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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流云尼玛-第9章

小说: 流云尼玛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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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巴说:“这个问题,历来是他们最大的秘密。喇尔扎措人要保守一件秘密,便是格萨尔王复生,只怕也问不出来。”

早喻没好气:“我看你也不差嘛,你要守一件秘密,我们这些当事人都没法知情。”

边巴倒是好脾气,“没办法,我是受人之托,向至高无上的念青唐古拉山起过誓的。”

早喻对念青唐古拉并没有好感,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一直在熟睡的无夏这时忽然大喊了一声:“我不信!不信!”

早喻忙探头去看,只见无夏双目合着,两只手握得紧紧的,出了一额的汗,显然是正在做一个极不愉快的梦。早喻有些犹豫,边巴却十分果决,“叫醒她。”

早喻推推她,“无夏,做噩梦了吗?”

无夏倏地睁开眼,无神失措地注视着前方。一张俏脸煞白,神情委屈,似有说不出得愤恨遗憾。

早喻不得不在她耳边大声叫道:“无夏,醒来无夏。”

终于,无夏听见她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

“梦见什么了?”

无夏闭上眼,努力回想梦境,过了一会儿,惊讶道:“我记不清了。”

早喻大奇:“这么快?”

无夏道:“似乎是和流云尼玛有关的,又似乎我就是流云尼玛。在梦中,我本就十分彷徨无助,后来终于有人来关心我了,却带给我更多的伤害。”

早喻与边巴迅速对望了一眼,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他们都谈及无夏将会受到伤害。

“所以,你不信那是真的?”

“我不记得了。”无夏冲她苦笑:“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就像写满了字的黑板,顷刻间,所有的字被擦去,一个也不剩。只有粉笔的灰告诉你那些字曾被写上去过,却一个不留的消失了。我就像一块黑板,”她指指自己的头,“许多事情出现在这里,然后又生生被人抹去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说有人关心你却带给你更大的痛苦,那是什么意思?”

无夏惨然一笑,咬着牙,坚定地吐出两个字:“背叛。”

早喻凝起眉,细细思量。

“背叛”,谁被背叛?无夏?还是流云尼玛?无夏说她感觉在梦中自己是流云尼玛,如果是流云尼玛被背叛,是谁背叛了流云尼玛?那背叛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这一重重的迷雾,如同层层迷幛,遮住了千年前的真相。如今,不知由于什么样的机缘,他们几个人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追寻“背后的故事”。这一切缘起于贡觉玛之歌,早喻看看手腕,一缕暗红的光流过,她又一次的在心中发问:“贡觉玛之歌,你究竟要引领我们到哪里去?”

这时边巴停了车,舒一口气道:“佛祖保佑,我们居然赶到了。”

无夏早喻抬起头,看见一座庄严古寺就立在眼前。金黄色的房顶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光,浮云游动在宝蓝的天空下,随着微风,扭动着形体,伸展翻扬,幽怨着,徘徊不去。

他们下车,迎面扑过来的寒风,让每一个人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空气里弥漫着冰雪的味道,无夏深深吸进一口,冰凉沁入心扉,似乎连肚肠也变得水晶般剔透起来。

边巴道:“这就是达宗贡桑寺了。”

“达宗贡桑寺?并不大嘛。”无夏有些失望。

“幸亏不大,不然上千年的战乱,这里早就毁了。这那曲城,可是世界上最高的城市呢。”

只是一个小城,却繁华的很,人群熙熙攘攘,人声,叫卖声,念经声,交织着,有了世间一切城市的嘈杂。

边巴又道:“这是藏北最后的繁华之地了。藏北,包括阿里的一切物资来自这里。如果我们继续向文部去,就再也见不到这许多的人了。”

达宗贡桑寺虽然不大,来上香的人却多,在门口就已闻到香火呛人的味道。还有不少藏民,聚在门前小小的广场上,交流着自己一路所来的所得。

边巴感慨,“这里虽繁华,却恒久不变,你们看见那位老妈妈了吗?”他指指一位坐在门口石阶上的老妇:“三年前我来,她就坐在那里,据说已经坐在那好些年了,别人问话也不答,也没有人认识她。这些年了,还在这里坐着。”

高原,这是离太阳最近的地方,虽然现在是秋季,太阳的火舌仍然伸到了头顶,晒得人头皮发烫。可眼前这位坐在石阶上的老妇,却好像十分享受这暴烈的阳光。她的脸上纹路深刻的似乎是有里向外裂开的,黝黑的皮肤,迷茫的双眼。干裂的嘴唇轻轻动着,不知在喃喃说些什么。她手里拿这一支转经桶,银制的柄被磨得发亮,吱吱转着,不知把她的思想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边巴上去大声同她打招呼,她似乎没有听见,双眼一瞬不瞬望着前方,口中径自喃喃说个不停。

无夏拉拉早喻的衣袖:“早喻,为什么我觉得这老妇有些面善?”

“嗯?”早喻奇怪,细细打量起她,看了半天,点点头:“是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在哪里见过呢?无夏你见过的人多,可我守着我的店,哪里有机会见到这藏族老妇呢?”

边巴在那边打过招呼,就道:“进去吧,流云尼玛就在里边。”

边巴带她们走过正殿,穿过深深的天井,来到一条回廊上。

一路上早喻留心观察,只见但凡有墙壁的地方,便绘有各式各样的壁画,有些在佛殿内的,已被烟火薰得模糊不清,有些露天的,又被风吹雨打褪了色,也有一些保存的尚完好的,颜色鲜亮,线条清晰,与早喻在青海看见的孙老的作品风格类似,无夏也笑道:“这是孙老的手笔吧?”

早喻存疑:“这还是壁画的原貌吗?”

边巴听早喻说过孙老的经历,道:“幸好,孙老的工作十分严谨,一会你就知道了。”

他们拐过一个弯,边巴说:“就是这了。”

早喻无夏一看之下,齐齐惊呼了一声。

当时孙老曾向早喻详细描述了壁画的情形,却没有涉及流云尼玛的面貌。在来这里的路上,她曾无数次设想,流云尼玛的模样与无夏必然十分相像,否则边巴不会如此断言无夏就是流云尼玛的转世。而此时,她亲眼看见了传说中的流云尼玛,开始明白为什么边巴对此事确信不疑了。

壁画中的流云尼玛,有一双细长微向上挑的凤眼,眼波流转之际,有说不出的婉约妩媚。只是在眉宇之间,微有些怅惘忧愁,活脱脱正是无夏的模样。

边巴说:“你们看,连眼角下一颗小小的痣也一模一样。”

无夏显然受了极大的震动。她伸出手去,微有些发颤,抚上画中人的额头,那是无夏的额头;手指划过脸庞,那是无夏的脸庞;指尖触上她的指尖,连指甲也是一样的清秀水灵。她注视着流云尼玛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像也在注视着她,她们之间,竟似乎在无声的交流着什么。

良久,无夏抬起头,颤悠悠的笑了一下,柔声道:“我从小父母早亡,也没有兄弟姐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根在哪里。现在,我知道了,这就是我的根。”她贴墙而站,恰恰与流云尼玛一般身高,她的额头正好可以抵上流云尼玛的额头。两个人,一个在画中,一个在画外,相互依偎着,如同双生子一般。无夏闭上眼:“原来,我是从这里出去的,原来,我的根真是在千多年前。”

早喻望着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从心底升出。这情形,竟像是一个人看着镜子,里里外外共有两个她。这真是一千多年前的壁画吗?还是经过人的修改,演绎?到底,这样的巧合,中间时间间隔若是短点,就不会显得那样令人难以置信。

边巴似看出她心中疑惑:“孙老并没有动过这幅壁画,你看,这些斑驳的地方还在,颜料也与那些修复过的不同,这是原品。”

早喻点点头,再看无夏,她仍靠在壁画前,眼睛闭着,一颗颗的泪珠相继跌下。而画中的流云尼玛,却睁着一双妙目,注视着远方。

早喻叹口气,走过去,对无夏说道:“不错,你的确是流云尼玛的转世。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所发生的一切。”她吸了一口气,道:“现在,我开始彻底相信关于流云尼玛的一切了。贡觉玛之歌带我们来,就是为了找回你留在这里的记忆。我想我们不应该放弃,我们应该继续,找出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她指着画中的流云尼玛说,“你看,她穿的是唐式的云裳,却梳着藏族姑娘的细辫,而金城公主其他的侍女,却没有这样奇特装束的。她果然是有特殊背景的。就如传说中所说,她有汉人的血统,却又是个道地的藏族姑娘。”

无夏睁开眼,这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画中的流云尼玛,慢慢地,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从她的嘴角漾开。“多奇怪,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如果不是这服装发式不同,我还以为是在照镜子呢。这是一千二百多年前的我呢,那么久之前,我真的曾经生活在这里?

真的曾经是流云尼玛吗?看,这是金城公主,这是尺带珠丹赞普,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关于他们的记忆也没有呢?“

早喻道:“一千多年呢,谁有那么好的记性?上个月发生的事,我都差不多忘了。”

无夏点点头,恋恋不舍,流连良久,才道:“我想去喇尔扎措,我想回家看看。”

边巴看看天色,道:“那我们要赶快,这一次在路上,不知又要发生什么事。”

早喻也同意。

三个人出了寺门,默默不语。

经过石阶上那老妇的时候,无夏忽然停住。她凝神看着那位老妇,全神贯注,目不转瞬。

边巴不知就理,正要上前去催,却被早喻一把拉住,“边巴,你再看清楚些,不觉这位老妈妈面熟吗?”

边巴茫然:“我早就见过她,并没有觉得认识她呀。”

突然,早喻心中一道灵光闪过。她走到老妇身边,试探性的,轻轻唤了一声:“吉玛?”

无夏蓦地抬起头,她也想起来了,这位老妇看起来面善,是因为她的神情看起来,像极了孙老画中的藏族少女吉玛。

老妇人听见早喻那一声呼唤,正在摇转经桶的右手忽然顿了顿,她抬起眼,看了看早喻,不动声色,又将目光调到远方未知的所在。

早喻刚觉失望,却听边巴轻声道:“你是数年来,她第一个睁眼看的人。”

早喻闻言不由精神一振。她向无夏招招手,示意无夏过去试试。

无夏轻轻走过去,立在老妇的身旁,不说,也不动。忽然一阵风起,将无夏的大衣的衣角撩起,从老妇的眼前拂过。老妇的手又停下来,她的眼顺着衣角向上,最后定在了无夏的脸上。

那是一双混浊暗淡的眸子,就在接触到无夏眼睛的一刹那,突然变得有神起来。早喻他们三个都发现,老妇脸上重重叠叠的皱纹,似乎渐渐舒展开来,脸上也有了光彩。

早喻心中一喜,蹲下来,握住老妇的手,问道:“你是吉玛吗?”她褪下手腕上的贡觉玛之歌,摊开在老妇的眼前。

“呛啷”一声,老妇手中银质的转经桶跌在地上。她伸出手,颤抖着,想去接过贡觉玛之歌。早喻眼明手快,迅速收回,又问:“你是吉玛吗?”

老妇还是不回答,却蓦然抬头与早喻对视,眼中充满了悲怆无奈的哀求,两只手直直伸出来,从喉咙中发出含糊的“呜呜”声。

早喻看着,心中不忍,道:“我知道你就是吉玛,为什么你不承认呢?是这贡觉玛之歌让你变成这个样子吗?你为什么还想要它呢?”

边巴走到早喻身边:“早喻,她真的是吉玛?”

早喻点头:“你看,她看见无夏的神情,还有看见贡觉玛之歌的神情。没错,她就是孙老所说的吉玛。”

无夏问:“她不是疯了吗?还失踪了,怎么又在这里出现了?”

早喻道:“据孙老说,她是因为贡觉玛之歌才疯的,又离奇失踪。我猜想,她出现在这里,必然与贡觉玛之歌又很大关联,而且,说不定,她这些年一直就在这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家人和孙老都找不到她。”

说完,早喻又去问:“老妈妈,我知道您就是吉玛,这些年你都在哪里?您知道吗?那位孙画家,他找了你好些年呀。”

吉玛仍“呜呜”地发着没有意义的声音,眼泪却止不住地宣泄而出。

无夏有些焦急:“她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哭,样子很着急,却什么也不肯说。”

边巴一直没有想到这个多年来坐在达宗贡桑寺门口的老妇,竟与神秘的喇尔扎措族的传说又那么深的渊源,到此时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说:“看来,她不是不肯说,而是说不出来。”

“这又是为什么”无夏也看出些蹊跷。

“我想,”早喻缓缓道:“这大概还是与贡觉玛之歌有关。”

“把贡觉玛之歌借她用用吧,”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个身形佝偻,面容清瘦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边。

边巴“啊”了一声,显出又惊又喜的神色来。无夏却是又惊又疑,她不知这老者是谁,却听见他说出贡觉玛之歌来,显然对于贡觉玛之歌知之甚详。

早喻挑起眉毛,看向那老者,那位老者也正在注视着她。早喻沉住气问:“您是说,我应该把贡觉玛之歌给吉玛吗?”

那老人尚未回答,就见吉玛扑过来,抱住老人的腿哀哀痛哭。老人叹了口气,轻轻抚着吉玛的头发,仿佛她仍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老人说:“就因为吉玛当年说错了一句话,结果很受了些苦,你们就帮帮她吧。”

无夏狐疑:“您又是谁呢?”

老人不答,反倒笑眯眯地望向边巴。边巴忙道:“这位就是喇尔扎措族的大先知索杰次仁大师。”

早喻也“啊”了一声,道:“这些年来,吉玛都在喇尔扎措?”

索杰大师赞赏地冲她笑笑,“这位姑娘,真是聪明。”

他有着藏人典型的细缝眼,却炯炯有神,看着早喻,洞若观烛。早喻突然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调开目光。

索杰大师道:“四十年前,那是一个月亮升过达尔果山顶的夜晚,有人发现了她,倒在当惹雍湖畔。我们救醒了她,她却不说不动,就像被魔鬼夺取了魂魄。后来我请示贡觉玛,女神说只有贡觉玛之歌才能让她重新开口说话。贡觉玛之歌已经失落了很多很多年,女神说,吉玛会找到贡觉玛之歌的。”

他看了看早喻,又看了看无夏,道:“五年前,吉玛忽然要走,我们留不住,就派人跟着。她到达宗贡桑寺门口坐着,一坐就是五年。我们猜,她一定是来找贡觉玛之歌的,果然,她等来了你们。”

无夏此刻心中好奇的要死,一连串问道:“请示贡觉玛?您真的可以和贡觉玛交流吗?吉玛阿妈又怎么知道贡觉玛之歌在哪里?这些年她一直在这里坐着,是你们照顾她的生活吗?您说她因为说错了话,受了很多苦,您又怎么知道的?”她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也不理边巴不停向她使眼色,向前跨了一步。

之前无夏一直背光而站,索杰大师这时才正眼看清无夏。

他一愣,不由吸了一口气,向前一步,凑到跟前仔仔细细打量无夏。

无夏任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看了好一会,半天才说:“您是看着我很像一个人吗?”

索杰大师叹了一口气,眼眶居然有些红了,“很像,看上去简直就是那个人。你就是我们归来的流云尼玛。我们喇尔扎措族千年来的使命,看来将在我手中完成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既然你是归来的流云尼玛,为什么贡觉玛之歌却带在别人的手腕上?”

早喻无夏听出她画中的蹊跷,齐声问道:“贡觉玛之歌不可以带在别人的手上吗?”

索杰大师点点头:“不可以。人人都知道,这贡觉玛之歌是受过西亚尔诅咒的,除了流云尼玛,谁戴上她,都会大祸临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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