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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颜乱1-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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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瑞恩深深皱起眉,男人怎么能这么笑呢?是因为他面目俊美的关系吗,这么娇柔的笑容在他的脸上能表现得如此美丽无邪。
  没有答话,突然注意到对方把自己领到了里屋,林瑞恩脚步一缓。
  见他停了下来,归晚伸手去牵住他,把他带到床边,指了指,床边唯一的凳子:“将军你坐。”
  如果别人突然对他伸手,他会毫不犹豫得扭住他的手腕,可是当 这个少年自然地伸手牵住他的时候,他只是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手已经伸了过来,正想甩开他的手,只觉得手上一阵温润细腻,低头一看,纤纤玉指,白皙细腻。
  脑子轰然一震,这分明是一双女子的手。
  回过神,看见“他”指着里屋床边唯一的凳子,他倏地甩开“他”的手,看着凳子,也不知道是否该坐下去。
  看到林瑞恩瞪着凳子,归晚心怦怦地跳,她这一着的确是冒险之极,把林瑞恩领到床边,她的确是别有用心,别的官兵看见将军坐着,就不会来搜床底,而对于林瑞恩来说,一般人对于身边触手可及的东西反而不会太注意,她要赌,赌林瑞恩坐下后唯一的盲点。
  可是现在见他瞪着凳子,难道是发现什么了?
  犹豫了一会,看到“他”望着自己,似乎有点不安,转念想到,也许“他”女扮男装是有苦衷的,自己又何必揭穿“他”呢。就这样想着,他坐了下来。
  归晚暗里松了一口气。向着门口望去,四个士兵已经走进屋子开始搜查了。
  越看越皱眉,归晚忍不住嘀咕:“怎么这么粗鲁。”在外屋搜查的士兵东翻西找,手下一点都不放松。
  林瑞恩也看到手下士兵搜查,一想起“他”是女儿身,士兵们的动作在他眼里也显得有些粗暴。正沉思着,听到“他”轻轻一声埋怨,忍不住地,他开口:“动作轻点。”
  外屋的四个士兵不约而同都抬起头,转头看向林瑞恩,看到他一脸寒意,不由面面相觑,脑子里都多了一个念头:将军今天真是有点古怪,放柔了动作,他们头一次搜查地如此小心翼翼。
  很快就把外屋搜查完了,四个士兵走到林瑞恩面前,恭敬地站着,等着将军的命令。
  按惯例是要连里屋一起搜查,抬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林瑞恩有点举棋不定,举目四望了一遍,他终于开口:“这里我看过了,没有异常。”
  听到这话,归晚心里一阵喜悦,终于把这个冷漠的少年将军给骗过了。这样想着,她看向他,眼神一接触,他竟然先别过脸。
  看着四个士兵退下,林瑞恩正想起身离开,归晚忽然问:“将军,你刚才所说的异族逃犯可是弩族人?”
  点了点头,林瑞恩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何要问起这个。
  归晚解释:“我在想,如果像将军这样搜,也许不会有结果,还不如,在他回弩族的路上伏击,说不定会有用。”
  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一番话,林瑞恩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
  虽然没有听到他任何答话,但是归晚知道他把话听进去了,心里有点高兴,只要他把这话听进去,她的计划就一半成功了。
  看着众人离去,林将军头也不回地走了,归晚缓缓合上门,整个人靠在门上,吁出一口气,侧过头,对着床的方向:“现在可以出来了。”
  慢慢从床下爬出,耶历用奇怪的眼光打量归晚:“你为什么要提议他赌住我回家的路?”
  听出他的不满,归晚莞尔,徐徐说道:“我这么做,你才有机会逃回家啊。”
  看到他一脸的不解和不相信,归晚安慰:“你别急,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天色很暗,没有月光,两个人影慢慢地在京城的北城门边走着,看他们悠闲的步伐,似乎在散步,在如此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散步。
  走地很慢,一边在观察周围环境,归晚轻松自如,侧过头,看到对方因为在黑暗中更显得灼烈和谨慎的眼光,她笑语:“不用这么严肃吧。”
  看到她如此自如的笑容,耶历说:“我们弩族人只要不在自己的家里,就会保持警惕的姿态。”
  “那倒是个好习惯。”话音里淡淡的,似高兴,似无奈,似感叹。
  听出她话音里别有含义,耶历转头看他,天色太暗,怎么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就如同她的心一样。
  转眼已经走到了城门边,抬头看看天色,归晚停下脚步:“好了,到了。”
  同样停下的耶历看到眼前只有两人的城门,质疑道:“这样真的行得通?”
  “当然了,现在的林将军在东面布下层层关卡等着你,因为那是你回去的方向,现在你从北边出去,就不会碰上了,再说,虽然饶了远路,但是一个月后从枫都转向,你还是能回到弩族,是失掉性命好些,还是绕些路回家好些,想必你心中早有计较了吧。”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归晚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催促道:“今晚你就从这走吧。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凝神看着归晚,耶历点了点头。
  “那么……”归晚笑笑,提醒他,“我对你的承诺全都兑现了……”
  沉默着,耶历卷起袖子,看到归晚防备的往后退,他笑出声:“别误会,其实,我是以血养蛊,解药就是我的血。”
  看着他,归晚恍然大悟,心里暗暗恼,早知道解药在她面前躺了三天,何需这么麻烦。
  含笑着看着耶历拿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刀小小的口子,血慢慢流下来,归晚头皮发麻,先不说要喝他的血,现在身边也没碗一类的东西,难道要她凑上去喝吗?
  “怎么了?”耶历疑惑地出声,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喝解药,还一脸的为难,他不是应该很高兴能解毒了吗?
  算了,性命比什么都重要,这么一想,归晚走上前,凑到他伤口出,喝起血来。
  耶历一震,当归晚轻凑到他伤口的一瞬,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他伤口蔓延开来,伤口都不痛了,只觉得全身只有伤口微微发热。
  在想什么呢,就算对方美丽动人,到底也是男人啊,这两天对着他频频闪神倒也算了,现在居然还有心动的感觉了,耶历啊耶历,你到底是怎么了?
  心里暗暗天人交战,他忍不住,看向低头喝血的少年,黑绸般的发丝,白皙如玉的肌肤,小巧的下巴,优美的脖子,还有……
  骤然抓住少年的手臂,耶历激动不已:“你……你不是男人?”
  突然被抓住手臂,归晚吃痛,抬起头,看着耶历一脸的震惊,疑惑,欢喜,听到他的问话,诧异了一下,平静地回答道:“是啊,我又没说我是男人。”
  看着归晚平静的表情,嘴唇上还有没檫的血迹,在黑暗中更显得艳若桃李。耶历心里豁然开朗,一点点的欢喜累积起来,他朗笑出声。
  归晚像看着疯子一样看着他,提醒:“城楼上还有守兵。”
  刚说完,就应证了她的话,城门边上跑出两个守门兵,耶历看也不看,灼灼地看着归晚:“果然是索格塔……”
  两个士兵靠近了,耶历人突然动了起来,有如豹子般灵敏,抽出对方腰间的剑,动作迅速,干净利落,两个士兵连声音也没发出,就到另一个世界去报到了。
  冷然看着对方的行动,归晚眼中显出一丝神秘莫测。
  处理了两个士兵的耶历转过身来,把剑放在自己的腰间,大步向归晚走来。
  他才刚杀了人,感觉到他身上似乎有血腥的气味在流荡,归晚向后退。
  加快脚步地靠近,一把抓住归晚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身前,耶历神情喜悦,喃喃道:“索格塔,你是索格塔。”
  根本不明白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使尽力气推开他,她冷声提醒:“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在乎被推开,但是后面一句话点醒了耶历,放开手,他定神看着归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回来的。”
  说完立刻转身,向着城门的走梯跑去,像是想到什么,身形一顿,回过头,对着归晚再次承诺:“我会回来的,索格塔。”
  归晚无语,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接着又听到城门发出声响,料想他出城了,脸上神情变换莫测,忽然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她低语:“弩族人随时保持警惕的心态吗?”低笑一声,她举手一挥,本来空无一人的黑暗中窜出两道人影,转眼之间,来到她身边,分明是两个高手。
  两人并肩站在她身后,其中一个以一种沉闷低哑的声音说道:“已经通知林将军了,他从这里出去,死路一条。”
  望着黑暗,归晚没有表情,轻轻得说,像是说给身后人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你都不能活着回去了,还怎么回来,”停顿一下,似乎心有不忍,她轻声解释,“真是残忍,谁让你是异族呢?多么无奈的命运啊……”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风吹起,在黑暗中带走她的声音,沉沦在宽阔无比的城门间。

  皇宫胜宴

  秋叶春花野杜鹃,安留他物在人间。
  秋风四起,池塘里虽然早已没有莲花的影子,随着秋意渐浓,枫叶飘落池上,倒也别有风味,满目猩红飘在水上,时不时打着转。昨天晚上回来时没有注意到枫叶凋落,难道这是一夜之间落下的吗?昨夜不知花落下,今日别有愁上头。
  自己做的是对的吧,没有错吧?他本来就是天朝的敌人,放虎归山的话,也许以后会有更多的人会牺牲,如果这样想能让自己烦躁的心平稳一点,她会一直这么告诉自己,自己没有错。
  “归晚。”温柔体贴的叫唤不远处传来,这么温暖人心的声音,除了她的丈夫别无他人。
  悠悠转过头,看着楼澈从回廊走来,像在雾中一般,蓦然回想起这几天真是有如梦中,如烟如雾,勾起笑容:“夫君大人,下朝了吗?”
  这么虚幻的笑容,他第一次看见,昨夜天快亮了才回来的归晚,见到他第一句话带着失落和疲惫:“我回来了,好累哦。”不知道这几天她到底遇到什么事,她不说,他不问,隐约知道她动用了部分探子和护卫,但是自己承诺过,她的一切,他不需要深究,只要包容就够了。
  满含温情地,楼澈拿过放在回廊上的碗,看到里面文丝未动,询问道:“怎么不吃这羹,不合胃口吗?”
  “是我自己没胃口,”归晚笑笑,眼光闪烁不定,唇微启,想是在挣扎什么,半饷,开口,“朝廷没发生什么大事吗?”
  惊讶地看向归晚,带了点讶异和探索:“我不知道你对朝政也有兴趣。”
  闻言,归晚不吭声,楼澈看着她,总觉得今天的她有很多的话没说出来,整个人显得失落,矛盾,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忧郁,心有不忍,又怜惜她眼里所蕴涵的困惑,他徐徐开口:“朝廷的确发生了大事,”注意到归晚因为这话而显出一点在意,他继续说,“据说昨天林将军追捕弩族王子,结果让他溜走了。”
  归晚抬头,再一次确定:“溜走了?”
  “恩,本来已经是网中之鸟,谁知半路杀出弩族人来营救,所以让他给跑了。”话音里不无遗憾。
  归晚一时百感交集,昨日种种历历在目,她并不是冷血的人,所以她困惑,疑虑,矛盾,耶历是国家的对敌,是弩族的重要将领,他的死是天朝多少人的愿望,昨天那样做完全是正确的,但是刚才听到他逃走了,她心头一块大石落下来,她并没有害死他,也许潜意识里,她也期望自己不是间接甚至直接害死他,希望自己不要牵涉到这种血雨腥风中去。
  浅浅地,淡淡地笑开了,心底的阴郁一扫而空,伸手拿过盛着羹的碗,她慢慢地吃起来。
  突然见到她有了胃口,眉间的忧郁突然就没了,楼澈也安心不少:“都冷了,叫下人拿去温一下。”
  “不碍事。”归晚含着羹回答。
  也许是心情放宽,半冷的羹在她嘴里也显得美味,满足的轻叹一声,发现楼澈还站在回廊上,她惊讶地唤道:“夫君大人,怎么了?”
  楼澈慢步走到边上,坐在归晚的对面,看着归晚,有话要说却什么都没说。
  明显的,感受到楼澈的眼光透过自己,其实看的是身后飘满红叶的池塘,看着他温润的眼睛,归晚心中百转柔肠:“夫君大人是联想到什么了吗?”
  “也许吧,”楼澈永远带着种微笑,像是三月的春风,让人感受到清新和温和,“归晚,下月初,我们要进宫一趟。”
  下月初?不就五天之后吗?归晚问:“是宫中有什么喜事要庆祝吗?”
  楼澈的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想:“景仪院造好了,小皇子满两周岁,皇上摆宴庆祝双喜临门。”
  景仪院?好熟耳的名字……在哪听过?忽然想起酒楼的那天,中年文士以带着讽刺的口吻提起过,为萤妃造的宫殿。恍然大悟似的,归晚看向楼澈:“我也要出席吗?”想象一下当日会发生什么情景,她就有点头皮发麻。
  和楼澈去见萤妃,多奇怪。
  “当然了,你是我的妻子啊。”温和的声音很肯定。
  听到这话,归晚无语,注视着楼澈平稳的不露一丝情绪波动的脸,忽而问道:“不会有矛盾吗?”
  挑起眉,楼澈反问:“什么矛盾?”
  归晚放下碗,看看廊外的天空,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夫君大人是当朝首辅,权倾朝堂,天下什么事你不明白,明知是对的事情,应该做,那么明知是对的但是以后会后悔的事情呢,你会做吗?”
  看到她真诚的眼神,轻柔的话语,楼澈有些茫然,直觉地开口说:“怎么会有明知是正确,但是以后却会后悔的事情呢?”
  “你不是已经做过一回了吗?”狡黠地笑了一笑,归晚说。
  一震,楼澈眼神锐利地看向归晚。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尖锐的一面,归晚状似无辜,继续说:“皇上是君,夫君是臣,皇权是纲,感情是常,这不是矛盾吗?”
  楼澈哑然,深深打量着归晚,在他这种注视下,归晚自如地一笑,站起身,轻轻挥了挥衣袖,转身向廊外走去,很随意地抛下话:“真是手执棋子的局中人啊。”
  明白她意有所指,楼澈有些恼,平时刻意回避的问题骤然被拿到面前,还有些恼那个云淡风清的身影,对着那道离开的身影回答:“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
  听到了他的话,身影没有停下,依然向外走着,归晚暗道,谁让他们把她拉来观棋呢,萤妃,楼澈,她,本来就是各有棋局,现在非要把他们拉到一个棋局上来,她也是被命运所迫啊,不过,不幸中的大幸,她不是下棋的那个。
  =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屋檐相连,竟然看不到头,身陷红瓦大院里,归晚不得不感叹,皇宫的雄伟华丽比她想象中更胜一筹。
  “真是奢侈的豪华啊。”似感叹,归晚这样说道,伴随她的话音只有辘轳的马车声。
  听到她的低语,楼澈解释:“先皇喜爱华贵之美,所以宫中整修过一番。”声音里似乎也略带些惆怅。
  侧过脸对着楼澈,眼里没有情绪,带着淡然的笑容:“想必景仪宫也是这般华美吧。”
  楼澈不语,笑着拉拢车帘,很温柔的轻楼过她,答非所问地说道:“不要这样吹风,容易着凉的。”不习惯这样的亲热,本想推开他的归晚,听到这话,稍稍放松了下。
  正在两人各有所思的时候,马车停下了,丝竹之声,嬉笑之声,喧闹之声隔着帘子也传了进来,受到这些声音的鼓惑,归晚也有点兴奋之情涌上来。听到报官大喊一声“楼丞相及夫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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