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83-迷失的病孩-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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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法自拔地陷了进去,再也回不来了。
上海的一个编辑打电话我,问我有没有新的长篇小说,她说她可以包装我。
我冷冷地笑,我跟她说我的东西可能没有市场,我的小说都只是留给自己做青春纪念的,告诉自己曾经的伤害与存在。她也冷笑,说,你真是个孩子,你和曾经的我一样天真。
后来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她说她不相信爱情,在很多个心情郁闷的夜晚会打来电话告诉我关于她的那些故事。她的叙述让我想到了欲望,不相信爱情的人是否还有欲望存在呢?
从地大看完摇滚演出已是夜里三点,我一路步行着给她打电话,聊了很久很久,后来我就蹲在马路边上看着冷清的车辆然后说到彼此的感伤。她在电话的那头一直哭。
她说,我们为什么要活着?
我独自坐在江滩一家露天酒吧,抽了三根烟后一个杂志社的记者找到了我,并从她的提包里拿出一张当日的晚报给我看,说是上面有我新书的新闻,她也想给我做个专访,问我能否配合。我从她的手中拿过报纸,看到了自己的大幅相片印在报纸的正中央,并且有点傻气地拿着一把IBNZ的琴。
当她一边看报纸上那段新闻一边打量着我与上面的文字进行对照时,我开始有些反感这样的采访形式了。所以在后面的访谈中更多的时候我的回答只是“是”与“不是”。她从我的家庭出身问到我现在的生活状况,并细化到了每天去哪几个地方每天花几块钱之类的,再后来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以及对爱情的看法,还问这书里的主角是不是我自己等问题。
最后,她说能送我本书吗?
我很谦逊地对她笑了笑说,真不好意思,我书早送完了,若您真想看我就去买本送您,但我想这种书您是不会看的。
她说,那就算了吧,我也只是留个纪念。
从酒吧出来,她约我去江汉路走走,还说有时间要请我吃饭,并告诉我她认识很多很多媒体圈子里的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只要跟她打个招呼就行。后来她一直说到我头昏我也没记清楚她到底长什么样。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我说记得,记得,你再多说句话我就猜出来了。在电话里程嘉禾的声音我真的没有听出来,也许是很久不见她的缘故吧。我很直接了当地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假惺惺地笑出了声,没事没事,只是我想问问你身上最近有没有多的钱,听说你刚出过书,能不能先借我点儿,我要买点东西。
她向我借钱早就在我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快。我说你为什么不去找阳萌?
她在那边喃喃地骂了几句什么我没听清,只听到最后她说阳萌酒后开车撞了人,自己都还没办法解决呢,哪有钱借我啊。
看着自动取款机机械而迅速地吐出一沓钱,我想起庄稼地里的父母,想起母亲为了多给我十块钱而和父亲激烈地争吵,想起爷爷挪动着身子从他的枕头下面摸出的一张皱巴巴的十元钱,想起自己一个星期没饭吃的日子……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地数着那些钞票。退学后一直寄生的我欠债就有一万多了,还要买琴、电脑、衣服、书籍、唱片……支付房租,策划摇滚演出,去外地做嘉宾,旅行,慰问父母和小侄等等。算着这些,我差点晕死过去。透过那一张张的钞票,我仿佛看到程嘉禾像吸血鬼一样纠缠着我。
《迷失的病孩》 那些远去的脚印,刻下永恒的痛朋克青春:地下丝绒(3)
19世纪末的法国诗人阿尔图•;兰波认为,艺术家应该肩负创造的责任。
阿尔图•;兰波喝酒喝得很凶,和许多吸毒的摇滚音乐家一样,在年轻时将全身的精力投入到创作中,以致他在诗歌方面21岁时就达到了生命的顶峰,再也无法超越自己。
他的21岁就意味着死亡,而我的21岁还在为了饥饿而挣扎。
我再也无法等待了,我的生命不能停止燃烧。
我跑到柯蓝的寝室楼下,拨通电话后告诉她我有话要说,我会等到她下来。两个小后,她站在我的前面,最初的瞬间,我的眼里看到的依然只是虚幻。
她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只能是普通朋友。
我一把拉过她,将她拥入怀中。她拼命地挣扎,我拼命地固执。
她说,其实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要的只是安静的生活,而你不是,你那么动荡不安。再说我只是想当一个大学教师,然后一辈子平庸安静,你能给我想要的吗?说完,她转身而去,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看着她美丽的身影从我的身旁安静地划过,像儿时看着的那条开向远方的船儿。那一刻,眼泪滋润了我所有的感情。
我的心开始不停地抽缩,脑中反复地出现柯蓝的身影和最后的问话,你能给我想要的吗?你能给我想要的吗?你能给我想要的吗?
是的,我给不了她所想要的,我给不了她幸福,我只是一个穷孩子,我只是喜欢爱情与阳光。我没有物质,没有安全,我除了爱她什么也没有。
我坐在第一次认识她的那块草地上,对面那个窗口的灯已熄灭,看着早已凋谢的樱花,幻想着那群蝴蝶会再次飞到我的身旁。已是六月的天气了,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柯蓝,我爱你。我、爱、你。
站在桂子山顶上,我终于撕破了自己的嗓音,感觉这个世界开始和我一起颤抖。路过梅园,我找到那棵刻有柯蓝名字的树,我用手指甲在她的名字上划上了一道重重的伤痕。那一夜,我没有回家,独自一人在昏黄的路灯下一直走,一直走。
世界变得如此孤单。
荀沫说,你真的爱她吗?
我默默地点头,既而又摇头。
荀沫接着说,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为什么要否决自己呢?爱一个人就应爱的彻底。
彻底?我说我做不到。
荀沫沉默了很久,然后淡淡地笑,其实我知道你做不到,对于爱情你一直很懦弱。很多时候你害怕结束所以拒绝了开始,也可以说你很自私很麻木,你只是在固执的爱,而忽略了你应该爱谁,也许你要的只是爱情本身而不是某个人。
错了错了,我要的就是某个人。
不要哭了好吗?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呢?
好了,别伤心了,我陪你去走走吧。
告诉我你为什么那样爱柯蓝?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身边有另一个女孩儿更爱你你接受吗?
是的,爱情总是错位的,我想这一切你比我更明白。
你体验过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做爱吗?那种感觉真痛苦。
我只是看到荀沫的身影一直飘荡在我的旁边,然而我却说不出任何的话语。终于我还是拥抱了荀沫,她很乖很温顺地安慰着我。我怎么也无法想到我会从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身上看到母亲的影子。
我真的应该离开这里了,离开这座城市。因为柯蓝,我才有了停留在这里的理由;没了柯蓝,我对这个城市也就再无眷恋。在各种相互矛盾的信仰与新旧交替的爱情价值观念中,我的追寻却如同是在荆棘中蹒跚而行,自由的信仰也像一个自欺与欺世的乌托邦迷梦般摇摇欲坠,我开始感到背负的沉重与前途的迷惘。封锁在自己内心的那座爱情堡垒,不自觉地陷入了一种进退维谷的精神囹圄之地。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的乐队还没重建,我生命节拍的鼓手还没找到,我画柯蓝的最后一幅画还停留在画板上……
我的左手拿着到北京的火车票,右手拿着到广州的。在做最后的抉择时,我听从了阳萌的安排。并且我一再地对阳萌说,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去了哪里,包括田树也不能让他知道。
阳萌说,没有人会知道你去了哪里,我们每个人都在不停地行走,有一天我们都会消失不见的。阳萌还说如果愿意还可以上他节目再做最近一次节目。我说不用了,我不想用语言的形式去纪念自己。
我找到荀沫,但我并没有告诉她我要离开。只是将我一直留在身边很久的那把木琴送给了她,并还给了她那篇小说《禾沫》。
在离开的前三天时间里,我一直待在阳萌的酒吧,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后来阳萌告诉我,你为什么不为这个城市留下点什么?这个提示让我想起了网络上那个朋友所需要的剧本,于是我胡乱开始记述自己真实而动荡的生活。
这是一场没有极限的等待。深夜两点,我坐在那片樱花树下抽烟,等待一场绚烂日出的到来。
从东门到南门,一路走了三个小时。行走对于我来说变得虚无而盲从,我像一只上了发条的蝴蝶飞到了一个城市的中央,然后寂寞地等待花儿的绽放。
欲望的酒精在自己已显病态的身体里灼烈燃烧,一颗摇头丸给了我迷幻的世界。在欲望的肉体里随着劲爆的音乐漫不经心地飘荡,我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暧昧地抚过我的脸,然后我情不自禁地跟着她的身体飘到另一个我无法知晓的世界。
《迷失的病孩》 那些远去的脚印,刻下永恒的痛朋克青春:边缘青春(1)
剧本。时长20分钟。
这个片子以柯广在铁路上边行走边回忆为线索展开。片中不时穿插各种他在铁路上行走的镜头,附以独白及鼓音。
柯广在铁路上行走。
字幕重叠:
柯广(自由职业者。22岁,现寄居武汉。一直没有真正的爱情,一直行走在路上,一直寄生在理想的边缘)
(激情的背景音乐,最好是只有鼓声)
跳跃字符:在一片美丽的废墟里,开始一场漫长而决绝的青春葬礼。
日,阳光。
一条脏而乱的城市小道上,柯广远远地走来。长长的头发随风飘起。(倒镜)
独白:我叫柯广。16岁我就离家了,在江南的一座小城求学。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对我说,乖孩子应该去远方。后来我来到这个大而荒芜的城市,武汉,开始了我的大学寄生生活。
室内,阴暗。
柯广将背上的琴重重地扔到床上,点上一支烟,继而放进碟机一张摇滚碟片。音乐想起。柯广随着音乐扭动着身子。
脚。随着音乐节奏狠命地踩着拍子。(特写)
室内,柯广对着一块镜子整理头发,久久的凝视。
背景音乐响起,地下婴儿的《种子》。
柯广倒在床上,床头贴着酒吧的摇滚演出海报。(晃镜,特写)
日,绿茵场。
柯广和一大群的学生在踢球。镜头远拉,直至淡出。激情的音乐响起。
晚,自习室。
柯广抱着几本书走了出来。消失在夜色中。一个女孩子背着画板也同样消失在夜色中。他们只是擦肩而过。
柯广在铁路上行走。
独白:大一大二的生活我一直活在麻木中,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贫穷、自卑、孤僻……也许只有音乐和文字才能抚慰我。
横七竖八的火车轨道。
柯广和几个乐手在一间破旧的房子里排练。
喝啤酒,吃方便面,抽烟。
柯广和几个乐手一起奔跑于各个琴行。穿梭于各个阴暗的城市小道。镜头远近交替。
镜头回到柯广在铁路上行走。
独白:就这样,我组建了自己的第一支乐队——梦田乐队。一直没有固定的器材,乐手也在不停地更换,但我从没有放弃。
柯广给某编辑部打电话催问稿费的事。
随后在路边买了个五毛钱的烧饼,生涩地吃。
柯广给家里打电话。
“妈,这个假期我不回家了,嗯……不用了,我有钱……”接着柯广又给一些朋友打电话借钱。面无表情。
火车呼啸而过。镜头远拉。
深夜,柯广独自写作。
夜,十字路口红灯闪烁。
校园的小道上。
柯广一个人在游荡,偶而羡慕地看着身边一对对的情侣。
柯广在铁路上奔跑。特写。
独白:无聊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校园里游荡,有时目的也很荒谬,就是为了看看在某个角落有没有自己喜欢的女孩。
午夜。大雨。
柯广远远地看到一个女孩。
女孩的背影远去。她穿白白的裙子,背着水鲜色的书包,手中抱着厚厚的英语词典,安静的走路。柯广疯狂地追赶上去,可是那女孩对柯广大吼:我说过叫你再也不要来找我,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然后冲入寝室。
柯广在女生寝室门口久久的站立,镜头远拉,柯广扔掉身上的衣服,痛苦地蹲下身子。
终于柯广提着衣服离开,雨水湿遍了全身。
走着走着,他在雨中点上一支烟,熄灭了。火机特写。
柯广在雨中走。
独白:也许对于爱情,我一直是一个懦弱者。17岁第一次初恋,我和她在一起仅仅两个月的时间,那时的我们单纯得连吻都没来得及接,后来我也认识了一些其他的女孩子,但彼此都只是经过,没有任何故事发生。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梅园的草地上。那天天气很好,我一个人在梅园晒太阳,而她坐在我的旁边,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和一个陌生女孩子搭讪。就这样我认识了她。也许这是一个命定的伤口。
跳跃字幕:激情、荒漠、青春、朋克、太阳、欲望、爱情、破碎、行走、理想、死亡、艺术、茫然……
镜头回到火车画面。
《迷失的病孩》 那些远去的脚印,刻下永恒的痛朋克青春:边缘青春(2)
一群乐手各自提着琴与火车背道而驰。
排练时的音乐一直持续。(朋克,原创)
其中一个乐手回头对柯广说:今年迷笛去北京吗?
柯广将烟头用力地抛出。
另一乐手抢着回答:哎,迷笛不就是一群操蛋的人在那里操蛋嘛!
众人齐笑。柯广依然面无表情。
夜,灯暗。一辆一辆汽车开向远方。
敏感之花酒吧门口一大群各个乐队的乐手在聊天,抽烟。
柯广走过去和几个相识的人打招呼。(远景)
五分钟的酒吧室内演出录相,各个乐队轮换跳跃,乐迷POGO现场。(模糊效果,镜头倒立)
深夜,柯广从酒吧步行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凌乱。
柯广躺在床上听收音机。手中拿着一本小说,床头有一张女人的相片,床边的时钟指向凌晨四点。
镜头通过柯广卧室的窗口对准远方的车流。某十字路口的路灯闪烁。
背景音乐响起,鼓声。
一大群朋友庆祝柯广的小说出版。新书签售会现场。
柯广在铁路上行走画面。特写与远景交换。
独白:我的小说终于出版了,那是我二年前的期盼。曾经那些黑暗的日子,背叛家人,背叛自己,得到的依然只是虚无。也许它带给我的是再次的失落和再次行走的渴望……也许我一直寻求的并不是虚荣,而是一种理想的生活状态。
随便记录一些生活的片段。夜市或是街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