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痕-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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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老爸揍战侠歌时手下留了情,但是那种东西三天两头拍到身上,怎么也算是从小修练铁布衫入门基本功了吧?!
战斗只进了行半分钟,那几个孩子很快就发现,无论他们怎么攻击,战侠歌都毫不在意,他们这些“人民警察”都不打坏人的脸,可是“强盗”才不管这一套,战侠歌也不管是脸上身上鼻子上,他逮着就打,而且打得拳拳到肉砰砰有声。
看到在战侠歌的鼓励下,萝卜头也返身加入战团,再看看一边打一边露出诡异笑容的战侠歌,突然间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跑啊”,七八个警察作鸟兽散。两名悍匪在后边紧追不舍,打得“人民警察”在整个托儿所的院子里东躲西逃。
几个托儿所的阿姨扶起被战侠歌撞倒的男孩,他已经开始抽抽搐搐的哭泣,望着象只脱缰野马一样狂追乱打的战侠歌,一个阿姨低声道:“这个孩子也太野了吧?”
最终的结局是强盗无论是从意志还是从实力上都彻底战胜了正义的人民警察,阿姨把几个男孩集中在一起,这几个“警察”几乎人人带伤,阿姨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战侠歌就伸手指着那个“警察局长”不屑的叫道:“你他妈的装什么熊?我告诉你,男人面对敌人时,唯一的选择就是战斗!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就你这个鸟样,也配当干部?!”
几个阿姨面面相觑,过了很久,才有一个阿姨低声道:“这一定不是从我们托儿所里学的!”
从此以后,战侠歌做游戏时喜欢上了当土匪、强盗、小偷,在他的身后总跟着一个同进共退的小小萝卜头,那个萝卜头成天吃力的追在战侠歌背后,喘着粗气叫道:“战侠歌你等等我,我们是一伙的!”
战侠歌头也不回的叫道:“欧阳卓你给我快点跑,你真是把我们土匪、强盗、小偷的脸给丢尽了……上啊,打啊,战斗啊!”
小萝卜头欧阳卓还没有来得及冲进战场,什么人民解放军、什么人民警察就作鸟兽散,两个悍匪在后面继续紧追不舍,整个托儿所的操场上一片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第二卷 真实人生 第二章 体检
战侠歌又打架了。
这一次他打的是一个八岁已经上小学三年级的孩子,他在对方眼睛中重重凿了两拳,弄得对方又青又紫还带着点浮肿,看起来就象是一只国产大熊猫的最新品种。他妈妈亲自带着受害者跑到战侠歌家里理论,那个比战侠歌大两岁半,高出半个头的孩子,从始至终都躲在他妈妈的背后,根本不敢和战侠歌面对面去争论些什么。
在送走那对母子后,战侠歌已经做好了再次被擀面杖伺候的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他却意外的看到了老爸的笑容,战兴华志得意满的抚摸着战侠歌短短的头发,笑道:“不懒嘛,竟然能把一个八岁的孩子打得象只小母鸡似的只敢躲在他妈背后,听说你在幼儿园里还经常以少胜多,打得好几个人满地乱跑,真不愧是我战兴华的儿子!”
“对了,我问你。”战兴华问道:“你为什么要和他打架?”
“因为他说自己是解放军,还说自己是个排长,我是强盗头子,当然和他决一死战了!”
战兴华前面还在不断点头微笑,到最后他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过了半晌才骂道:“他妈的,你这个小兔崽子!”
战侠歌到六岁的时候,托儿所发给大班的所有孩子一个双肩书包,因为按照年龄他们应该去上小学了,战侠歌看着阿姨示范的样子,也兴致勃勃的将书包背在身上,在那个时候,他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一幕:他坐在课桌前认真听讲,在他面前的书桌上放了一个小小的铅笔盒,铅笔盒里放着两枝铅笔,还有……一把小刀!
虽然八分钱一把的小刀是小了点,但毕竟也是把刀啊,电影里的土匪、强盗手中不都有刀子的吗?
但是意外的是战侠歌竟然没有去上学,他又在托儿所“留”了一级,留级生这个名字在当时绝对不是什么好彩头,那些屁大点的孩子,也不管在托儿所留级和在学校留级有什么区别,反正看到战侠歌就叫他留级生。战侠歌一听到这个称呼立刻就会翻脸和对方大打出手,其实连他自己也打得莫明其妙,反正他知道有人正在骂自己,而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打架,回到家里非但不会被擀面杖伺候,还会得到意外的表扬。既然如此,那就打吧,反正那帮对手的拳头打到他身上,就和搔痒痒差不多。
战侠歌在托儿所里又呆了半年,他每天的长跑,也由一开始的每天两公里,增加到了每天五公里,外加做三百个俯卧撑和二百个俯卧起坐。有一次曾经和战兴华同在一个战壕里等待敌人坦克,在同一口锅里吃过饭的老战友来探望他,看到腿上绑着沙袋从幼儿园自己走回来的战侠歌,老战友晃动着酒杯问道:“小鬼几岁了?”
“六岁半!”
“上小学几年级了?”
“我在托儿所大班!”
“噢,这么大了还没有上学?”那位老战友看着战兴华,若有所思的问道:“看样子你是打算把他送去体检了?”
“嗯,就这几天就打算带小鬼去转转!”战兴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道:“干了!”
“砰!”
两只酒杯狠狠碰在一起,在酒汁飞溅中,战侠歌看到自己的妈妈突然间脸色惨白,当天老战友留在了家里,一夜无事,在送走老战友后,当天夜里在父母的卧室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战侠歌用一个枕头盖住自己的脸,以他的经验来看,妈妈总是会很快的向爸爸屈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们竟然整整吵了一夜。
在这一夜里,有一个词至少被妈妈重复了五十次:炮灰!
第二天妈妈没有上班,战侠歌也没有上托儿所,妈妈抱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哭。
第三天战兴华拎起他出差时才会用的皮包,顺手将战侠歌的几件衣服也塞进去,向战侠歌招手道:“跟我一块走,我带你出去玩!”
战侠歌兴奋的连连点头,他长这么大了,老爸还从来没有带他出去玩过,他紧紧跟在战兴华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战兴华竟然伸手紧紧拉住了他的手。战兴华的手又大又厚,手掌上还带着厚厚的老茧,那种包容感和绝对的力量感是妈妈的手掌不能拥有的,战侠歌发现自己喜欢父亲的手掌。
走到家门前的时候,战侠歌不由瞪大了眼睛,因为妈妈用自己的身体拦在门前,她死死盯着战兴华,哭叫道:“这也是我的家,战侠歌也是我的儿子,我不让你带走他!”
战兴华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让开!”
妈妈没有再说话,她咬紧嘴唇狠狠摇了摇头,战侠歌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在家门口反复撕扯争夺。
战兴华的忍耐力终于用完了,他怒叫道:“那就别过了!我告诉你陈玉红,你既然选择嫁给一个军人,你就要有成为军人妻子的觉悟,在关键的时候,你绝对不能拉一个军人的后腿!如果你做不到,想离婚我同意,我签字,无论如何今天儿子我一定要带走!”
陈玉红真的被吓傻了!她呆呆的靠在一堵墙壁上,看着战侠歌被战兴华拽出家门,登上了一辆早已经停靠在家门前的上海轿车。
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颠簸,战侠歌被直接带到了省军区医院,如果参加体检也算是“玩”的话,他的确是经历了一次从未经历过的游戏。
军区医院也对外营业,但是在这里的病人绝大部分都是现役军人或他们的家属,象战侠歌这样的军方高干子弟,都拥有一个医疗证,凭这个医疗证男孩可以到十八岁一直享受全免费医疗及体检,哪怕你要在这里换一颗心脏,医院也不会收你一分钱。女孩好象是能到十六岁全免,战侠歌直到十六岁后,他才突然明白,为什么男孩可以比女孩多出两年全免医疗保险。
战兴华带着战侠歌大踏步走进省军区医院,省军区医院象普通医院一样,一走进来就能闻到一股属于医院的特殊气味,但是它比一般的医院更清洁更安静也更严肃。大理石地板被擦洗得光可鉴人,一些护士和医生从大厅里穿过,也许他们已经远离军营,但是受过军事训练的影子仍然存在,走起路来还是虎虎生风,没有一丝懒散的气息。
战侠歌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在大厅里,那几颗被人经心修葺过的盆栽型小树,都有一种军营前站岗哨兵的挺拔和气势。估计负责修剪盆栽的花匠师父,也是一位现役或者退役的军人吧?
在挂号处有三个窗口,一些军人或他们的家属安静的排成两条长队,在一些长条椅子上,还有一些人在安静的等候,虽然有些人穿的是便衣,但是只要看看他们那种挺拔如山的坐姿,就能猜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战兴华走到第三个窗口,那里是高级军官接待窗口,据说只有正团级或以上军官,才能在那里享受直接而快速的服务。战兴华将自己的军官证和一封不知道是不是介绍信的东西一起递过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整整十分钟,工作人员才从窗口里递出一张体检表格。
一个身高足有一百八十公分,与其说他是一名医生不如说他更像是一名铁血士兵的医生快步走到战兴华面前,在敬了一个军礼后道:“战兴华同志您好,我叫陈志奇,是负责引导战侠歌接受身体检查的医生。按照我们的规定,只有被检查者本人才有资格进入特别体检区,我们需要在孩子脱离父母视线的情况下,对他们从心理到生理各个角度进行系统检测,所以请您支持我们的工作,在贵宾接待室休息。请见谅!”
风行华理解的点头,按照他的看法,一个六岁大还不能离开父母的男孩,那不是未来的雄鹰,而是鸡窝里的小鸡!他将战侠歌送到陈志奇面前,沉声道:“麻烦你了!”
战侠歌被只能用陌生人来形容的陈志奇领进挂着“禁区”字样的检测中心,在长长的走廊两侧,有十几个不知道作什么用的房间,整个房间没有一扇窗户,最令战侠歌奇怪的是,这些房门的锁竟然是安装在外边的,看起来就像是用来关押囚犯的牢房。
陈志奇随手打开一个房间,指着里面道:“现在有人正在接受检查,你先进去等着,轮到你的时候,我会来接你。”
那是一间只有六七平米大小的房间,里面除了一把椅子什么也没有,四周都光秃秃的,没有窗户没有装饰,当陈志奇关上房门的时候,整个房间随之陷入了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
“喀啦……”
陈志奇在外面把房门反锁了,战侠歌静静的坐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在黎明前一个人孤独的长跑,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黑暗,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现在他的脑海里想到的全是妈妈陈玉红那张绝望而悲伤的脸。
六岁半的孩子,已经可以明折“离婚”这个词的含意!
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黑暗中,战侠歌隐隐还能听到隔壁传来孩子的哭声,突然间隔壁传来“哗啦”一阵乱响。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志奇站在战侠歌隔壁房间的门前,问道:“你在干什么?”
隔壁传来孩子的哭叫:“我造大反了,我把门砸了!但是……我怎么也砸不开!”
第二卷 真实人生 第三章 眼睛
陈志奇仍然很从容,他温和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砸门呢?”
隔壁的孩子哭叫道:“我要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可是你的体检还没有完成呢!”
“我现在就要出去,我要找我妈妈!妈……你在哪里啊……”
孩子一边抽搐着哭泣,一边放声大叫,陈志奇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掉孩子的眼泪和鼻涕,安慰道:“好啦不哭了,你爸爸和妈妈就在外边等着你呢,我们不体检了,现在就让你回去好不好?把你的体检表给我吧,你已经用不到它了。”
战侠歌的房间大门终于被打开了,陈志奇望着战侠歌微笑道:“这么长时间你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我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房间号码呢。你出来吧,跟我一起走,轮到你体检了!”
望着战侠歌不声不响的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陈志奇好奇的问道:“小家伙你在那个黑屋子里已经呆了一个小时了,你怎么不哭呢?”
战侠歌奇怪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哭?”
陈志奇深深的望了一眼沉静得有点不可思议的战侠歌,道:“按照程序我们是应该先对你进行视力之类的常规检查,可是我想先检查一下你的智商,没有问题吧?”
看到战侠歌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陈志奇不由笑了,向一个六岁大还在上托儿所的孩子讲什么检查智商测试,的确是深奥了点。
省军区用来测试智商的是一套韦氏儿童智力测量表,这种测量表适合于五岁至十五岁十一个月的儿童,包含了知识、领悟力、算术相似性、词汇和数字广度,战侠歌看着医生将一堆积木送到他面前,他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爸爸果然是带他来玩的,要知道在托儿所只有两套积木,女孩子们都要很久才能玩上一会,根本轮不到他这个野小子,在家里他连提都不敢向老爸提买上一套积木。
将积木按照图纸垒起来再推倒,垒出十二个图形后,战侠歌不等医生指导,又开始尝试将各种形状的积木随意搭配,看到医生手边还有一套积木,他指着那套积木问道:“能不能把那套也给我一起玩?”
心理测试医生问道:“你为什么要同时玩两套积木?”
“因为积木不够啊!”战侠歌指着自己手边还没有完工的“工程”,道:“你看我正在建一座对抗解放军进攻的土匪山寨,我还要四根柱子,六根长条积木,还有在这里,我还得建一座桥,我建的山寨可是要通过坦克的,当然得要两座桥拚在一起才行!”
心理测试医生暗中点点头,将手边的积木递给战侠歌,顺手在战侠歌体检表上填写了一段话:拥有较强创造力及逻辑思维能力。
战侠歌走出心理检测室,又将体检表还给陈志奇,陈志奇看着上面的各项数据不由瞪大了眼睛,最后他拍着战侠歌的肩膀,微笑道:“跟我走吧,我们的小天才!”
“心跳每分钟六十五次,肺活量两千六百ML?!”陈志奇忍不住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眼战侠歌,以战侠歌这个年龄来说,男孩子正常数据是每分钟心跳七十五次,肺活量两千二百ML,换句话来说,他面前的这个小男孩,心脏的力量和肺活量,几乎已经达到了同龄职业运动员的水准。
测试握力、弹跳力、身体柔韧度、神经第一反射速度……
战侠歌的数据一次又一次让陈志奇瞪大了眼睛,几乎每一项检查上,战侠歌都得到了完美的数据,他拥有虽然称不上天才,但是绝对灵活的头脑,更拥有不俗的创造力。一个拥有创造力的人,却能够长时间忍受黑暗与孤独,这简直就是要将冰与火两种矛盾元素融成一体。要知道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单独呆在一个黑暗的房间中一小时,已经无异于让一个成年人,呆在相同环境下超过二十四小时!
战侠歌还拥有发达的运动神经,陈志奇必须承认,他有些羡慕这个叫战侠歌的孩子了。
要知道强健的体魄可以后天养成,但是运动神经却是固定的,这取决于一个人的DNA生物链中现代科技还无法破译的密码,战侠歌在面临意外突袭时,他在神经反射领域,至少能比正常人提早零点零二秒做出反应。
在战场上,这零点零二秒,往往就代表了生存或死亡的边缘差距!如果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