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 我 往 矣-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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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一副不置信的模样,东方璧泓冷哼一声:“你就是叶子?真是失敬了。”
叶之原不喜欢她那副尖刻冷傲的样子,微微点头算是招呼过了便转向肖遥:“你还好吧,腿伤要不要紧?”
肖遥摇摇头:“一点擦伤。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对了,这是在哪里?”
“巴哈马境内的一个岛屿。”
叶之原正欲交代来龙去脉,突听东方璧泓在一边拔高了喉咙:“老人怎么了?!若不是这帮自以为有几个臭钱的混蛋急着买命,哪里会作大器官黑市?让他们好过?让他们好过你会比埃瑞克死得还惨!”
“OK,OK,我这就去让他们难过。”挨骂的是个白人小伙子,以投降姿势逃开,向一群看来是来岛上疗养的客人走去。
“喂!你去哪儿?”叶之原莫名其妙地看着肖遥撇下他也往那堆人走去。
挨骂的小伙子向为首的军警交代了几句,众人便被分工合作开始轮流盘查那群人,一时引致不小的叫喊抗议。肖遥在近处看着他们工作,东方璧泓走过去与他讨论着什么。
叶之原插不上手索性不去打扰站到一边旁观。他们中有许多是老人,大都坐在轮椅上,鹤发苍眸风烛摇曳,身边还跟从着不少护理人员。东方璧泓说得对,若不是这样一些人贪生怕死不择手段,海啸天怎可能东山再起害人无算?!被炸死在飞机里真是太便宜他了,叶之原抬起头恨恨不已。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朝霞似火炫丽无俦。为美景吸引,叶之原一时忽略了眼前的人事。等被异样的骚动惊回目光,正好看见肖遥大喝着“趴下!”冲向人群,他抢过一名军警手里的冲锋枪直射向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与此同时身体打横飞起压向几名正执行围查工作的警员,而在子弹进入那个老人身体以前,那老人手里的微型冲锋枪也已朝着肖遥喷发。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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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所有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有那么一会儿叶之原好似丧失了听力,眼前的场景如同默片般不停跳动着,等他奔到近前,轮椅上的老人固然已被打作蜂窝,这边的肖遥也是无可避免地浴血当场,另外还有两个刚刚正盘查那老人的警员中枪倒毙,被肖遥扑倒的几个人当中也有挂彩的。
叶之原并没先去探视肖遥而是状若疯虎般扑向行凶的老人,为他气势所慑,没人想到拦他,正欲上前检视的警员也都避过一旁。那老人还活着,不住抽搐着咳出大量血沫,他认出叶之原挣扎着开口说道:“我说过,就算是我输了也要他陪我下地狱!”叶之原伸手剥下他易容的面具,瞪着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孔吐钉子般一字字说道:“你做梦!”说完便扳住他的头颅用力一拧,“咔”的一声断了他的颈骨。
直到确定海啸天死透以后叶之原才起身来到肖遥身边。
一直冷若冰霜的东方璧泓正如同刚出炉的钢汁,火星四溅地监督着医生对肖遥做急救,不仅是她,其他黑衣人也全都杀气腾腾地围在四周,仿若肖遥不治他们会让在场诸人统统殉葬。
血已止住,但叶之原知道他们止不住他正在流失的生命,肖遥已经不行了,越来越黯的眸光,持续扩大的瞳孔都清楚显示着他的放弃。叶之原明白他的心愿已了,打算借机舍弃这百孔千疮的生命了。他理解,他真的理解他的感受,要忘却那些屈辱与伤害实在太难,那些伤痕是永远无法痊愈的,不堪疼痛的灵魂有权选择解脱,可是,他怎么办?难道说他终究只能成为他生命的过客?那些爱、那些忍耐、那些付出与等待就只不过成就了他短暂的欢愉?除此以外他对他不再有任何意义?不,他不甘心,他不想放手,他还要试一次。
混沌中叶之原走上前俯首至肖遥耳边轻轻说道:“海啸天已经死了,是我帮他咽的最后那口气,所以你可以放心去了。而且这一路上你不会寂寞,因为我会陪着你,虽然我还没有活够,但我实在没有勇气面对没有你的明天。遥,别走太快,记得等我。”说完后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众人忙碌的急救,有些绝望地静候肖遥的决定。
“叶子你看!他好象有话说,快听听他要说什么!快呀!”
在东方璧泓惊喜急切的声音里,叶之原凑到肖遥吃力翕合的双唇边:“原,不要,不,不要,原,我答应你,我会回来,我会回来,你等着我,不,不要啊……”
“我听到了,遥,我听清了,你说你会回来,我等着你,我一定等着你……”叶之原不断在他耳边重复着,一颗一直处在冰点以下的心这才觉出疼来,痛彻肺腑。对不起,肖遥,是我自私,明知你已疲于承受,明知你渴望解脱,我却不舍得放你走,对不起,但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无法承受没有你的寂寞。
这处岛屿名义上是个疗养院,实际上却有一座设备完善到可以独立完成器官移植手术的医院,应有尽有的设施让肖遥获得了及时的救治,他中了11枪,所幸未伤到大动脉,内脏的伤也都不是致命的,但是有两枪伤到了脊椎。
情况略微稳定以后,叶之原在东方璧泓的帮助下将肖遥送往了迈阿密。在这中间海啸天曾囚禁他的那幢核心建筑突然自爆坍塌,还好没有人员伤亡,他起初很担心所有犯罪证据会就此毁灭,但看来东方他们并不在意,继续忙着善后事宜。
抵达迈阿密时,叶之原意外地见到赶来接洽的梅轩,接下来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中她一直没有离开,为了打发时间他们相互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当然主要内容在梅轩那边。
两年前,为了调查一家制药厂污染环境的案子,梅轩派了人去卧底,谁知就在接近成功时这个人突遇车祸身亡,梅轩他们赶到时发觉他已被掏空了内脏,因为随身带有捐赠卡,所以一切显得很合法。这个人就是东方璧泓提到过的埃瑞克。
案发后梅轩立即着手全面调查那间工厂,很快她就查明了工厂的实际所有者,并发现此人明里暗里控制了许多家医药企业,就在那时另一件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将此人的身份揭了出来。
当年肖遥获救前后附近海域曾有岛屿因为地震及火山爆发陆沉,并有情报表明震中发生过强力爆炸,因为肖遥的缘故,梅轩直觉此事不简单,便着人进行详细调查,最后虽然有证据显示出那个岛主与各类黑道交易有牵连,但内中详情始终无法探明,时日一长她也就渐渐放松,只是要求对所有与那人有关的银行资产进行监控。没想到事隔多年,在她加紧调查埃瑞克死因的时候,她接到报告说有一笔与当年那个岛主相关的资金被人动用,她于是将此事交代给了肖遥。
肖遥一听果然大感兴趣,经过一段时间明查暗访他们发现真正使用这笔基金的公司也属于梅轩正在关注的那个人,肖遥立即主动请缨参与此案。梅轩当然知道他所为何来,在这件事上两人一直心照不宣,她只是叮嘱他小心行事,因为此案牵涉人体器官交易,很是凶险。
经过一段时间筹划肖遥易容进入了此人名下的一间制药企业,原因是这家企业的主打产品正是器官异体移植所必须的一种药物。因为预料到自己的身份可能会暴露,所以他事先设置了烟幕将对手的注意引向环保,没过多久他便查出该药物的主要暗中买主——一处位于巴哈马的海岛疗养院。
梅轩一接到肖遥的报告立即遣人进入该疗养地,随着各处情报的汇总,惊人的内幕水落石出,此人占据了全世界器官黑市交易接近70%的份额,那处海岛便是他的基地之一。所有取证工作结束以后他们联络了巴哈马政府决定在复活节后动手,为此肖遥也潜上了海岛,为了不打草惊蛇,公司那边另外派了人乔装代替。
为防对手闻风而逃,直到行动前数小时,肖遥才与另一人分头动手安装定时炸弹,并进入主楼破坏该岛的自爆装置。
“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们还是大意了,没想到海啸天早已认出肖遥。不过总算结局还好,那座主楼虽然被隐藏的独立爆炸装置给毁了,但我们现有的证据也已足够将他们的整个集团连根铲除,而肖遥也终于了结了他的私人恩怨,他等这一天很久了。”梅轩一口气说完发现叶之原始终眉心深锁神情焦灼,想起叶承宽夫妻对她的拜托不禁叹气,她没料到这孩子用情如此之深,一时倒也无从劝起,想了下才说:“你同我放心,肖遥不会有事,我初见他时情况比这会儿糟了不知多少,那样子他都活下来了,这次更加不在话下。”
是,他相信肖遥能够挺下来,因为他已亲口允诺。只是他多少有些内疚,为了一己的情欲他利用他的纯良诱他再度背负他早已厌倦的人生。想起肖遥经历的种种过往,叶之原只觉心如刀割,面对轩姨的宽慰唯有惨笑不已。
“阿原,你自小是个乐观的孩子,别摆出一副痛不欲生的嘴脸,好难看。相信我,肖遥会活下去的,我还有很多事要他做呢。”
从没听过这样的安慰,叶之原的注意力开始转移:“轩姨,我在岛上看见的那几个黑衣人都是您的手下?”
“不错,若论经历他们个个同肖遥有的比,尤其是东方璧泓,不过那又是另外一些故事了。怎么样,有兴趣加入?”
“啊,出来了。”
“手术做得很成功,48小时后他应该可以醒来,待恢复一段时间我们再替他做脊椎神经接驳手术,以他的意志力不出半年就该能够行走。”主刀大夫非常乐观。
为了迎接肖遥归来,叶之原特意回酒店洗浴修整了一下,但是肖遥没能如期醒来。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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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以后叶之原不得不面对现实接受了医生的结论:“我们无法确定原因,但最大的可能是他脊椎的伤引起的。这样的先例很多,或许他很快就会醒来,但也有可能会睡上一生。”
肖遥成了植物人。
在梅轩的安排下,两个月后肖遥被转至L。A。一家医院的康复中心安顿下来,因为该处相关的医疗设备与水平排在世界前列。好在梅轩的手下都有优渥的保险福利,足以支付那庞大的医疗开支。
为了便于照看肖遥,叶之原也在L。A。定居下来,凭着良好的专业资质他被该院聘为麻醉医师。虽然工作忙碌,但他每天都会去探望肖遥,对他说话,替他做保健按摩,甚至理发净身修剪手足指甲也全部亲历亲为。感于他的诚挚,护理人员也都分外尽心。
日复一日肖遥无知无觉地睡着,原就清瘦的身形更显柔弱,只是容颜如昔,不言不动的躺着好象一副西洋古典主义时期的人物画,那种中性的美丽让叶之原总也看不够,常常整晚坐在他的床边凝视爱抚随他入梦。渐渐地他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甚至不再介意就此终老。只是前来看望他的家人深深震惊于他的忧郁,当日那个开朗贪玩的叶家六少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暖月冷春去秋来,叶之原一日日划去日历,不是没人约会他,也不是没人试图改变他,奈何他的眼里心中只有肖遥的音容笑貌,周遭一切统统成为背景。他有他的寄托与乐趣,只是别人无法分享。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又到复活节时候,一个落英缤纷的日子里叶之原走出手术室看见肖遥的主治大夫考克斯在门外等他。
“他醒来了,今早。”
“啊?”叶之原没反应过来,只是发现黑白已久的世界突然有了色彩,那是面前这严肃稳重的中年人因激动而涨红的脸色。
病房门虚掩着,隐隐传出对话声。
“你的检查报告明天就可以出来了,考克斯大夫激动得不行。”这是苏珊娜,一个很有经验的中年护士。
“他知道了吗?”这一把略显低沉的男声听得叶之原一阵晕眩,当真是恍如隔世。
“恐怕还没有,听说他今天有台大手术,这会儿也许还没完。那可怜的人,就盼着这一天,一年了,等下不知会怎样惊喜呢。”
什么叫可怜的人,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女人,平常真对她太客气了,叶之原回过神来大力推开房门打断了她。肖遥听到门声缓缓转过头来,深沉的目光停留在他面上来回巡视,良久良久。苏珊娜识趣地出门离去。
叶之原由他看了个够才开口道:“考克斯已同我谈过,你脊椎手术的成功率并不是很高,也就是说你很有可能会一辈子这样躺在床上任我摆布。”
肖遥完全没料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一时有点受不了刺激涨红了脸,他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个色鬼,竟一点没变,想起他以往的狂野激情眼里不由露出恐惧的神色。
整整一年叶之原看到的都是肖遥寂然苍白的面孔,这一刻突然的色彩变幻令他一下意识到他是真的醒来了,不由得开怀大笑。肖遥被他笑得狼狈不堪,羞得转过头去。叶之原笑着笑着就流下泪来,止都止不住,真可恶,连哭都输给他,他气恼地上前扳转肖遥,然后凑上去没头没脑地把眼泪鼻涕往他脸上抹,看着他难过地皱成一团的可爱面孔,叶之原愈加伏在他身上又哭又笑。可怜肖遥只得脖子以上可以活动,只能干躺着任他蹂躏,但心却始终暖洋洋说不出的受用,毕竟是做对了,选择生存。
“就是这样,你怕不怕?”叶之原闹够了,绞了把热毛巾替他擦脸。
“不怕!”肖遥一副不怕死的模样,这男人是他生命的阳光,一路行来为他驱寒辟暗,不遗余力,他怎么会怕?!
脊柱手术很成功,该做的都做了,但接下来恢复治疗的效果却并不明显,肖遥康复得很慢,腰部以下始终没有知觉,不过叶之原看来一点都不着急,仿佛很乐见肖遥一辈子坐轮椅似的。肖遥开始还沉得住气,出院后叶之原不让他外出工作,他便乖乖呆在家里,治疗锻炼看书上网做饭打扫,倒也充实,后来原先聘用他的杂志社找到他,希望他参与维护杂志附设的网站,肖遥答应下来,因是所长做来得心应手。叶之原发现以后只是假意生气了一下,并未真的干涉,这样平静安逸的日子肖遥非常享受,一点不以病痛为苦。
然而好景不长,自从有一日叶之原替他按摩时意外发觉他已恢复性知觉以后,肖遥便日日渴望能健步如飞,因为那以后叶之原再没一日放过了他,还说是向大夫咨询过,这类“运动”对康复他的下肢功能很有帮助。最令他受不了的是叶之原怕他伤身居然专门买了体环来控制他的射精,不到两周他已被做得连连惨叫直想逃命,若是一辈子都要这样,那他迟早得死在他的身下。
说不怕是假的,身心的契合已令肖遥对叶之原的挑逗毫无抵抗能力,只要他稍微动作,肖遥便即丢盔卸甲。他不是不喜欢被他抱,更不是冷感,事实上是太敏感了,问题是他对性爱的需求比起叶之原差了不是一个数量级,尤其海啸天死后,他不再有纵欲的心理需要,那种几乎可以击散魂魄的快感承受得多了于他实在是种折磨。然而叶之原却恰恰相反,他现在一点都不肯委屈自己,理由是肖遥以前有特殊情况需要格外迁就,现在不用了,还要他禁欲未免太不人道。肖遥说又说不过,气力又不够他大,再加上这要命的身子早已对他俯首称臣,唯有闭了眼任他搓揉,双腿的无知觉更是增添了他的羞耻感和叶之原的占有欲,结果次次被整得死去活来,哭都没力气哭。
他现在已不介意大声求饶,求得叶之原心软还能放他一马,否则他第二天能正常起床的机率几乎为零,有时软得连拿水杯都要叶之原代劳。奇是奇在他的体质却在慢慢增强,刚醒来那阵子他曾非常畏寒,现在已能同受伤前相比了,他知道叶之原有点门道,但是懒得探究,一问那家伙更得来劲。有时真怀疑叶之原是不是人,哪有夜夜春宵体力却越来越充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