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客-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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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兄，你大日神功修炼得如何？”梵禅的意识传来。
没想到，梵禅现在还关心着我的状况，我回答：“第五重已修完。”
“我现在念第六重的功法，你要好好地背起。”
在这个危难之时，他还有兴趣教我练功，可是，当他一句句解说，传完功法之后，我才知道他的用意。
“郭兄，想到落入窟窿的囚犯，必须再度经历炼火堂及霜雪堂，如果没有清凉咒及火暑咒的帮助，他们必然无法通过考验。”
我尚不解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听他又说：“你好好修习大日神功，毗卢舍利子必可大成，告辞。”
他忽然松开双手，人也立即往下急坠，他……他志愿重入暗天狱！
真没想到，他是那么伟大，我真是自叹不如，想了想，这些囚犯即便是万恶不赦之徒，但暗天狱用各种手段逼人自尽，更令人不齿。
我顿了一下，松开双手，也向下坠落，也许这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吧。
总共有十名囚犯掉入了窟窿，底层有着一大层绵絮之类的东西，使我们全都安然。
铁头人们来了，他们怒气十足，像是想把我们吃了。
“你们好样的啊，刚才是谁跑到长道上头的？”一个铁头人吼道。
我辛苦地走了出来。
“关到水牢里，至少让他受一下毛毛虫的滋味。”
一名铁头人恶狠狠地捉着我，用铁索将我吊起。
“郭兄，记得大日神功第六重。”梵禅还有心情提醒我。
我被扔到水牢里，里头全是蛇蝎虫蛆，四处钻动，想不到还有好多个铁衣囚犯倒在地上，但却散出一股尸臭味，莫非这些囚犯已死？可惜大家全都被施了哑巴术，我无法开口问。
于是，我只得将自己封在自我世界，专心地修持大日神功，这难道是上天安排让我修身养性的地方吗？
一天过一天，一年过一年，铁头人也许将我忘了，也许这个世界也把我遗忘，我无法清楚毗卢舍利子的功力成长多少，但大日神功第六重早已完功。
既然意识可以练功，我开始修炼着灌子大法，然后再习兜率心经，又修天魔大法，这样，我真不知时间是如何流逝，有时候，我只能用意识自己和自己讲话。
“今天天气不错吧？”一个我说，我想到了在地球家乡常用的问候语。
“你吃饱没？”这是我们台湾人常用的问候语。
“How are you ？”连英文都出来了。
如果不自我调侃，我一定早发疯了，即便有忍耐之心又如何，它真能让我忘却恐惧？妖精之吻又如何，它真能让我萌生希望？
一个被遗忘的人面对无边的孤寂，真是可怕，我不得不佩服怪怪老，他能在亡灵血海之中存活百万年，难道，忍耐之心还有更了不起的力量吗？
几次想要咬破自杀片，但是，我的牙齿酸软无力，我的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意识指挥。
这时，我真是体悟了自己是个柔弱的人，不说和怪怪老相比，连梵禅，我都不如。他那时纵入窟窿是一种使命感，而我呢？只是一股冲动吧！没有想到任何后果的冲动。
不过，再来的日子也并非全无收获，我一直咀嚼着在释灵大学院天释研究所中，习得的卍字金龙，沉入之时，竟忘了身在险境。
有时产生强烈欲望，想冲破这个绑在身上的刑期枷，不过静下心来一想，虽然我是被人陷害，但我的确是杀了人，或许在这里受难，也算是赎罪吧。
为了过日子，我开始和虫虫开起玩笑，我用上兽语术。
“喂，你们好啊，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在我身上乱爬，怪痒的哩！”
蛇蝎怪虫，全都僵住，它们似乎弄不懂为什么我会说它们的话。
这些小爬虫没大智慧，平常的沟通不是吃、抢地盘，就是抢交配权，我这么开口不知会让它们的行为产生什么变化，我无聊到想要看看。
结果我自讨苦吃，在它们的解读是─我要抢地盘，一只大蛇不客气地咬了过来，也是它活该倒楣，护持本命的真元发动，它咬在我脸颊的巨牙，竟然硬生生地折断。
“哈……”
我狂笑出声，咦，我不是被下了哑巴术吗？
我可以动，可以说话，我的真元冲破刑期枷，我的天啊！
蛇蝎虫虫逃之夭夭，全部一溜烟消失，怎么会这样，现在我只要一发劲，定能将铁衣震破，但我该这么做吗？
正在犹豫时，水牢上头传出声音……
“最后进来的那个囚犯不知死了没？”是铁头人来了。
“再怎么厉害，关快两百年，也该挂了吧。”
什么，我待在水牢里那么久了？
“如果不是照例每三百年要清一次水牢，我才不想到这个鬼地方，上次清理时，我记得里头加一加二十个囚犯，没有一个活着。”铁头人在对话。
水牢盖哗啦啦打开，一条铁索开始吊起铁衣囚犯。
“嗯，连尸体都烂成这样，难怪这么臭。”
“这个也是，看来，死绝了。”
他们一个个吊起来检查，将死了的铁衣囚犯放到一个轨道上头运走。
这时，铁索将我吊起。
“咦……你、你不是人……喂！快来，他……他没死。”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这两个铁头人。
我被运回那十五区池子，里头有着三名铁衣囚犯，突然我听到意识传来：“郭兄，是你吗？”
“梵禅前辈，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八十年的刑期不是早已过了，怎么还在这里？
而他的样子也不太一样，脸部全部罩上铁面，只有露出双眼及一张嘴。
“唉，我经历了五次的三堂考验，现在你看到的，是最后的三名囚犯。”
“哈……那真是惨，梵禅前辈，你真是伟大，两百年了，这两百年你都这样子过啊？”
“我，我算什么，你那时差点牺牲性命，才令人佩服。”
“我记得你的刑期是八十年吧，怎么会没放你走。”
“走？唉，每一次下来他们便自动帮我加五十年刑期。”他言语之间多了一丝的落寞。
“梵禅前辈，不瞒你说，我无意间冲破了刑期枷，现在我不只可以开口说话，连功力都已恢复。”
梵禅传来惊喜的意识：“真的？那这次也许我们有希望安然度过宝瓶堂。”
“这话怎么说？”
“这两名铁衣囚犯，是里头最脆弱的，但他们有很强的求生意志，我不忍心弃了他们，一次次陪他们度过难关，现在铁头人发射铁球越来越精准，他们几乎都躲不掉。”
“梵禅前辈，你的意思是，到时由我发功挡住铁球？”
“没错，依我看，这些铁头人的功力只有三人是真君等级，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我们四个铁衣囚犯被安置在宝瓶堂空荡荡的平台上。
梵禅传来：“小心，他们都用一号球，虽然小，但速度很快，而且一口气发出四颗，我们移动不易，一击中马上会翻落平台下。”
果然，那边铁头人排列成四队，他们已取出四颗一号铁球。
领头铁头人大叫：“各队准备。”
我看得出，每一颗刚好瞄准我们每个人，一队起码有五人，合著五人之力，这铁球力道一定不容易抵挡。
“甲队，发！”
第一颗铁球由长道喷来，我毫不迟疑，大喝一声，铁衣爆开，卍字金龙打出，第一颗铁球被卍字金龙击成碎粉，后头的第二颗铁球也被劈开，第三及第四颗被震落长道之下。
铁头人们大吃一惊，那领头随即镇静，大叫：“全体合力，四号铁球，起─”
一颗像山丘般的铁球凌空而起，梵禅急传：“天啊，那里头有数十人的功力，小心。”
他和其他两名铁人囚犯向后直退，只要被这铁球打到，我想他们也不用自杀了，一定马上毙命，这群狱卒似乎是铁了心。
一个真君如果有百万功力值，加上其他的人，我想他们合力的功力值也有个五百万以上。
那日我的神识打得过奢啰及宗巴合力，他们合计的功力值也应在五百万左右，我直把这颗大铁球当成那天的逼功板。
卍字金龙在眼前成形，和四号铁球对峙，双方一触即发。
“自暗天狱成立以来，没有一个人能打破刑期枷锁，你可能不知道，暗天狱有条规矩，打破枷锁的杀无赦。你现在有两条路可选，要嘛自杀，不然就让我们废了你的武功，然后放回刑期枷锁，并且加重你的刑责。”
我哈哈大笑：“是嘛，我还有第三条路，就是把你们的铁球都打烂掉。”
“光凭你？看来你的功力也只刚入仙人等级，合我们之力，你不是对手。”
“是不是对手，不是光看功力高低，也不是光说不练，试试才知本事。”我大声呛声。
“不知死活，发！”
卍字金龙及四号铁球砰然相撞，昏天暗地的星球，现出漫天火花，到处都是铁屑，看不清对手状况。
我人向后直退，只见梵禅死命地捉住一名囚犯，而另一个囚犯，已不在平台上头，梵禅急传意识过来：“快帮个忙！”
我直飞入平台下，到处张望，在藤蔓间穿梭寻找，平台上又震动不已，刚好看到那名囚犯，我直飞捉起，可是当我带着他上了平台，看到了更惊心动魄的场景。
铁屑已全数掉落，现场是颓圮的平台及长道，但长道那端却出现一条巨大的九头大蛇，蛇头长着独角，九双眼睛亮起光芒死盯着我，吐出的蛇信足足有三公尺。
“你不简单，竟然能打碎四号铁球，不过我忘了告诉你，这四号铁球是九头蛇千年才产下一颗的蛇蛋，你完了，哈……”领头的铁头人狂叫。
我内心充满豪气，也跟着哈哈大笑，兽语一出，“来吧，让我试试九头蛇有何能耐。”
这蛇突然发难，九颗蛇头分别吐出火焰，我怕梵禅他们受到波及，急冲而起。
蛇头舌信交叉成网，挡在我的正上方，现在我可以用法宝拳套打出卍字金龙向上，闪耀亮眼，舌信一触马上缩回。
但九头蛇后缩并不是退怯，相反的，舌信一跃而起，每个舌信都是利刃，九把快刀瞬间已至，现在我已完全熟习卍字金龙，人一转身，拳套散出九条卍字金龙，九把刀锋交着九头龙影，打得不可开交。
我听到蛇口内一直吐出：“还我蛋来，还我蛋来。”
九头蛇怒气不止，蛇信招招进逼，我身后出现我熟习的静心咒，那是梵禅传出的意识，他试图降低九头蛇的杀气。
正当此时，两名铁头人忽然纵起向我突袭，我一时心惊，那卍字金龙被打落一只。
同时间，铁头人已至，一团黑气直袭而来，上空的蛇信利刃，也快速劈到我面前，我大叫一声：“完了。”
我看到铁头人狰狞的面孔近在眼前，而我现在功力全发在那上空的卍字金龙，全无防备能力，只恨我自己太过托大……
砰砰─我被两团黑气击中，眼前一黑，但奇怪，除了气血一震外，全无难过模样，虽然我身上的龙麟衣正是防身宝器，但很奇怪，蛇信利刃何以没打到我身上？
对面一阵惊呼，我开眼一看，那蛇信正停在我眼前，但是，远方竟然滚落两颗铁头人头，这、这蛇信利刃竟然切下那偷袭我的铁头人。
“九头蛇妖，你这是做什么？”领头铁头人惊骇大叫。
没想到这蛇妖居然会天马官话，开口说道：“小人，我不齿你们的行为。”
那领头铁头人好像直冒冷汗，大呼：“你忘了你的誓言，必须为天马旋顾守暗天狱吗？”
“哈……你念念我的誓言给我听听。”
领头铁头人叫道：“你、你为报答联盟不杀大恩，九头蛇妖愿顾守英仙旋的门户，不让英仙旋妖兽进入天马旋。”
“那我有违背吗？”九头蛇妖问道。
“当然，这暗天狱如果有所损失，钳制住英仙旋传送门的力量便会消失，届时纵有千百个九头蛇妖，也难挡英仙旋众妖兽。”
九头蛇妖不慌不忙地回道：“没错，我是不能让暗天狱受损，但是我的誓言你还没有念完，不是吗？你把那但书念念。”
领头铁头人不疑有他，直念着：“誓约但书，等九头蛇妖遇再世龙王后，得解除顾守之职，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没有，但眼前此人正是再世龙王！”蛇妖语出惊人的说道。
所有铁头人惊叫声连连，领头铁头人不死心地指着我喊：“不论如何，你可别忘了是这人毁了蛇蛋！”
九头蛇妖冷哼一声：“这是我和再世龙王的事，和你们无关，如果要插手也行，哈……”
那把在我头上的蛇信利刃突然一回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竟然已扫向那领头的铁头人，对方毫无防备抵挡能力。
领头铁头人急叫：“我、我们没有插手的意思，我……”
“那好，你先除去这后头三人的铁衣，让他们进入暗天狱外监。”
铁头人不敢迟疑，急忙到平台上。
梵禅等三人的铁衣瞬间卸下，并去除他们的哑巴术，但是梵禅脸上的铁面却没有除掉。
两囚犯直跪下去，对着我们说：“各位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并向我及梵禅一直叩拜，梵禅直拉他们起来。
我拉着梵禅，急忙问领头铁头人：“为什么不除去他脸上的铁罩？”
领头铁头人耸耸肩，好像很为难，梵禅对我说：“郭兄，我脸上的铁面已无法除去。”
我惊问：“什么意思？”
“我们几次逃过大难，他们弄清楚是我在做怪，于是对我施以‘铁汁敷面’之刑，现在我脸上的肉和铁汁已成一体，无法分离。”
我怒叫：“什么……太可恶！”
我的反应还不及九头蛇妖，它向着领头铁头人，轻轻地问道：“是谁？真是了不起。”
在九头蛇妖的警戒下，我按捺住怒气，只听领头铁头人高兴地以为九头蛇妖是在称赞，只听他谄媚的说：“是十五区看守者的杰作哩。”
哪知，蛇信一出，两颗人头在铁头人群内掉落，这名蛇妖的功力真是厉害，杀人像在砍白菜，真是可怕。
铁头人们出现骚动，没想到惯常作威作福，现在沦成蛇妖的俎上肉。
我难过地走到梵禅面前，轻声道：“前辈，唉，真是难为你了。”
梵禅现在成了铁头人，他反而不太在乎，说：“这副臭皮囊算什么？可以让大伙平安，这一点小事，真是微不足道哩。”
我感动地抱着他，说：“前辈，我郭慕风今天真是对您五体投地，原来，你才是大智慧之人。”
“哈，大智慧，我还差远的咧。”梵禅答道。
我们开口互相安慰时，铁头人们没有一个人敢废话，深怕一不小心又人头落地，直到蛇妖说话：“再世龙王，你让他们先到外监，我们之间还没比试完毕。”
不论是赢是输，现在我对九头蛇妖只有感恩之情。
我点头说道：“谢谢你，在下向你一鞠躬。”
蛇妖冷冷地说：“不敢当，今天你毁了蛇蛋，还是得付出点代价。”
所有铁头人全都走避，梵禅等也已进入暗天外。
现在平台上空，只有我和九头蛇妖对峙着。
“龙王，得罪了，九头蛇刃，起。”蛇妖喊道。
卍字金龙再次和它对垒，劈在金龙上的刀锋，让人不寒而栗，分叉的舌信插入卍字金龙里，我像是触电一般。
“咦，你身上怎么会有老妖精的标记？”九头蛇突然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