苦苦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别人的儿子来说,她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
但他并不觉得亏欠,嫁给顾粤非绝对是一件只赚不赔的事,曾彩云应该幸运才对。
接到她的电话时,他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那也是意料中的事,利害关头只求自保,这是人的本性,换作他,恐怕亦是如此。
顾粤非总算是体味了低人一等的滋味。
原来求职这么难,他在人头攒动的人才交流市场地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步子,稍不小心,就会造成前胸贴后背的效果。
这一次他比之前显得有经验多了,至少这里已不是A城,不再有人拿曾经的顾氏二少这样的头衔来比照他的真人了。
“对不起,我们这是小公司,恐怕会让顾先生屈才了……”,这样的话他听得多了,可每次都仍是觉得反感和沮丧。
如此看来,顾粤南确实比他明智许多,在顾氏关闭之后一个月,便毅然办理了出国签证,风萧易水地奔赴了南非,那里曾经是他们的父亲的发家之地,顾粤南的小半个童年在那里渡过,现在也打算在那里再圆一个梦想。
只有他,居然仍打算留在那里。
顾粤南也曾力劝他与自己一起去南非重新创业,多次劝说未果之后便有些微怒了,最后临到上飞机时,对自己的弟弟语重心长地来了一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不要被那些人的脸嘴给吓着了……”。
去或者留,其实他都不是特别在意,顾家在这里还有几处房产,他人生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里渡过,顾氏的沦落尚不足以让他心生离意。而且,对于南非,他没有多少印象,所以也缺乏吸引力。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他曾经用这句话来鼓励过自己,那时的他还以为自己在A城去寻一个一般尚可的职位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好歹他曾经在大学里也是高材生,好歹他还进修过好几门商务课程。顾粤南经常笑他迂腐,他一直不当回事儿,现在再想想,也觉得自己有点是了。
现实就是人生最好的老师,因为它总是不带面具,或者偶而会跟你开一两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但总是会保持一贯的残酷和冷静。
求职
最初的时候,他尚未沦落到要去人才市场会上谋职的份儿上,只是在电话里询问曾经的熟人,他原以为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已经放低姿态了,但那些从前对他眉开眼笑的众多人里,能够应允他前去就职的却寥寥无几。
难怪不得顾粤南会跟他说那样的话。
不管他是曾经的贵族抑或是从前的暴发户,归根结底,顾氏是没落了,在从前那些与他称兄道弟的人们心里,顾氏已成为过去。如若他再提起顾氏这两字,便成了笑话,像是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
曾经他也在大街上偶遇过苏娆,她依旧美丽动人,笑颜如花,不过那朵花并不是对着他开放的,而是她身边的男人。
他原本想与她好好地打声招呼的,却见她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闪躲起来,嘴角抽搐了半天,最后总算是把一个僵硬的笑容挤了出来,却是那样的陌生。
那天晚上,他接到苏娆的电话,她向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顾粤非,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而我是一个现实的女人,我想享受生活想当阔太太,想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其实这世上大部分女人都是这么想的,即使她们现在不是这么想以后有一天她会被现实逼迫着明白这一点的,以前你给的起,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静静地听完那个电话,最后只说了一句“我明白”便收线了。
放下电话的时候,他忽然同情起过去的自己,以及白天站在苏娆身边的男人,原来这世上美丽女人的笑容并不是因为男人本身,而是起源于他们手中的钱与地位。
与同情一起产生的还有许多其它的情绪,比如愤怒,失望,郁闷。
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这话说得实在经典。
他的世界也和破产的顾氏一起没落了。
曾经被他征服过的女人已经离开了他的世界,去征服别的男人了。
比如苏娆。
那么,曾彩云呢?
他忽然想起这个名字,心里面没来由地微微有些酸涩。那个曾经被别人称为顾太太的女人,那个曾经给他煮过饭烤过面包的女人,那个曾经在他情动的夜里拒绝过他的女人。征服这个词似乎不能用在她身上,她只是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
然后便悄悄地离开了,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
她做得很好,悄悄地离开,远远地离开。这原本就是他最初设想的结果。
只是,她偶而对他展露出来的笑容是不是也是因为他的财富,那时的她居然那么轻易地就答应了顾家的求婚。
痛定思定,他收拾好细软来到了H城,所谓的细软不过就是他平时的衣物以及电脑,以及他自己名下硕果仅存的几万元人民币。其实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笔钱的,是在顾粤南离开之后,有一天他实在是太过无聊,去收拾房间里的旧物,忽然发现一张存折,赫然写着他的名字,看时间应该是他大学刚毕业那年他终于答应进入顾氏时,顾粤南给他开的一笔小费。
他有差不多两年没到过H城了,其中的变化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其中最让他深感安慰的是,这里的人并不太了解顾氏,至少对顾粤非这个名字还是相当陌生的,他在人才交流中心递上自己的简历时,脸上也适时地出现了诚惶诚恐的表情,初时还有些做戏的尴尬,但到后面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确实是诚惶诚恐的。
Soflux的人事经理拿着他的简历时,问他以前有过什么样的从业经验。
“以前曾经在一家公司做过财务管理方面的工作……”,顾粤非终于学乖了,再也不提曾经的财务总监,几乎像个初出茅庐的应届毕业生一般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等到拿到SOFLUX的OFFER的时候,他大大地喘了一口气,ANYWAY,他终于摆脱了无业人员这四个字的困扰了。
不仅如此,他还没有遇人不淑,SOFLUX的人事经理肖尉然虽然貌不惊人,但性格豁达,似乎对他的印象不错,他成了SOFLUX的财务主管,薪资与待遇还算过得去。
就这样,顾粤非成了一名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他的上司蒋东临是SOFLUX的财务总监,因为他的到来,让原本极为阴盛阳衰的财务部的格局略有改观。
当初面试时,蒋东临与肖尉然一起面试他的,主要是肖尉然提问,蒋东临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回答问题。
说实在,那一刻顾粤非心里面非常地恼火这个家伙,因为以前在顾氏,财务部招人时通常是他坐在那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别人的。
面试一周之后他便收到了OFFER。
SOFLUX是一家合资公司,在H城还算相当有名气,而且向他开出的条件是他手上所有OFFER里最好的一个,于是他未加思索地便选定了SOFLUX。
从顾氏开始清偿以来,他一直在不断地接受各种各样的打击。
虽然是一次小小的成功,但他终于体会到了久违的成功喜悦。
唯一让他略感不爽的一件事就是蒋东临选中他的原因之一,居然是认为他长相不错可以帮他分担一些被芸芸女同事严重关注的压力。
他初时觉得蒋东临的话有些夸大,对他所谓的被女人关注的压力多少有些不能理解,以前他在顾氏任财务总监时,财务部也是男少女多,但甚少有人对他关注过。
直到他见识了方晓露,他才真正地明白了蒋东临的话。
其实方晓露是一个很不错的员工,恪职尽守,每月月底的时候总是老老实实地加班,勤勤恳恳地做报表。
但是,她有一副嗲得不能再嗲的娃娃腔,因为方晓露,顾粤非这才知道了原来台湾有个女人叫林志玲,但依据Solfux的内部娱乐评论,林志玲的声音尚不敌方晓露,SOFULX有许多已婚的未婚的男同事女同事在她的嗲嗲腔下壮烈成仁。
在他没有到来之前,据说方晓露很关心蒋东临。
在他来了之后,方晓露依然很关心蒋东临,但同时也很关心他。
上班两个月之后,他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得心应手了,唯有面对那热烈而娇媚的目光时,他开始头大地体会了蒋东临的尴尬与烦恼。
他在距SOFLUX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一房厅的小房子,楼下附近有一家小餐馆,老板居然也是来自A城的,他的老婆烧得一手A城的家乡好菜。
虽然曾经过惯了奢华的生活,但顾粤非既没有精湛的厨艺,更缺乏自购食材来加工的精力及勇气,时间久了,饿肚子次数多了起来,他的肠胃终于低下高贵的头颅,那老板的小餐馆渐渐成了顾粤非的指定用餐地点。
温饱问题解决了之后,其它许多细小的生活问题自不在话下。
比如说房间的整理,顾粤非就做得很好。
虽然他非常地不精于此道,但他总结出一条务实而有效的原则:如果你不懂得去收拾它的话,就尽量不去弄乱它。
至于清洁方面,他也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把所有需要换洗的衣物、床单等全部送到楼下旁边的洗衣房,虽然一个月下来他在这方面有不菲的开销,但总好过于他自己亲力亲为的结果,唯一让他稍感头痛的是每次他都得小心翼翼地保存洗衣店的存单。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这是大实话,顾粤非花了不短的时间才算对这句古训心服口服。
偶而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用手去身边摸索,曾经有一个女人像只小猫一样伏在他身边,那时的他心其实是欣喜而柔软的,尤其是用手指悄悄地触着她细软而柔顺的卷发时。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过才八个月,可他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呵,曾彩云,那个曾经是他的妻子的女人,你在哪里?
在SOFULX上班将近三个月的时候,一次全国性的长假来临了。
再遇
顾粤非准备回一趟A城,方晓露曾经红着脸来问过他假期的安排,让他立马产生了逃之夭夭的紧迫感,正好当初出售的那套他父亲名下的房子还有一些后续手续没有办完,他有了回A城的充足而且是不得不的一个理由。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A城的一切还是老样子,曾经是顾氏办公楼的那幢大厦已经重新挂牌了,有三家公司入驻其中,虽然在放假,但仍有留守人员在那里,秩序井然,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有一家颇大的企业刚刚在那里宣布破产。
顾粤非在楼下徘徊良久,他曾经在那幢大楼里度过了近五年的时间。
顾氏,终于灰飞烟灭了。
他只在A城呆了三天,其间也偶遇了一些熟识的人,脸上多是生疏而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