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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淮南子的玫瑰-第19章

小说: 淮南子的玫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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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斟酒。有那么片刻,他回避我的眼光。我想,他需要为自己壮胆。又喝干一杯后,他接着说:“非常清楚了……你之所以要去充当欧阳茉莉的情人,是因为你的老板要帮助欧阳茉莉真正的情人渡过难关。他们是利益伙伴,典型的权钱交易关系,一条船上的。我们这里要查腐败的话,他俩是重中之重。”    
    我的手有点发抖,我极力控制着自己。我招手叫小姐,要她给“张国荣”斟酒。我问“张国荣”抽不抽烟,他摆摆手。“你继续……”我说。“有人还想盯着这事,我不想。当初我是奉命行事,只是一个小角色。现在要我参与,充当出头鸟。我当然不干。我知道我的身份,只想过好平常日子……”“结婚没有?”“结三年了……”“有孩子吗?”“一直不敢要……”“为什么?”“我爱人在县里乡下中学教书,花很多钱了,就是调不进市里来。”    
    有好一阵,我们俩谁都不说话。“张国荣”在等我的反应,我在清理自己的思路。我们又默默举了两次杯,都干了。第三次举杯时,我说:“劳驾,有很多事我并不清楚。……比如,我跟我……女朋友……怎么又跟你说的什么老板有关系呢?”“张国荣”盯了我很久,虽然喝了很多,但他的目光非常清醒锐利。他说:“看来……你真的是蒙在鼓里。你的女朋友?就是那老板的侄女呀!公司财务总监,如果老板出事,她也脱不了干系……”我一拍桌子:“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张国荣”小心地字斟句酌地说:“我不是一个小人。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要。如果……我爱人能够到市里中学教书,我不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我独自喝干一杯酒。    
    就在这时,壮美女人出现了。还是夹在几个粗壮男人中间。我抬头怔怔地望她。“张国荣”也怔怔地望她,自言自语般说:“我们这里人人都认识她。你认识吗?”我问:“她是谁?”“张国荣”还是望着壮美女人说:“应该是你女朋友的婶婶……名誉上不是。”我掩饰不住惊讶:“她叔叔的情人!”“没错。”“张国荣”的声音像一缕清烟,飘若游丝。我不知道后来我和“张国荣”是怎么散的,只记得两人说了很多其他的话,嘻嘻哈哈很久。我说了我是一个作家,来这里是要写一本书之类的话,“张国荣”说想拜读我的大作等等。我说想要那些照片做纪念,反正底片在他那里。“张国荣”慷慨奉送。我承诺转告他的要求给“那老板”,他保证绝不会轻举妄动。    
    最后,分手时,我说话舌头都不听使唤了。我还是说:“哥们……我佩服你。你心态好。……很少有人……知道了人家的大秘密……还这么平静……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知道的这个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张国荣”好像比我醉得还厉害,他却说:“大哥,你放心……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本分,……这个缺点救了我……很多次……”夜很深了,我们分道扬镳。他没叫出租车,我也没叫。走很远了,我回头看,他灰蒙蒙的背影还在灯火幽暗的大街上忽明忽暗。我一直走回了家。


第五部分第47节 从壳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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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长沙时,给一个漂亮的女大夫写过一封信,关于我在新地方工作、生活的情景。    
    我写道:我的住地到办公室有十分钟路程,是一条植物簇拥的大道。每天凌晨下班,密集重叠的枝叶和花丛都以绝不抄袭昨日的姿影,创意地封闭我的独步。黑暗中的蚊虫翻飞唱和,花香潺潺淌过,在蒙蒙细雨中,在荧荧月晖下,在迷离灯影里,在浓雾源源拥来之间,每一步都是一种新鲜的意境,清洗我快入睡的大脑中的思想灰尘,确保正午醒来第一个感觉就是惊讶。生活简单之至,工作繁复之至,所以我特别在意每天这十分钟的独步。在雨的月的雾的影的花香如水中,悄然淌过夜的心脏,在黎明前寻到一只梦醒的壳,把倦怠的身体放进去,重温风过无痕的超然化境。那女大夫回复了一封措辞强烈而焦虑的信,她说:我不得不把真相告诉你,你的信,字里行间处处显示出你是在欺骗自己,或者是那条花香大道在欺骗你。你不应该逃离生活,回避现实。在成都时,你已经表现出明显的工作狂症状,那是一种典型的自闭,从童年时期带来的,因想入非非过度而甘愿沉溺其中的自闭。我不知道你童年时发生过什么,但很明显,你的热爱工作与其他人截然不同。很多人热爱工作,是因为他们有一系列实实在在的目标,而你,却只有幻想。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直到离开长沙,我也没去看心理医生。在安徽的这个小城,在那个因恐惧而大醉的夜晚,我蹒跚回到子玲身边,吵醒她,然后声泪俱下谴责她,说她是真正的骗子,说她阴险狡诈,把我拖进了一团莫名其妙的泥沼。我一边嚷着,一边跌跌撞撞收拾东西,我说我要立即走,离开这个阴谋诡计的城市。越快越好。子玲一句话不说,只是强行把我按平在床上,脱了我的衣服,用热毛巾给我擦身子。后来我开始呕吐,她又忙着清洁我吐出的东西。我全身一阵阵痉挛,冷热交替,大脑却很清醒。我开始说出那个“张国荣”,支离破碎,但我知道我说清楚了。子玲静静听着,最后,在我迷离着行将入睡时,她说:“醉一醉也好……你终于回到了现实。”那一瞬间,长沙那条花香大道呈现在眼前,簇拥的枝叶花瓣,细雨、月辉、灯影、浓雾,渐次迎面而来。这一次,我好像不是将身体放进一只壳里了,是从壳里走了出来……


第五部分第48节 “他是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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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子玲很晚才回来。她说:“我们今天去吃龙虾。”子玲很少这样奢侈,今天应该对我有什么话要说,我已经熟悉她的这种风格。    
    子玲带我去的地方,是我曾经和欧阳茉莉吃告别午餐的那家饭店。等待龙虾时,子玲告诉我,不可能满足“张国荣”的要求。我们与他无关,没有任何来往,我们为什么要帮他这个忙呢?如果我们做了,那无疑就是默认我们跟他有某种关系。不可能,那家伙太蠢了,他至少暴露出来了,我们一直想知道是谁在捣乱,现在他冒出来了。我注意到,子玲一口一个“我们”。不知她是专指她和她叔叔,还有她叔叔的利益伙伴呢,还是把我也包括了进去。    
    龙虾来了,子玲根本没有心思吃,她叫我自己吃。我问她,情况是不是不太好。她说没事,情况早就过去了,她现在担心的是我。一下子,我也没心情了。“为什么?难道我犯法了吗!”我有点发火。子玲伸手过来摸摸我的脸,我就喜欢她这样。我开始吃龙虾。子玲说:“那家伙能说的,就只有那天晚上他给你说的那些,他能怎样呢?那些是什么呀,是证据吗?能证明什么呢?你想想是不是。”我就停下来做沉思状。子玲拿起筷子给我夹菜,催我吃。她接着说:“我没有做任何坏事,我不怕。我担心的是,那家伙要来找你的碴。”“我有什么碴可找?”“你的身份。你是不能暴露身份的。”我震住了,又埋头吃东西。我他妈也窝囊,混到这份上,居然弄得连真实名字也不敢说。那家伙知道我是谁的话,电脑里一查,好啦,子玲是跟一个已婚男人同居!她完啦,我也回不了成都了。子玲说:“你得尽快离开……”我直起来看她,她已经泪水盈眶。我又埋下头吃东西,这狗屁龙虾真他妈难吃。    
    子玲应该是没有看过卡夫卡作品的,接下来她轻声给我说有可能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居然全部是卡夫卡似的情景。它们在餐桌上跳动:一大早一大帮警察突然闯进屋搜查,“张国荣”也在其中。我还穿着内裤,站在过道里,“张国荣”要看我的身份证,我说我没有义务给他看。他们怀疑电脑里有可疑资料,要搬回警局检查,我跟他们争论。“张国荣”知道电脑里存有我的稿件,他很得意,更坚决要把电脑搬回警局。我打开电脑,点出稿件给他们看,开出清单。我警告他们,如果稿件有丢失,他们会吃官司。再后来,查不了我的身份,他们就以“不明身份者”扣留我;我又警告他们,如果两个小时内,他们证明不了我有犯罪嫌疑,他们就得马上释放我。结果,我被关了一天。晚上天黑时,一个人开着小车来接我出去,子玲坐在车上,她说,我走之前,她叔叔一定要见见我。我们相视而笑。    
    “喂,怎么啦?”子玲用手在我眼前晃。我清醒过来,告诉她我还没死。我问她曾经看过卡夫卡没有,她很惊讶:“他是谁?”我不再想卡夫卡了,子玲的表情好像是把卡夫卡当成了又一个“张国荣”似的危险人物。子玲说,我走之前,她叔叔要见一见我。我就说,见了我时,他会是怎样的吃惊呢?我跟他同桌吃过饭,那时我是专家,我还充当过他的伙伴的情人的情人,他却没想到要验验我的身份,甚至没想到见我一面。我还想说,我还想跟他的情人有那么一腿。我说:“你这叔叔当这老板也真他妈的够水平!”子玲说:“他是装糊涂。”    
    我想起王子。王子口口声声说,要大智若愚,要无为。可是,他在城里的所有行动都那么张扬,打出的所有幌子都那么显示出大有作为。哈哈,他的精力用错了。谋反的计划始终不甚分明,怎么聚集兵马,怎么举旗号令天下,怎么包围进攻,怎么调度粮草,如果受挫,又怎么迂回到外围去播种星星之火等等,全都没有具体考虑,连没有文化的陈胜吴广都不如。一大帮文人学者和各路能人,一天到晚只知道在那里坐而论道纸上谈兵,最后落得统统砍头。真他妈一群猪!就没有一个跑脱的!历史很公道。王子无心插柳,花费大量精力的“幌子”——《淮南子》飘扬千古;有心策划却动错脑筋浪费巨大的谋反,只落得故纸尘埃中寥寥几句。子玲的叔叔才真正是无为呀!所以“张国荣”逮不着他,只好逮我。子玲的叔叔身在王子的城中,并不读王子的书。我一个外地人,却大老远地突破重围跑这里来潜心研读王子的书。


第五部分第49节 一群爱情的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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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个不是疑问的疑问,犹豫再三,看着子玲却说不出口。她也看着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说吧。”我问:“我一到这里,你就叫人跟踪我了?”子玲一点也不意外,她很平静:“是的。”“然后看到了我的另外一个邮箱?”“对。”“知道了南京那女学生?”“对。”“你怎么打开我的邮箱的?”“江苏网友,还记得吗?”“明白了。一个……高手?”“对。”“你去南京并不是出差,对吗?”“对。”“就是为了带我去见那女的?”“错。我会吗?我那么傻?”“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电话和地址给那女的?”“我只是想早点知道……你对她的态度到底怎样……我知道你还有疑问。我去南京是为了我自己的事,也是讨债。我被这些事弄得非常讨厌,有你一道,我的心情会非常好,所以呢……那次很成功……后来,又发生了潘振奋那事,我就发觉,你真能给我带来好运。是不是?”    
    子玲流出了眼泪,我轻轻抱住她。她哭得更厉害了:“我不是说钱的事……不是……你知道的……我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很多事情,其实模糊一点好,没必要那么清晰。推理似乎很有力量,可等到一切都被推理明白之后,一切都已经没劲了。比如我,不也是一直不敢承认自己奔这小城来的真实动机吗?即便在心里也不敢承认。好啦,幸好只是度假提前结束。不是生活提前结束。    
    子玲已经擦干净眼泪。她说:“我也想问你……”我伸手摸她的脸。她就把我的手紧紧按住:“你到底喜欢过我没有……”“你说呢?”我阴阴地笑。“你为啥要骗我呢?”我没有吭声。我想说“因为我喜欢你”,但那肯定很糟糕。结果我说:“就当是游戏吧……我怕自己认真。”子玲甩开我的手:“结束了,你的游戏。”    
    经过几个月的折腾,现在又想给CC打电话了。很想知道她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像谁?这是一件大事,她不至于冒险吧?DNA技术令任何“暗渡陈仓”的企图都会噤若寒蝉。CC不会那么傻的。她很喜欢跟我做爱,这跟她希望一生有个安全的家完全是两回事。是我自做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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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海南岛三亚。冬天里的春天。暖风吹拂的上午,坐在大东海岸边的露天茶园,启动一部借来的笔记本电脑。摆弄半天,终于出现期待的网页。小心进入邮箱。    
    sy博士在那里。她寄来一个软件,下载了很久。是一支叫做“日本耳语”的歌。一个欧洲乐队,却梦幻一般哼哼着日语的耳语。天边外异乡的呓语。与CC做爱时掠过身体深处的谶语。很多个午夜子玲的呻吟中闪烁着蓝光的王子的咒语。逃亡之路上空像谜一般的那些星座的耳语。在这支歌的暗淡的耳语中,sy博士的话语阴森森地呈现出来:在永远之后,我仍会把你当作我赖以重生的空气、阳光和水,这算不算是爱情?    
    我抬起头,肩沉沉的。正午的海面扬起波涛,sy博士骑着那波涛正向我冲来。她的浓浓的发丝仿佛拖拽着大海的巫婆的扫帚,她丰满肥实的胸部像波涛一样美丽而瞬间。我听见了扑哧扑哧的嘶哑的耳语,CC,子玲,茉莉,还有我老婆,王子之城中那个桑拿浴小姐,他们浩浩荡荡追随着sy博士,向我冲过来。我终于看见了那个悬系着人类生死大权的叫做“命”的生灵的模样:啊,一群爱情的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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