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 我 往 矣-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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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遥一见就软了,叶之原是那种七情上面的人,喜怒哀乐全都孩子般的直白,他最看不得他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哪怕明知他是装的,他也气不起来了,可是心有不甘,明明被欺负的是自己,怎么倒好象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于是硬僵了脸冷冷开口:“让我抱一次就原谅你。”
“嘎?”叶之原吃惊地瞪大眼,看他不象开玩笑的样子,只好苦了脸躺下,这次是真的觉得好委屈,不就是一点点毛发吗,干嘛这么不依不饶的,又不是长不回来了,最多也让你剃回去,我不要当被做的那个,我只喜欢进攻,不喜欢被侵略。
肖遥见他一副闭目待死的痛苦神情,几乎可以读出他心中所想,不由叹口气,他怎么会强他所难,伸手揉平他皱巴巴的眉心:“原,我在这里,你别老够不着似的好吗?”
叶之原立刻爆炸:“你就是一副让人够不着的样子!成天木着张脸,好象面具一样,都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到底有什么心事,为什么不让人分担?你这么能忍,怎么每次都做得舍生忘死好象末日狂欢?你当我什么,性伙伴?我爱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心痛你知不知道?!你……”他越说越气愤,到最后干脆哽在那里脖子涨得老粗。
没想到他这么敏锐,肖遥默然良久,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无力:“原,原?”
“干嘛?!”
“都是我不好,别生气了,我再不这样了。”
轮到叶之原叹气:“我不是不知道适可而止,可是你心中的压力也压得我好难受。我不想探究那是什么,但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就在这里。”他拉了肖遥的手放在颊边磨蹭,声音变得低沉:“我今生的快乐已经卖给你,你要负责。” '墨'
3
日子如水般滑过,叶之原的一腔怨气渐渐被肖遥的温柔化解,无论他如何无理取闹下狠劲折腾他,肖遥都只一味顺从再不着恼。有次他以不让肖遥纵欲过度为名将他的分身用丝带紧紧束住,然后不顾他出声哀求一次次做他,直到肖遥被憋得全身嫣红奄奄一息。事后他觉得自己实在过分,一个劲道歉,但肖遥只是微笑,眼里的纵容宠溺让他彻底心平气和。爱是可以被体会的,肖遥对人悠远轻淡的性情他不是不知道,却能任他这般玩亵纠缠不嗔不怨,这世上能对他百般忍耐一至于此的绝对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慢慢的叶之原习惯将自己所有喜怒哀乐的情绪变化统统通过欢爱释放出来,肖遥无声的接纳让他沉醉其间流连忘返。
春节时候叶之原邀请肖遥一同返家,他与肖遥来日方长,岂能靠遮遮掩掩共度一生。肖遥听到他的打算只问了一句:“你真的想清楚了?”见他郑重点头便不再多话,帮他一起为老父挑选寿礼。
到家发现叶承宽此次借着生日预备大宴宾朋,人人忙到焦头烂额。叶家六公子一向是出名的甩手掌柜,自然袖了手看着旁人进进出出张罗,只等享受现成热闹,肖遥仿佛头一次见识寻常人家这般铺张,由得叶之原带了自己四处游逛。允文、允理一对侄儿已经3岁,益发活泼可爱,说也奇怪两个小人平常总有些认生,但见到肖遥却异常亲近,一口一个肖叔赖在他身上不肯下地,肖遥有个奇异能力,对这对连亲爹叶之延都常常张冠李戴的孪生子他却一见面就分清了谁是谁,老太太爱屋及乌立刻喜欢上这个沉静清秀的男孩。
虽然在人来人往的大宅叶之原仍是不肯放过肖遥,有机会就要近身腻呱一番,有回在院中僻静处将肖遥抵在树上强吻,方自如火如荼被之华经过撞破,她倒没说什么就离去了,但看得出神色有些不愉。肖遥脸红了好久,叶之原却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相。
终于忙到头,这一日一早大家便都赶来做晚宴的最后准备,叶之原照例睡到日上三杆,起来发现肖遥一人在书房与双胞胎玩积木,原来是四嫂发现有种酒年份不行得去挑换,这两日宅中忙乱繁杂,她不放心把孩子丢给佣人,老太太又在见客脱不了身,恰好见到肖遥闲着便让他帮着照看一会儿。叶之原从厨房端来点心当早餐,边吃边给侄儿捣乱,五姊进来看见两个小外甥正在揪扯小叔的头发耳朵惩罚他破坏他们的劳动,之曼大笑加入混战,两个小人痒得滚作一堆,拼命逃出来猴在肖遥脖子上。之华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肖遥亲吻安抚他们,她一下就变了脸色:“之原你管好朋友,别伤了孩子。”之原肖遥尚未反应过来,之曼已经开口反驳:“二姐你别瞎担心,肖遥稳当得很,连妈都放心你紧张什么?”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他是男妓,谁知有没有病!”之华一脸嫌恶。
“二姐!道歉!马上!”叶之原当场翻脸。
之曼赶紧圆场:“喂,有孩子在。”
“阿瑾你把孩子带走。”之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吩咐随行的妻子。
两个小人儿被僵硬的气氛搅断兴致,不开心地粘在肖遥身上扭麻花怎样都不肯下来,肖遥在他们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小家伙这才乖乖随了大伯母出去,下地前还不忘一人香了肖遥一口。
之际转向叶之原神情严肃:“今日爹开心,你别坏了气氛。也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没轻重,什么玩意儿香的臭的就往家里带。”
叶之原闻言已是惊疑多于气愤,大哥二姊从不是这么不留余地的人,发生什么了。
之曼走上前阻他发问:“大哥,你们两个大忙人赶紧去忙正事,不是记者的位置还没排好吗,之原的事交给我好了。”
之际冷笑一声话里有话:“真要交给你今晚还不定怎样天下大乱呢?!”说完便拉了之华离去。
“五姊,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一定大闹天宫,今晚谁都别想好过。”
“你早干嘛去了?若你一回来就正式把朋友介绍给大家哪会害人受这种委屈。”之曼完全不理会他的威胁,倒是有些担心地看看肖遥。
“废话,人人忙得找不到北,我哪有机会?!”叶之原黑口黑面。
肖遥扯扯叶之原制止他继续发飙,语调是事不关己的轻松:“别那么夸张,误会而已,耐心听之曼姐说。”
之曼有些尴尬地开口:“前不久二姊被姊夫染上梅毒。”
“什么!”叶之原惊得跳起来,“有没有搞错?邝家树出名的安分守己,他坐怀不乱的样子我可是亲眼见过。是不是遭人陷害,他得罪了谁?”
之曼苦笑:“陷害没错,但他酒后乱性,自己也难辞其咎。”她清清喉咙接着说,“这事说来还是因我而起。”
原来叶之曼自从上次结识了Cary就对雏妓的现象发生兴趣,私下做了些调查以后写了个系列发诸报端,公然抨击某些道貌岸然的君子士绅因为自己的恋童恶癖助长此类罪恶孳生,文中甚至有明显的映射,结果自然得罪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被指控诽谤告上法庭。之华的丈夫邝家树是开业律师,小姨的讼事自然义不容辞,官司是打赢了,但梁子也就此接下。之后不久,有一回邝家树与朋友喝酒时不知被下了什么料糊里糊涂上了别人的床,而且全不知情地将恶疾传给妻子。
“此事虽然事出有因,两人身体也都很快康复,但之华在精神上很受打击,至今需要看心理医生,也难怪,她与姊夫一向和睦恩爱。”之曼说着长叹一声。
“姊夫现在哪?”
“之华提出离婚,邝家树当然不愿意,但终是问心有愧,只得暂时避了开去。”
“大哥什么态度?”
“大哥与家树本是好友,大嫂又是他的嫡亲堂妹,他们自然希望此事可以妥善解决。可是二姊的情况实在令人担心。她少当大任,素性好强,凡事总爱闷在心里,因为害怕惊动爹妈还要费神弹压新闻界,所以行为难免乖张,现在谁也不敢刺激她。”
叶之原炸起来:“这事就这么算了?罪魁祸首呢?为什么不揪出来替二姊出气?我怎么觉得大哥也有点不对劲?”
“事情还没完呢。上个月叶氏在股市被人偷袭,损失惨重,现在大哥日夜提防压力也很大。他倒没象二姊一样怨我多事,但责怪我除恶不尽,让人蓄势反击。”之曼说着恨恨不已,“这点我承认,所以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正在与人合作调查本市儿童色情业,务必找到证据整死这干人。不接触真还不知道,这座繁荣锦绣的大都会竟有那么不堪的阴暗面,肮脏程度让人发指。”她摇摇头收回思绪转向肖遥,“因为这些事,大哥二姊他们都有些神经过敏,加上之原又有前科,连累你受此无妄之灾,真是不好意思,我…”
“什么叫有前科?!肖遥你别听她乱讲。叶之曼!难怪别人要告你诽谤!”叶之原怪叫。
肖遥一直在静静倾听,见叶之原气急败坏也只是似是而非地看着他,眼中有淡淡的笑意缓缓流动,直看得之曼心中一荡,半边脸阵阵麻热,这个看来冰凉淡泊的男孩竟有着侵魂蚀骨的风情,含蓄婉约处酽人欲醉,之原倒是好眼光,也不知从哪里找到这样一个尤物。
眼见小弟已窘到额际青筋都跳了出来,之曼这才开口解围,但肖遥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说声对不起避到一边接听,听了一会儿说声“我立刻到”便挂了机,然后转身对叶之原说:“我有点急事要错过晚宴了,请替我向伯父致意。”
之曼以为小弟会追根究底,谁知他什么也没问,只说:“电话联络。”肖遥冲之曼点点头便径自去了。
“老六,你这次是当真了?”
“想要结婚算不算当真?”
“别那么看着我,光我支持你没用,爹妈那关才重要。他是作什么的?”
“我不知道。”叶之原欲言又止,五姊说得对,她是文艺工作者,于此一道素来开通,家中其他人就很难说了。 '墨'
4
肖遥走后叶之原又呆了一周便决定返回内地,行前柯逸问他:“寒假不是还没结束吗,什么事这么急?还在生哥哥姐姐的气?他们近来内忧外患你该多体谅才是,就连你爹不也重新披挂粉墨登场了。之曼这事做得确实有点顾头不顾尾,不过事已至此于情于理都没有认输的道理。”
原来老人家什么都知道:“妈,你们别担心,这么点事大哥他们绝对能应付,我在这里帮不上忙,再呆下去保不齐会控制不住自己揪了谁来揍一顿,没的给大家添乱。”
柯逸笑:“肖遥那里要不要我出面解释?”
“不用,五姊已经解释过了,肖遥不是那么小气的。妈,您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叶之原多少有点意外。
“反对有效吗?况且肖遥那孩子不错,难得小小年纪就沉着稳重锋芒内敛,有他在你身边我们会比较放心,就当多养个儿子啰。只是,”老太太沉吟一下,“你了解他的经历吗?”
“您看出什么了?”叶之原不明白老妈的意思。
“他的眼睛,只有吃过很多苦的人才有那么黑的眼睛。所以,”柯逸结束谈话,“善待他。”
一直没有肖遥的消息,想着回去也是独守空房,叶之原在飞机上就开始郁闷,到家开门却发现肖遥已经回来,见他提前返回有些意外。叶之原立时垮下脸:“不高兴见到我?”
“哪有?”肖遥帮他提行李进屋。
叶之原开始列述他的罪状,就差没数手指头:“你完事了也不给我电话,明明在家还让我自己开门,见到我脸色那么难看,象鬼一样,一点喜气都没有。”
肖遥被指控得笑起来,连忙上前安抚:“稍安勿躁,原,小心以后得高血压。”
“那也好过象你这样做个恒温、不、是冷血动物,暖气那么足身上还这样冷。”他不是不觉得自己象个絮絮叨叨的怨妇,可就是控制不住情绪。
晚上趁着肖遥在浴间,叶之原闯进去偷袭。肖遥正用浴巾干身不及遮掩,一道从锁骨正中贯穿脐上的刀痕便赫然裸裎在他面前。不知用了什么药伤口已基本愈合,脱痂处露出新生的樱色肌肤。
一整夜叶之原将肖遥搂在怀里,手指轻轻描摹他的伤口,一遍遍若即若离温柔缱绻,肖遥舒服地枕在他臂弯睡得香甜,叶之原一动不动任他压着,天明时才发现半边身子没了知觉。
早上肖遥起来时叶之原已坐在沙发上看报,桌上放着三明治,这是少数几样他做得还可以入口的食物。肖遥洗漱完毕预备吃早餐,玻璃杯里已注满番茄汁,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仿佛无法确定那色泽殷红的液体是什么:“那天我接到的是一个求助电话。一个朋友掌握了一间跨国公司非法偷猎贩卖濒危动物的证据,但受到追击无法送出,因在机场见过我知我也在当地,便打电话找我帮忙。”
“结果不顺利?”
“是,我去晚了,只拿到她留下的证据,人已被劫往越南。她阻止别人剥动物的皮,别人便剥了她的皮。我追过去只找到她的血肉。”肖遥轻触杯口,“她叫安娜,瑞典裔美国人,35岁,动物学家,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的丈夫是个职业摄影师,得到消息立刻赶了去处理后事,见到妻子的遗体将随身携带的所有摄影设备掼在脚下践踏,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肖遥,忘记这件事,你已经尽力了。”
肖遥点头转向他,眼神有些犹疑:“原,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样?”
“你过来。”
“干吗?”
“我让你过来。”
肖遥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走过去,按要求跨坐在他腿上膝头陷进沙发。叶之原紧紧抱住他,口气说不出的释然:“原来你是GM志愿人员,我还以为你是黑道杀手。”
肖遥任他拥着,心中歉然,他对他的宽容忍让在身体上,他对他的却在心里。
半晌,叶之原抬起头:“你知道,我生性喜欢冒险,所以你的问题对我也成立,我要先听你的答案。”
肖遥用手反复竖起他的衣领再放下,良久才慢吞吞开口:“我想,我想我会活下去,但会非常孤独。”
叶之原有些费力地点点头:“男人当以事业为重,我想我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改变,只是……”他闭了闭眼睛,明明只是假设,但心中的惨痛却异常真实,“你若是女人多好,我可以名正言顺迫你放弃工作,安分守己当个归家娘。”说完解嘲地笑了,“只是这一切恐怕与性别无关,性格决定命运,无论你是男是女,要做的事我都阻止不了。”
肖遥有一点动容,叶之原凝视他:“很奇怪是不是,我竟如此了解你?”说着伸手按一按他的下身,感觉到他身子一僵,语气便促狭起来,“一个人的时间用在哪里是看得见的。”肖遥全不经逗立时红了脸,心中却有丝陌生的暖意开始融融萌动,不由伏在他颈窝细细体味起来。叶之原爱怜地拍拍他的后背:“遥,别玩火,瞧你脸色就知道流了不少血,来,乖乖起来吃东西补充营养,不然眼睛会黑得吓坏同事。”
肖遥听话地坐回去细嚼慢咽。
“你怎么受的伤?”
“一个西洋人拿把东洋武士刀,我太小觊他,结果差点被开了膛。”
肖遥说得漫不经心,叶之原却听得心有余悸:“怎么这样轻敌?太不当心了。”
肖遥笑笑,事实是他急于脱身救人,知道来不及撤身,仍是拼着挨上一刀将匕首捅入了对方肝脏,幸亏那人被刺中要害一下力竭,否则他会被劈成两半。
“你论文进展得怎样?”叶之原知他不欲多说便转了话题。
“还差几个数据,再有一个月就可以回学校答辩了。”
“你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继续读博士?”
“还没想好,有一家环境方面的杂志社想聘我。”
“弃武从文?你不怕郑教授伤心,那样子栽培你?”
“不会,我与他讨论过,他也认为宣传普及环保理念比治理环境污染更重要。”
一个月以后肖遥返回美国,叶之原同他约好暑假去看他,然后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