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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净水(寄秋)-第3章

小说: 净水(寄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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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穿坏了,他还得辛苦背她下山。

    “阿猛,你嫌弃我。”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鼻头猛抽好不凄楚。

    “是,我不只嫌弃你,还唾弃你,你根本不配当个女人。”好在她是天上仙女,不用面对人间俗事。

    这是唯一可喜之处,起码她的仙术还算不差,能用净水净世,免除灾劫和苦难。

    “我……我……”她本来就不是女人嘛!听说女子生育之痛可会要人命。

    幸好幸好,再过一年约定期限到后她就回去了,不用再袖手旁观难产孕妇死在自家床上,血流满地一尸两命。

    净水有些不舍凡间美景地抚抚怀袋中一粒凸出的圆物,表情微露飘忽地似有些失落,虽然她已游遍三山五岳,看遍湖光山色,但心中总有种空空的感觉,好像有某种遗憾尚未填平,叫她不甘心空手而归。

    “你说够了没,尽说些伤人的话语,娇宠自己的妻子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何来怨言。”让人无法视若无睹。

    “什么,妻子?!”他在说什么鬼话?

    “呃,谁的妻子?”好纳闷喔!

    一旁粗壮的大树后走出一道俊挺身影,鹰目如灼的瞪着濯洗女人衣裳的麒麟,目不斜视地露出正直男子的气势,为受辱妇女一伸不平。

    风妒恶不解为何会尾随两人其后而来,那一吻之后本该分道扬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待办,无暇顾及儿女情事,何况她表现得比他更云淡风轻。他实在不应挂记在心。

    可是那只欲迈开的脚实在走不开,不知不觉地跟着那道雪白影子越走越远,错过了官道,错过了宿头,错过了将采花淫贼逮捕到案的时机。

    当他看到他们双双走进破旧的茅屋时,他蓦然惊觉自己在做一件蠢事,同住一屋除了夫妻外,还能有别的关系吗?他们看起来可不像一对兄妹。

    不过他还是没办法走远,在瞧见饭桌上单调的菜色,他简直难以相信他们竟苦到没一餐好食,简单的菜根和叶蔬便凑合着当是一顿。

    为此,他又多停留数日,为他们砍集柴火,挑满一缸水,猎杀山禽野兽囤积粮食,好丰富两人的菜肴。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是为了报答女子相救之恩,若非她适时解了他体内的毒,这会儿他早就是荒野中的一具残尸,任凭鸟兽啄食骨肉。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身为“丈夫”的男子竟冷漠至此,为了一件脏污的衣服责备“妻子”,将她的示好和求和当无物,一味的冷言责怪。

    人如其名的风妒恶妒恶如仇,最看不惯强欺弱、长凌幼,性子刚直的他不允许有此等事情在他面前发生,就算旁人说他多事也要出手干预。

    “为夫之道首重夫妻同心,妻弱夫强本该怜惜,劳其力以养家口,锻炼筋骨好护卫家园,而非终日无所事事的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地违背为夫者该负的责任……”

    有如卫道人士,说得口沬横飞的风妒恶越说越激动,振振有词地怒斥“丈夫”的不是,像是爱说教的地方耆老,一开口便不知节制,一古脑地不曾停歇,足足念了一刻钟。

    听得满头雾水的净水和麒鳞十分呆愕,完全听不懂他到底在激动什么,人家夫妻的事关他们何事,怎么莫名其妙饱来一个怪人,说些连神仙也无法理解的天语。

    原本两人还颇有耐心的想听出端倪,毕竟他那么费力的“调解”,好歹要给点面子,让他畅所欲言的纾发怨怒,人要说出心底话才不致积郁成疾。

    可是风妒恶的滔滔不绝似绵绵无期,耐不住饥饿感的净水只好扯扯他的衣角,用极其委婉的神情小声出言,中断他宏伟抱负。

    “呃,请问一下,你从头到尾说了一堆,拉拉杂杂的,重点究竟在哪里?”算她驽钝,真不解其意。

    盯着殷红小口,风妒恶莫名而起的怒火骤消。“有此且人并非你的过错,你勿苛责过深,他若不懂珍惜你,那又何必眷恋于他……”

    “等一等,你口中的良人指的是丈夫吧!”怎么她越听越古怪,一片茫然。

    他眼神为之怪异的移开,不看那张如花的娇容。“也许你会怪我多管闲事,插手你们夫妻之间的家务事,我……”

    一阵柔腻的笑声突地扬起,让他错愕地怔立当场,神情微僵地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引人发噱。

    但是看到如芙蓉般绽放的花颜,他的心头浮动得厉害,好像胸口有什么东西快进裂开来,酥酥麻麻地,搔弄着内心最深处。

    这就是天乐吧!纵使仙女下凡也难有此乐音,一下子掳获世人的心,洗去所有的烦忧和不堪,回复原有的平静和祥和。

    风妒恶的深眸转柔了,幽黑的看不出思绪,他看着别人的“妻子”,油然而生的妒意竟是如此强烈,晃动的道德观正一步步消减。

    如果她是他的妻子,他定会全心全意的呵护,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伤害,即使无华屋美服可养娇花,至少遮风蔽雨不是问题,不至于落个破草屋栖身……

    等等,他胡思乱想什么,别说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以他目前的状况根本没法成家立业,长年在外奔波忙碌,缉捕逃犯,哪有空闲安顿家小?

    他自恶的沉下脸,眼眸深沉的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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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是夫妻?”

    “不是。”

    “那是兄妹喽?”怔忡、惊愕,和一丝丝莫名所以的释然。

    “你看我们像吗?”仙、畜殊途,真要相像可糟糕透顶。

    “外在不足以判定一切,同胞手足亦有肖父肖母之回异,何况你们也有可能是异母血亲。”一夫多妻所生之子女自是有所不同。

    装不来大家闺秀的净水掩嘴低笑,“我们既非亲也非戚,若硬要扯出一个因果来,充其量是结伴而行的异乡客。”

    “因果?”

    不信佛、不道怪力乱种的风妒恶仅抬眉一扬,未去深思她口中的玄妙说法,但他已明白了两人非亲非故,非他以为的结发夫妻。

    从那一刻起,他原本快消失的道德观又猛地抬头,开始管东管西地严禁两人同处一室,若无外人在场则不得接头交耳、窃窃私语,依礼而行不可逾矩。

    在问明两人并无久居之意,他非常大方的陪同上路,不论他们想去何处,总有他的身影常相左右,以相当严苛的态度不许两人过于亲近。

    他看不见自己的私心,只认为做了一件好事,姑娘家的闺誉不容毁损,他的用意是保全女子的名节,不受流言所伤。

    不过大多时候是由他决定去处,两人并无多余意见,他走到哪里就把他们带到哪里,并且时时刻意分开他们,不使两人有机会坏了男女有别的纪律。

    “我后悔了。”

    “哼!”活该,自作自受。

    “千金难买早知道,我终于体会这句话的深意了。”而她深受其害。

    “话多的后果。”谁也救不了她。

    纤弱女子怨慰地睇向落井下石的兽,“我哪晓得会落到这种地步?要是先一步预见今日的情景,我打死也要一口咬定我们是夫妻关系。”

    至少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必处处受限于人。

    “呿!谁要跟你凑成一对,瞧瞧你的姿色多平庸,我又不是瞎了眼会看上你。”别害他吃不下饭,丑女多作怪。

    “喂!你说得太过分了吧!我可是天仙下凡耶!”多少人为求得见仙子一面,不惜倾家荡产,折腰屈膝。

    “看多了。”

    麒麟一句看多了,当场气弱的净水说不出半句反驳言语,人间仙子难求,天宫处处可见丽姿夺人的美仙玉佛,仙人之姿不虞匮乏。

    见得多自然麻木了,美丑在他们眼中只是表相,少见多怪的人才会啧啧称奇,身处其中的他哪有什么感觉。

    人说神仙好,无忧无虑到天尽,不愁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是吃喝玩乐跑跳蹦,悠哉悠哉云里游,不问世事。

    可是……唉!她一定是做人最失败的仙子,才会把自己弄得凄凄惨惨,平时不太管她的大士放任她为所欲为,谁知到了凡间她反而自找了个人来管自己。

    “你们靠得太近了,又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人言可畏的道理要我说几遍才听得进耳,世人的嘴是残酷的,他们不会因为你们什么都没做而轻饶过你们,言语可杀人……”

    平空多出的大掌隔开低声交谈的两人,手心一张一握便将秀美佳人拉近身边,浑然不觉此时的举动有何不妥,完全与他满口的训言背道而驰。

    风妒恶根本没想到言行不一的举止才令人困扰,他一面要两人谨守礼教,一方面又不自知地逾越礼数,两样标准用在自己和他人身上。

    所幸净水和麒麟不是世俗中人,他人的眼光如何从未放在心上,纵使他做出众多无理要求,他们听过就算了,依然我行我素的做表面工夫,让喋喋不休的催魂声穿脑而过。

    “风二哥,我们接下去要去哪里?”娇柔的嗓音适时扬起,止住穿耳魔音。

    一听见柔细的女音轻唤,风妒恶的眉眼染上暖意,“小净,你冷不冷?要不要披件外衣?早秋的风带点凉意,容易受寒。”

    风妒恶在家中排行第二,即使不知长兄生死,他仍是以老二自居,要净水唤他风二哥。

    而麒麟啊!就像没人要的孩子,无人管他死活,只要别和净水相处太“融洽”,通常会被忽略得很彻底,久久不出声也不会有人问候一声。

    “我的身子骨还算强健,有劳风二哥的关心了,我不打紧。”她全身热得很,感觉他一身的热气全传到她身上。

    这算不算于礼不合呢?他一手搭放在她腰际,一手为她理理衣裳,怎么看都像凡间所言的登徒子行为,比之前她和阿猛的打打闹闹还要不得体。

    净水弯起唇角突觉好笑,对他的嘘寒问暖只当是过于正直的天性作祟,并未细想是否有别的意思。

    “姑娘家的身子不比身强体健的大男人,染上风寒是承受不住的,你要听话别逞强,人若病了哪儿也去不了。”他非常固执地为她披上薄裘,遮住纤细的玉肩。

    闻言,她轻笑出声,“风二哥,莫非你把我当成你妹子了?”

    瞧他言谈之间多呵宠呀!好似她是家中幼妹,兄长的态度一摆,便要她温驯乖巧,顺服他所说的一言一句,不认为她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呃,这个……”他表情一尴地微红了耳根,呐呐的说道:“我是有一个可人的妹妹,可是家变后便不知去向了。”

    是死是活,至今无从得知,他会进入六扇门当名捕头,为的就是想找回生死不明的手足,以及追查出当年灭门惨案的幕后主使者。

    一晃眼都十几年,家人的下落如同沉海的大石,不见一丝浮起的迹象,他焦急在心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毕竟在当年情况下,想逃出生天何其困难。

    他是忠心老仆拚死从火海救出的遗孤,当时的凶险不容他们多加逗留,在风夫人倒下后,他们才绝望的往后门逃脱。

    至于风家那之后的事就不清楚了,为了怕仇家追至斩草除根,他们连夜逃出城,远避千里外的小乡镇,直至他有能力自保才又返回故居。

    但已人事全非,楼颓屋垮,与当年的磅礴气势不可同日而语,除了乡里间偶提的闹鬼传闻外,已没几人记得当晚的惨案,隐约得知有几名家眷逃出,面目全非的焦尸中并无孩童尸体。

    得此线索,他抱持微弱的希望循线追踪,锲而不舍地找出失散各地的血亲,期盼有一天老天开眼,他们一家能再团聚。

    “家变?”净水随口一问,为他眉间的惆怅感到不忍。

    “没什么,只是家中出了一点意外,已经过去了。”他淡描轻写的带过,不愿提起不堪回首的过去。

    “要是真过去了,你眼中就不会带着淡淡愁绪和痛苦,好像才一想起来就有如刀割……”不该再问了,他的事与自己无关,千万不要太过好奇。

    她努力说服自己别付出太多关注,有好奇心不是坏事,可是若多事的介入其中,那就绝对会被唾弃到无颜见仙,她发过誓要改的,绝不再招惹是非。

    但是……但是……好难喔!一见他两眉间化不开的皱痕,她就好想问是怎么一回事,就算不能出手相助也能一解心中困惑。

    “够了,我的痛你是无法体会的,不要再撕开我心头的伤痕,它的确痛如刀割。”至今仍未痊愈。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嘛!有疑惑不解开,她比他更痛苦。

    “冷眼观世情,不扰天道行,你忘了这一点吗?”果然是笨仙子,迷糊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受不了她的蠢的麒麟冷冷扬言,一把拉开她,不让这一人一仙伤春悲秋,衍生不该有的男女情愫。

    他被冷落久了,倒也习惯遭漠视,多个人分担他肩上的重担也算是件好事,但他不免担心这笨仙女会被人间男子拐走,搞丢自己的心。

    “啊!阿猛。”她差点忘了他的存在。

    羞红脸的净水突地跳开,干笑不已的捧着微烫的双颊,一副作贼被逮的心虚样。

    “嗯哼!你最好不要随便动心,小心菩萨放龟咬你。”观音大士脚底下那只神龟可凶恶得很,牙尖嘴利。

    “我……我……我什么都没做喔!乖得像嫦娥娘娘身边的小白兔,没有惹是生非。”到现在为止还没是非找上她,应该没事吧!

    人不能太笃定,就是神仙也一样,就在麒辚嗤哼的同时,不远处又有事情发生了,只是他们现下还不知晓。

    “阿猛,你口气和善点,别吓到小净。”风妒恶又将人抢回怀中,无法忍受别的男人碰她一丝一毫。

    “阿猛是你叫的吗?”不屑的黑眸斜睨,流露出鄙夷和蔑意。

    “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如何方式相处,一旦有我在,你休想再用言语羞辱她。”他语气坚决,不做任何让步。

    神兽的躁脾气被挑起了,他眼一沉的冷视,“你管得未免太多了,我们的事几时轮到你开口。”

    也不称称自己的分量,学得跳梁本事就自以为能升天,他爪子一伸就能将他打趴,撕成四大块不是难事。

    人就是蠢在无自知之明,和糊涂仙子一样不自量力,一分力气想做七分事,以卵击石犹自沾沾自喜,以为萤虫之光足以和日月争辉。

    蠢,呆、笨,人之三大弊病,比死还可怜。

    “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见不平自当拔剑相救,侠义中人自是不落人后,一扫天下不公冤屈。”这是他身为衙门中人应尽之职责。

    风妒恶义正诃严的指责,错以为他对净水的关心出自人之常情,若换了其他受辱女子,他照样会挺身而出,为其喉舌。

    殊不知暗生的丝丝情缕已扣住他的心,盘根发芽地长驻心间,难以拔除,自以为以大公无私的心态维护佳人,未曾探究悸动的心为何全然偏向一人。

    情一入心,人就不再是自己,他,不想动情,却心不由己。

 第三章

    “咦!小净呢?”

    为一己之见争执不下的两人如两头气盛的公羊,互看不顺眼地丛言语角力,一方带着冷冷的轻蔑,一方充满愤怒的火气,短兵交接,以精厉的眼神互表对彼此的不满。

    蓦地,一阵冷风吹来,先发现话题中佳人不见的风妒恶顿时心慌不已,丢下面无表情的争论对手,满山遍野的寻人。

    原本在这个时候他们早该到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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